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隋东说,他爸回来了,也不知从哪拉来的合作伙伴,拾掇拾掇做起了死人生意,亲戚嫌晦气,都不来往了。
他问隋东,哥你嫌弃不?
隋东那时候还不太明白死了活了的能咋的,就说,嫌弃啥,以后咱这片谁死了,包括我,我们都找你收尸,一条龙了。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隋东便开始见证死亡,一个接一个,应接不暇的。
这也让他以后长了个记性,那就是命的事,别拿嘴说,有时候真不抗念叨。
“弟,昂,我你东哥。
……昂,还管…迁坟那档事不?
……帮哥个小忙,回头请…请你吃饭哈。
……别跟我假…假客气,我tm都出书了,还jb能没钱…咋的。”
人都会世俗起来的,谁也不例外。
挂了电话之后,隋东彻底陷入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中,他连忙续上一支烟,企图把这种惆怅用烟圈套住——这是能帮助他写作的感觉。
得益于这支烟,隋东又用一下午的时间,在自己的小说草稿的里续了几千字。
内容不外乎是写杀人犯重回故地,大隐于市后每日的鸡毛蒜皮。
其实隋东也想过把自己写进故事里,用第一人称去代入,但思来想去此事也跟他毫无关系,因而开篇时就没让自己加入其中。
他把自己的精神分裂成故事里的一棵树、一张桌,亦或是故事里的人手里的一瓣蒜。
或许他的使命就是看着这一切,而后记录下来,以便提醒看过这个故事的读者,曾经有那么几个人在混沌里挣扎过。
转过天来隋东便动身去松河,履行自己的诺言。
下葬讲究太多,他看着别人忙活,自己只管听话,指哪打哪。
他那昔日的小兄弟现在能耐得很,原先是他爹张罗,自从他爹得病走了,他张罗了一次他爹的后事,这就算是子承父业了,活全被他接到手里,还跟几家医院打通了关系,有谁家死了人,他们能比家属到得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