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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俘精品小说

冯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女俘》是作者“冯蕴”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冯蕴冯敬廷,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主角:冯蕴冯敬廷   更新:2024-05-05 09: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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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蕴冯敬廷的现代都市小说《女俘精品小说》,由网络作家“冯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女俘》是作者“冯蕴”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冯蕴冯敬廷,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女俘精品小说》精彩片段


冯蕴没有看走眼,文慧办事很利索。

酒楼开张缺少佐料和食材,她亲自带人去石观县采办,对接商家供应。缺少人手,便张贴告示,临时招人。

于是,玉堂春在第三日就鸣锣开张了,即便只有简单的粥、饼、面食等食物售卖,也很是热闹了一番。

冯蕴特地让她在石观县买回两挂炮仗,听响。

玉堂春是全城第一家开张的酒楼,也是唯一的一家。

原因很简单,战时的钱是不值钱的,粮食布帛才是硬通货。冯蕴这么干毫无疑问的亏本买卖。即便五年不收税,那又如何?

尤其,玉堂春不仅收齐五铢,还收晋国制的五铢钱。这种五铢钱为节约成本,偷工减料,老百姓不怎么买账。

而且安渡城里早就传开了,河对岸的信州,齐国集结了五十万大军,要和晋军决一死战。

等齐军收复失地,那堆铜钱用来回炉吗?

钱币就是国家的信用,没有信用那就是买不到东西的死物……

无数人在私下里嘲笑十二娘是傻子,但不妨碍她的玉堂春开张。

有人动了,就有人跟着动。

商人嗅觉灵敏,紧跟着,城里的胭脂水粉,笔墨纸钱、当铺茶寮陆续开门营业,留仙街的大集市里,也有了一些外地来的流动摊贩,城里百姓和乡村农户,也纷纷走出家门,将家里不用的物品摆出来,交换一些需要的生活物资。

盘活了流动性,安渡郡渐渐恢复了人间烟火……

但战争的阴影下,百姓心里都已经认定,战还会继续打下去,三年五年不一定,只是谁输、谁赢、谁做皇帝的区别而已……



有了田地,冯蕴就盼着下场雨。

可老天作对似的,不仅无雨,天也更热了。

冯蕴不耐暑气,呼哧呼哧摇着蒲扇。

“今日不见敖侍卫呢?”

平常敖侍卫总在女郎的周围打转,女郎要办什么事情还得想办法支开他。今日没见到人,小满也有些好奇,赶紧去打听。

阿楼跟着她回来,给冯蕴请个安,便道:“敖侍卫和叶侍卫天不亮就出府去了。小人看他们脸色很是难看,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冯蕴点点头,思忖一下,“那我们也去田庄看看。”

伏暑正浓,驴车出了城,车轮碌碌滚在地面上,好像要擦出烟来,热气蒸腾,车厢里很闷。

冯蕴将帘子撩开挂在金钩上,正望着大片大片的荒田出神,卧在脚下的鳌崽突然嘶吼起来,不停用爪子用力地刨门……

“怎么了?又发现猎物啦?”冯蕴笑着弯腰将鳌崽抱起来,刚抚到后背要替它顺毛,鳌崽一脚就蹬在她身上,从车窗一跃而出。

“鳌崽!”

冯蕴让阿楼停车,“快追!”

鳌崽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草丛里,冯蕴赶紧下车,带着阿楼和小满飞快地追过去,一边在比人长得还高的荒草里寻找,一边喊鳌崽的名字。

“女郎!”

小满突然尖叫一声,抓住冯蕴的胳膊。

“快看,有死人!”

冯蕴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趴在茂盛的草丛里,浑身血淋淋的满是污渍,而鳌崽就蹲在那人的身侧,虎视眈眈地看着……

“大兄?”

冯蕴没有看清那人的脸,而是看到了他紧紧握在手心的一把环首刀——斩蛟。

那是温行溯的生父留给他的,他很珍视,从不离身。

冯蕴呼吸一紧,“阿楼,来搭把手。”

阿楼看女郎表情都变了,这才反应过来地上浑身浴血的高大男子是冯府的大郎君,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帮他把人翻过来。

“大兄!”果然是温行溯。

冯蕴摸了摸他的颈脉,“阿楼,小满,快把大郎君抬上驴车,回城找个大夫……”

不等阿楼回应,她又自顾自摇头,“不,不行,我和小满把大兄带到庄子上去。阿楼,你去城里,想办法找个大夫,切记,不可说太多……”

城里的医馆早就关门歇业了,大夫不好找。

温行溯是信州守将,在安渡郡出现,又身负重伤,若是落入北雍军手上,非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冯蕴不希望温行溯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个大兄对她很好。

温行溯与她同病相怜,是陈氏和她的亡夫所生,跟着陈氏改嫁到冯府后,两头受气,日子很不好过。在年少时那些黑暗的岁月里,二人常常抱团取暖……

后来温行溯投身行伍,说要挣一个前程,护她周全,一去便是多年。

而冯蕴随着冯敬廷到安渡赴任,从此与他分隔两地。

不算前世,他们今生也有三四年没见了……

温行溯已不是少年时的模样,他身量更高大了,骨节长开,俨然变成了他想要的大人模样,只是脸颊过分地清瘦了,身上露出大片的瘀青和伤口。

冯蕴打开小驴车里的小药箱,不停催促驾车的小满。

“快着些,再快着些。”

小满在外面喊,“女郎,不能再快了,车要飞起来了。”

“那你稳着些。”

“喏。”

在北雍军破城前,冯蕴其实做好了各种的应急准备,包括逃荒、受伤,因此她的驴车里不仅有食物,也有常备的伤药。

但冯蕴不是大夫,她能做的只是简单地敷上金创药,包扎止血……

她将温行溯仔细检查一遍,得出结论。

伤口有好几处,都不浅,但幸运的是没有刺中要害,最严重的一处伤在大腿根部,很大可能就是这里失血过多,造成了他的昏迷……

冯蕴划开他的单衣,处理好身上的伤,对腿上的伤犹豫了。

伤在男子私隐处,她是女子,不很方便……

可驴车颠簸间,那伤口不断渗血,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大兄,得罪了。”

冯蕴吸一口气,拉开温行溯的裤带……

“嘶!”布料贴在伤口上,有些地方已经凝固了,撕开的疼痛不在自己身上,但冯蕴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很小心,还是将温行溯痛醒过来。

“腰腰?”温行溯声音沙哑,眼神有些恍惚。

“是我,大兄。”冯蕴看着撕开的伤口迅速冒出血水,伸手便将伤口捂住。

鲜血从女郎白皙的指间渗透出来,触目惊人。

冯蕴的眼睛微微发红。

“大兄,你坚持一下,我让阿楼去请大夫了。”

温行溯唇角微抿,眉头因痛楚而蹙了起来。

他知道请大夫意味着什么,但没有反对,只是做梦一般看着冯蕴,颤歪歪地伸出一只胳膊,似乎想触碰她,确认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然而,手到半空,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腰腰,可受委屈了?”

冯蕴坚硬得仿佛上了盔甲的心,因这一句话突然抽痛,眼睛仿佛被划了豁口的水囊,瞬间被潮湿占满,视线模糊。

“我没事,我好得很。”冯蕴笑着说。

怕温行溯不信,她又仔细地说:“冯敬廷走后,我去了北雍军营,他们没有那么狠,也没有那么坏,裴獗他……对我也很好。他给了我庇护,让我主事将军府,还把冯家仆从都赏赐给了我,冯家在安渡的田地庄子,如今也都在我名下……”

本想安慰别人,可自己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她有太多的情绪积压在心底,一直没有机会宣泄,而温行溯是唯一一个,曾经在她和冯莹之间毫不犹豫选择她的人,拥有她全部的信任。

只可惜……

上辈子的温行溯死得太早,死在了她的一厢情愿里。为了萧呈的江山和野心,为了她的皇后之位,温行溯倒在了齐国伐晋的战场上,后来兵败被俘,不肯投诚,被裴獗下令五马分尸……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苑大郎想着那些白面和鸡蛋,觉得很是满足,可出城不到二里地,就被几个混子迎头拦住了。

那是他的债主。

一个个杀气腾腾,手拿柴刀。

苑大郎吓白了脸,下意识将苑娇推了出去。

“别杀我,别杀我。我用她抵债。用我阿妹抵债如何?她可是大将军的姬妾,保管让你们满意……啊……”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

苑大郎低头看见,柴刀当胸而过。

苑娇吓得瞪大眼睛,尖叫出声,掉头就想逃,可那混子的刀更快,她甚至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痛楚,身子便软倒下去,很快失去了知觉……

“可惜了,这俊俏的小娇娘……”

“蠢货!你没听见苑大郎说吗?那可是大将军的姬妾,她看到我们杀人了,留下不是祸害?要小命,还是要妇人?”

“老大说的是……”

“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走!”



苑娇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是黄昏,热心人还报了官。

贺洽去看了下,大致了解一下情况,就派人将两具尸体送回了苑家,交给他爷娘了事。

这个世道,饿死的人不计其数,荒野有白骨,收尸无草席,要不是将军府有了贺洽,眼下的安渡郡就是无序之地。

一个欠赌债的人被杀,那不是活该?

谁有那闲工夫去管……

大将军是派他来主持庶务,安抚民心的,可不是来破案的。

但苑娇是将军府的人,贺洽还是礼数周到地求见了冯蕴,给她递了个消息。

不为别的,只因将军说过,后宅的事情,由她做主。

冯蕴谢过贺洽,让阿楼将苑娇的意外死亡告知其他人,顺便给冯敬廷写了一封信。

几个字,写满了尊重和哀悼。

“汝妾苑娇不幸惨死。”

她以为冯敬廷会像以前那般,要么不理不睬,要么回个“来信知悉”,没想到,左仲匆匆从大营回来,给她带了一张带血的狐狸皮,还有一封信。

“狐狸是将军昨日猎到的,在营地粗粗处置过了,将军说让女郎做件斗篷,入冬保暖……”

左仲兴冲冲的。

恨不得为将军说上八斛好话。

冯蕴看他一眼,拆开信。

这次的字数比往常要多一些,仍是冯敬廷惯常的书写风格,有力、潦草。

“后日立秋,你却有心情添堵。”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

杀了他的姬妾是添堵,还是去信添堵?

左仲抻了抻脖子,看女郎脸色沉静,没什么欣喜的反应,很为将军发愁,于是帮着他张嘴。

“将军说,后宅至今只有女郎一人,何来旁的姬妾?”

这样的话,一听就不是冯敬廷说的。

冯蕴不以为然地对左仲露出一个假笑,又唤小满过来。

“带左侍卫去膳堂用点东西再走。”

填肚子是大事,左仲没有推辞。

营里的伙食太差了,为此,他很是羡慕敖七和叶闯在这边当差。因为冯十二娘很会过日子,同样的粮食,她总能捣鼓出花样,尤其开了田庄以后,她庄子里好像从没有缺过吃的。

不过短短时日,那些个以前蔫头蔫脑的梅令郎,让她养得神采奕奕,仆女仆妇也红光满面,走出门去,跟那些逃荒而来的瘦骨伶仃的农人相比,宛如两个世界的人……

小满端出几个白面馒头,一碗野菜汤。

“左侍卫对付几口,还是热的。”

这个天气,馒头很难冷。

左仲咬一口下去,吃得满足不已。

这馒头比营里的松软,还带了丝丝的甜味,面也十分筋道好嚼。

再喝一口那汤。

同样是野菜,营里煮出来涩口带苦,如同猪食,长门院里的灶房煮出来,油盐鸡蛋花,清香扑鼻。

左仲真希望将军天天给十二娘写信。

小满看着他狼吞虎咽,低低地笑着凑近:“左侍卫在将军面前,多给女郎美言几句,往后小满常给您留好吃的。”

左仲愣愣看着小姑娘眉开眼笑的样子,好半晌才往下咽,不料太大口,呛得咳嗽不止。

小满咯咯笑个不停。

左仲红了脸。

幸好将军不认这些是他的姬妾,不然就他方才多看那几眼,只怕要挨三十军棍。不,五十,或是要八十吧?

没等左仲想明白这个事情,小满已经高高兴兴出去了,女郎要出府办事,她是要跟随的,也是最喜欢跟随的。

十二娘大多时候没有主子的架子,但凶起来又很凶,她跟很多人都不一样,连带着她身边的仆女都变得不同,一个个养得机灵刁钻,又很是鲜活。

小满喜滋滋问:“女郎,我们要去哪里?”

冯蕴是想去花月涧找淳于焰,打探一下葛广和葛义两兄弟的下落,但没有想好该怎么去。

上次被淳于焰劫持,她身处旋涡中心,虽然中毒后脑子有些混沌,却知道淳于焰和冯敬廷打了一架。

冯敬廷没有说他们打成什么样子,但裴大将军那样强势的性子,再加一个死要面子的淳于焰,战况定是不容乐观。

可怪就怪在,淳于焰事后没有再找碴。

就像无事发生一样。

冯蕴猜测是冯敬廷使了什么手段,但她也不方便问他……

“女郎。”小满突然喊她,指着前面明月巷。

“我听人说,苑姬就是在那里被她兄长抓走的。”

大满也探头看一眼,“听政事堂的捕吏说,苑家兄妹死得很惨,流出来的血把路面都渗透了……”

安渡城眼下风声鹤唳,什么消息都会被传得不成样子。

冯蕴笑了笑,没有回答。

在经过明月巷那个茶寮时,望了一眼。

门板紧扣,没有人,四邻也只有零星几家开业,但都没有生意。

贺洽主政安渡后,民生稍有恢复,可是大的商铺基本掌握在世家大户手中,战前这些人要么举家南去,要么躲起来观察局势,单靠小商小贩那点营生,很难带动。

“放下帘子吧。”冯蕴吩咐。

小满哦一声,掉转头来,皱着鼻子问:

“也不知那苑姬为何要到明月巷来?她在玉堂春时,也没有明月巷的熟人,为何来这个茶寮?”

冯蕴笑道:“这样好奇,不如派你下去打探打探?”

小满连忙吐舌头,收住话。

女郎这么说,就是不太高兴了。

哪怕她用的是笑盈盈的语气,要再犟下去,少不得要吃挂落。

驴车里安静下来,冯蕴思绪却活跃。

这个茶寮,倒是有点意思……



花月涧。

淳于焰懒洋洋地躺在树荫下,身边两个仆女呼啦啦地摇着蒲扇,他面前的青砖上,跪着十来个仆从,一个个鼻青脸肿,顶着烈日在受罚。

主子唇角含笑,一言不发,那张山鹰面具透出森森冷气,如同勾魂的黑白无常,随时会索命……

那天裴大将军来借粮,他们已经被世子狠狠惩罚过一遍了。

谁知,世子又被裴大将军给打了……

还打的是世子最看重的脸。

这口怨气世子哪里咽得下去?

他不去找裴将军打回来,就会打他们。

世子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拉出来练一练。他们肉体已经够扛不住了,精神还在发出疑问……

世子上次说他们看守不力……

可到底哪里不利了?

粮是世子主动借出去的。

挨打也是世子凭本事挨的。

谁让他出借了粮食又想不明白,一时兴起,居然跑去劫持冯敬廷的姬妾?

淳于世子这狗脾气,着实乱来。

罚一罚他们也就罢了,这心胸狭隘的性子,要是哪一天做了云川王,只怕云川国百年基业就要毁在他手上了。

匍匐在太阳底下,一群仆从汗流浃背,正各自哀怨腹诽,便有门子来报。

“世子,冯十二娘求见。”

淳于焰眼睛一凛。

她还敢来?

还敢找上门来?

“叫她进来。”淳于焰眼眸微抬,笑声都变了,那眼里迸发的炽烈光芒,任谁看来都要抖三抖。

冯蕴是一个人进来的。

看到淳于焰的时候,他正用鞭子在抽人。

似是打累了,他满头是汗,气喘吁吁丢下鞭子,叉着腰,看着她冷笑一声。

“你来做什么?受死吗?”

仆从们一听世子又要乱来,瑟瑟发抖。

不料,那娇娇软软的女郎,却好像察觉不到世子的愤怒,看一眼阳光下跪伏的仆从,讶异片刻,便笑着揖礼。

“小女子是来向世子赔罪的。”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暴雨摧残后,大地上落叶残枝、山体滑落,一片凄凉景象。

守营士兵饿着肚子在搬运湿透的粮草,清理物资,重新扎营,没有人顾得上那些貌美如花的敌国女俘。

冯蕴寻了个背风的所在,生火做饭。

她从小驴车里取出一口炊釜,摸出几个圆滚滚的鸡蛋,在沸水里煮好,剥开一只,吃掉蛋白,将蛋黄塞入鳌崽的嘴里……

鳌崽半眯眼,吃得很香。

敖七看得口水差点滴下来。

多久没有吃过鸡蛋?他记不住了。

乱世当头,行军打仗的日子很苦,常常吃了这顿没有下顿,活了今日不知有没有明日……

冯十二娘那辆物资丰富的小驴车,在军中极不恰当,却是他此刻最美好的遐想。

敖七走过去,“我也要吃。”

冯蕴笑问:“为何要给你?”

一口气卡在喉咙眼,在冯蕴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敖七头皮发紧,指着那只舔嘴的小丑猫,情绪变得十分恶劣。

“它姓敖,我也姓敖。”

“它是崽,你也是崽吗?”

“我……年方十六,尚未及冠,自然是崽!”

冯蕴倒是没有想到敖七会这样的理直气壮。

她从碗里薅出一个鸡蛋,递给他。

敖七双眼一亮,绷硬的下颌线便柔和下来,人中下唇珠的位置微微上翘,显出一副清俊傲娇的少年稚态。

可剥了壳的鸡蛋还没有入嘴,周遭空气便突然凝固了。

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看,没有人说话。

那些满脸疲惫,衣裳湿透的士兵,年岁都不很大,有几个看上去甚至瘦骨嶙峋,并不是传闻中北雍军个个牛高马大的样子。

兵荒马乱的世道,天下四分五裂,皇帝动不动就换人来做,百姓饥荒易子而食,士兵也常常挨饥受饿,日子很不好过……

白生生的煮鸡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敖七却吃不下嘴去了。

他悻悻地将鸡蛋包好,塞入怀里。

“我是要留给大将军的。”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山那头传来。

天地雾蒙蒙的,阳光洒下点点金辉。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山林薄雾里疾驶而出,提缰纵马,坚硬的铠甲在晨曦里散发出灼人的光芒。他的背后是潮水般奔涌而至的北雍军铁骑,绵延山间。

“大将军回来了!”

“大将军凯旋!”

战马嘶鸣,山呼海啸。

那一袭黑金绣纹的披氅和“裴”字令旗在风声里翻飞,卷起一阵清冽的空气逼压过来……

短暂的一瞬,冯蕴的脑子里仿佛有千百个画面回转。

她想到与裴獗纠缠的三年……

在座的将士,不会有人相信,他们高坐战马猎鹰般俯视人间的冷酷将军,人前人后很不一样。

人前他是冰山,多说一个字都艰难。人后他是火山,一旦爆发便如熔浆喷薄,会死缠烂打,会发狠骂娘,更会在寒冬腊月的夜里捂热被窝,再将她提到身上,耳鬓厮磨,无度疯狂……

裴大将军宠起人来,很是要命的。

冯蕴看过各种各样丰神俊秀的男子。

但从未见过有人像裴獗这样……人面兽心。

营房还没收拾好,二十美姬都在露天,看着裴獗骑马入营,从将士中间走过,她们早早便揖拜下去。

“妾见过大将军!”

娇声低吟,一片纤腰盈侧,琅翠晃荡。

裴獗面无表情地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敖七。

“大将军可算回来了!”从裴獗入营,敖七崇拜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舅舅的脸。

他激动、兴奋,又略带紧张地偷瞄一眼冯蕴。

“昨夜幸得冯家女郎示警,不然——”

周遭突然安静,敖七的话卡在喉头。

他看到大将军停下脚步。

一阵山风吹过。

冯蕴站在小驴车前,发髻松挽,肌肤玉白,宽衣让风逼得贴紧身体,尽显玲珑曲线,身为阶下囚,不带半点妆,却如同天上的皎月,秀色盖今古,精妙世无双。

凯旋的将士看呆了。

冯家女当得起“姝色”二字。

茫茫天穹下,死寂般的沉默里是一场平静下的兽血沸腾,暗自狂欢。没有人说话,一个个眼神却凌乱不堪,恨不得马上代大将军行周公之礼……

冯蕴的心,没有外表那么平静。

四目相对。

过往的纠缠如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回放,在裴獗强大的气压下,她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好在,裴獗没有与她共同的回忆。

他和上辈子初见那天一样,没有梳洗,胡子拉碴,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那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却使得五官棱角锐利异常,眼神又欲又狠……

不同的是,上辈子冯蕴跟那些美姬一样,因畏惧而深深俯伏在他的面前,盼大将军怜惜……

“敖七?”裴獗突然抬起剑鞘,指向小驴车旁的炊具,眉头锁得很紧。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大将军停下脚步,不是贪看美色,而是看到有人违反军规。

敖七吓一跳。

北雍军从上到下不开私灶,包括裴獗自己。

敖七也说不清自己是被什么蛊惑了,居然同意冯家女郎自己使用炊具开小灶。闻声,赶紧上前抱拳一礼。

“大将军容禀,这是冯家女郎自己从安渡城带来的粮食。营里闹水患,她示警有功,属下便由着她煮些吃食,是属下之过,与他人无关……”

“为何带米粮入营?”裴獗问得毫无感情。

冯蕴微微一笑,音色清婉。

“听说贵军就食于敌,常以人肉为粮。我怕我吃不惯人肉。”

众将士:……

有人低低笑了起来。

裴獗冷眼一扫,众将噤声。

“一并收押。”

冷冰冰几个字说完,在众将士错愕的目光里,裴大将军头也不回地往中军帐而去。

“砰——”

中军帐里传来沉闷的破响。

覃大金的痛嚎声,惊得帐顶的飞鸟展翅而逃……

非战损兵,粮草尽毁,那是杀头的大罪。

众人替覃大金捏了一把汗。

也为冯家那个小娇娘捏一把汗。

大将军将她当女俘看押,明显没有笑纳美色的欲望,再加上她父亲冯敬廷的所作所为,只怕处境堪忧了。

唉大将军真是暴殄天物!不,尤物。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看押女俘的地方,在大营最北面。

大雨过后,地面很是潮湿。冯蕴用油布垫在帐里唯一的草席上,神情平静地跪坐听风,恣态优雅闲静,不见慌乱。

裴大将军是什么样人,她很清楚。

任她美成天仙,他也不会动心……

当然,如果她不做这些小把戏,又是暴雨示警又是自带米粮入营,那在裴大将军眼里,可能和前世一样,无非把她看做一个花瓶,当金丝雀养起来罢了。

现在裴獗会更为谨慎。

为免半夜被枕边人抹脖子。

这一番冷遇,冯蕴很是满意,但一众美人却恨极了。

要不是冯十二娘多事惹恼了大将军,她们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之前冯蕴是郡太守家的女郎,高人一等,众姬对她有所敬畏,如今大家都是女俘,她们突然清醒过来。

在这狼烟四起的乱世里,女俘的命,是贱命。

她们眼下能依靠的,只有中军帐里那个男人的恩宠和怜爱。

低迷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人盯着冯蕴,出声讽刺。

“慧娘,还不快离冯家贵女远些?小心一会子惊雷劈下,平白受那无妄之灾!”

二十美姬都是冯敬廷千挑万选出来的。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只选美貌,不看出身。

说话的林娥是安渡城有名的舞姬,自忖色艺双绝,艳盖群芳,早就对冯十二娘那“许州八郡、姝色无双”的名头不屑一顾了,找到机会,自然要刺她。

被点名的文慧是个歌姬。她身世悲苦,刚被城中富绅赎身不到半月,就被献了出来。

闻声,文慧下意识叹气。

“阿娥,别惹事。”

林娥斜一眼冯蕴,阴阳怪气地笑。

“贵女自带米粮入营,怕惹事吗?贵女吃鸡蛋有分你一个吗?哦,现下贵女惹恼了大将军,害姐妹们连坐受苦,你怕惹事?”

几个美姬受她挑唆,蠢蠢欲动起来。

林娥看冯蕴稳坐如山,一副世家女子的矜贵模样,哼一声,扭着腰走到她面前。

“听说贵女幼时得过疯病,差点被人当邪祟烧死,是也不是?”

冯蕴一动不动。

“你的阿母是你害死的么?你说什么害死她的?你说你怎么就这样下贱呢?说啊,说来我们听听!”

冯蕴半阖眼皮,像是没有听见。

林娥按捺不住了,那种出自世族人家的贵气是她这样的舞姬天然厌恶的,变了脸色,伸手便用力抓扯。

“贱人也配坐草席?起身,滚一边缩着去!”

有人带头动手,气氛登时变得兴奋起来。几个美姬紧跟着林娥围上来,明显要仗着人多欺负冯蕴一个。

冯蕴偏了偏头,看向手足无措阻止她们的文慧,“你倒是个好的。”

又低头整理一下弄乱的衣袖,“可以打了!”

“喏。”两个女郎从人群里挤过来,扯过林娥的身子便是大巴掌招呼。

两个巴掌打得结结实实。

众姬猝不及防,吓呆了。

冯蕴看一眼,摇头,“这个菜太素了。给林姬来一点荤腥才好。肉捶得烂一点,好上色,也好入味。”

啪!一个,再一个!

一个接一个,巴掌声啪啪作响。

林娥白净光滑的脸蛋,红肿充血得好像涨大一圈,她大声呼救,但没有人敢上前帮忙,美人们吓得怔怔退后,花容失色。

冯蕴环视一周,目光平静而温和。

“抱歉,让诸位误解了……”

“我确实有病,却是那种不肯受欺负的怪病。”

冯敬廷再是不济,也是她的亲爹,是太守公,是家里养着部曲的世家嫡出。二十美姬里面,又怎会不给她安排两个得用的人手?

打人的大满和小满,是太守府管事的女儿,许州冯氏的家生仆奴,自小跟着她们的哥哥练武,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歌舞姬,绰绰有余。

“想骑到我们女郎头上,你当自己是根钗呀?”

林娥被小满恶狠狠踢跪在冯蕴面前,哭声格外悲惨。

“……都是大将军的姬妾……十二娘凭什么……凭什么打人……大将军不会饶过你的……救命……将军快来救妾啊……”

弱者就喜欢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欺负不了就开始哭,尽数可怜。

冯蕴惋惜地抬起林娥红肿的脸。

“丹凤眼生得不错……”

又半眯眼问,“不知吃起来可美味?”

“你要做什么?”林娥吓坏了,惊恐得破了音。

冯蕴淡淡的,“鳌崽最喜欢吃漂亮的眼睛。你说我要是把你的眼睛剜下来,外面的守卫会不会来救你?”

营帐外静悄悄的。

守卫仿佛没有听见。

弱肉强食是裴獗喜欢的规则,整个北雍军在他治下见血疯狂,看到女俘自相残杀,他们说不定偷着乐呢?

林娥顾不得哭,整个身子吓得瑟瑟发抖。周遭安静一片,无人说话。许久,只有文慧弱弱地为她求情。

“十二娘饶了阿娥罢,都是可怜人。”

冯蕴嘴角扯扯,“我坐这张草席,诸位有异议吗?”

“没有。”

“不敢。”

“贵女正该上座。”

帐里的气氛莫名和暖下来。

她们笑得讨好,冯蕴却不觉得快活。人家出手便是逐鹿天下,而她重生的第一仗居然是为了抢一张破草席。

“诸位抓紧时间休息吧,到了夜间,只怕没你们可歇的了……”

夜间?

难不成将军要她们侍寝?

众姬惶惶不安。



敖七被裴獗抓去陪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他快练得瘫下了,裴獗才冷着脸回房,让他去请医官。

濮阳九是太医令的儿子,这次南征出任军中医官。

他是为数不多敢在裴獗面前畅所欲言的人,也算是裴獗的半个朋友。一看敖七求救的眼神,他就知道裴獗多半又犯病了。

安渡一战没有打起来,大将军血液里的暴戾无处发泄,想来是又难受了。

长年得不到满足的身体,除了靠药物控制,厮杀和打斗是一个发泄精力的好法子。

但……

“何苦?”

濮阳九切完脉便是一叹。

“阳气鼓荡,血脉偾张,精力远超于常人。大将军生来天赋异禀,顺势而为便可,何故为难自己?”

“闭嘴吧!”裴獗身量极高,刚洗了个冷水澡,眉宇水渍渍的,五官神韵更显凌厉,整个营帐充斥着冰冷的气息。

克制多年,于他成了习惯,濮阳九却替他难受。

都说裴大将军残忍嗜杀,可这样极致的压抑,能不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吗?也只有战场上的厮杀和肆无忌惮,才能压制那入骨入心的叫嚣了……

原以为他收下安渡二十美姬是想开了。

谁知,全给关押起来了?

濮阳九说得苦口婆心,“长久压抑,一遇反噬便会承受更大的痛苦。妄之啊(裴獗字妄之),热盛伤身,堵不如疏啊……”

裴獗仍是冷冷的,“开药。”

那张清心寡欲的脸,看得濮阳九很是想揍人。

其实裴獗这病只是某些方面超于常人,阳火过旺,阳锋过壮,算不得什么要命的大事,对身居高位的男子而言更是不算什么,姬妾要多少有多少,又无须克制,更不该受此困扰……

换言之,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濮阳九又劝他:“敌国女俘罢了,你收都收了,找几个可心的纳入帐中,谁敢说你大将军的不是?”

见他不吭声,濮阳九再接再厉。

“我看那冯家娇娘就不错,一眼便知软媚得紧……”

裴獗转过脸,冷眸森森。

两人相识多年,濮阳九不像旁人那么怕他。

“看不上冯氏女?那物色几个别的姬妾也可,总有会侍候人的,别憋着自己,更别当这是什么天大的毛病。二十来岁的年纪,合该龙精虎猛……”

“濮阳九!”

裴獗声音一冷,濮阳九便恍然大悟。

“妄之莫非在为人守身……”

铮!裴獗猛地拔出辟雍剑。

“罢罢罢了。”濮阳九看着那锋利的四尺剑芒,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又是同情又是佩服地看着他。

“我不说便是。开药,开药。”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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