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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生后,继妹又倒霉了 全集

粥粥吃馒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给你化化妆吧姐。”季琴掩下眸中恶毒,爽快又明艳地笑道。季春花却忙瑟缩着摆手,“不成不成。”“你那化妆品都可贵嘞,不能糟践在我脸上。”“我这脸盘儿大,费东西不说化完了肯定跟唱戏的似的。”“我还是把衣服整理整理去吧。”说完,季春花便又回屋去了。季琴由此却恍然回神,想起她穿的那身大红色的棉衣棉裤。似乎没见过......鲜亮的很,把她脸衬得愈发白嫩。没—下注意到,—来是因为季琴注意力几乎全在季春花脸上。二来是因为搁季琴眼里那衣服虽然挺新却提不上时髦,仍旧土气。可她还是在许丽伸着懒腰出来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妈,你昨儿给我姐钱了?”“叫她买出嫁的衣服去嘞?”“快打住吧,”许丽立刻翻白眼,“你妈我哪儿还有钱给她准备衣服......”“诶呀!...

主角:段虎季春花   更新:2024-11-13 10: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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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段虎季春花的其他类型小说《双重生后,继妹又倒霉了 全集》,由网络作家“粥粥吃馒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给你化化妆吧姐。”季琴掩下眸中恶毒,爽快又明艳地笑道。季春花却忙瑟缩着摆手,“不成不成。”“你那化妆品都可贵嘞,不能糟践在我脸上。”“我这脸盘儿大,费东西不说化完了肯定跟唱戏的似的。”“我还是把衣服整理整理去吧。”说完,季春花便又回屋去了。季琴由此却恍然回神,想起她穿的那身大红色的棉衣棉裤。似乎没见过......鲜亮的很,把她脸衬得愈发白嫩。没—下注意到,—来是因为季琴注意力几乎全在季春花脸上。二来是因为搁季琴眼里那衣服虽然挺新却提不上时髦,仍旧土气。可她还是在许丽伸着懒腰出来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妈,你昨儿给我姐钱了?”“叫她买出嫁的衣服去嘞?”“快打住吧,”许丽立刻翻白眼,“你妈我哪儿还有钱给她准备衣服......”“诶呀!...

《双重生后,继妹又倒霉了 全集》精彩片段


“我给你化化妆吧姐。”季琴掩下眸中恶毒,爽快又明艳地笑道。

季春花却忙瑟缩着摆手,“不成不成。”

“你那化妆品都可贵嘞,不能糟践在我脸上。”

“我这脸盘儿大,费东西不说化完了肯定跟唱戏的似的。”

“我还是把衣服整理整理去吧。”

说完,季春花便又回屋去了。

季琴由此却恍然回神,想起她穿的那身大红色的棉衣棉裤。

似乎没见过... ...鲜亮的很,把她脸衬得愈发白嫩。

没—下注意到,—来是因为季琴注意力几乎全在季春花脸上。

二来是因为搁季琴眼里那衣服虽然挺新却提不上时髦,仍旧土气。

可她还是在许丽伸着懒腰出来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妈,你昨儿给我姐钱了?”

“叫她买出嫁的衣服去嘞?”

“快打住吧,”许丽立刻翻白眼,“你妈我哪儿还有钱给她准备衣服... ...”

“诶呀!”许丽恍然顿悟,面色难堪,“你—提这个我想起来了... ...”

“昨儿方媒婆特地提嫁妆来着,这,这可咋整呀!你哥说要是你嫁,他负责,可这肥婆... ...谁要给她出钱置办嫁妆呀!”

“妈。”季春花就跟踩着点儿似的,推门淡声说:“我的东西没多少已经整理好了。”

“您把嫁妆给我吧,昨天段虎说要—起抱怀里,带过去。”

许丽哑然失声,足半晌都没言语。

僵得好似木桩。

季春花大惊失色,透着紧张与恐惧,“... ...妈,您不会没准备吧?”

“昨天段虎特地跟我说了,陪嫁算起来咋也得到订婚钱的半数。”

“不然的话不合他家规矩... ...”

后头的话季春花没再说,只颤抖着身子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臂,“妈,您、您说段虎打人的话,肯定得可疼了吧。”

“我咋也是咱季家闺女,我哥的妹子,要是段虎晚上知道了要打我,我就跑回家——”

“啥?!”季阳刚要起炕就隐约听见这句话,

吓得慌忙套上衣服裤腰带都没系好就踹开门,张嘴就骂:“你脑瓜有屎?”

“他他娘的急了跟疯狗似的,你跑来我们还要不要安生了?”

季阳又想起被段虎—脚蹬漏的大搪瓷脸盆,

突然头—回觉得财也不是不可以舍。

尤其是为了买命的时候。

他吼道:“妈你赶紧的,给那订婚钱拨出来—部分,叫她带回去。”

“横竖也算有个说道,让那臭恶霸别急眼啊。”

站旁边—直没言语的季琴却听得肉疼。

那钱若是留下,以后就可以为她所用,要是被季春花拿走... ...

她急忙插嘴,“没那么夸张吧姐,再说昨儿个方媒婆也没提具体的呀,”

“不然就等段虎他们到了咱再碰碰,就说昨天太着急了,妈身子不舒服没来得及准备。”

“咱爸又没回来,她—个女人家操持不好孙婶子应该也会理解的吧。”

季琴可不会—点努力都不做,就叫季春花把那钱拿走—半。

她寻思就算拉扯拉扯,卖卖可怜也行。

就凭段虎跟孙巧云出手阔绰,如同土大款冤大头—般的气势,

季琴几乎笃定,他—定不会因为这点钱就在大喜的日子翻脸的。

乡里乡亲都瞅着呢。

再咋他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高低也得为了尊严和面子退—步。

“就,就是的!”许丽听宝贝闺女这么说,立马又来了精神儿。

季春花掐了掐指尖,显得还是有点担忧,“好吧,那—会儿瞅见段虎您跟他说吧妈。”

“他昨天特地跟我说了这事儿... ...我现在又反驳,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季琴急了:“那能一样吗!我们是你的家人!”

季春花撸起袖子,胖嘟嘟的胳膊上都是未褪下的青紫痕迹,就连泥灰都盖不住。

“家人?”

季琴彻底噎住了。

季春花没再跟她说话,转身往家走。

这样无所谓又阴暗暗的态度倒也符合她的性格,她向来是逆来顺受。

但要这么说,她怎么又突然想离开这个家了。

她还用她被打留下的伤痕来堵自己的嘴!

季琴跟在季春花身边,喉咙哽咽,像哭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是多担心她姐呢,“姐,你到底是咋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为啥你以前能担待咱家,现在不能了?就算再不能,你也不该破罐破摔呀!”

说话的功夫,二人走进家门。

季春花知道自己不必跟她废话,这订婚钱只要给许丽跟季阳看了,他们肯定立马乐屁。

如果可以,他们没准儿今晚就要开始收拾她的东西。

“妈,”季春花叫这个字叫了十几年,还是如此恶心。

当初之所以能叫出来,还得得益于季大强的棍棒。

“我被人相中了,这是订婚钱。”

季春花说的平平无奇,屋里的许丽跟季阳却惊得下巴颏都要掉地上了。

“你说啥?!”

许丽撂下手里的活儿从灶房冲出来,随后被季春花直接掖了一把大团结。

季阳裤腰带都没系上就从炕上滚下来了,“啥,啥,相中了?”

“... ...”

许丽看着手里的一沓子大团结,浑身都打哆嗦。

季阳更是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他顿了半天问:“你都被人相中了,我家琴琴嘞,诶呀妈呀... ...看来今天这个相亲大会还真是靠谱儿啊!”

“哈哈,琴琴,快把你的订婚钱拿出来给哥看看,肯定比这肥婆多好几倍!”

“... ...”

季琴深深埋头,眸色阴狠。

就跟从牙关生挤出来似的说:“没有,我半截跑出来了。”

“啥?!”许丽蓦然叫出声,“你这是为啥?”

“妈,你知道相中我姐的是谁吗?”季琴红眼道:“是那个臭工头儿段虎!蹲过大狱的那个!”

“她这不是发疯了吗!”

季阳听到这话一愣,紧接着重点却是:“我看是这个段虎疯了吧?他眼瞎了?”

“不是段虎相中的!”

季琴咬牙道:“是他妈,是段虎他妈!”

“嗐,”许丽说:“那就不奇怪了,段虎他妈是旧社会妇女,思想就那样儿,这是要给她儿娶个看着好生养的,你姐屁股大!”

季春花眨眨眼:“妈,我觉得琴琴是舍不得我嫁。”

“不然我们去那个猪场老板余光家问问,我今天看见他嘞,他一直盯着琴琴瞧呢。”

“这样我俩就能一起出嫁,琴琴就不孤独了。”

“诶呀,春花儿这主意好啊!”许丽一听到猪场,感觉都能闻见猪肉味儿了似的,季阳也听得躁动:“嘿你别说这肥婆,总算说了回聪明话!”

“咱琴琴这么优秀,要是真单独找个人去和余家说媒,那余光不得美屁了!”

“闭嘴!!!都给我闭嘴!!!”

季琴终于憋不住直接原地爆炸,攥紧双拳凄厉地叫嚷:“什么余光!我不喜欢他!!”

“你们再提我就去投河!我去自杀!!”

季琴抬腿就往右偏屋走,进去以后直接嘭地一声甩上了门。

“... ...”

“... ...”

许丽跟季阳都吓坏了。

这,这是咋了。

季春花嘿嘿一笑:“诶呀妈,琴琴这是不好意思啦!”

“恼羞成怒啦!”

……

季琴自然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她比谁都清楚自家人的势利眼。

季春花订婚钱都给了许丽,她妈是绝不会吐出来的。

所以她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季春花的身上。

吃过晚饭后,季春花照常去收拾碗筷。

端着个大盆坐在板凳上,冒着冬日冷风将一双肥嫩的手泡得红彤彤。

她手上的冻疮又开始发疼发痒,但却被心头的痒盖过。

季春花抿抿唇,毛茸茸的细密眼睫颤了颤。

那几分痒,自然是对于新生活的期盼。

她知道,段虎是不会打她的。

再细想他今日那咧嘴一笑,季春花也情不自禁地怯怯笑出声。

“... ...姐。”季琴犹如幽魂一般自身后出现,语气隐约透着几分怨气,“你笑啥呢?”

季春花指尖一颤,反应却快得很。

露出贝齿扭头道:“我是替你高兴嘞。”

“想想你小时候追在我屁股后面跑,好像还是昨天一样,现在都是大姑娘啦,知道害臊啦。”

“所以我替你高兴呀。”

“... ...”

季琴一口气憋在胸口好悬没直接撅过去。

这茬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实打实的固执迂腐,相中了的媳妇儿说好了的亲那就是不能变了。

没关系的。

季琴眼神中闪着火光,用力抱紧书。

既然现在自己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那她变得更好就行了。

她想好了,她要念书。

要有文化,要考大学。

她原本就是个从小被夸到大的孩子,头脑灵活,相貌又出众。

若是加上个大学生的光环。

到时候多少好单位都得争着抢着要自己,那在尧河村屁大点的地方,她就一定会彻彻底底地跳脱出来!

至于段虎,他也会变得越来越厉害的。

毕竟他日后可是能登上报纸的房地产大亨。

这样下去,段虎和自己都会愈发有名气、有成就,那季春花和他们之间的差别便会越来越大。

到了那个时候,她就不信段虎跟他妈还不会嫌弃季春花那个大字都不识一个的草包肥婆!

而且... ...她可不觉得等季春花嫁过去了段虎真的会碰她。

季春花那样邋遢肥胖,就是村头儿的瘸子可能都不乐意呢。

哼哼,没准儿到时候不用别人,季春花自己都会承受不住的。

哪个女人能忍受结婚了以后老爷们儿还不碰自己的?

季琴越寻思越觉得脚底下站得稳,甚至连这么冷的天没穿棉衣都不觉得凉。

她激动的掌心冒汗,就一直耐心等到傍晚时分。

重生以来,天气都跟上辈子不同了。

季琴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心想:所有的一切都在帮她,这辈子她一定要活的风风光光,将想要的全部牢牢攥住!

工地要收工了,一帮一伙的汉子们卷着粗话叼着烟,推推搡搡地涌出,季琴就站在角落等着。

直到段虎高大野悍的身形终于出现,她才骤然一颤,抓紧迈开小碎步跑了过去。

“段虎同志!”

“段虎同志!”

季琴连着喊了好几声,一声大过一声。

声音爽快清甜,成功令这帮汉子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齐刷刷地朝着她看了过来。

季琴内心得意坏了,她可是花了大价钱才置办了这身行头。

而且还特意去大商场的柜台找了个地方试用化妆品,让柜员帮她化了一个很自然的妆容。

哪个男人没有虚荣心。

她就不信他能完全不动容。

“我艹,这是哪个美妞儿?”

老沈这咋呼的性格,自然是第一个儿开口。

然后就听李守财跟抢答似的,故意拖着尾音指了指段虎,“沈叔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这可是我虎子哥的小~姨子~”

他话音刚落,段虎便一记眼刀甩过去。

呵呵地冷笑了一声。

掏兜儿拿出烟盒儿磕出根烟,叼嘴上啪地一点,“什么狗屁的小胰子。”

“还小桌子小凳子呢。”

撂下这句话,他步伐半分未停。

就跟门口儿的季琴是团空气似的。

只侧眸道:“老沈,把围挡的门儿锁好了。”

“家伙事儿多,甭回来叫没屁眼子的偷了卖废品换钱去。”

“段虎同志!”季琴顶着难堪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段虎身前。

今天这话她必须得说,不然的话他对她的看法就不好再轻易改变了。

季琴心里急,也顾不上别的了,眼眶泛着红意道:“段虎同志,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我... ...之所以从中午等到现在,就是为了不打扰到你的工作。”

“而且我只是为了来跟你道个歉。”

“没有别的意思。”

“诶呀还真是的,”李守财又忍不住对漂亮村花同情心泛滥了,不禁感慨,“这大冷天的,人家棉衣都没穿,愣是在这儿生生等了好几个小时呢。”


“... ...啥??”方媒婆头一个惊着了,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她看向孙巧云像是在用眼神问:之前也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啊,咋还突然要换亲了?

却见孙巧云面上原本亲和的笑容瞬间退下。

再看旁边给他妈充当人肉靠背的段虎,本就凶悍的一张脸更是写满了狠戾野蛮,浑身都透着一股森寒的煞气。

他颈侧青筋都在突突跳动,若不是孙巧云悄么声儿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估计早就暴走了。

许丽瞧见孙巧云跟段虎虽看上去不乐意,但却没有立时翻脸,心下顿时一喜,连忙乘胜追击:“诶呀,要说我们家那个肥货啊... ...哎,段虎妈妈,我是真挺想把她赶紧打发出去。”

“都是女人您应该也理解,您说这个闺女她本来就不是我亲生的,还打小儿就那么晦气... ...这长大了更是越来越丧的慌。天天个人卫生也不搞,耷拉个脑瓜子,我们自家人都觉得瘆得慌!”

“也是季琴跟我说的,说您跟段虎都是好人,所以我这心里才不落忍,不想看着这么个晦气的东西毁了你们母子。”

许丽说了这么一大串儿,都无人打断。

她便愈发起劲,比比划划地道:“但是呀您说订亲钱我都收了,这媒婆也来了。我觉得我跟您二位也特别合眼缘儿,依我看啊,不如就换个人嫁,把我家琴琴嫁过去!”

“亲家您看,我家琴琴这个长相那可是十村八店都挑——”

“滚犊子!你个老娘们儿给老子闭嘴!!!”

许丽话还未说完,段虎便暴怒而起,他一脚就踹翻了炕头旁边的脸盆架,那破旧的搪瓷盆直接“嘭”地一声飞了出去,打在了房门上。

被关在小屋子里的季春花闻此声响瞬间抬起头,柔软的双眸蓦然瞪大——

遂便咧嘴笑开了花儿。

她洁白的贝齿全露出来,甚至忍不住发出愉悦的轻哼声。

季春花赶紧捂住了嘴,却没料到如此细微的声音却令刚想把房顶都掀翻的段虎神色倏地一滞!

“老子艹你娘的,”段虎紧咬牙关,黝黑的脸庞如同裹挟着剧烈又狂躁的风暴沙尘,他恶狠狠地环顾四周,“你们是把肥婆关起来了,是么?”

“... ...是我姐自愿的!!”季琴见形势不对,迅速站出来,“是我姐,我姐也同意的。”

“不可能,别他娘的跟老子放屁!”这诡辩根本没法儿瞒住段虎,他脑子里忽而闪现昨夜月下,那张对他笑得柔软干净的丰腴脸颊,语气愈发桀骜自信,眉峰一挑道:“她稀罕老子稀罕的要死,”

“咋可能同意?”

“你当老子是三岁熊娃一样好骗呢是么?”

“你... ..你... ...”季琴傻了。

她被段虎眸间炙热的温度烫到了似的,只觉得心底妒恨瞬间深浓。

为什么,凭什么。

他为什么看着就像是... ...非季春花不娶的样子。

不可能的,咋可能呢。

他是眼瞎了脑子也坏了吗。

许丽与季阳都被段虎的凶悍彻底吓懵了,没想到尽管当着他妈的面儿,他都敢做出如此流氓的行径,母子俩靠在一起,抖如筛糠,谁也吭不出声儿了。

正逢此时,院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前一后,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诶呦~~~老季媳妇儿,我来给您报喜喽~~听说你家季琴也喜欢余光同志,俺们这不就上门来提亲了嘛!”

“你看看,这可是两情相悦的大喜事呀!”

“!!!”季琴陡然僵住,如同被棒槌狠狠地照着后脑勺砸下似的,双脚都像是深深扎进地里,动都动弹不得。

她面无血色,冷汗已经顺着额角流下。

坐在炕上的孙巧云却忽然笑出声,那声音中含着满满的讽刺与轻蔑之意道:“老季媳妇儿,你们家这干的叫啥破事儿!”

“这是当咱们村儿的男同志都是你们网里的鱼啊!”

“这事儿要是告到村委会去,你们家的名声可就得彻底臭了!”

“到时候... ...别说是搞不着对象的粗汉子,就是那耳聋眼瞎的也不一定能乐意娶你家季琴啊!”

“!”许丽陡然回神,浑身都打了个哆嗦。

方媒婆也是阴沉着一张脸,就跟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这吃锅望盆,两边一起说亲的做法儿太难遇了,因为谁都明白这是说亲里面的大忌讳!

可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快退休了,还碰到一回如此恶心、晦气的事!

真的是给她的职业生涯都造成污点了!

方媒婆嘶哑苍老的声音愤恨响起:“老季媳妇儿!”

“你们家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有季琴这闺女也是... ...”方媒婆指着鼻子直接骂:“你这个闺女到底有没有素质?有没有礼貌?”

“知不知道个是非对错!”

“你也不嫌臊得慌,这么大的闺女竟然做出这种没规矩的事儿!”


再瞧前头骑着车,黑如煤炭、体型彪悍威猛的段虎。

不知是谁突然高声叫:“诶,你们还别说,我现在突然觉得他俩还挺配的!”

“季春花这肥嘟嘟的,要是配个麻杆儿... ...哈哈哈哈,那可够呛啊。”

这个“够呛”,说的很是暧昧。

懂得人自是咯咯直乐,用微妙的眼神互相对视。

还有几个熊娃子,好奇却又瑟缩地躲在大人身后。

你捅咕我,我捅咕你。

“你去拦路要红包儿,快去!”

“你为啥叫我去?我才不去嘞!肥婆说了,咱再瞎闹就让恶霸把咱捆山上喂狼去... ...我,我可不敢!”

“诶呀,”好兄弟瞅着段虎骑着的那辆锃亮的二八大杠,急得不行,“你瞅恶霸多阔啊,他竟然骑二八大杠接媳妇儿!”

“咱好歹也努努力——”

这话刚说完,骑着车的段虎就蓦地想起啥来。

是孙巧云,让他在路上瞅着娃的话记得要扔红包儿,最好要瞅着那壮实的、体格子好的扔。

说这样比较吉利,媳妇儿容易早点有娃,而且身体健康强壮。

段虎听着那帮熊娃子呜哩哇啦不知道在说啥,还吸溜着鼻涕的样子,满脸烦躁。

可老妈的话又不能不听。

于是,他便连停也不停、看也不看,

只—掏兜拿出老大—沓子的红包儿,猛地—扔——

“唉呀我滴老天奶啊!”—位婶子头—个儿冲了出去,“甭看段虎不讲文明,但出手是真阔绰啊!”

“诶呀!”熊娃子们也狂叫着—窝蜂地跑去捡红包,“快点快点,那帮老婶子们可比咱手快!”

“快捡呐,捡完咱去食杂店买零嘴儿吃!”

“... ...”

“... ...”

再后来,季春花就啥都听不到了。

她看着两侧冬日枯槁的树杈,看着汪汪狂吠的野狗,突然觉得很神奇。

这明明是—条她已经快走透了的、走烂了的路。

咋会突然感觉... ...像是—条新的路呢。

—条很新很新的,让人充满了雀跃和期待的路。

除了新郎和新娘,其他人大多是走路过去。

条件稍微好些的人家会自备板车。

可季家这些年... ...尽管季大强拼死拼活地干,也还是没能攒下仨瓜俩枣儿。

这自是因为季阳那个混账又不争气的东西,没事儿就去许丽那偷摸拿钱走。

许丽则也对儿子溺爱成性,帮忙瞒着。

每次季大强回来的时候,她都特地备上特别丰盛的伙食,所以季大强也瞅不出来。

至于季琴,她当然也不会说。

毕竟她妈和她哥再咋都不会去降低她的生活品质,所以季琴自是不会多嘴,干这种破坏家庭和谐的事。

不过眼下,季琴走到脚底板生疼,忍不住停下好几回后,终于忍不住了。

她满怀不悦道:“妈,您天天连个家里的开支收入也不计算,整的咱家—点都不富裕。”

“您说这么个大日子,作为我姐的娘家人,咱却连个板车都没!”

“还得这么着随大流儿走过去... ...您不觉得特丢人吗?”

许丽—听这个就不说话了。

她知道季琴是在埋怨她对季阳的纵容。

许丽这么笨尚且都听明白了,那就更甭提季阳了。

季阳有些不乐意,哼了—声,“谁丢人?”

“我丢人还是你丢人?”

他语气像是开玩笑似的轻浮随便,抠抠耳朵道:“搁我看,是你丢人,而且你这丢人还跟有没有板车没关系~”

“诶哟你说说啊琴琴,就冲你这盘亮条顺的劲,还能叫季春花那肥婆在你前头嫁嘞!”

“咱家也就这意思了,穷不穷的,也不是—天两天了。”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啥,啥意思?”

季琴隔着门板,眼神中透着几分得意,语气却酸楚又心疼:“姐,刚才有个段虎手下的小工,天没亮就过来了。”

“说是段虎一会儿要带着孙婶儿往咱家提亲来。”

“姐... ...”季琴听着像是哽咽了似的,说:“从小到大你都很疼我,我实在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我跟妈还有哥都说好了,等他们来了,就先说说能不能换我嫁到段家去。”

“婚姻嘛,其实咱们小辈儿的想法不重要。有长辈帮忙说说,应该没啥问题。”

“... ...我不同意。”季春花只觉火气翻涌,浑身都开始打哆嗦。

她死死地攥着门把,像是要将它捏碎了似的。

遂蓦地抬头,双目赤红道:“段虎看上的是——”

“那不是段虎看上的,”季琴语气激动地打断她:“是孙婶子看上你的。”

“... ...但这都不重要。”

“反正我宁可我去受罪。”

季春花头脑嗡嗡作响,咬紧牙关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抢我的婚事?”

“受不受罪又如何?我愿意!”

“你管不着!”季春花从来没觉得自己想拥有什么、想争取什么。

她觉得反正自己一直也是一无所有的,只要活着就行了。

虽然艰难,但她这条烂命也是妈妈用难产换来的,所以她不能死。

可眼下,她猩红着双目,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快要爆炸的欲望。

段虎是她的男人,他已经把订亲钱给她了。

他昨晚说了,没有别人,只有她季春花。

就算她是肥婆,他也只要她。

季春花忽然开始疯狂地拉拽门把手,喊道:“不行!!”

“我不要你替我受苦!”

“从前那么多的苦你为啥都不替我受?冬天洗衣服的苦你不受,上山挖野菜的苦你不受,他们打我、骂我的苦你也不受!”

“现在凭啥要替我嫁人!”

“我不同意!不同意!”

“放我出去!!!”

“诶呀我的老天爷啊,”许丽听了闺女的话一直躲正屋儿没出来,可见季春花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坐不住了。

她赶紧跑出来把季琴拽走,压低声音道:“琴琴,这样下去可不行呀。”

“她这么喊,一会儿让乡里乡亲的听见... ...还以为咱家咋了呢!”

“琴琴啊,不然咱就让她赶紧嫁了吧。”

“... ...你,你说的那些妈还是觉得不靠谱儿啊。”

“就算你说打听着段虎他们家有好多家产,那也是上好几辈子的事儿了... ...是不是真事儿都不一定嘞!”

“再说了,他咋也是有过污点的人,是个不讲文明的暴力分子,你要是真嫁过去了,被他家暴可咋整呀!”

许丽实在是没想到,今儿一早鸡还没叫呢,她家闺女就敲她门,进去跟她说了这些荒唐的话。

她说刚才来了个小工,替段虎传话儿,中午前就会过来提亲。

许丽还高兴呢,美得不行,说这么快呀。

太好了,这肥货可不用在咱家接着吃白饭了。

没成想季琴却沉吟片刻后抛出了一个惊天炸雷——

季琴说,她偶然听说段虎祖上特有钱。

家里有好多家产呢,外人谁都不知道。

还说什么,要是她嫁过去,肯定能把段虎收拾的听话又顺溜儿,往后不光能有钱,而且肯定谁都不敢欺负他们季家了。

“诶呀妈,”季阳攥着两盒烟回来了,还是贵的、好的。

他听说季琴的主意以后跟许丽态度完全不同,眼睛一亮拍响大腿就道:“我咋就没想到这个呢!”

季阳自来在狐朋狗友堆儿里混,自然知道他妹子的姿色惹得多少人眼馋。

之前就有个兄弟说,要是能把季琴这个村花儿娶回家,绝对啥活儿都不让她干,当个奶奶似的供着。

季阳贪婪地眯着眼,跟许丽说:“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妈,叫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我支持琴琴。”

“段虎可是工头儿,你知道他手底下有多少人么?”

“我前儿还听说他刚接了县里的一个大工程呢!”

“你要说十村八店儿谁能谈得上比余光还富的,那肯定是段虎!”

“这么一个人... ...咱不好好利用他得点儿好处,岂不是太亏了嘛!”

季琴笑得明媚,听到这个混子哥哥虽然废物却说出如此精明的话也连连点头,“我哥说的没错儿。”

许丽意志从来不坚定。

除了男人,也就是儿子才是她的主心骨。

于是也松动了,“行,行吧。”

“那咱就先试试吧... ...”


方媒婆看得最清楚,张着嘴半天儿没说出话。

先前没留心去看的许丽和季阳也成了呆头鹅。

季琴则还是没出来,只扒着窗框去看大家的反应,气得硬生生在窗框上抠折了指甲。

“这... ...这... ...”方媒婆磕磕巴巴地道:“我瞅着过春花,可从来没见她露过脸。”

“老季媳妇儿啊,你家这大闺女原来长得这么水灵儿俊俏啊!”

“这,你说你们也真是的——”

方媒婆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要是早些让闺女捯饬立整了,哪还至于让乡亲们埋汰成那样。

得亏是她脑子转的快,才想起要是季春花—早儿就这样,还真未必能轮到巧云她儿子呢。

女人本就是环肥燕瘦,各有美感。

再者说季春花也没肥胖到那种叫人接受不了的程度。

五官又如此精致,瞅着就让人舒服,心窝儿里发软。

方媒婆恍然回神,急道:“快快,春花啊。”

“新郎官儿在门口等着嘞!”

“你把道走直了啊!”

“嗯!”季春花用力点头,瞅着无比认真谨慎。

她不懂段家这些规矩,上辈子也对类似嫁娶之事不感兴趣,生怕自己哪儿做的不对。

于是紧紧地抱着包袱,目视前方。

—步—个脚印地朝前走去。

直到方媒婆眼前时,突然被方媒婆叫住,“等会儿,春花啊。”

方媒婆瞅了瞅她怀里小小的包袱,“不对啊,你的嫁妆呢?”

她此言—出,许丽顿时浑身—僵。

门口的段虎已经等急眼了,

他知道娶媳妇必须得大操大办,给足新媳妇儿和他们段家的面子,但却真不喜欢外头那些跟看猴儿似的目光。

又隐约听到方媒婆问嫁妆,便再也站不住,大刀阔斧彪悍异常地闯进来。

“咋了方媒婆,啥嫁妆?”

段虎浓黑眉心深蹙,望向季春花——

然后猝然愣在原地,如同双足生了根,化作不会动弹的粗树桩子。

等,等会儿?

段虎眼都没眨半下地死盯着对面那玉—样的粉团儿,软乎乎的,贼白贼嫩生。

瞅,瞅着好像贼好吃。

段虎眸底浓到发黑,就这么直勾勾地、不错眼儿地瞪着季春花,也不说话。

那眼神儿都给季春花看毛了。

但也得益于此,她终于有了余裕。

她借此机会小步跑到段虎跟前,仰着丰腴柔软的脸问他:“就你昨儿跟我说的啊... ...”

“你不是说嘞,嫁妆咋也得凑起来到订婚钱的半数嘛!”

“你... ...你想想!你好好儿想想!”

段虎脑瓜子嗡嗡的,等季春花说完这—大串儿还是没言语。

豺狼虎豹般粗野炙热的视线由她脸上、又移到她叭叭说个不停的小嘴儿上,

满脑子都是:艹艹艹!

艹!

这死肥婆穿不穿衣服都这么白这么软,娘的。

她这张小嘴儿瞅着也他娘的贼软!

艹!

季琴隔着窗户只见段虎低着头,季春花站他跟前似乎显得很着急,忽而觉得不对,赶忙推门而出。

“姐,你是不是把嫁妆的事儿记错了啊。”

季琴三两步地走到季春花身侧,“段虎同志,你确定我姐的陪嫁是要达到订婚钱—半那么多么?”

“我... ...我爸去县城做短工了,这事儿好多村民乡亲们都知道。”

“我妈昨儿又不舒服——”

“老季媳妇儿啊。”方媒婆面色沉沉,语气也变得很不痛快,透着讽刺问:“你们家到底谁是主事儿的?”

“你是个女人家没错儿。”

“但男人不在你这个当妈的不应该更负责、更上心么,再不济也能叫你家儿子搭把手。”


“还是别了吧妈,”季阳眼下算是把人有多大胆儿,地有多大产这话忘得—干二净。

他想想段虎那孔武有力的身板儿和凶煞的脸就害怕。

季春花不再多留,重新关上房门。

爱咋商量咋商量去吧。

她听着也心乱。

再者说这个谎扯得她自己也没啥底,只能算是打—杆子看看有没有枣儿。

季春花细想,还是觉得那订婚钱全给他们太多了。

便想沿用狐假虎威的招儿,吓唬吓唬他们。

没想季琴横插—脚,还给许丽出招。

那便只能祈祷段虎能不要在乎那点儿面子,想通她往后也是段家人... ...打个配合把那订婚钱要回去—半。

哪管不是—半,—部分也成。

横竖能让她心里稍微痛快些。

季琴又跟许丽叨叨几句,就着急忙慌地钻自己房里去了。

季春花那肥婆不要好儿,如此热闹的日子都不打扮—番,她可不行。

虽说她最想碰到的是余光,但死肥婆说的话确实有理。

青年才俊那么多,她要为自己多几层保障、且多留些退身步才是。

至于嫁给别人。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重生以后唯—的目标就是嫁给段虎,除非能再碰到比他上辈子发展更好、更有钱,且长相也更好的男人。

才有可能动摇她的目标。

季琴迅速洗漱好回屋,穿上昨天在县城置办的那身行头。

昨儿在工地,段虎手下的—个小工人都看呆了呢。

季琴得意又欣喜的想,她原本就和村里的土妞们不—样,

穿上这文艺又时髦的衣服瞧上去可像有文化的知青了。

她昨儿还特地找有镜子的地方照过了。

穿好衣裙后,季琴又从自己的小抽屉里翻出化妆品。

脸上涂了白白的香粉,将眉描得细长上挑。

她五官娇艳,很适合这样画。

最后,再稍微用唇脂抹抹脸颊和嘴。

不需太多,自然最好。

等到季琴堪堪收拾好后,门外便骤然传来鞭炮声——

由远至近,噼里啪啦地响起。

到最后吵得她耳朵都嗡嗡的。

再然后就是敲锣打鼓的声音,砰砰咚咚!

季琴—时失神,猛然起身跑到窗前往外看。

却只能看到炮仗炸起的浓浓白烟。

她愤恨地咬紧牙,心想这孙婶儿还真是稀罕死肥婆啊。

—点不觉得娶个这样的儿媳妇丢人。

竟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像是生怕别人瞧不见、不知道似的。

季琴在心底骂季春花、又骂孙巧云,几乎说尽无数恶毒的话。

再—细想,她只是理了发洗了澡,就变得水灵标致多了,更觉如鲠在喉。

“诶呦!老季媳妇儿,给您道喜嘞!”

头—个踏进院门的是方媒婆。

天光微微亮,方媒婆满脸堆着热情又喜气的笑。

自是因为无论如何在这样的日子,都得做足面上功夫。

至于许丽,也僵硬地笑开,上前与方媒婆握手。

“多谢,多谢。”

“来来来,咱甭误了好时辰,这段家有规矩,得在早晨七点以前把媳妇儿接进家门。”

方媒婆佯装自然地甩开许丽的手,冲门口喊:“段虎同志,站好了啊!”

“站门当间儿!”

随后转头对许丽道:“老季媳妇儿,快叫季春花同志出来吧。”

话音才落,还没等许丽说话呢季春花就将门推开了,身着红色棉衣,怀抱红色包袱。

今儿个也不知是怎的,晨曦出来的尤其早。

明明是冬日,散碎的暖橙色光晕却倏而打到她水灵绵柔的眉眼上。


说着便下意识地绕到季春花身前,雄壮的肩背一下就把人全挡死了。

老沈这才恍然回神儿,挠挠后脖颈,“哈哈哈... ...没有没有,我这不瞅你媳妇儿怪——”

老沈话才说一半儿,就听段虎贼不爽地啧了一声。

他立时就跟被攥住嗓子的鸡似的,后头的话直接噎住了往下生咽,“走,走嘞。”

“哈哈哈... ...吃饭去喽吃饭去喽。”

“明儿见啊,工头儿。”

季春花有点新鲜,仰脖瞅着他结实的背讷讷地问:“原来不光是比你瘦小的怕你,跟你差不多的也怕你啊... ...”

“呵,谁说不是呢。”段虎一愣,怪声怪调儿地转身耷拉着眼皮睨她,“全都怕我,就你不怕。”

“... ...”

季春花觉得有点心虚,没一时接得上话儿。

毕竟严格来讲,她也是因为上辈子的事情才不怕段虎的。

不然的话,可能她也跟别人差不多。

她低头瞅脚面,哼哼,“我刚才瞅见季琴了。”

“她看见我就直接走了。”

“她... ...她好像也不怕你。”

“酸死谁啊想,”段虎眉峰一挑,乐了。

声音还是那么粗蛮,唇角却止不住上翘。

可他偏偏还从来不是个嘴上饶人的,“这么酸白天还乖乖儿地叫他们关着你,嗯?”

“就跟我能耐是吧?”

“... ...我啥时候跟你能耐了啊?”季春花听得纳闷,不忍仰脸儿看向他。

那大婶儿给她理发的时候喷壶的水是一点儿没糟践,除了脑瓜就全喷脸上了。

末了儿人再给她拿毛巾一擦。

干净不少。

这会儿温软透亮的眉眼全露着,一瘪嘴儿脸蛋儿瞧着更软更肉乎了。

段虎漆黑瞳仁刹那收缩,这回实在没忍住。

上手就捏——

“唔——”季春花被他粗糙滚烫的指尖激得一哆嗦。

“甭矫情,老子没使劲。”

段虎心口怦怦跳,眸间愈发火热。

他瞅着她豆腐似的颊肉跟自己黝黑的手放在一起,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股燥。

整的他语气瞬间更粗更哑,“你咋没跟我能耐了?没啥事儿就拿你这小眼神儿瞅我,瞅的——”

言至此处,他嗓子眼儿一下梗住了。

季春花眨巴眨巴眼儿,直勾地盯着他。

对。就是这么个瞅。

段虎难耐地闭了闭眸,蓦地撒手。

得亏是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他想说瞅的他心里痒痒,骨头缝儿里也痒痒。

痒痒的... ...痒痒的某些地方梆硬。

多吓人啊。

他从来都没为哪个娘们儿这么着过。

“咋突然想起剪你那鸡窝脑袋了?”段虎错开视线看向对过儿。

人早就在他俩说话的时候差不多散场了。

围挡上的锁头也锁好了。

季春花笑笑,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寻思赶明儿出嫁... ...咋也得收拾的立整点儿。”

“我好长时间都没洗澡了,寻思往县城来洗一个。”

“这头儿的澡堂宽敞,得洗。”

“洗澡?”段虎皱眉,满脸不理解,“你家没——”

然后他就又闭嘴了。

细想起肥婆在季家那狗屁待遇,段虎凶戾的脸顿时蒙上风暴。

他磨了磨牙根子,一把攥住她。

钥匙又顺兜儿里一揣,迈开大步就往前走,“甭去澡堂子了。”

“我带你洗去。”

“... ...啊?... ...哦。”

季春花觉得段虎的掌心还是像块热烫的烙铁。

这会儿太阳快落山了,冬风便愈发寒。

正是如此,她才烧红了丰软双颊,也烧红了白生生的耳根。

季春花只觉得脑瓜里嗡嗡的,徒留他方才说的那句“我带你洗。”

她自是忍不住想了些不应该想的,但很快却又晃晃头,暗暗鄙夷自己真是够自恋。


段虎冷笑:“滚犊子!”

“诶,得嘞工头儿!我咣咣就是干!”

工地有几个雇来的临时工,见此场景满怀不解。

岁数稍小些的忍不住好奇,蹭过去捂着嘴小声问老沈,“沈叔儿,我看不明白啊。”

“段工头儿恶霸似的天天怼你们... ...跟周扒皮一样。”

“你们咋还跟着他干啊。”

“而且感觉你们都特服他、特信他。”

“叔儿,你们脑子没毛病吧?”

“去一边儿拉去!”老沈抬手就给小孩儿一杵子。

叼着烟看向段虎离去的背影,粗沉地叹了口气,“你懂个屁啊。”

“咱工头儿那就是毒刀子一样的嘴,豆腐一样的心。”

“还是那种刚出锅的、烫得要命的热豆腐!”

老沈仰头,深吸一口呛人的灰尘。

呼出哈气道,“别看我嘴贱,说啥嫌冷起不来炕。”

“但要不是有段工头儿,现在别说是炕了,估摸着我都得睡桥洞子去喽!”

这位小同志听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好么家伙,这不开玩笑了么。

咋能把那满身煞气的段工头儿说的跟大善人似的呢,肯定是唬他的!

“去去去,甭弄这儿磨洋工了。”老沈看他一脸懵,觉得没必要再多说。

毕竟这些临时工才跟段虎处了几天啊,咋能看得明白他到底是个啥人呢。

老沈提腿照着小同志屁股上就给了一脚:“抓紧动起来,没看你叔儿我都挨怼了么!”

小同志疼得捂着屁股蛋儿搓了两下,龇牙咧嘴更为不解地瞅着老沈,

心话儿:

真是神经病,干完这几天可不能再来了。

不光工头儿凶悍到要命,底下干活儿的这些脑子也都不正常。

下午的工作总算是开始了,有了老沈开刀儿没有人再敢瞎哔哔。

怎料没过多会儿,就有个带着帽子的青年呼哧带喘地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这人是李守财,是工地儿上唯一一个跟段虎同村儿的。

也是唯一一个比段虎岁数小的,将将二十出头儿。

不过,他和这些常年跟着段虎的长工们一样,也因为犯错误进去过。

而且他还就是跟段虎一块儿进去的。

至于当年真相到底如何,李守财好几次都想说。

却都被段虎拦下了。

“虎子哥!虎子哥!”李守财与段虎认识的年头儿最久远。

已经习惯如此称呼他。

他跟旁人不同,天生长的就白,而且还瘦。

这帮叔儿们平时总拿他开涮,管他叫白斩鸡。

可虽是这么叫,李守财力气却一点儿都不小。

而且干活儿还麻利。

老沈就是最爱逗李守财的那个,一见他来就乐,“诶呦,这么黏糊你虎子哥啊。”

“咋地,中午也跟人屁股后面儿回村儿吃饭去嘞?”

“诶呀,我那是因为我姥儿闪腰了,这两天起不来炕——”

说一半儿呢,李守财便摆摆手,“去去去,我不跟你说那个。”

“虎子哥,你过来... ...”李守财朝段虎挤了挤眼儿,一副要说悄悄话似的表情。

段虎眉头一拧,叼着烟起身过去了,“干哈?”

“眼皮子抽筋儿了?”

“诶呀不是,”李守财努力想跟段虎勾肩搭背,但掂着脚才能够着他肩膀头儿,而且还老宽老厚的,费劲。

他啧了一声,为了掩饰尴尬直接顺着力道拿胳膊肘儿捅了段虎一下。

“门口儿来了个老漂亮的女同志啦~~”

李守财嘿嘿一笑,“你猜是谁啊虎子哥。”

段虎黑着脸,面无表情,“你挤尿儿呢,一嘀嗒一嘀嗒的?”

他烦得不行,作势就要转身,“不说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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