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遐迩吃完这顿饭，感觉自己讨厌和活人打交道完全没毛病。
回家路上，她突然决定再去“欢喜否”，明天周末休息，可以放开了玩一夜。
等电梯时，她索性脱了不适合跳舞的高跟鞋，拎在手上。
电梯门一开，童遐迩赤脚进去，身后紧跟着呼啦一下进来六七位。
她垂着眉眼退到角落位置。
有人挤到她身边站住，童遐迩脚下跟着一疼，被人踩到了小脚趾。
她厌烦的抬起眼。
头上多了顶黑色棒球帽的闻铭就站在面前，低头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是他踩的她。
童遐迩怔忡片刻，吐出两个字：“扫兴。”
电梯到了，闻铭跟在童遐迩身后，“让童法医扫兴的事，是又在这儿遇到我了吗？”
童遐迩扯下嘴角，“你不配。”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两人分开，各自逍遥。
童遐迩今晚明显状态不佳，酒没怎么喝，舞也跳的不痛快。
某人的身影还像装了雷达似的，隔一阵就落入她的视线范围内。
跟着就会想起那个明雪迎。
这可是真扫兴。
准备穿回高跟鞋闪人时，存东西的自助柜却打不开了。
她坐下等着来处理的服务生，等来的却是闻铭。
他说柜子打不开了，自己可以代表会所做出赔偿和道歉。
看着童遐迩的满眼冷意，又补充说明一下，“‘欢喜否’是我挂在小伍名下开的，没想到合了童法医的口味。”
童遐迩记得，小伍是闻铭原来的助理。
其实这几年他和过去的人都有联系，只除了她。
她什么都没说，直奔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闻铭也没追上来。
坐到车里，童遐迩刚穿上开车时的平底备用鞋，手机屏幕一亮，收到一条短消息。
消息是还没互加微信的闻铭发过来的。
——夜店出来，需要清心寡欲一下。
童遐迩脑仁一紧，侧眸看向停车场的出口处。
四十分钟后。
童遐迩摸黑爬上三楼，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开门进屋。
刚要开灯，黑暗中探出一只手。
童遐迩还浮着一层薄薄细汗的腰腹，被稳稳掌控住。
她没半分抵抗，顺势而为，被搂着进了曾经睡过一年零三个月的逼仄卧室。
人被压到床上时，童遐迩才分辨出闻铭在盯着她，眼神黑而沉。
夜半，雷声起。
交换位置来第二次时，扔在童遐迩身侧的手机闪着光在震。
手机是闻铭的。
临门一脚前，童遐迩无意间一瞥，手机屏幕上是晃眼的来电显示：明二二。
她没忘这是闻铭给那位明家大小姐起的绰号，据说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这么叫。
大小姐只准他叫，别人没资格。
童遐迩暂停配合，抓过手机让闻铭接电话。
“不接。”
她替他接了，手机居然没锁屏密码。
明雪迎的声音幽幽响起，“喂，睡这么早不接电话，你还按着疗养院的作息过日子呢？”
“没睡，在喝茶……白茶。”闻铭调整呼吸，挤出一句回答。
童遐迩趁机挪到一边，按开了床头灯。
这点光线，足够她看清手机。
某品牌几年前的热门款，当时星空灰的颜色最难买。
她托人弄到了两台。
自己用一个，另外那个硬塞给了闻铭，逼着人家和她一起用同款。
没用多久，她那台就磕坏了外壳一角，转头趁着闻铭给她做小酥肉的工夫，就硬把人家那台崭新的给换了过来。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在用。
“明天见面说，我没忘，先这样……挂了。”闻铭那边迅速结束通话。
童遐迩的手腕被抓住，人被重新拉回原来位置。
窗玻璃被雨点撞得砰砰作响时，童遐迩死了一样趴在床上。
厨房那头，锅碗碰撞声起起伏伏响了一阵后，闻铭和一碗青菜肉丝面同时进入卧室。
童遐迩龇牙咧嘴爬起，盘腿坐到床边。
两人完全不用语言沟通，默契的共吃一碗面，就和多年前的第一次后，一模一样。
闻铭照例去刷碗，回来时靠在门口说，“外面雨不小，你在这睡一晚，明天再走。”
“你要走？”童遐迩眼前闪过“明二二”这名字。
闻铭坐到床边穿袜子，“约好七点在闻海训出事的别墅会合，怕穿帮，早点回去。”
童遐迩冷哼一声，咬咬牙问他，“你和明二二，到哪个阶段了？”
“闻海训出事前，希望我能和她结婚，先订婚也可以。”
“你们……到哪个阶段了。”
闻铭扫她一眼，笑了笑，“姐。”
心口被叫得……狠狠一闷。
童遐迩觉得浑身无力，刚才的面条白吃了。
“咱两能换个方式成为一家人，我觉得也不错……姐，你加油。”
闻铭刚说完，外面一声闷雷炸响。
童遐迩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