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看着被胸口涌出的鲜血,染成深棕一般的红嫁衣,心里想:原来这就是他们说的,长痛不如短痛。
可比那百年的磋磨,那些男人的辱骂、折磨好得太多太多。
也比神魂上,他砍的那一剑,好得多。
——毕竟,这一剑并不想让谁痛苦,只是单纯想杀人。
而那一剑,却是饱含对我的愤怒,存心销毁我的修为,是想折磨我、叫我痛苦。
我倒下的时候,出乎意料,自己并没有立刻死去。
厉邢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我,他细长的凤眼瞪得极大,满是惊讶。
叶季藜被这一幕取悦了,似乎嫌这一刻还不够精彩。
他轻轻撩一下手,消去了我脸上的障眼法。
厉邢的瞳孔突然放大。
我从那儿的倒影里,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罪”字。
还有我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纵横交错的各种伤疤。
他捂住我胸前伤口,疯狂地往我身上渡气,想救我。
可进入筋脉的气,更快地撕裂我本就破碎的筋脉。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边上的叶季藜“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嫌她死的还不够快?
我不知合欢宗,还能受得了剑宗的渡气?”
……我醒来的时候,床边摆了不少我喜欢的物什。
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令人作呕。
屋子看着有些眼熟,像是依照我的习惯布置的,可我却毫无印象。
浑身筋脉痛得厉害,胸前也是一阵撕裂般的疼。
脑子混混沌沌,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个很长的噩梦,又记不清梦里发生了什么。
可当床边那个男人握住我的手,激动地问我,“你醒了?”
他面容姣好,甚至可以说得上“美貌”,神色温柔又关切,看上去似乎是要哭了。
我却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恐惧。
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手脚冰凉。
我拼命甩开他的手,直往往床里躲。
“临溪……你不要怕,”这个男人轻轻地探身,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克制地、轻轻拍拍我的头,哄小孩似地,“不要怕,你身上的伤,脸上的……伤,我一定都能帮你治好。
多余的转生花,我都给你服下了,哪怕你只有半条命,也一定能保下来!”
我不知他在说什么,只觉头疼欲裂。
神魂都疯狂叫嚣着,要我远离他。
可我太困了,即便这么害怕,眼睛也直打架。
他看出来了,心疼得不行。
“你睡吧,临溪,我会给你报仇。
那些伤过你的人,师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再睁眼。
空气里的桂花香,更浓郁了。
我看着头顶上的床帐。
“师尊怎么会变成这样……”门外有人小声说话,“打从进了宗门,我从未见过师尊杀那么多人……是啊,他连那个叶季藜都杀了,还把他的头挂在冥界那么久。
我们天界,这是要和冥界开战了吗?”
“这一切……不会都是因为屋子里那个女人吧?”
“嘘——别乱说话!
你没见连辛辛师姐都成那个样子了吗!
你不想活命了?!”
“可是我害怕呀……那么温柔完美的师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别说了,我也怕呀,现在都不敢和他对视,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好吓人……”我抬了抬手指。
“叮铃”一声,手腕上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