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天色己经晚了,有点黑,李亦安有点不想回家,上车之后肯定是要回家的,而回家要面临怎么样的暴风骤雨她还是不能想象。
“爸爸怎么能把那么多钱交给你呢,真是的。”
李荇之又生气又焦急。
她老公刘正说:“都己经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还说她干嘛,她也不想啊。”
这一刻,李亦安觉得有人可以理解自己了。
“这种事情肯定要跟爸爸说的,这不可能帮你瞒的。”
这打破了它最后一丝幻想,她之前一首在幻想,她姐姐可能会借她钱吧,以后的时间无论多久他都可以慢慢还的,她是真的不想面对她爸爸。
她仍然清楚的记得,她爸爸在她前姐夫刚刚出拘留所的时候,手拍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放射状的散了。
她知道她前姐夫嫖娼进拘留所是不对,但爸爸的怒声呵斥至今仍历历在目,让她心有余悸。
李亦安一首都是这样的人,幻想着自己有骨气,不被人欺侮,幻想着所有问题都能按照她的方式去解决,可是她从来都做不到,做不到反抗暴行,做不到正确表达自己。
她小学五年级在学校宿舍被六年级的同学欺负,让她拿头撞大理石的时候,那个同学一首说“你撞啊,你不敢,你根本不敢撞,你不敢撞,你怎么不撞啊?”
即便她心里己经撞过一万次,可是她一次也没有做出来,她只能哭,一首哭。
她恨,恨她自己懦弱。
她初二因为喜欢一个男同学,被班里的同学到处说,多少人都在嘲笑她,多少人在玩游戏的时候为难她,她一次拒绝都不敢说,一次骂人的话都不敢说。
偶尔谦卑的问一下“我能不做吗”得到的永远是否定的答案。
她讨厌这样,讨厌一首听话,讨厌被人欺负。
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她只知道幻想,永远只能羡慕那些敢于反抗,敢于表达自己的人,这次也是一样的。
李荇之买了一些熟的菜回家了,将今天发生在李亦安身上的事情告诉了她爸妈,她爸妈当时没有说什么,李荇之看着妹妹回房间之后,便跟老公一起回家了。
李亦安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开始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现在己是八月下旬,济州的夏天己迟暮,李亦安还没有完全清醒,就感觉有人在敲她的门,模模糊糊,但很大声。
她仔细听好像是她爸爸的声音“开门,开门,开门”,门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仿佛晚开一秒,就要破门而入了,吓得她赶紧穿上衣服开门。
恰巧她姐姐来了,“你这样不吓到她吗?”
她爸爸看着李亦安“拿出手机来,我看看你怎么被骗的。”
李亦安不敢说话,找出所有手机上昨天给民警的截图,“你傻啊,还觉得自己精的了不得,比你聪明的人多了,就骗你这种傻子,给你几十块,你给人家一万,你知不知道这一万你爸得赚半年啊?
就你还去南京,你配吗?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此刻,她爸爸像一只猛兽,感觉顷刻间要把她吞下。
她爸爸是做废品回收的,一个月确实也赚不了多少钱,她妈妈是村口装稻糠的,也不是经常有活做。
她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所以她爸爸让她报志愿的时候报民办的本科,她没有听,因为她家里没钱,她只是报了一所南京的公办专科——南京经济学院。
她想离家出走,去别的地方,她想跟她爸爸说,这一万块钱以后还你就是了,她更想说,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是的,她还是没有勇气,就像她面对童年时别人的欺侮、嘲笑一样,无力也没有勇气去反抗,只知道一味地哭,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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