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疼的皱眉,却还是急切的拉着我的袖子哀求。
我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把他扶起来。
他顺从的坐到我身边的凳子上。
手却始终不肯松开我的袖子,哽咽道:“妈妈,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知道我以前不够听话,总是惹你生气,但我现在真的很听话很乖的。”
“你不是总要我好好学习吗?
我每天都有认真学习,爸爸说过,只要我听话懂礼貌,考试考到第一名,就带我来找你,你就会跟我一起回家了,你不能不要我......”我清楚的知道从拼音字母表都认不全,到成为班里第一,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更别说顾子朗向来讨厌学习。
而能让一个几岁的孩子短短几年变化这么大,一定是有人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动力……或者难以承受的压力。
我不知道顾霆州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但我看着他紧张哀求的小脸,心里也有些瘀堵。
我轻叹口气:“成绩只是其中一个指标,但一个人的涵养是方方面面的,也许你妈妈真正希望的是你能学会尊重别人,学会懂得感恩,成为一个值得别人尊重的人。”
说完,我推开顾子朗的手。
“还有,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你的妈妈。”
“如果顾先生来这里,是为了帮孩子找妈妈的话,那就请回吧。”
说完,我站在对面,冷漠的看着父子两。
顾霆州一直没说话。
但他的眸光冷冽,看着我的时候满是审视,甚至还有一丝.....心痛?
他强硬的把哭到泣不成声的顾子朗,从我身边扯过去。
又拿出一份文件:“安组长多虑了,我这次来是有一个项目要和贵公司合作。”
我翻看几页,确实是公司最近的新项目。
虽然这种几十万的小单,压根不值得顾霆州亲自跑一趟。
但倘若大家都能点到为止,也算相安无事。
我接过文件笑笑:“既然是工作,我和我的同事们,当然会尽力服务到顾总满意。”
说完,我转身离开会议室。
身后顾子朗不停的喊着:“妈妈,别走。”
他想追过来,可顾霆州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他踉跄着再次摔倒在地。
我好像听见顾霆州在对他说:“看到没,她不肯原谅你,都是因为你不够好......”我甩甩头,大步离开会议室。
门外,圆圆正背着小书包,垂着头在门口等我。
一看到我,她黑黑的眼睛闪着碎芒,开心的把小手塞进我的掌心。
7.晚上回家,圆圆在看她最喜欢的《穿靴子的猫》,从前她都会看的很入迷。
今天却总是心不在焉的偷偷看我。
我走到她身边,合上她手里的书,问她怎么了。
她犹豫着张嘴:“那个哥哥,是妈妈的孩子吗?”
我抱着她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从前是,但现在不是了,现在妈妈只有圆圆一个孩子。”
“所以是因为哥哥和那个叔叔,妈妈才哭的吗?”
我知道她指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颗糖纸至今还被她夹在日记本里,她说她要永远感谢这颗糖,让她再次拥有了妈妈。
我犹豫着点点头。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心疼的抱紧我:“圆圆会保护妈妈的。”
我眼眶开始泛酸,哽咽的“嗯”了一声后,搂紧她:“妈妈也会保护好圆圆。”
8.项目合作期间,我不可避免的在公司见到顾霆州和顾子朗。
他特地跟公司申请,要我们这个小组负责出这个项目的设计图。
虽然我不想跟他们接触。
但总不能不顾公司和同事们的利益。
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顾霆州表现的很公事公办。
项目合作到一半,顾霆州有急事回了公司。
他的助理被派到这边,暂时接手之前的工作。
苏特助第一眼看到我便表现的很不自在。
毕竟在林月回来的那段时间,我每次去找顾霆州,他都会拦在门口跟我说:“顾氏,安宁与狗,不得入内。”
现在他总跟在我后面,一口一句“夫人”叫着。
我烦不甚烦,看着他说了句“我不配当你家夫人。”
他立刻脸色惨白,双唇发颤。
但他依旧舔着脸跟在我后面,还总有意无意的说着,我走后的这五年,顾霆州如何如何找我。
也是通过他的嘴我才知道。
林月早就结婚了。
之前回来,只是因为林家老爷子死了。
跟顾霆州那些举动也都是为了防止林家那些虎狼,觊觎林月的继承人之位。
所以才故意营造出,与顾霆州感情甚笃,顾家会为她撑腰的错觉。
“其实顾总只是外冷内热,他心里是很在乎你的。”
“你走的这五年,顾总的脾气越来越殷勤不定,还经常在应酬时故意把自己灌醉,醉后会喊你的名字。”
“小少爷也变乖了很多,还总是说是因为他不乖,您才不要他的,天天吵着要妈妈,我们看着都不忍心。”
“这么久了,您消气的话,就回来吧,顾总和小少爷真的不能没有您。”
我索然无味的吃着工作餐。
默默听着苏特助在那边喋喋不休的说着。
见我良久没有回应,他停下话头。
我看向他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心里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么顾霆州或许是真的在乎过我吧。
但他一定从来没有尊重过我。
就连求和的话,都要通过别人的嘴说出来。
只是为了不想在我面前,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
“我们已经离婚了,况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以后除了合作,别的话都不用再说。”
这句话说完,我注意到苏特助的脸色僵住。
但有男朋友这句话并不是气话。
我嘴里的男朋友是我们设计部经理褚远。
那时候因为跟社会脱节很久,回来找工作也是处处碰壁。
只有他愿意我机会,我们的感情说来十分平淡,在日复一日的工作里,在生活琐事的帮助中,日久生情。
直到前几天,他忽然跟我说,他喜欢我。
我离过婚,又带着一个女儿,不想耽误人家。
所以跟他说给彼此一点时间,大家都考虑清楚再说。
直到现在,我清楚的意识到,面对顾霆州和褚远时,我完全是两种心情。
我发现自己在许多事上,已经习惯性依赖褚远。
比如,这两天,我时常会在心里想,如果有褚远在,面对纠缠的顾家父子,他一定会把我护在身后。
苏特助讷讷的取下,还在闪着绿光的蓝牙耳机。
很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闪了一下。
他抱歉的冲我笑笑,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最后脸色纠结的看着我:“真的不能再给顾总一个机会了吗?”
我端起餐盘,冲他笑笑:“不能。”
我不会给曾经伤害过我的任何一个人机会。
9.晚上去接圆圆时,看着跟在圆圆身后的顾子朗我才知道,顾霆州居然把顾子朗一个人丢在这边。
因为要赶进度,我趁着晚上休息时间,准备好了便当,带到公司和圆圆一起吃。
顾子朗在公司门口买了一份炸鸡汉堡。
他低头啃着汉堡,眼神羡慕的看着我和圆圆碗里的糖醋小排。
说起来这手厨艺,还是带顾子朗的时候,为了让他吃的健康才学的。
可后来他总是挑剔,不是说我做的饭太咸就是太淡,嚷嚷着要吃炸鸡喝可乐。
我耐心告诉他小朋友不能总吃那些垃圾食品,他就会暴躁的打翻我辛苦做的饭菜,他说我坏,比不上他的月月阿姨一半的好。
那时候我会罚他把打翻的饭菜收拾干净。
顾霆州就会出来抱走他,然后不满的看我。
说我连个孩子都带不好。
我叹口气,从碗里夹了一块糖醋小排给他。
他看着忽然出现的小排,瞬间抬头,惊喜的看着我。
看他没动,我皱眉道:“不喜欢?”
“喜欢!”
他像是怕人抢似得,忙不迭的护住碗,把排骨塞进嘴里。
我把剩下的一点也给了他。
他吃的干干净净,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我:“妈妈,还是你做的饭好吃。”
我皱眉:“你爸不给你做饭吗?”
“爸爸他不怎么管我。”
顾子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抿唇沉默下来。
见我不说话,他又看着圆圆碗里堆的满满的排骨:“妈妈,明天可以帮我也准备一份便当吗?”
我摇头:“我要上班,没那么多时间。”
他失望的垂下脑袋,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扭过头,控制自己不去看他。
10.顾霆州还是没回来。
顾子朗也还是固执的跟在圆圆身后。
每天跟圆圆吃完饭后,就乖巧的看书写字。
一点也看不出曾经蛮横的影子。
公司里的人都说我有福气,儿子女儿都这么乖。
我只笑笑不说话。
而顾子朗每次听到别人这么说,他微微弯曲的背脊,都会偷偷挺直,然后看着我,期待着我的表扬。
可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的目光始终追随在圆圆身上。
直到他失望的垂下头,我才会淡淡的扫过去看一眼。
我在顾子朗身上花费了太多心血。
顾霆州把他留在我身边的目的也很明显,我不能心软。
11.顾霆州回来的时候。
整个人有些颓废。
我假装没看到。
直到晚上下班,他终于忍不住,让苏特助带着两个孩子去吃饭,他把我拦在会议室里。
刚好我也有话想跟他说。
所以这次我没有躲开。
他站在窗边抽了根烟。
我皱眉,我记得他从前是不抽烟的。
我静静等着,见他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叹口气:“那天在办公室你跟顾子朗说的话我听到了,还有你跟他说,只要他变好,我就会回家,你为什么要跟孩子说那些?”
“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你也知道我不会再回去。”
“我们之所以会离婚是因为你喜欢林月,现在正是孩子塑造自尊心和三观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让他背上逼走亲生母亲这么重的枷锁呢?”
我一口气说完,定定的看着他。
他终于回过头来,眸色深深的与我四目相对:“安宁,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么?”
他的语气无助到让我怔住。
我看着他眼尾泛红,本能的问出口。
“如果你在一个人离开后才发现,你很爱她,你不能没有她,你会怎么做?
安宁,你教教我好不好?”
“其实我一直有点恨你,我觉得你跟那些图我的钱才爬床的女人没有两样,只是你成功了而已。”
“林月是我的初恋,我以为自己很爱她,所以她一回来,我迫不及待跟她靠近。”
“可不是的这样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我和她在一起想到的都是你。”
“你走后,家里忽然变得好空,可就是那么空的家,却处处都是你的影子。”
“我一开始只是以为我还没适应,可时间越久我越忍不住想你,想你给我和儿子做的每一顿饭,给我煮的每一碗醒酒汤,给我熨的每一件衣服,以及每次喊我霆州时欢喜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安宁,我以为我们离婚我会解脱,可你走了,我才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
“还有误会你爬床的事,奶奶来骂过我后,我才知道,一直以来的受害者都只有你一个人,你是被迫的,所以,这么多年,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知道你说你有男朋友只是为了跟我赌气。”
“安宁,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次是来接你回家的。”
“我保证,我会向所有人公布你就是唯一的顾太太,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拉住我的手腕,说着话,声音居然有些哽咽。
我挣扎着甩开他的手,冷眼看他:“不好,顾霆州,说白了,你不喜欢林月也不喜欢我,你只是觉得失去谁都不甘心,不然为什么林月走的时候你念念不忘,我离开了你又追悔莫及呢,你只是自私贪婪,还很软弱,你甚至把所有的错误推到一个孩子身上!
顾霆州,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跟你回家。”
其实之前我一直没想通,明明那六年里他也是爱我的。
为什么林月一回来,就能毫不犹豫的逼我离婚。
现在我明白了,他其实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他还想过来拉我,但身后的门被人推开。
是褚远回来了。
那天我想通之后,给他发了短信。
他只回了两个字:等我。
他出差的地方挺远,我没想到他会回来的这么快。
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还是故意嗔怪道:“怎么这么慢?”
“对不起,我来晚了。”
多年的相处。
虽然刚刚确定关系,但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是男朋友。
倒像是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夫老妻。
他挡在我和顾霆州中间:“我太太说了,她不会跟你回家,顾总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应该不会做出强人所难的事吧?”
我和顾霆州的过去褚远是知道的。
所以他刻意加高了“有身份”这三个字的音量。
顾霆州眼里满是挫败的情绪。
但他没再伸手。
而是眼睁睁看着褚远拉着我的手离开会议室。
12.本来也只是个几十万的小项目。
很快就进展到尾声。
褚远是设计部经理,有他在,我和顾霆州必要的接触越来越少。
可顾霆州看我的眼神,带着势在必得。
这让我很不安。
公司聚会那天,我跟公司请了假。
褚远是经理,所以必须要参加。
一大早我就带着圆圆一起做草莓小蛋糕。
她很聪明,但做饭这块着实差强人意。
有她的参与,蛋糕看起来丑丑的,但我们两很开心,在朋友圈晒了照片。
到了晚上,我和圆圆正在庆祝生日,门忽然被人敲响。
打开一看,居然是顾子朗和顾霆州。
一看到桌上的草莓小蛋糕,顾子朗脸上写满开心,他捏着我走那年送他的奥特曼盲盒,坐在桌前,期待的看着我:“妈妈,现在可以许愿了吗?”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倒是圆圆护在小蛋糕面前,张开小手:“这是妈妈给我做的小蛋糕,为什么要让你许愿?”
顾子朗期待的小脸顿住,晶亮的眸光慢慢黯淡下去。
我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今天好像也是他的生日。
“你走后,子朗已经四年没过过生日了。”
我有些尴尬的解下围裙,拉着圆圆哄她:“要不就让哥哥跟你一起许愿好不好?”
圆圆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给顾子朗也带上寿星帽:“好,反正妈妈每年都会陪我过生日的。”
听到这话,顾子朗和顾霆州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希望妈妈能永远陪着我。”
“我希望妈妈能永远陪着我。”
两个孩子同时许下自己的生日愿望。
我用手指揩了一下奶油,抹在圆圆的鼻尖,告诉她我当然会一直陪着她。
但是面对期待的顾子朗,我叹口气:“我不想骗你,你明知道这不可能......”顾子朗的眼泪掉下来。
他看到我送给圆圆的生日礼物,被圆圆摆在书桌上。
是一张只有我和圆圆两个人的全家福。
圆圆很喜欢。
还说下次要拉上褚远一起拍。
她珍重的把照片摆在,她时时能看到的位置。
顾子朗手轻轻抚摸在上面。
还记得他生日的时候,我也送过类似的全家福。
可他说,他才不要和我照全家福,他要和月月阿姨照。
那天他把那张全家福砸得粉碎,同时碎掉的还有我的心。
他转过头哀求的看着我:“妈妈,你还没有送我生日礼物呢,能跟我还有爸爸也拍一张全家福吗?”
我摇摇头没说话。
圆圆偷偷在桌子下面攥紧我的手。
一顿饭吃的很尴尬。
顾霆州一直静静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还特意带了一瓶果酒。
我不想喝酒,但他说连离婚那天都没能好好说再见。
就当好好告个别了。
顾子朗忽然不哭了,他期待的看着我:“妈妈,你还恨爸爸吗?”
我可以拒绝顾霆州,但面对顾子朗期待的目光中,我到底是没能狠下心,还是喝了那杯果酒。
但喝了没一会,我开始头晕。
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13.再醒来,我已经在车里。
车窗两边的路灯下的风景飞速倒退。
我双手被绑在身后,看向前排的顾霆州以及身旁的顾子朗。
透过倒车镜我还看到,褚远正开着车在追我们。
圆圆哭的很大声,不停的喊着“妈妈。”
挣扎间我的手腕勒出血痕,我求顾子朗松开我。
可他不再是之前那副乖孩子的模样,脸上是和顾霆州不遑多让的固执:“妈妈,既然苦肉计没用,我和爸爸只能用这种方式带你回家了。”
“但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我也只会有你一个妈妈。”
我的心头一片冰凉,我忽然意识到这才是顾子朗的本来面目,自私又冷血。
他之前的一切可怜乖巧都是装的!
他只是想帮着顾霆州骗我回去罢了!眼看着计谋没得逞,他又帮着顾霆州对我下手!
圆圆撕心裂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霆州开着车,无论我说什么都不理会我。
我知道,以他的能力,要是把我带回去藏起来,可能我这辈子都没办法逃脱了。
我咬咬牙,眼看着车子路过一片草坪时,我猛地打开车门。
身体不受控制的翻滚着,全身各处都传来剧痛。
我看到褚远惊恐万分的大喊着我的名字,远远朝我跑来。
我挣扎着爬起来,眼睛被鲜血糊住,但我一步一步踉跄着朝褚远和圆圆走去。
顾霆州先一步追上来。
他眼里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和后怕。
他声音剧烈颤抖着:“安宁,你疯了!”
“难道你宁愿死都不肯再回到我身边吗?”
我回头朝他咧嘴一笑:“对,如果你还想把我绑上车,我不介意再跳一次。”
顾子朗还想再拉我,顾霆州却忽然朝他爆喝:“够了,让她走。”
顾子朗不可置信的摇头。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露出发自内心的,属于一个孩童的蛮不讲理和害怕。
他被顾霆州死死扯住手腕,撕心裂肺的哭着朝我伸出手:“妈妈,别走!
我不许你走!”
我没回头,在即将支撑不住时,褚远接住了我。
他心疼的抱我上车,圆圆跟在后面不停的啜泣着,想扑进我怀里又怕我痛。
我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顾子朗。
他被顾霆州强硬的带上车,消失在夜色里。
我在心里默默的,最后一次跟他说了再见。
褚远紧张的全身发抖,打120的手颤抖到拿不稳手机,我轻轻抬手抱住了他:“有你和圆圆在,真好。”
……顾霆州又偷偷来医院看过我几次,没带顾子朗来。
完全痊愈那天,他在病房门口放了一束带着信封的玫瑰花和一枚迟到多年的婚戒,然后再也没出现过。
信我没看,扔进了垃圾桶,戒指我给他寄回去了。
我和褚远结婚了,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们在春天去看漫山遍野的山花,在夏天迎着星光点点散步,在秋天去果园里摘葡萄,在冬天相拥着取暖。
生活普通到泯然众人。
但我确定,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要和他还有圆圆一直一直这么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