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乔念萧衡的现代都市小说《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乔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经典力作《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目前爆火中!主要人物有乔念萧衡,由作者“乔念”独家倾力创作,故事简介如下:乔念做了侯府十五年的掌上明珠,却在那日突然被告知自己只是个假千金。从此,疼爱她的爹娘成了林鸢的,宠溺她的阿兄为了林鸢亲手将她推下小楼,就连她的未婚夫,那位封狼居胥的萧将军都选择站在了林鸢的身边。为了林鸢,他们眼睁睁看着她被冤枉而无动于衷,由着她被罚入浣衣局为奴为婢整整三年,不闻不问。哪曾想三年后的某一天,侯爷夫妇却哭到了她面前,“念念,爹娘错了,跟爹娘回家吧!”向来不可一世的小侯爷在她门外跪了整整......
《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乔念能听到其中一人的脚步声正朝着她而来,似乎是来确认她醒了没有。
她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对方也没发现她已经醒了,只笑了声,“大哥你这次的迷药买得不错啊!”说着便走开了。
“那是!听闻是药王谷那儿弄的药!”
一阵酒香传来,二人显然是开始饮起了酒。
“大哥,你说外头怎么这么多官差?该不会是冲着你我二人来的吧?”其中一人问道,显得有些郁闷。
就听另一人道,“你个傻子,外面那些哪里是官差?你见过哪个官差身上这么大杀气的?”
说话间,那人饮下一口酒,语气沉重,“依我看,那些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兵!”
话音落下后,便是一阵沉默。
二人似乎情绪都不太好,乔念只听到二人饮酒的声音,好一会儿方才又听到那人问,“那,那些兵是冲咱们来的?就是为了那位侯府的大小姐?”
“或许吧!”那人说着,叹了口气,“早知道这门生意这么不好做,咱就该多要些银子!不过也还好,我们现在躲在客栈里不露面,就算满街都是兵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只等着天亮将这妮子放了就行。”
“哎,也是奇怪了,你说他出这么多银子,为什么只让我们把这妮子关一晚上就放了?还再三叮嘱不可伤她。”
“你忘了她先前说了什么?皇上将她赐婚给明王!可如今她被掳走,彻夜未归。虽说你我二人并未动她,可外头的人会信吗?到时候满京城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将她给淹死,她还想嫁给明王?只怕是要羞愤得悬梁自尽了哟!”
“啧!真狠!这就是那些人口中说的,杀人不见血呗?”
“咱们是明着坏,那些有钱人就是阴着狠!不过与我们无关就是,等明日一早将她放了,咱们就能拿了银子回家,往后十年都不必再出来冒险了!来,干!”
话说到这儿,兄弟二人似乎都对往后的日子产生了无比美妙的想象,二人从推杯换盏到痛快豪饮再到最后都醉得不省人事,乔念都全程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甚至连动一下脚指头都不敢。
直到那二人鼾声震天,她才敢稍稍动了动早已麻木的手脚。
乔念暗自庆幸,这二人对‘药王谷’的迷药如此信任,居然可以双双都饮醉了。
但很显然他们是被骗了。
这也为她创造了一丝生机。
只是手脚太麻了,稍稍一动都是难受得锥心刺骨,以至于乔念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乔念便又整个人僵住了。
好在那二人的鼾声依旧此起彼伏。
她这才确定,那二人应该都睡熟了。
不再犹豫,她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只是对方显然是老手,绑人的绳结系得格外紧,乔念挣了好一会儿都不能让手腕上的绳子稍微松上一些。
可,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方才那二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就是要她身败名裂,要毁了她与明王的婚约!
原本还打算奚落一下萧衡的明王瞬间变了脸色。
见状,萧衡眉尾轻轻一挑,低沉的语气不禁染上了几分嘲讽,“看来是不知道了,那,这岂不是就是百姓口中的骗婚?”
“大胆!”明王一声低喝,死死盯着萧衡,“萧衡,不要以为立了几个军功,在父皇面前得了宠你就能踩到本王头上了!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王爷不必如此气急败坏。”萧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中的轻蔑却似乎将明王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下。
而明王也早已不复先前那副温柔和煦的模样,俊逸的五官甚至染上了几分扭曲,他压低了声,语气森僧,“就算是骗婚又如何?萧衡,你也可以骗,你看她还搭理你吗?”
萧衡黑沉的双眸在那一瞬间透出一股杀意,笑容也跟着僵在了嘴角。
却听明王冷声了一哼,颇为得意,“总之,这林念,哦,不对,是乔念,本王娶定了!萧将军以后还是离她远一些的好,免得惹人非议。”
说罢,便是拂袖而去,独留萧衡一人站在御花园内,周身的寒意惊落几朵赤梅。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乔念始终没有说话。
林夫人看着她,脑海中所想的全是三年前的乔念。
三年前,乔念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哪怕是坐在马车里也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每每进宫去,她这个做娘的都得嘱咐上好一通,生怕她说错话。
可如今,乔念的嘴像是镶了金子,轻易都不开口。
以至于,她想听她说些什么还得好好想想话题。
好在今日的话题并不难找。
“念念,你觉得明王殿下如何?”
林夫人脸上带着几分忐忑,毕竟今日乔念虽是与明王一起离开的,却是率先回来的。
而且回来时的脸色也不太好。
只是当时碍于德贵妃在场,她不好多问,眼下总算是能问上一嘴了。
可乔念并没有回答林夫人。
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眸看向林夫人,“夫人能否与我说句实话,德贵妃为何会选我?”
虽然先前这个问题她也问过明王,但明王给她的答案让她觉得并不可信。
而听到乔念这样问,林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傻,傻丫头,自然是因为你乖巧,更何况德贵妃与娘乃是手帕交,又是看着你长大的,知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也喜欢你得紧,选你亦是无可厚非。”
林夫人的这个答案比起明王来更不可信,更何况她方才的慌乱也尽数落入到了乔念的眼里。
这便让乔念明白,明王娶她的事另有隐情。
她移开了目光没再说话,毕竟就算再问,林夫人恐怕也不会与她说实话的。
可她的沉默却让林夫人心里一慌,忙不迭就开始解释起来,“念念,娘知道你在想什么,明王身份高贵,你觉得你如今不是林家的亲女儿,你攀不上是不是?可他再高贵也就是个闲散王爷,你哪怕不姓林也是爹跟娘的女儿,你身后是有整个侯府撑腰的。”
又是这种可笑的话。
乔念想笑,可心中的苦涩蔓延,她到底是没能笑出来。
林夫人握住了她的手,动作很是轻柔,“诚然,侯府如今的地位早已不如从前,但破船尚有三千钉,明王日后若想回京,就只能依靠侯府。”
话说到这儿,林夫人还是微微叹息了一声,“当然,娘也的确是有私心的。萧衡年少有为,立下不少战功,萧家如今在朝堂之上如日中天,可你也知道皇上如今有多忌惮侯府,所以,若想让鸢儿顺利嫁入萧家,那你就不能再找任何有权有势的人家了……这明王,就是最好的人选。”
乔念明白了。
说到底,她的这场婚事就是几方利益权衡之下的结果。
侯府要攀着萧家,明王要借助侯府的余力,那她的终身大事自然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原来如此。”她轻声开口,竟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倘若林夫人今日的回答与明王的一样,乔念心中反倒会不安,可如今她却明白了,她的这桩婚事依旧是被算计着的。
她原以为林夫人是从萧衡说需得她先嫁才能娶林鸢之后才开始算计的,如今想来,应该是在老夫人进宫求皇后放她离开浣衣局后就开始了。
亦或是,更久之前。
这才对,这才符合他们对她的态度。
约莫是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太明显了,以至于她的声音分明柔得很,却如一把刀似的扎进了林夫人的心里。
林夫人双眸微红,“念念可会怪娘?”
乔念摇了摇头,“多谢夫人如实相告。”
语气很是真诚,对于林夫人此刻的坦诚,她的的确确是感激的。
可她越是如此真诚,林夫人便越觉得对不起她,眸中的红润越来越浓,等到马车在侯府外停下时,林夫人的眼泪已是落下了。
乔念看着林夫人的眼泪,不禁皱了眉。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甚至应允了这桩婚事,遂了他们的意,可林夫人怎么就突然哭起来了?
乔念想,在这方面,林鸢或许是随了林夫人。
她没有下车,就这么坐在一旁等着林夫人。
林夫人也知晓自己是失态了,忙不迭地擦眼泪,扯着嘴角笑,“是娘失态了,咱们下车。”
“好。”乔念淡淡应了一声,率先下了马车。
恰在这时,林烨从府里走了出来,见到乔念,他的眉心便是一拧,有意想上前主动与她说些什么。
毕竟,三十那晚他的确是错得离谱。
可还不等他靠近,便见林夫人也从马车里走了下来,那通红的双眸中还带着泪珠,分明是哭过了。
林烨心头瞬间一凝,三步并做两步就走了上去,抓住乔念的手臂便是猛地一拽,“乔念,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对娘说了什么?害她哭成这幅样子!”
厉声喝问,一下就敲定了她的罪。
一句话,像是戳中了林夫人的某个痛处,只见她骤然瞪大了眼,泪水不住往下落。
她指着林烨,声音都在发颤,“我,我何曾想过要杀了念念?她是我亲手养大的啊!”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见林夫人如此,林烨也慌了,忙不迭地道歉,“是我说错话了,娘,您别生气!是我不好!”
可面对林烨的道歉,林夫人只是背过了身去,像是不愿听他说话一般。
见状,林烨眉心紧拧。
他看了眼林鸢的脸,这才冷声开口,“其实说到底还是怪念念自己,她怎么这么狠毒,怎么能对鸢儿下这样重的手!”
好好一张脸,竟是被打成了这样!
不料,一道声音从侧屋传来。
“若不是二小姐口无遮拦,老夫人也不会又发了病,大小姐只是替老夫人教训一下二小姐而已,相信待老夫人醒后也是会赞大小姐一声的。”
说话的是苏嬷嬷。
她边说边走到了四人跟前,对着林侯爷便是欠身行了礼。
苏嬷嬷是侯府的老人了。
当年是跟着老夫人嫁入侯府的,是看着林侯爷长大的。
虽然名义上也只不过是个奴婢,但对于林侯爷而言,苏嬷嬷更像一位长辈。
是以,他也立刻拱手作揖回了礼。
就听苏嬷嬷道,“近日侯府里所发生的事儿,拖二小姐的福,老奴跟老夫人都已经知晓了。”
听到这话,林侯爷不禁回头看了林鸢一眼。
哪怕林鸢现在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林侯爷心里依然升起了几分怒。
他们都知道,今日老夫人到底是为何会发病。
却是不等他开口,苏嬷嬷便接着道,“先是小侯爷买凶害人,后是二小姐不顾老夫人的死活就开始胡乱告状,紧接着又是夫人举石伤人……”
苏嬷嬷说着,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几人。
哪怕是林烨也不敢在苏嬷嬷面前造次,乖乖垂下了眸,闭着嘴。
就听苏嬷嬷道,“侯爷休怪老奴在侯府呆得久,倚老卖老,但就照着昨日与今日所发生的这桩桩件件,侯爷若是再不严加管教,恐怕侯府是要出大祸的。”
她说的是大祸而非大事。
用词之严重,令得侯爷心头一慌。
他忙不迭地应了声,“嬷嬷说的是。”
侯府在朝中的地位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皇上几次都想没收了侯府世袭的资格。
他一心都扑在了如何护着这份荣耀之上,倒的确是对府里疏忽管教了。
林烨闯祸也就罢了,今日居然连鸢儿跟夫人都……
林侯爷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苏嬷嬷也点到为止,说完这些话便又转身走了,否则林侯爷真是无地自容。
待到苏嬷嬷走后,林侯爷方才转身看向了林鸢,“鸢儿,你今日差点气死你祖母,可知该当何罪?”
林鸢自三年前回府后,哪里受过林侯爷这般严厉的训诫,当即便是扑通一声跪下了,“鸢儿知错了,鸢儿只是想着姐姐最尊敬祖母了,如若祖母开口求情,她定不会再为难阿兄的,呜呜呜,鸢儿不知道祖母会发病,若是知道,打死鸢儿都不会说的,呜呜呜……”
其实林侯爷也想到林鸢来找老夫人是为了林烨了,他们兄妹二人感情深厚,而昨日乔念又口口声声地要拉着林烨同归于尽,林鸢会如此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一旁,林夫人也忙是劝道,“老爷,鸢儿只是好心办了坏事,你看念念都已经将她打成这样了,你如何还能狠下心罚她?”
林侯爷的目光看着林鸢红肿的半张脸,陡然想起三年前林鸢回来时那瘦弱的样子。
几乎就是皮包骨头了。
她是他们失散了十五年的女儿,那十五年她都在受苦!
是啊,他如何能狠得下心呢?
深吸了一口气,林侯爷终于还是把目光落在了林烨的身上。
当下便是不由分说,一脚踹了过去,“都是你这臭小子惹出来的祸事!”
但这回,林烨似是早有防备,很好地躲开了。
林侯爷一脚没踹中,还想接着踹,不想林烨一下子就躲到了林夫人的身后,“娘!儿子昨日被爹踹了一脚,现在胸口还疼呢!再踹可就得被踹死了!”
被林夫人当着,林侯爷只能收了脚。
看着林夫人对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知道林夫人是想给林烨求情。
当下便是哭丧起了脸来,“夫人!你看看这逆子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你若还要护着他,那便真如苏嬷嬷所言一般,侯府是要出大祸的!”
林夫人无言以对,林烨却是嘴硬得很,“我怎么了?不过就是想毁了念念跟明王的婚事而已嘛!谁让她被赐婚后就那般嚣张的?若不是她先把娘跟鸢儿弄哭了,我又怎么可能如此针对她?”
闻言,林夫人也忙是搭腔,“这念念被赐婚后,的确是跋扈了些,烨儿是有错,却也是心疼我跟鸢儿,也,也算事出有因。侯爷,烨儿还伤着……”
“你!”看着如此宠护儿子的林夫人,林侯爷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狠狠指了指林烨,而后拂袖离去。
他大步朝着外头走去,想找个地方好好清净清净,却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落梅院外。
隔着一人高的院墙,他能清楚瞧见院中几株梅花开得正艳。
脑海中,不禁想起了当年念念骑在他的肩上赏花的样子,那时候,念念可乖巧了。
她明明最喜欢骑在他肩上,却又怕他累着,没一会儿就说闹着要下来。
然后哄骗他坐下,那双肉嘟嘟的小手啊就会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捏啊捏的。
明明力道不大,可那会儿,他觉得舒服极了。
林侯爷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他跟念念之间还有这样温馨的时光。
可转念一想,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五年啊!
她是他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啊!
这样温馨的时光,怎么会少呢?
只是她这次回来后变得不一样了而已,她冷漠,疏离,对谁都带着一股嘲讽的劲,就好似,他们都欠了她一样!
只是让她去了浣衣局三年而已,就能将前面十五年的亲情都抹杀了吗?
也难怪烨儿会心寒,会生气!
今日那丫头骑在鸢儿身上的样子,连他看着都有些害怕,而他的夫人向来温和端庄,竟也被吓得动了手!
这丫头,真是太有本事了!
林侯爷想着,眉心便紧紧拧了起来,于是转身就回了书房,拿起纸笔写下一封书信,命人送去给了明王。
他想,是该让乔念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了!
听到乔念说林鸢的不是,萧清暖下意识便要反驳,“你胡说!鸢儿才不是那样的人!”
乔念眉尾微挑,“哦,是吗?看来萧姑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话刺激了萧清暖,她开始细想自己落水后的情景。
她当时扑腾得厉害,却还是清楚地记得阿兄跟林大哥都冲出来了,他们都是作势要下水救她的。
可后来,怎么就停住了呢?
萧清暖想到那个踉踉跄跄跑出来的人影,心头不禁一跳。
是林鸢阻止了他们?
眼见着萧清暖的脸色有了变化,乔念唇畔勾起一抹淡笑,“林姑娘担心你的名节,所以阻止了萧衡跟小侯爷。可我觉得,一个人的性命比起名节而言,更为重要。”
她说着,方才端起床边还温热的汤药送到了萧清暖的面前,“更何况,萧衡是你嫡亲的阿兄,舍命救你又有谁会多言?至于小侯爷……他未有婚约在身,倘若真的传出了什么流言蜚语,那便娶了你就是。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淹死啊,你说是不是?”
乔念说完,对着萧清暖微微一笑。
她跟萧清暖,也算是从小争到大的。
她太知道萧清暖是什么脾气了。
更加知道,自己今日这番话必定是说进了萧清暖的心里了。
萧清暖看了眼面前的药,伸手接过,一饮而尽,随即抹了一把嘴,这才看向乔念,“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在水中差点杀了我!”
“那萧姑娘可真是冤枉我了。”乔念起身,朝着桌边走去,“当时萧姑娘扑腾的厉害,我若不想法子让萧姑娘晕厥过去,凭着萧将军与小侯爷对林姑娘的言听计从,你我二人恐怕都是要死在那湖里的。”
她将碗放在了桌上,随即做出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看向萧清暖,“哦,对了。你是萧将军的妹妹,如若因此事坏了名节,被迫先一步嫁给了小侯爷,那林姑娘与你阿兄的婚事恐怕就得告吹了!”
毕竟,萧清暖可是萧衡的妹妹,如若嫁给了林烨,那到时林鸢到底是要唤她做妹妹,还是嫂子?
萧清暖的一张脸已是铁青。
却是冷冷地看着乔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我的确就是在挑拨离间。”乔念大方应下,毕竟这种事儿她做得太明显了,萧清暖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在桌边坐下,半个身子倚在桌沿,轻笑着看向萧清暖,“我与你算是从小斗到大,各有输赢,难分伯仲。可林鸢一来侯府我便输了,我斗不过她,你以为你可以?她眼圈一红你便上赶着给她撑腰,可你有性命之忧的时候她又做了什么?”
闻言,萧清暖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指尖,但脑海中却是林鸢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就听乔念接着道,“我不希望你被当成傻子一样耍,倒也不是为了你。萧清暖,我即将嫁给明王,不出三个月便会跟随他去往菰城,在此期间,我不想惹任何麻烦。”
对付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林鸢已经够叫人心烦的了,若是加一个萧清暖在其中上蹿下跳,真的会令她头疼。
所以,她就是要挑拨离间,就是要分化她们。
如此,她才能寻得片刻安宁。
但听了乔念这番话,萧清暖在意的便不是林鸢了。
她冲着乔念皱了眉,声音冷冷,“你当真要嫁给明王?”
乔念没想到萧清暖居然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微微一愣,随即坐正了身子,“赐婚的圣旨已下,我总不能抗旨。”
“可我阿兄之前就劝过你的。”萧清暖撇了撇嘴,翻身下了床,“阿兄说,是你一心就想嫁给明王。你别以为你是攀了什么高枝,那明王可不是个好东西!他当着外人的面那样护你,你以为别人都会羡慕?其实都在背地里偷偷笑话你,可怜你呢!”
萧清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在经过乔念的身边时,她的步子微微顿了顿,“你不希望我当傻子,我自然也不会希望你被蒙在鼓里,乔念,他若有朝一日带你去城西,你记得,千万不能去。”
城西?
乔念不明所以,可萧清暖也不再多说,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却不料,林鸢等人恰好来了。
见到萧清暖,林鸢立刻奔了上来,“暖暖!你怎么起来了?”
她一脸关心,上来就挽住了萧清暖的手,“你昏迷刚醒,该多休息才是!”
说着,林鸢有些担忧地越过萧清暖,看了眼还在屋里坐着的乔念,这才又道,“你若不愿在这儿呆着,可以去我的院子住上两日……”
“是啊!”林烨在一旁搭腔,“萧姑娘应该多休息。”
可谁知,萧清暖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手从林鸢的怀里抽了出来,甚至还往旁边退开了一步,神色冷冷,“多谢林姑娘关心,不过这芳荷苑挺好的,我只是觉得身体无恙,可以回自己家里修养了。”
林姑娘?
不是鸢儿?
林鸢愣住了,没想到萧清暖会对自己这样冷淡。
她一双眸子瞬间红了起来,那招牌似的委屈巴巴,眼泪汪汪在她的脸上一一浮现。
只是,她又看了乔念一眼,这才低声问道,“暖暖,你,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误会我了?”
“林姑娘不妨指名道姓。”乔念也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林鸢勾唇一笑,“不必这样阴阳怪气的。”
林鸢忙摇头,一脸无辜,“我,我没有,我只是奇怪暖暖对我的态度……”
“没什么好奇怪的。”乔念仍是那一副淡笑的模样,“萧姑娘又不是个聋子,你阻止萧将军跟小侯爷救她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哪里还需要什么人去说什么?”
闻言,林鸢急了,忙跟萧清暖解释,“不是这样的暖暖,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担心你的名节……”
话未说完便被萧清暖打断了,“林姑娘觉得名节重要,可我却觉得人命更重要,看来,你我并不是一路人。”
“不是的暖暖,姐姐会水,我求了姐姐救你的!”林鸢彻底慌了。
萧清暖可是萧衡唯一的妹妹,若是惹怒了她,连累萧衡也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却不想,此话一出,乔念却是低低冷笑了起来。
“惹了祸就知道往我身上推,我做的好事你又拼命往自己身上揽,林姑娘还真是有一套啊!”
萧清暖也在一旁搭了腔,“我也不曾听到你求乔念救我,莫非是我那时没注意,听漏了?”
乔念回了侯府后便想去给祖母请安,却被告知祖母已经睡下了。
她想着,祖母既然能睡得着便证明不曾听闻今日法华寺那发生的事,心中也放心了不少。
回到芳荷苑时,凝霜正白着脸等她,乔念想到林烨之前那一脚,心头不禁一抽。
凝霜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上前来要伺候乔念更衣。
可乔念想了想,终于还是开了口,“凝霜,你可有别的想去的地方?”
闻言,凝霜一愣,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发没了血色,“小姐是要赶奴婢走吗?”
乔念摇了摇头,“我不是要赶你走,我只是……怕连累了你。”
今日若不是因为她,凝霜哪里会受到这无妄之灾?
可谁知凝霜的情绪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奴婢不怕!小姐,你别赶奴婢走,奴婢就是要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
约是她情绪太激动了,话音刚落就呛咳了起来,几声过后,便呕出了一口血来。
乔念一惊,忙是上前扶着她坐下,“怎么回事?没有叫府医看看吗?”
凝霜好不容易止了咳,这才道,“看了,府医说奴婢受了内伤,情绪不宜激动。”
可若是乔念赶她走,她的情绪就会激动起来,像方才那样咳嗽不止,呕出血来。
乔念听明白了凝霜的意思,虽然她也不懂,为何凝霜如此固执地非要留在自己身边,可想着她先前不顾一切也要保护自己的模样,她那颗心还是免不得软了一下。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来,“好,知道了,那小姐我尽量不惹你生气就是。”
“小姐没有惹凝霜生气!”凝霜已经乔念是会错了意,忙要解释,可看着乔念嘴角的笑方才明白过来乔念的意思。
于是眼睛红红的,握住了乔念的手,“奴婢日后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再也不叫小姐受今日这样的委屈了。”
小丫头的眼泪一直都很打动人。
乔念也看得想哭,不禁吸了吸鼻子,笑道,“傻丫头,日后保护好我之前得先保护好自己,否则,我可真的就不要你了。”
“好!”凝霜用力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道,她身份低贱有什么好保护的。
日后啊,她还是得保护好小姐才行!
翌日,宫里赐婚的圣旨果然就下来了,紧接着流水般的赏赐跟着入了侯府。
有皇上赏的,也有贵妃娘娘赏的。
看着那无数的金银珠宝,林鸢站在一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皇上跟贵妃娘娘一定都很喜欢姐姐,姐姐的命真好!”
她的命真好?
乔念转头朝着林鸢看去,见她正一脸欢喜地看着她,眸中除却羡慕之外并没有旁的乱七八糟的情绪,方才确定,林鸢并不是在讥讽她。
可……
她看着林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妹妹如此羡慕,那不如我俩换换?”
闻言,林鸢一下子就惊愣住了。
换换?
让她去嫁给明王?
可阿兄分明说过,明王就是个火坑,嫁给明王就是往火坑里跳,她才不要嫁给明王呢!
她喜欢的是衡哥哥,她是要嫁给衡哥哥的!
这样想着,林鸢忙是摇了摇头,眸中带着几分害怕,当真像是怕被乔念抢去了什么似的。
这样的反应,比之方才她说的那番话,实在可笑。
乔念忍不住微微摇头,低低笑了开来。
林夫人显然也知道林鸢方才的话不妥,忙上前打岔,“明王这几日还在养伤,派人传了话说过段时日再带你去你们约好的地方。”
他们约好的地方?
乔念微微蹙了眉,这才想起昨日明王曾说过结束后要带她去某个地方的。
只是这算不得约好吧?他都没等她是否答应就走了。
正想着,林鸢却又凑了上来,“明王殿下跟姐姐约了去何处?好不好玩啊?”
“……”
看着她那满是欢喜的脸,乔念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她看向林鸢,沉声问道,“昨日,是你告诉明王殿下我会去法华寺?”
她记得林鸢似乎说过。
闻言,林鸢一愣,而后点了点头。
乔念眉头微拧,“你为何要那样做?”
若不是她来邀请她,她便想不起圣节,自然也就不会去法华寺。
若不是明王在寺庙外替她出头,拉着她进庙,后面萧清暖就不会在她面前说得那般难听。
所以……
她昨日遭的罪,细细算来,都是林鸢挑起的。
林鸢是见过乔念发火的人,此刻看着乔念的脸色便也知道乔念是生气了。
当下便是一惊,好似怕乔念动手,还往后退了两步,“我,我只是听说姐姐与明王的事,就,就想着推波助澜一下,撮合你们二人……”
“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乔念冷声一笑,嘴角噙着浓烈的讥讽,“堂堂侯府家的嫡女,却对旁人的婚事如此感兴趣,我是要夸你热心,还是夸你不知羞耻为何物?”
“念念!”林夫人低声一喝,忙是将快要哭了的林鸢护在身后,“你莫要说得如此过分,你妹妹也只是好心,她,她没别的心思,你也莫要生气了。你们都是娘的女儿,你们哪个受了委屈娘都是舍不得的。”
乔念的目光这才从林鸢的脸上收回来。
她看了眼林夫人,笑意不达眼底,“林夫人这番话说来,自己可会笑出声?”
哪个受了委屈她都会舍不得?
那她这三年受委屈受欺负的时候,林夫人在哪儿?
是在哄着林鸢,宠着林鸢吧!
这样的话,她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说出口?
这是乔念从浣衣局回来后,第一次这样回嘴林夫人。
从前,她都是看破不说破的。
可是有些人啊,假话说得多了自己都当成真的了,说到最后,反倒将她当成了坏人。
所以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说说清楚的。
林夫人何曾想过乔念会这样对自己说话,当下呼吸就是一滞,眼泪瞬间滴落了下来。
这一幕,恰好被林烨瞧见了。
他是听闻皇上赐婚,又赏赐了许多东西,想趁着乔念今日心情颇好的时候前来缓和关系的。
是以,哪怕是需要下人搀扶,他也是一瘸一拐的来了。
谁知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娘跟妹妹都被欺负哭了的模样。
当下便是一怒,冲着乔念喝道,“乔念,你在干什么?仗着皇上赐婚,如今变这般堂而皇之地欺负娘了吗?”
乔念并未昏迷多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睁开了眼。
很清醒。
清醒地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更清楚地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林夫人拿着石头,狠狠砸在她脑袋上的样子,她更是无比清晰地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以至于这会儿只要想到林夫人的样子,她的心就痛得厉害。
痛得连呼吸都有些乱了。
可,有些事她早就已经想明白了不是吗?
在林家人的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与他们流着同样鲜血的林鸢,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她永远都是他们的女儿,但从林鸢回到侯府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将她从他们的心里丢出去了!
她早就已经被他们抛弃了,在浣衣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这个事实一遍又一遍地将她侵袭,令她浑身冰冷,痛不欲生,最后慢慢习惯……
她早就已经认清了。
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
心怎么还能这么痛呢?
明明曾经那样疼爱她的娘亲,是在她生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在她受伤时哭得比她还厉害,看她流血会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过的娘亲……
竟会亲手将那么大的石头往她的脑门上砸!
眼眶温热。
豆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至耳旁。
乔念飞快地伸手擦过,将那源源不断落下的泪水全都抹去在衣袖中。
不哭。
她才不哭!
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就是被砸了一下而已!
她在浣衣局的时候,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日子多了去了,怎么轮到是林夫人动手她便忍不了了?
没理由的!
乔念,这里是侯府,你不能哭!
凝霜进来时,乔念已经下了床。
她一惊,忙是迎了上去,“小姐怎么起来了?您的伤……”
“不要紧。”乔念淡淡回应,努力装出淡淡的样子。
只是喉间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哽咽还是暴露了她刚刚哭过的事实。
凝霜这才注意到,乔念的双眸都是泛着红的。
哪怕脸上的泪痕都已经被擦干,但那哭过的样子却不是一时间可以掩饰得下去的。
以至于,凝霜也不自觉心疼起来,声音染上了几分哭腔,“小姐……”
眼看着凝霜就要哭出来,乔念扯起了嘴角一笑,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凝霜,我们不能哭。”
她与林鸢不一样。
林鸢有爹娘疼,有阿兄宠,还有萧衡护着,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可以随时随地都落泪。
但她不一样。
她不能让他们看出她的软弱,哪怕是一丝一毫。
否则,她是会被他们一直追着欺负的!
在这侯府里的日子已经很难了,她决不能让他们看见她的眼泪。
所以,凝霜也不能哭。
她的丫鬟得像她一样坚韧勇敢,决不能让他们看轻一分。
凝霜先是一愣,可随即,她便在乔念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极为凝重的东西。
凝重到,她不敢不听乔念的话,将那原本都快溢出来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见凝霜收拾好了情绪,乔念才松开了她,故意逗她笑道,“你我虽做主仆不久,但难得主仆情深,连受的伤都一样。”
眼下二人都被包着头,瞧着着实有些奇怪。
凝霜被逗笑了,却又责怪般道,“小姐这种时候竟还说笑。”
乔念耸了耸肩,“我这副样子不宜见祖母,今日先回芳荷苑,等过两日再来吧!”
她其实并不清楚林夫人到底砸了她头上的哪个位置,只是眼下头上还缠着纱布,若是这样去见老夫人,只会令老夫人心疼难受。
只祈祷着,林夫人不是砸的她额头,这样明日拆了纱布后至少老夫人看不出她头上有伤,那她明日就能来看望老夫人了。
乔念说着就要往外去,谁知凝霜却将她拦下了,“小姐!夫人她还在外面。”
乔念一愣,心口瞬间泛起一抹疼,却是被她刻意忽略。
就听凝霜道,“夫人应该是觉得对不起小姐,所以一直守在外头,只怕今日见不到小姐是不会走的。”
乔念没说话,只是缓缓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凝霜不知乔念心中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接着开了口,“小姐,咱们这间是侧房,外头没有连廊,夫人就站在院子里,身旁也没个丫鬟……今日这天,还挺冷的,奴婢瞧着晚些说不定还会下雨。”
所以乔念若是一直不出去见人的话,恐怕林夫人会一直等着,直到下雨?
乔念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茶水还是温热的,她端起,缓缓饮下。
所以,林夫人现在又是演的哪一出?
苦肉计吗?
在为了林鸢而将她砸得头破血流之后,又要来上演一出懊悔的戏码?
赌她还有良心,会念及前面十几年的母女之情而选择原谅?
赌她会心疼?
那她可曾想过,那石头砸在她头上的时候,她疼不疼?
空了的杯盏放回了桌上,乔念缓缓开口,“就说我还未醒。”
闻言,凝霜明显面露难色,“可是小姐,咱们方才这样说话,外头肯定是听得到的……”
方才她们并未刻意放低声音,外头哪怕听不清她们到底说了什么,但总归是能听到屋内传来的些许动静的。
她是想提醒乔念,这谎话说不通。
林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乔念已经醒了。
只是听完凝霜的话,乔念却只淡淡回了一个字,“嗯。”
这下,凝霜便明白了。
于是欠身行了礼,“那小姐好好休息。”
说罢,便是出了屋去。
房门被关上,屋内莫名就显得有些昏暗。
乔念手中的杯盏一下又一下地轻轻砸在桌面上,细微的声响充斥着整间屋子,却又明明显得这屋子空荡荡,冷冰冰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
只知道凝霜回来时候,一脸为难,“小姐,夫人说今日见不到你是不会走的。她,她还让奴婢将这个拿给小姐您看。”
凝霜说完,便将手中的一个小小的红包袱送到了乔念的面前。
乔念不知这是什么,伸手接过,打开,却不了一个小小的白白的东西突然从红包袱里掉落了下来。
竟是颗牙齿!
给她行礼!
莫名的,萧清暖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她觉得乔念不该是这样的。
可一旁的宋柏萱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我没看错吧?从前那位不可一世的林家大小姐如今这般卑微了?哦,也对,毕竟已经不姓林了,身后的依仗没了,的确是该卑微些!”
宋柏萱这番话分明是故意讥讽,可乔念一点儿都不生气。
因为宋柏萱说的很对。
当一个人身后没有依仗的时候,就该老老实实地低下头。
这个道理,是她在浣衣局里被宫婢们无数次推下浣衣池,以及被管事嬷嬷无数次鞭笞之后才明白的。
却不料,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乔念的身后响起,每个字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压迫。
“谁说她没有依仗?”
众人皆是一惊,“明王殿下?”
随即纷纷下跪行礼,“见过明王殿下。”
乔念也想跪,却被明王拦住了。
明王双眸微眯,扫了众人一眼,没让起身,反倒是当着众人的面牵起了乔念的手,“往后,她的依仗就是本王,谁敢对她出言不逊就是对本王不敬。都明白?”
从前的三年里,都是乔念跪别人,哪怕是曾经在侯府被宠成掌上明珠的十五年,她也不曾感受过周围人都对着她下跪的感觉。
而这一刻,她站在明王的身旁,俯视着四周那些衣着华贵的各家少爷千金,没有任何窃喜亦或是扬眉吐气的感觉。
反倒觉得不真实。
而这样不真实的感觉,令她心慌。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明王攥得紧,她微微挣了两下,只是徒劳。
却也不敢动作太大,毕竟明王此刻出现是在给她撑腰的,她怎能当众驳他的脸面?
于是,沉默着垂下眸来。
这幅样子,在外人看来就成了她的小鸟依人。
萧清暖看着乔念与明王站在一起的模样,不知何故心中便涌起几分不悦,当下竟也顾不得礼数,冲着明王道,“殿下,她不过就是个下人所生的低贱血脉,如何能与您这样高贵的身份站在一起?”
如今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乔念的生母乃是侯府曾经的接生嬷嬷,不念主家情谊还换了主家的孩子,当真是又低又贱!
这样的人生下的孩子,怎么可以跟王爷如此尊贵的人站在一起?
萧暖卿当真是气坏了。
却见,明王的眸色微微一沉,向来温柔的眸中隐隐透出了几分杀意,“看来萧姑娘方才是没听清楚本王所言,来人,替萧姑娘掏掏耳朵。”
明王一声令下,当即便有两名侍从上前,一把就将萧清暖给架了起来。
萧清暖大惊,连着宋柏萱也吓坏了,忙不迭地开了口,“殿下,萧姑娘只是一时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还请殿下手下留情!”
是,这是萧衡送的耳坠子。
四年前她带着这对耳坠子游船时不慎将其掉入了湖中,她心一急也跟着跳了下去,差点被淹死。
却是没想到,那本该沉入湖底的耳坠子,竟是被这船夫给捡起来了!
船内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可船夫丝毫没有意识到四周的气氛起了变化,只是讨好般道,“那日小人见姑娘如此在意这耳坠子,想其定意义非凡,便下了湖底找了几日,还好是找到了,却不想那之后便再未见过姑娘。好在今日总算是可以物归原主了!”
乔念的心头感触颇深。
一来是没想到船夫竟然这般上心,二来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还能看到这耳坠子。
从前,她自然是很喜欢的,因为这是萧衡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正儿八经的女儿家的礼物。
她以为那是萧衡终于接受她的证明,所以格外珍惜。
可如今在见到……
乔念心里五味杂陈,她对着船夫道了声谢,又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船夫,“这的确是我的东西,多谢。”
那锭银子抵得上船夫一年的工钱了,船夫高高兴兴地收下,拿了银子便走了出去。
却不想,还不等他退出船屋,身后就传来了扑通一声。
待他回头看去,只见湖面泛着一圈圈的涟漪,而乔念的手上已是空无一物。
哪里还有什么耳坠子跟木盒子?
萧清暖第一个惊呼,“乔念你疯了?那可是……”
是她阿兄费了好些心思才弄来的!
可这话萧清暖并未说完,因为萧衡的脸色已是阴沉至极。
乔念并未理会萧清暖,自顾自落座。
而明王的视线则是落在了萧衡的身上,就见萧衡周身都染着阴鸷,正死死地盯着乔念。
他心中莫名有些爽快,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故作关切地问道,“怎么扔了?那不是萧将军送的吗?”
乔念这才有了回应,“的确是萧将军所送,但既然是送给了我,那我便有处置的权利。,我即将嫁给王爷,若再留着别的男人所送的东西,不合适。”
明王连连点头,“念念说的对。”
目光瞥向了脸色铁青的萧衡,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来。
但或许,萧衡的视线过于灼热了。
令得一旁的林鸢都不禁红了眼,忍不住轻轻扯了扯萧衡的衣袖,细细唤了声,“衡哥哥……”
萧衡的视线着才从乔念的身上收回来,却也不曾看林鸢一眼,而是望向了湖面。
船内的气氛因着这一对耳坠子更显尴尬。
林烨默不作声地将那藏着发簪的左手往身后藏了藏。
他想着乔念竟然连萧衡送的东西都扔了,那他的发簪,大约也是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好在方才没送,不然岂不是自取其辱了?
罢了,反正她乔念也不配!
不知不觉,船已经划至了湖中央。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泛着金光的湖水,一阵微风拂来,呼吸间都是清新的水气。
乔念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
“鸢儿,快来看,有鱼!”
萧清暖走出了船屋,扬声唤着。
只是林鸢似乎有些晕船,恹恹的,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萧清暖似乎是觉得有些扫兴,忽然想到了什么,竟是冲着乔念唤道,“乔姑娘,你来看,好大的鱼呀!”
乔念有些意外,没想到萧清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喊她。
可既然喊了……
乔念起身,朝着萧清暖走了过去。
“快看,这么大一条鱼呢!”萧清暖热情的招呼着。
乔念站在萧清暖的身边,俯身往湖面看去,“哪里有鱼?”
“就在那!”萧清暖指着水下,人却往乔念的身后退了退。
而后,压低了声,“居然敢丢我阿兄送的东西,让你长长记性!”说罢,便是伸手推向乔念。
却不想,乔念微微侧了身,轻易就躲过了。
反倒是萧清暖一时受不住力,整个人都往湖里扑去。
落水前,她清楚看到了乔念脸上那股得意又张扬的笑!
看着萧清暖在水中扑腾的样子,乔念忍不住冷笑。
就这点脑子还想害人?
呵!
而听到落水声,船屋内的男人们纷纷冲了出来。
见萧清暖落了水,林烨与萧衡皆是一惊,当即便要跃下湖去救人,却不料船屋内林鸢忽然扬声喝道,“不行!你们会坏了暖暖的名节的!”
只见她摇摇晃晃地从船屋里冲了出来,“你们不能下去,要不然暖暖这辈子就毁了!”
就如当年林烨与萧衡跳下水去救乔念一样,那之后的乔念可是被流言蜚语攻击了好一阵子的。
可,萧清暖显然也不会水,再不救,是会死的。
林鸢显然也知道这件事,便是将目光看向了乔念。
甚至已经作势要给乔念跪下,求着乔念去救萧清暖。
乔念对她这副做派只觉得恶心至极,先她一步跃入水中。
湖水冰冷,但比那日救起林鸢来要好一些。
乔念当着众人的面游向了萧清暖,又当着众人的面,抱着萧清暖一起沉入了湖中。
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就灌入了萧清暖的口鼻,以至于她挣扎得越发厉害,双眼死死瞪着乔念,却见乔念正冲着她笑。
那抹极其诡异恐怖的笑!
就像是……
乔念是要故意淹死她的!
这样的认知冲入脑海中,萧清暖无比惊恐,双手双脚都胡乱挣扎着,却是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萧清暖醒来的时候,乔念就坐在她的床边。
看到乔念,萧清暖便想到了水中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面孔。
就如冤鬼一般,令人恐惧。
她下意识地惊坐而起,死死抱着被子,“你,你想干什么!”
乔念淡淡一笑,“萧姑娘怕什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你胡说!”萧清暖看了眼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侯府,芳荷苑。”乔念淡淡回答。
只因二人被送来的时候都昏迷着,为了方便府医救治,就将二人都送来芳荷苑了。
但事实上,乔念是装的。
只好在府医并未揭穿她,照样为她开了药。
但眼下知道自己的所在,萧清暖便是大声呼道,“鸢儿呢?我要见鸢儿!”
乔念冷声一笑,“找她做什么?萧姑娘忘了?林鸢可是巴不得你死呢!”
这一幕,恰好被还在一步三回头的林鸢瞧见了。
她顿时瞪大了眼,不知道萧衡跟乔念为何突然就抱在一起了!
脑海中忽然就响起了萧清暖的声音。
她说,乔念就是故意要勾引萧衡的……
所以,方才乔念让她去祠堂跪着,就是为了支开她,好勾引衡哥哥?
她心中无比慌乱,她想冲过去质问他们二人,可……
她却又很害怕。
春山街上的萧衡说的那句话犹在耳边回响,她多少是知道衡哥哥是什么心思的,她怕自己冲上去的质问会像极了话本里那些不被爱的原配。
她怕萧衡会站在乔念的身边,会像方才护着自己一样护着乔念。
若真是那样,那她跟乔念在萧衡心里的位置岂不就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她不要那样!
她允许萧衡心里会有乔念的位置,可,她要占最多最大的那一份!
于是,她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任由滚烫的泪水模糊了这一切。
一旁的小翠忍不住担心道,“小姐,不如我们去找老爷跟夫人吧!若是他们知道大小姐如此不知廉耻,往萧将军的怀里扑,定是会责罚大小姐的!”
可谁知,林鸢却是低低斥责了一声,“你是嫌我与姐姐的关系太好了吗?她已经那样记恨我了……”
“可是……”小翠还想说什么,却被林鸢打断了,“行了,陪我去祠堂吧!”
说罢,她便大步离去,再不敢回头看一眼。
但倘若她能回头,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便也能瞧见乔念是如何将萧衡推开,又如何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的。
那样子,当真是将萧衡当成了洪水猛兽一般。
以至于,萧衡原本搂抱着乔念的手都还未来得及收回来,就这么怔愣着看她。
明明从前她最喜欢粘着他,若是有能贴上来的机会,她必定不会放过。
可现在……
当真是因为已经许了人,所以对他保持距离了?
思及此,萧衡的眸中透出了几许不悦!
乔念最是了解萧衡,他这样的表情她也最是熟悉了。
可明明从前让她离远点的人不是他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萧衡那双染着愤怒的眸子,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一步却像是刺激到了萧衡的最后一个神经。
他眉尾轻轻一挑,而后朝着乔念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带着令人恐惧的危险。
乔念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见萧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乔念太清楚萧衡的这个神情意味着什么了。
她更加知道,眼前这位封狼居胥,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正人君子。
她是亲眼见过萧衡将欺辱他母亲的姨娘逼得跳了井的。
那时候,萧衡就是这样的神情。
虽然后来那位姨娘还是被人救了上来,却是一辈子都不敢再在萧衡母亲的面前出现。
而现在,萧衡正用那样的神情看着自己。
乔念心中的惧意涌起,就连退后的步伐都有些乱了。
凝霜似是看出了不妙,挡了上来,“萧将军,我家小姐昨日才受了重伤,身子还虚着,受不了刺激的。”
萧衡的视线被凝霜吸引,终于从乔念的脸上移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冷声问询,轻飘飘的声音却如巨石,轻易就将凝霜击退。
凝霜竟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就会被萧衡割了舌头。
只想着,这里好歹是侯府,这萧将军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她家小姐动手吧?
萧衡便又重新看向了乔念,脑海中那张曾经见到他便止不住欢喜的面孔与现在这张带着惧意的面孔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心中一股怪异的感觉无端升起,越来越浓。
他沉了眉,低声质问,“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他似乎是想用这样威胁式的问题来找回他在她身上的主动权。
却不想,乔念站在了原地,没动。
她不明白此刻萧衡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答案。
“萧将军不必过来,我也不会过去,眼下的距离便是你我从今往后最好的距离。”
哪怕她知道萧衡在生气,哪怕她清楚眼下的萧衡很危险,哪怕她心里对他有些畏惧。
可这句话,她还是要说。
这样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不算特别近,也不算特别远,是可以让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又不至于越界的距离。
她,绝不可能越界。
他也不行!
萧衡自然听出了乔念的言下之意,当即便是沉声一笑,“乔姑娘以为萧某是想要做什么?”
这笑声里带着几许嘲讽,似乎是在嘲笑着乔念的自作多情。
乔念一时有些窘迫。
是啊,他能对她做什么呢?
她那样爱他,追逐着他的时候,他都不曾多看她一眼,如今他又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呢?
一股莫名的酸痛在心口蔓延,乔念咬了咬唇,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对着萧衡欠身行了礼,这才又转身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熟料,他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念念。”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恍惚间,乔念还以为自己是回到了三年前。
可,三年前好吗?
不,一点儿也不好。
三年前她永远都只会将萧衡摆在第一位,为了他的一个眼神,她连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讨厌三年前的自己!
可乔念还是被这一声唤给逼停了脚步,她站在原地,背对着他,没有回过身的勇气。
只听身后,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微哑,“明王并非良人,你不能嫁给他。”
哪怕如今赐婚的圣旨以下,他还是忍不住要劝她。
约莫,是为了从前的情分吧!
可乔念听着,只觉得可笑。
她知道萧衡一定能够看出这门婚事的蹊跷,也一定知道这一切根本由不得她来做主。
所以这些话,有什么用呢?
她依旧没有转身看向萧衡,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好啊,若是萧将军能悔婚不娶,我便不嫁。”
说完这话,她便大步离去,再也没有停留。
因为她知道,萧衡不可能悔婚,她也不可能不嫁。
她与他,终究只会成为陌路……
因为没有回头,乔念自然也没有看见,萧衡看着她离去时的眼神里,汹涌着一股难言的欲望…
林烨瞬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乔念,他下意识地想要指责乔念在撒谎,可看到自己的娘亲就坐在一旁低垂着眼眸并不打算说话的模样,他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可,怎么可能呢?
从小爹就最喜欢念念的!
怎么可能让她改了姓呢?
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的感觉又一次让林烨乱了呼吸。
他只觉得烦乱无比,看着满屋子的人,却是没一个顺眼的,索性便是拂袖而去。
他这一走,倒是让萧衡颇有些尴尬。
他上前行了礼,“萧衡拜见林老夫人。”
对于他,林老夫人倒是和善的。
封狼居胥的少年将军,有勇有谋,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如何不讨长辈欢心呢?
老夫人忙抬手招呼道,“萧将军快坐!你昨日才送了那许多珍贵的药材来,是该老身亲自登门道谢才对。”
萧衡在林鸢的对面坐了下来,看向老夫人满脸温和,“家父家母正是壮年,用不到那些,皇上赐下的人参鹿茸自然是给老夫人补身子最好。”
老夫人笑得开怀,“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今日你来得正好,你伯母方才还在与老身商量着,要与你家敲定婚事,不如你今日回去后问问你爹娘,什么时候有空,两家人坐下好好商量一下。”
听闻老夫人的话,萧衡才朝着林鸢看了一眼。
察觉到萧衡的视线,林鸢又低下了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只惹得林夫人笑出了声来,“这丫头,还害起羞来了!”
说着,林夫人又冲着萧衡道,“衡儿,你也知道,你们的年纪都不小了,这婚事也该定下了。”
萧衡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林夫人的说法。
可,他却突然看向了乔念,“乔姑娘觉得呢?”
乔念骤然一愣,看向萧衡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解与探究。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别说是乔念,就连林夫人跟林鸢都愣住了。
只见林鸢看了看萧衡,又看了看乔念,忽然就发现方才萧衡跟老夫人说话的时候其实看的也是乔念。
双眼一下子就泛了红。
难道萧衡心里的人其实是乔念?
可,他是她的未婚夫啊!
林夫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林鸢的委屈,可萧衡如今乃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连她也不敢对他大声说话。
便只能强装温和道,“衡儿,你与鸢儿的婚事,何故要问念念?”
是啊,何故要问她?
乔念心中也是同样的疑惑。
唯有萧衡还是那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林伯母莫要误会,只是乔姑娘如今名义上还是侯府的大小姐,鸢儿也称她一声姐姐,长幼有序,若是成婚,理应该是乔姑娘为先。”
这话……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在那些重规矩的家族里,若是长女不曾出嫁,底下的弟弟妹妹都是不能成婚的。
可,侯府从来不重那些规矩。
据乔念所知,萧家也并不是如此重规矩的家族。
眼下萧衡这样说,大约只是希望她赶紧嫁人而已。
是担心她还会如从前一样缠着他?
乔念心里头发笑,面上却只是淡淡勾了勾唇,“照萧将军所言,还得小侯爷先娶才行。”
毕竟,小侯爷是她的‘阿兄’。
可林烨娶妻这事儿八字都还没一撇,等林烨娶妻,再等她嫁人之后林鸢跟萧衡方才成亲的话,怕是还得过上一两年。
他不急,萧家父母可都还等着抱孙子呢!
但萧衡像是没听出她的讥讽似的,竟是郑重点了点头,“理应如此。”
闻言,坐在对面的林鸢红着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向萧衡。
似乎是在用眼神质问着他,为什么要这样?
她已经是个老姑娘了,他能等,她又该如何等下去?
只是萧衡的这个说辞连林夫人都想不好该如何回应,话题似乎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几人又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后老夫人便推说累了,让乔念扶她回房休息。
林夫人便带着林鸢与萧衡行礼告退。
只是萧衡刚走出老夫人院子不久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衡哥哥。”
有那么一瞬间,萧衡以为是乔念。
只是这声音太柔了,不似乔念那般带着刀。
他暗暗叹了口气方才转过身来。
看了眼不远处正离开的林夫人,萧衡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林鸢,“怎么了?”
低沉的嗓音透着温柔,一如往常。
林鸢总觉得萧衡对自己说话的态度格外温柔,他对别人从来都是保持着礼数与疏离的。
所以林鸢一直觉得萧衡对她是不同的。
可今日,她头一回感受到了这股温柔里的疏远。
想到这么多年可能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林鸢的眼眶泛出了湿润,红红的,像只受了伤的小兔子。
她低下头,咬了咬唇,双手也不安地搅着自己的衣角,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道,“衡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萧衡没想到林鸢会这样问,微愣过后便是一笑,云淡风轻,“怎会如此问?”
“你,你方才……”
林鸢有些说不出口了。
说得多了,显得她有多恨嫁似的。
她是个女子,该要的脸面还是要的。
萧衡看着她,心中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了,却依旧是淡淡的一句,“莫要多想,你我的婚约是家中长辈定下的,不会变。”
说罢,他淡淡一笑,“过几日我再来看你。”而后转身离去。
林鸢站在原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萧衡的背影。
他最后一句话似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可……
他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另一边,林家祠堂内,林烨跪坐在一旁,面前的地上是被翻得有些皱的林家族谱。
先前乔念的话,他是不信的。
爹怎么可能会那么狠心让念念改了名呢?
可,他方才将这本族谱翻了十几遍却始终不曾找到念念的名字。
林念没有,乔念也没有。
他不明白。
不过就是打碎了一只琉璃碗而已,何须从族谱上除名?
那只是一只碗而已啊!
难道除了名,旁人就不知道乔念是他们林家教养长大的吗?
纵然乔念不是林家血脉,可他们养了她十五年啊,十五年的感情却敌不过那一只碗吗?
怪不得时隔三年乔念见到他时没有半点欣喜。
怪不得,她不肯唤一声娘,也不肯唤他一声阿兄!
林烨深吸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是理解乔念了。
但很快,他心中的那股子异样的怒火又重新燃起。
说到底,这族谱不过就是几张纸而已,就算上头没有乔念的名字,难道就能抹杀了他们十五年来对她的宠爱吗?
哪怕是养只狗,十五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要什么给什么,它也是会对着他们摇尾巴的,可她呢?
说到底,还是她太过记仇了!
明明已经接她回来了,明明娘都亲口说一切都不会变的,大家就如从前一样相处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把关系弄得这样僵呢?
想到乔念那淡漠疏离的样子,林烨便郁闷非常。
他想,该是让她吃点教训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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