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蒋靖安蒋文康的其他类型小说《团宠之蒋家小女会仙法全局》,由网络作家“三月含芳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产房内的接生的三个女人更是被这异象惊得险些跌坐在地。直到听到婴孩的啼哭声,这才勉强定了定心神,开始清理眼前孩子和产妇。待看清婴儿的腿间,并没有那根小把儿后,婆嫂三人都愣住了,心头不约而同的涌上一阵狂喜。大嫂林氏惊喜的欢呼:“祖宗保佑哦,竟然是个女娃娃。娘,恭喜您有孙女了。”二嫂朱氏也是喜不自胜:“太好了,咱家终于有女娃了,终于不再是和尚庙了。”老胡氏欢喜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好啊。我老婆子也有孙女了,我老蒋家也有孙女了。”随后,她又赶紧转过身,对着力竭的三儿媳欣喜道:“老三家的,你听见了么,是个女娃娃,女娃娃。咱们蒋家终于有女娃娃了,你是咱老蒋家的大功臣呐。”陆氏听闻,疲惫又嘶哑的嗓音道了声:“真好!”嘴角含着笑放心的睡了过去。几...
《团宠之蒋家小女会仙法全局》精彩片段
在产房内的接生的三个女人更是被这异象惊得险些跌坐在地。
直到听到婴孩的啼哭声,这才勉强定了定心神,开始清理眼前孩子和产妇。
待看清婴儿的腿间,并没有那根小把儿后,婆嫂三人都愣住了,心头不约而同的涌上一阵狂喜。
大嫂林氏惊喜的欢呼:“祖宗保佑哦,竟然是个女娃娃。娘,恭喜您有孙女了。”
二嫂朱氏也是喜不自胜:“太好了,咱家终于有女娃了,终于不再是和尚庙了。”
老胡氏欢喜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好啊。我老婆子也有孙女了,我老蒋家也有孙女了。”
随后,她又赶紧转过身,对着力竭的三儿媳欣喜道:“老三家的,你听见了么,是个女娃娃,女娃娃。
咱们蒋家终于有女娃娃了,你是咱老蒋家的大功臣呐。”
陆氏听闻,疲惫又嘶哑的嗓音道了声:“真好!”嘴角含着笑放心的睡了过去。
几人麻利的清理了婴儿,扎好脐带,用柔软的襁褓裹好。
二嫂朱氏轻扒着襁褓的边缘,看着孩子柔声说:“咱们家的孩子长的可真好,白生生水灵灵的。
我就没见过谁家刚出生的孩子,有这么水灵的。你们看孩子的额头,中间是不是有一朵红色的莲花。”
大嫂林氏接过话:“像刚刚金光里的那朵莲花。”
老胡氏爱怜的伸手轻触了触孩子额心,声音有些缥缈“也不知是天上的哪位仙家托生到咱们家来了,这是咱家的福气。
把孩子抱出去,给 爷们看看吧,小心着点。”
林氏应了声,再度拢了拢孩子的襁褓,小心的抱着孩子出了房门。
门方一打开,等候的人群就一股脑围了上来。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林氏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大声道:“是个女孩儿。”
大家再一次呆住。
蒋老头儿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挤开碍事儿子们,一双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老大媳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氏欢喜道:“是个女娃娃,爹,恭喜您有孙女儿了!”
“女娃娃。孙女。我有孙女了?”蒋老头傻了。
“是的呢,千真万确!”
老头儿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抱抱孩子。
想了想,又缩回来,在身上使劲儿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灰蓝色的襁褓。
包被里的小姑娘,有着别的新生儿所没有的光洁嫩白皮肤。秀气的小眉毛,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无一不精致。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她额间的那朵莲花胎记,红的那般鲜艳,仿佛活的一般,当真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此时,她正睁着漆黑的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
蒋老头一颗心顿时化成了水,欢喜的眼泪一颗颗掉在襁褓上,随着喜悦一同浸润了进去。
这时候,孩子的亲爹已经失了平日的儒雅,笑成了傻子。
嘴里一直重复着:“我有女儿了,我有女儿了!”那蠢样儿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不过这会没人笑他,因为大家都一样傻。
傻爹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抱过女儿呢,忙小心的赔着笑脸问老父亲:“爹,让我抱抱我女儿呗。”
蒋老头无情的怼开他:“一边去,我还没抱够呢,这可是我的宝贝孙女。乖宝,爷爷的心肝宝贝哟。”
其他人也相继回过神来,一窝蜂的围上去看孩子。难得的是都没抢。
一来怕吓着孩子,二来也抢不过家里的大家长。
同蒋老头一样,蒋家人看到孩子,心都化了。
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娃娃,而这样的娃娃是自己家的,光想想就美的不行。
倒底是刚出生的孩子,见不得风。不过一小会,林氏就在一家子爷们不舍的眼神中,将孩子抱进了屋。
看不见孩子,院子里男人们也都冷静下来。
蒋老头儿挑着灯笼,看着满院子里的异象,面色一言难尽。
看见同样面色复杂的儿子们,低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啊。
拿两个火把来,先把柚子摘了放好,再把草给拨了。
不然,等天一亮,外人进来看到,咱可就说不清了。”
知道事情的轻重,兄弟几个麻溜的点了火把,搬来梯子,快手快脚的把满树的柚子都摘了。
最让他们惊奇的是,果子刚一下树。果树便快速的抽出新枝,长叶打朵,没过多久便又开了满树的繁花,芬芳馥郁。
摘下的柚子更是堆满了半个杂物房,是从前的三倍还多。
至于院子里的杂草,顺手就拨了。
此时,天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不过片刻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众人欣喜的抬起头:“下大雨了,下大雨了,今年不会饿肚子了。”
蒋老头更是欢喜的脸上的褶子都在颤:“还是我家乖宝有福啊。
旱了这许久,她一下生就带了喜雨来,这是大福气!”
蒋家的男人们都有荣与焉。可不是有大福气吗。
出生之时有金光罩顶,自带异香,院中果树草木疯长,还带来了喜雨。一般的孩子,哪有这等排面。
他们家的孩子,怕不是哪位仙人转世吧……
刚出生的小姑娘,眼前一片朦胧,尽管什么也看不清,但不防碍她喜欢他们。
这一世的家人们,我来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爱。
她想起上辈子短暂的一生,到死都是一个人,从未体会过亲情的温暖。
院长妈妈爱她,可她的爱会均分给整个福利院的孩子,能给她的实在太有限。
犹记得五岁那年,她和几个福利院的哥哥姐姐们,去外面挖野菜。
回来的路上,她在路边的垃圾筒里看到到一截铅笔,忙踮脚从里头捡起来,小心的装进衣袋里。
却为此惹来几个路人的肆意嘲笑。
与此同此,旁边一个跟她差不多小女孩儿,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正跟她的母亲撒娇撒泼耍赖,想要一个漂亮的娃娃。
而她的母亲,任她怎么撒泼都没有吼过她,一直在耐心的哄着。
那时候,她特别羡慕那个小女孩,羡慕她有妈妈。
而这辈子,她也有家了,有了爱她的父母和亲人。
大概、也许、可能这也辈子,她也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儿,在父母和亲人的羽翼下快乐长大。
嗯,这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悄咪咪的调动了一下体内的力量,发现前世的异能也在,只不过因为年龄小的原因,感觉十分微弱。
不过,有就好。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能力也会慢慢的增长。
想着,小姑娘更开心了。没一会,便张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带着满心的喜悦,闭上眼沉沉睡去。
打点好的婴儿和产妇。
蒋老头和老胡氏把几个儿子儿媳拢在身边。
蒋老头儿面色凝重道:“方才的异象,你们也都看到了。咱家乖宝怕是个来历不凡的。
这些事情,咱们自家人知晓即可,万不可对外吐露一个字。哪怕是你们外家也不能说。否则,对乖宝对咱家都是灭顶之灾。”
蒋老头就着粗瓷碗抿了口水,清清喉咙,接着说:“乖宝还这么小,你们作长辈的务必要爱护些。
日后但凡家里有个异常,也莫要大惊小怪,都帮着遮掩一二。
咱家乖宝就像是戏文里说的,是有大气运的,她好,我们家也好。”
他又抿了口水,对老胡氏道“老婆子,等老三家的醒了,你也同她说说。
至于孩子们就不必说了。小孩子嘴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溜出去了,没得惹来祸端。”
至此,一家人达成共识。
大雨停后。蒋家三儿媳生了个小女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
此时,东方金乌初升之处,金红色的霞光铺满了半边天空,形如一只展翅巡游的凰鸟,流光溢彩,经久不散,美不盛收。
这般奇景自是引得人们啧啧称奇。
难得是整个西津渡的蒋氏族人罕见的没有忙着下地,而是纷纷往蒋老头家跑,手里或多或少的都提着东西。
就连族里素有“铁公鸡”之名的三叔公一家,也破天荒的捡了十个鸡蛋和二斤小米送来。说是给产妇添个粥喝。
来看孩子的族人太多。老胡氏带着大儿媳林氏和二儿媳朱氏热情的招待着。
因着孩子刚出世,儿媳还在月子里,见不得风,只允了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婆和婆婆入房中看孩子。
见孩子额间一朵红莲,生的是玉雪可爱,着实把一帮老太太们给欢喜坏了。
老胡氏又放出话去,待娃儿满月的时候,请全村人吃席。
族人这才满意的散去。
闹轰轰的一天终于过去。
晚上盘点族人送来的东西时,饶是早有心里准备的婆媳几个,也禁不住咂舌。
光是鸡蛋就有一百七十多个,装了满满一大竹筐。
还有十七只鸡,五只鸭子,三只野兔,二十多条鱼,几块花布,几大蓝子干菜,几簸箕鲜野菜、十多斤小米、面粉、红糖等其他杂七杂八东西一大堆。
老胡氏道:“鲜野菜不能放,留一部分出来,明早切碎了和了面做饼子吃。
干菜也留下一部分,其他的都给左邻右舍分分。
鸡蛋这些能放的,先收起来,鸡鸭这些也将养起来,先仅着老三媳妇吃,好下奶。”
她顿了一下又对两个儿媳妇说:“你们也别觉得娘偏心。
老三媳妇生了我们蒋家这么多代以来唯一的女娃,老婆子心里高兴。
看谁以后再敢背后笑话咱们老蒋家,笑话咱们家族是和尚庙。”
林氏是个极爽利的妇人,闻言笑道:“娘,我可不醋。
前些时候,四小子生病耗光了家里的银钱,导致三弟妹这胎从头怀到尾,连点荤腥都没沾上。
三弟妹非但不怨怪,甚至偷偷拿了自己的嫁妆银子给四小子看病,我这心里都记着呢。
如今,她又生了咱们家的宝贝金疙瘩,我这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为这个跟她生气。”
朱氏也道:“大嫂说的对。我是个笨的,不会说好听话。
我只知道,我家三个皮小子身上的衣服都是三弟妹给做的。
那年我的小三夜里高烧,是三弟妹挺着大肚子,背着他走了十几里看大夫才给救了回来。
没有三弟妹,可能也没有我的小三。娘,我这辈子都记她的好!”
那年,胡氏的亲哥哥,也就是三兄弟的舅舅过世。
按照习俗,除了怀孕的陆氏以及与逝者属相相冲的小三蒋禹湖及小四蒋禹海,其他的蒋家人都去了胡氏娘家奔丧。
不巧,那日蒋禹湖贪玩,在外头湿了水。
因为怕大人骂,回家后没敢说,只偷偷的换了衣服。因此着了风寒,半夜里突然发起高烧来,甚至一度说起了糊话。
这可吓坏了陆氏,偏偏家里只剩了她一个大人。
怕孩子烧出个好歹来,陆氏不顾自己六个多月的身孕,心一横牙一咬,硬背着生病的蒋禹湖,走了十多里到镇子上找了大夫。
大夫看到陆氏时也吓了一跳,直言她是个胆大的。
好在小四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两天后,朱氏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拉着陆氏大哭一场。
从前她还觉得这个三弟妹生得柔柔弱弱的有些看不上,自打那次后,便真正的将陆氏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子待。
“你谁啊,用手抓菜吃,也太恶心了!”
“就是,手这么脏!
“太没礼貌了!”
孩子们一闹,顿时满屋的人都看着这桌。
见得自家儿子用手往盘子里抓菜,饶是朱大瞢子脸皮贼厚也会也有些不好意思。
忙放下筷子快步走到孩子们那桌,把朱金宝拉下来。
朱金宝手里拿着块大肉骨头,啃得正香,哪里肯下桌,立即哭闹起来。
朱大瞢子见满屋子都冷脸看着他们父子,一时也有些下不来台,恼怒的给了儿子一巴掌。
朱金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往地上一躺,就边哭边打滚。
即便如此,手里那块大肉也没舍得放下。
见儿子挨打,罗氏也坐不住了。还抓着筷子呢,便冲上去往周大瞢子背上狠狠的捶了两记。
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你想打死他啊。没出息的孬货,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横外头人去。”
一面抱起朱金宝抱在怀里心肝儿肉的哄。
罗氏在家里横惯了,见朱大瞢子冷脸站着也不来扶她们母子,心头更加火起,手里的筷子想也不想就朝着丈夫摔了过去。
朱瞢子下意识一躲,那筷子便啪的一声砸在他身后的墙上,又反弹出去,正好贴着蒋禹清的脸蛋儿擦过。
蒋禹清初时被吓了一跳,接着便觉得左脸一阵剧痛,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婴儿的脸本就嫩,这么粗的筷子高速撞上来,蒋禹清的脸立即红肿了一片,隐隐有血丝渗出来,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老胡氏看着家里心肝宝贝被打成这样,气得直发抖,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
指着还在撒泼的一家子怒吼道:“老大老二老三,杵着干什么。
还不去拿锄头把子来,把这一家子不要脸的泼皮无赖打出去。要死死自己家去,别上我家来撒泼。”
尚不等三兄弟反应过来,那厢朱氏已经率先抄起一根锄头把子冲了上去。
照着罗氏和朱大瞢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一边打一边哭骂:“滚,滚回你朱家去。
你们见不得我好,恨不得我去死是吧。我倒了哪辈子霉,同你托生在一个娘胎里,你要这么害我。
滚,滚出去,滚出我家!从此后,我就当你们死绝了!滚,滚啊!”
一时间屋里兵慌马乱。蒋老二忙着哄媳妇,女眷们忙着哄蒋禹清,忙着找大夫。
蒋家其他的大小爷们,不计手里抓着什么,都拼命的往朱大瞢子和罗氏身上招呼。
在他们家心肝宝贝的百日宴上找事儿,还伤了她,简直罪无可恕。
就连朱金宝也被暗中踹了好几脚,打得几人嗷嗷直叫,抱头窜鼠。
若不是怕打死人摊上官司,蒋家男人的棒子差点就要往这两口子脑袋上招呼了。
这其中又以蒋文渊下手最狠。
专挑外头看不见,实则最疼的几个地方下手。
别看这厮平日里一派斯文,君子之风。实则蒋家三兄弟里,就属他最有主意。
用蒋禹清前世的话就是白切黑,笑面虎。但凡惹了他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回朱家的几个泼皮无赖搅和了他宝贝女儿的百日,还伤了她,他恨不能活撕了他们。
蒋家人直把朱大瞢子一家打出老远,自然也引来众多看热闹的人。
听说这几个在蒋家大闹,还出手伤了蒋禹清,蒋族人的顿时怒了。
一并加入了追讨的大军,直把朱大瞢子一家赶出村子老远,看不见才作罢。
甚至直接放言,以后再不准他们来西津渡,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呸,特娘的,什么东西!
虽然赶走了陈朱大瞢子一家,但这饭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下去了,只胡乱塞了几口便草草收场。
好在大夫来看过,说只是轻微的擦伤。只是婴儿面嫩,才会看起来这么严重。
留下一瓶温和的药油,叮嘱一日擦三至四次,擦上三五天就好,以后也不会留疤。蒋家人这才放下心。
送走大夫,陆外公一家也要走了。
他们虽不放心外孙女儿,但一来女儿家里人口多,实在没地方住。
二来,今日发生了这事,亲家家里怕是有一番动作,他们住这里难免有些不便,就只好先回去。
临行前,一再嘱咐女儿女婿照顾好孩子,若有什么事就托人去秀水湾说一声。
蒋文渊夫妻俩,亲自将岳父一家送出门口。
趁着妻子与丈母娘说话的当儿,蒋文渊状似不经意的同大舅哥道:“近日家里遭了老鼠,咬坏了传家宝。
虽已暂时赶走,但难保哪日不会再窜回来。
舅兄可有甚好法子,可以治一治这鼠患?”
陆平章瞅了妹婿一眼,目光幽幽道:“不过区区几只老鼠而已,妹夫不必担心。我那里有的是药,保管药到患除。”
蒋文渊笑着拱了拱手:“那便多谢舅兄了。”
回去的路上,陈氏问丈夫道:“你们方才在打什么哑谜呢?什么老鼠啊,药的,我怎么听不懂?”
陆平章看了妻子一眼,意味深长道:“明天你就懂了。”
陆老秀才看了儿子一眼,捋着下巴但笑不语。
陆家人一走,朱氏泪又下来了,哭着同陆氏告罪:“三弟妹,实在对不住。
我没想到这么些年,我哥和罗氏越发的不着调。
毁了乖宝的百岁不说,还将她伤成这样。我这个做伯母的,对不起乖宝,我真是该死.....”。
陆氏心里纵然有气,却也清楚这并非朱氏的过错。摊上这样的哥嫂,她也没办法。
遂拍了拍她的肩背安慰道:“二嫂莫要再哭了,今日的事并非你的过错,你不必自责。
咱们妯娌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况且,大夫也说了,乖宝只是小伤,擦几天药油就好。
你再哭下去,咱屋里怕是要涨水了。”以前也不知道朱氏这么能哭,直哭得她脑壳疼。
陆玉婉心有凄凄,以后千万别再让二嫂哭了,她实在太能哭了。
林氏和老胡氏也在一旁劝着。老胡氏道:“老二家的,你是个好的,此事不怪你,我也有错。
若非我念着那点子亲戚脸面,一早将他们赶出去,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如此一番,朱氏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不过仍旧是郁郁。
蒋禹清哭了一会,哭累了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见二伯母抱着自己,眼泪汪汪的同自己告罪:“乖宝,二伯母对不起你。
那些东西过来毁了我乖宝的百岁不说,还伤了你,二伯母真是该死。”说着,竟又哭上了。
“啊哦哦啊呀呀呀。”二伯母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些坏蛋。你别哭,再哭我会心疼的。
奶团子一边说,一边伸出两只胖胳膊,想要抱抱朱氏。
奈何小胳膊太短,只能勉强够着朱氏的脸。
她干脆改用有四个肉窝窝的小胖手去给朱氏的擦眼泪:“阿哦哦阿呀!”二伯母,不哭了。
我这不是没事了嘛,你看你都哭成兔子眼了。
“二嫂,别哭了,你看乖宝都在帮你擦眼泪了。”陆氏转头对自家女儿道:“是不是啊,娘的乖宝!”
“哦哦,啊呀!”是的,是的。所以拜托你千万别哭了。
“二嫂,你看清清都心疼你了。”陆氏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快擦擦吧,收拾收拾,一会我们还要做晚饭呢!”
朱氏看看妯娌担忧的脸,又看看怀中的小侄女清澈的大眼睛,点了点头,收了眼泪,此事算是暂时放下了。
给女儿过完百日,蒋文渊次日一早便要返回县学了。秋闱在即,他是一天也不敢多耽搁。
陆氏在给丈夫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蒋.奶宝宝.禹清觉得自己也得为帅爹做点什么才对。
她对科举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诗赋策论这些都有考。
医院里虽有许多书籍,不过大都是些与医学相关的。
不过,中医分院那边有位国宝级的老教授是个历史迷,上过百家讲坛,出过书的牛人。
他的办公室有个小隔间,里头收藏了不少线装书,或许可以去找找。
不找不知道,这一找还真叫她找出不少好东西来。
有繁体珍藏版的唐诗宋词、几本各个朝代名家写的各类经史子集的注解,甚至还有一个册子里,夹着几张明清时期状员考卷的拓本。
蒋禹清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时候,着实给她爹娘吓了一跳。
不过有了之前灵芝的事情,两口子这回要淡定的多。
蒋文渊稍稍一翻,便如获至宝。
他们这样的贫家子,不像勋贵子弟,各种珍版古籍经义唾手可得,便是请大儒指点那也是常事。
故而科考除了苦读外,再无他法。如今女儿给了他这样一堆,在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名家注解典籍,怎不教他欣喜若狂,甚称无价之宝。
蒋文渊抱着女儿就是吧唧吧唧一通亲,好险没把蒋禹清的刚刚好些的小脸蛋给再次亲秃噜皮:“乖宝是给爹爹考试用的是吗?”
“啊哦啊呀呀!”对,就是给你的。多看看,说不定有用。
“乖宝,你说爹这次能考上吗?”
“啊呀呀啊哦!”老爹呀,你是把本宝宝当神仙了吗,还能未卜先知?
考不考得上得问你自己,是否有够努力!
蒋爹:“哦,能考上啊,那真是太好了。借我乖宝的吉言,愿你爹爹我心想事成!”
蒋禹清:“......”好吧,您高兴就好。
当天晚上,老胡氏过来给儿子送银子。
蒋文渊就把女儿送书给他的事情告诉爹娘。
老两口一听说宝贝孙女儿给儿子送了几本非常珍贵的书,更是喜得牙不见底。直道蒋禹清是上天送给老蒋家的珍宝。
且说罗氏和朱大懵子自那天被赶出西津渡后,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方才觉得活了过来。
才将将能下地,家里就闯进来一群衙役,说有人控告他们擅闯民宅,故意伤人。
不由分说,就将夫妻两人拘了去,拉到县衙各打了三十大板。
之后又在大牢里关了好几日,送回家时便只剩下了半条命。
夫妻两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蒋家老三的大舅子好像就在衙门当师爷。
意识到这点后,夫妻俩的脸色更白了。早知道——早知道,便离蒋家远些了。
如今被人报复,后悔也晚了。
挨了板子,蹲过大牢。这对夫妻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听说去赶集连牛车都不愿拉他们,生怕粘上这块臭狗屎甩不掉。
诸事不顺,两口子天天吵架打架,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但不管日子怎么不顺,总归是不敢再到西津渡寻晦气了,着实是被打怕了。那皮再厚,它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此时山下的大路上,几匹骏马护着一辆马车缓缓往县城方向驶去。其间,一只修长的大手挑起马车帘子,随意的看着外头的风景。
突然,一个红色的小东西映入眼帘。它被挂在路边的荆棘丛里,随风飘荡。
那是一只婴儿穿的小虎头鞋。
他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忙叫停了马车。
下来的正是青州县令秦珏。
他让随从把鞋子从荆棘上取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查看,随后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几个随从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都是有几分本事的人,此时也看出了些不妥:“大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小孩子的鞋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珏将鞋子托在掌心:“这只虎头鞋做工精美,还点缀了米粒大小的珍珠,价值不菲。怕是只有大户人家才用的起!”
那随从道:“可大户人家的孩子大多有下人或奶娘看护。
即便不小心掉了鞋,也会立即捡回去,又怎会落在这样的地方。让主家知道,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且,这鞋子挂的高度,倒像是孩子被横抱着的时候,勾掉的。”
秦珏摩挲了一下鞋面,又往鞋子里探进一指,眉头一皱:“还有余温。看来,这鞋子掉落的时间不长。
这天说冷不冷,但婴儿在户外没有鞋子肯会染上伤寒。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匆忙到连孩子的鞋子掉了都没时间捡?”
众人心头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两个词:逃跑?或者逃命!无论是哪个,都不是好事。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那条小道:“大人,这有条山道。”
“留下一人看守车辆马匹,其余的人跟本官上看去看看!”秦珏率转进了山道,其他人快速跟上,往前搜索。
方走了没多远,便又在小道边捡到了另一只小鞋子,与秦珏手中的正好一对。
几步外,还有一件小小的,镶兔毛边的大红色薄披风。
这下众人心里咯噔一下,的确有人抱着孩子进了这里,而且看这一路上的痕迹,只怕抱着孩子的不是什么好人。
秦珏让人捡起了披风,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追去…..
这厢,谭老三把孩子随意丢在道边的草丛里,嘴里骂骂咧咧:“死小孩,这是吃了多少好东西,长的这么胖,重死了。真他娘的累死老子了。”
一边骂,一边靠坐在树下直喘粗气。
他家境还算不错,又是小儿子。小胡氏偏疼他,在家时从未让他做过重活。
今日抱着个胖娃娃跑了这一路,着实把他累的不轻。
这可把蒋禹清气坏了女人最忌讳的三个字那就是“黑、丑、胖”,哪怕她还是个婴儿!这变态偷走她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嫌弃她胖。
她哪里胖了,那叫婴儿肥懂不懂!真是没文化!
生气的境主大人决定给这人渣一点教训。正好,四周草木旺盛,蛇虫出没频繁,适合发生点情理之中的意外。
为数不多的木系异能蔓延出去,很快草丛里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来了三条蛇。一条竹叶青,一条银环蛇,一条王锦蛇。前两种有毒,而后者无毒。
“大地之母,是你在召唤我们吗?”
“确实是我在召唤你们,不过我不是大地之母。”蒋禹清解释道。
这个称呼用在她身上,略显羞耻。因为身具木系异能,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动物们误认为是大地之母了。”
“但是你身上有大地之母的气息。”银环蛇说。
蒋禹清没再跟它纠结这个问题,现在逃命要紧。
于是同它们商量道“我现在被坏人抓住了,需要帮助,你们愿意帮我吗?”
“当然愿意,大地之母。”
“看到那边树下坐着睡觉的那个人了吗?他就是抓我的坏蛋。”
蛇蛇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银环和王锦你们绕到他的前面,吸引它的注意力,记住不要咬他。竹叶,你就从后面袭击他,狠狠的给他脚上来一口。”
之所以这么安排,纯粹是因为银环蛇的毒性太强了。若是给谭老三咬上一口,用不了多久谭三就会毙命。
她前世最恨的就是人贩子。谁曾想,重活一世自己竟然也成了受害者。
谭老三这个人渣,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就让他这么死了,着实是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活着,活着接受大夏律法的审判!因为她曾听老爹说过,在大夏朝,拐卖妇女儿童的会被处以极刑。
而竹叶青的毒性相比银环蛇要小很多,且每次排出的毒液量也少。人被咬伤后,也不会致死。当然,若是治理不及时,也会局部致残。所以,她让竹叶青作主攻。
是人都怕死,她就不信被毒蛇咬了之后,这人渣还有那心情和力气继续拐带她跑路。但凡他脑子稍微正常点,就会在第一时间去找大夫,那时她就安全了。
而且她的灵境里有十辈子也吃用不完物资,完全不用担心会饿死。
何况以她的本事,只要没了人渣在一旁,这林子跟她家的后院也没啥区别。
无论是蛇虫鼠蚁,还是豺狼虎豹都不会伤害她。只要她愿意,甚至动物们很乐意受它驱驶。
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家人有信心。奶奶发现她不见后,肯定会发动大量人手找她,甚至是报官。
这里虽然偏僻了些,怎么着也是条路,是路就会有人走。家里人找到她,是迟早的事。
蛇蛇们速度很快。
谭老三听到面前的草丛有声音,睁开眼就看见两条手腕粗的大蛇支愣半截蛇身,嘶嘶的冲他吐信子,直把他吓得是魂飞魄散。
他慢慢的直起身,刚要跑,突然右小腿就是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一条头呈三角浑身青绿的毒蛇,正死死的咬在他的小腿上。
惊吓之中,谭老三本能的抬腿一踢一甩,将那条毒蛇甩了出去。
拉起裤脚一看,两个深深的血洞,正往外流着黑血。至于另外两条大蛇,已是不见踪影。
谭老三眼前阵阵发黑,心道真是倒霉透顶。
他认得咬它的这条毒蛇正是竹叶青,虽不致命,但一个不好残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还年轻,可不想一辈子落下残疾,遭人耻笑。他要尽快赶到城里,找大夫治伤。
至于其他便顾不了那么多了。
生死关头,谭老三的脑子格外的清醒。
他迅速从衣服上撕下一条碎布,在伤口上方牢牢扎紧,这样可以让蛇毒扩散的慢一些。又顺手捡了根粗壮的木棍充作拐杖。
之后跳到蒋禹清躺着地方蹲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阴侧侧道:“本想把你卖去窑子的。
不过老子现在被蛇咬了,没力气再带你。你就在这自生自灭吧。至于你身上这些首饰,老子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粗去拉她脖子上的项圈。
蒋禹清下意识的想用异能反抗,奈何她现原的身体太小了,好不容易聚集的一点异能,在刚才召集蛇蛇的时候已经用光了,再集聚力量需要时间。
所以,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她皮肤嫩,又养的好,小胳膊小腿莲藕似的,全是肉肉。
而手镯和脚镯戴的时间相对较长,不太好取,谭老三着急上县城找大夫,便粗鲁的硬拽。
坚硬的镯子边缘,将所过之处的皮肤都刮了下来,磨得两只小手小脚血淋淋的,疼得她哇哇大哭。
谭老三小腿剧痛,又怕孩子的哭人引来路人。慌忙转过身,拄着棍子一瘸一拐的往县方向走了。
且说秦县令等人,沿着山道又追出几里地,刚转过一个小山坳就听到婴儿凄惨的哭声。
一行人一愣,继而向着哭声传来的方向,飞快奔去。没过多久,就看见被谭三丢在草从里,伤痕累累的小小婴孩。
秦珏忙上前用小披风裹了孩子,小心的抱进怀里。他四下里扫了一眼,并未发有人,吼道:“快追,那人定在前边不远处。别让他跑了,这畜生。”
两名随从立即运起轻功往前头飞去,没过多久就拖着脸色青黑的谭老三回来了。
其中一人把从谭三身上搜出来,还带着血的婴孩项圈手镯等饰物呈给秦珏:“大人,就是他!他好像被毒蛇给咬了。”
蒋禹清的计策成功了。
她被人给救了,救她的还是个熟人,正是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秦县令。因而,崩的紧紧的心神,终于松解下来。
她安全了。
因为她额间的那朵红莲,跟着秦珏吃过蒋禹清满月酒的护卫,很容易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毕竟长相这样好看这样特别的孩子,想让人忘记都难。
“哎呀,这莲花……我的天欸,莫不是蒋举人的千金,陆师爷的外甥女?她怎么被人带到了这里?”
“你还见过第二个额生莲花的孩子么?”秦珏看着孩子萎靡的小脸,心中止不住的怒意:“速速回城,先把孩子送去医馆治疗。再派个人去西津渡通知蒋家到县衙接人。
至于地上那个中蛇毒的,若是没死,就一并带去医馆,顺便查查他的底细。
另外再派人看着他,医治后立刻押回衙门审讯!”
敢在他的治下犯案,对象还是这么小的婴孩,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且说秦钰的马车一路急驰,刚到城门口便看到一队身背锄头或钉耙的农家汉子,拦了道路,四处寻人。
差人上前一问,这些人是正是西津渡的村民。听说蒋举人女儿丢了,他们都是自发来帮忙找人的。
秦珏派人跟他们说,孩子找到了,贼人也抓住了,并且已经派人去通知孩子的家人。
并一再以县衙的名义保证消息属实,才把他们打发了回去。进了城,又打发了两波同样拦路寻人的村民。这才顺利到了医馆。
“来,乖宝。六爷爷抱抱!”族长对蒋禹清伸出手。
蒋禹清不想违了这些可爱的长辈们的善意,从爹爹怀里溜下来,哒哒哒的小跑着扑进了族长的怀里。
这般亲昵不认生,可着实把老族长给高兴坏了,哈哈大笑着说:“你爷爷那个老东西,焉儿坏。
把你藏得跟什么似的。害得我们这些老家伙,每回想你了只有上你家去才能看见你。宝啊,想六爷爷没有。”
“嗯,想,六,爷爷。”
“哦,只想六爷爷,就不想我们是吧!”旁边的两个老头不满了。
团子意识到不好,立即化身端水大师:“想,太、爷爷!”
两老头儿立即满意了。
老族长问蒋文渊:“怎么只有乖宝,你们家那七个男娃呢。”蒋文渊笑着说:“让他爷给拉河边铲石子去了。”
老族长笑着比了个大拇指:“你们家的人都是这个。”
蒋文渊又陪着长辈们说了会子话,方才抱起女儿告辞,往修路的工地去了。
昨儿回村时,他便粗粗看过一眼,知道已经修出去起码二里地了。
当时他还奇怪,怎么速度那么快。今儿一见,见大半的村民们都在这条路上了,老弱妇孺都有。
有些,甚至一家子都在。拉沙子的,铲石子的,拌石灰的,压路的夯土的,忙得是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蒋文渊一路走,一路同村里人打招呼,心里是即高兴又感动。
这大热的天,他怕村民们热出毛病来,便喊了一个大嫂子,也是他发小的妻子。
给了她一把碎银子,让她打明儿起,每天专职负责煮绿豆汤送到工地来,给大家消暑。
这一举动,又把大家伙给感动得够呛。都说蒋家的老三好啊,当了官也没忘村里人。
又是给村里盖学堂请先生,又是给钱修路的,现在还请人煮绿豆汤,就怕他们中暑。这样的娃去哪里找,这样官去哪里找?
而且,自打他出息了,村里人走出去那是倍有面子,更无人敢欺。
哪怕是上城里卖个菜,人家一听是探花郎那村的,那菜都要比别人卖的快。
村里的大姑娘小伙子说亲,那叫一个顺利。来相亲的姑娘小伙长的不好看的,家里糟心事多的,人媒婆都不敢往村里说。
诸如此类,看得见看不见的好处,那是多不胜数。
村民们身无长物,没什么可报答他的。唯有一把子力气,加油、拼命、尽早把路修好。这样,大家以后出门方便,县令大人回家也更快些。
离开工地。父女俩又转到了红薯田。
近一个月过去,田里的红薯已经长出了尺多长的藤蔓,生机勃勃。田里不见一颗野草,可见它们被照顾的极好。
蒋文渊盯着这些红薯,目光幽深。似乎要透过厚厚的泥土,看出什么结果来。
蒋禹清趁机招来一群鸟儿,拜托它们帮忙照顾一下这片红薯田。
若有虫儿,就及时捉了去。若是遇到搞破坏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请鸟儿们及时告诉她。鸟儿们愉快的答应了。
当天晚上就寝时。
蒋禹清说什么也不肯再同爹娘一个房间。说她长大了,吵着要自己睡一个屋!
夫妻俩没办法,只得顺了她的意,让她住回自己的房间。让立春和谷雨轮流守夜。
陆氏刚开始还有些伤感,只觉得女儿大了不同自己亲了。
可后来,似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张粉脸涨的通红,羞恼的捶了丈夫一记。
原来他即将上任的地方,竟是自己的老家青州县,想来这便是国公府与他运作的结果。
他的小厮阿平更是险些笑歪了嘴,暗地里同他说,那根人参真送的值。
他也这么觉的。
不然,单凭一点相救之恩,人家之前送的那几箱子谢礼就摆平了,又怎么会有后来这些。
还得感谢宝贝女儿,给他带了这么些好东西。
拿到委任状后,蒋文渊便向镇国公府递了拜帖,亲自上门道谢。
之后又买了京都这边的特产和各种玩意,拜别交好的同科和同乡。
于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出了京城,直奔青州,只一日便奔出小二百里。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急。
大夏的新科进士,都有一到三个月的时间回乡省亲,这便是所谓的衣锦还乡。
但由于交通不便路途遥远,或是上任时间紧,许多人都没法回老家,直接从京都出发前往任上。
蒋文渊的接任日期是五月二十八。
按理说,时间上是十分紧迫的。
若是其他地方,肯定赶不及回家。可谁让他命好,上任的地方正好是自己的老家。
青州,西津渡。
四月二十八。难得的天青无雨。
一大早,陆氏窗外的大树上,喜鹊便唱起了歌。
蒋禹清看了看树上的几只鸟儿,都不是她认识的。就问它们“你们有认识喜喜的吗?”
鸟儿们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方才道:“人类幼崽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是的呢?你们有见过喜喜吗?喜喜跟你们一样也是喜鹊,她的头上有拙羽毛是黑色的。”
“阿呀。是她呀,她当娘亲了,正忙着喂宝宝呢。”
听到这个好消息,小团子开心了。从灵境里拿了一杯泉水,又撒了些粟子在地上招待这些鸟儿们。
很快这些鸟儿们便成了她的新朋友。
吃过早饭,蒋禹清屁颠屁颠的跟在老胡氏后面,要去后院菜地里给黄瓜豆角搭架子。
自打她会走路后,每日里除了看书、配合着娱亲,最喜欢就是来菜地里,看她的菜。
眼下是晚春,园子里能吃的菜不多。大多是刚刚移栽的,诸如辣椒、茄子、豆角、黄瓜之类的幼苗。
倒是沿围墙的一圈,年前种下的蔷薇都开了花,粉白、粉红、深红,一团团一簇簇,铺了满墙,当真花香馥郁,美不盛收。
祖孙俩到的时候,先她们一步来林氏和陆氏正在锄草,已经锄完一小块地了。
一连几天的阴雨,草长的比菜都高。
老胡氏抱来一捆丈高的细青竹,一棵黄瓜秧插一根,四根为一架,在青竹顶端用破布条子捆起来。
蒋禹清自告奋勇要帮忙,奈何小胳膊短腿的忙活了半天,忙没帮上尽帮倒忙了。
被长辈们笑话了一通,小团子有心伤地暂时放弃了这项艰巨的任务。想起今天来后院的目的。
前几日,她自医院二楼的杂物房中无意中翻出一麻袋生红薯来。
也不是医院哪个病患家属送来的,亦或者是清洁工阿姨自老家拿来的也不定。
总之现在是便宜她了。
据她这些时日的了解,这个架空的大夏朝,现有的粮食产量都极低。
上好的良田,精心侍候,一亩田一年下来也不过得个二三百斤谷子。
再交了粮税,剩下的换成粗粮,一家人勉强混个温饱。
这还得是风调雨顺的年景,若是不幸遇到荒年,饿死人卖儿卖女也是常有的事。
两个儿媳如此大气懂事,老胡氏十分欣慰:“老三媳妇好,你们两个也是极好的。
我的三个儿子能娶了你们这样的媳妇进门,是他们的福气,也是我老蒋家的福气。”
“娘......”能得婆婆一句赞,妯娌两人均是心中欢喜,又都有些不好意思。
婆媳几人收拾好,又盛了碗浓浓的鸡汤,端去陆氏房里。
陆氏白日里睡了一天,此时除了有些疲惫,并不困。
她的傻丈夫蒋文渊,此时正趴在一旁,看着软乎乎的小女儿痴痴的发笑。
见得母亲和两位嫂嫂前来,忙迎上来接过托盘。
胡婆子快一步按住想要下床的三儿媳道:“好好养着,别乱动,可别惊了我的宝贝乖孙女。”
陆氏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抱起来递给婆母:“已经睡着了,娘可要抱抱。”
胡婆子小心翼翼的接过,爱怜的看着孩子,顺便也让两个儿媳妇看看,方才轻轻的放回到陆氏身边。
压低了声音道:“且让她好好睡吧。
你赶紧趁热把鸡汤喝了,好下奶,怎么着也得把我们家的宝贝疙瘩养好了。”
“谢谢娘!”陆氏真心感激婆母。
她亲爹是秀才,家里开着学塾。
哥哥是衙门的户籍师爷,娘家的条件很是不错,从小也是娇养着长大的,没吃过苦。
后来嫁到了蒋家。蒋家田少孩子多,条件并不好。
即便是这样,婆婆和两位嫂嫂也没让她吃苦头。
但凡累活重活都抢着做了,她每日里只需带带孩子,绣绣花,可比两位嫂嫂轻松多了。
好在她绣活儿不错,每月卖绣品,也能挣不少银钱,否则心里真要愧疚死了。
老胡氏拽过三儿子道:“老三,你夜里警醒些,别睡太死,有事就去东屋喊我。”
“好,我记下了。时候不早了,您和二位嫂嫂也都忙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下吧。”
老胡氏不放心又叮嘱了儿子几句,再次看了看孩子,这才带着两个儿媳妇走了。
蒋家决定给孩子办满月酒,洗三便不大办了。
只自家人庆祝一番即可。
陆氏的娘家人听说自家闺女给生了小外孙女儿,洗三这日,陆氏的亲娘郭氏带着儿媳陈氏,大包小包的赶着骡车来了。
此外,蒋氏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们也来了,好不热闹。
丢到孩子洗礼盆中的铜钱铺满了整个盆底,其中还有两个碎银角子,喜得老胡氏合不拢嘴。
丢进盆里的东西越多,孩子收到的祝福也就越多。
陆氏娘家开着私塾,哥哥又在衙门里谋着差事,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因此,给这个新出生的小外孙女儿备的礼物也是十分的丰厚。
一个缀吉祥如意纹长命锁的银项圈,一对儿缀着银花生铃铛的小手镯并同款小脚镯。
还有极富寓意又可爱的虎头帽,春、冬各一顶。虎头鞋子两对。
一床粉红色的小包被,一件镶嵌了雪白兔毛的大红色小披风,及一其他婴儿和产妇用得着的物件吃食。
足可见陆氏的娘家人对这个女儿及新出生的小外女儿是何等的宠爱。
热热闹闹的洗三过后,小姑娘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因她生来额带莲花,故大名:蒋禹清。清,取清水出芙蓉之意。
禹,则是他们这一辈的字辈。这是经过宗族同意的。
本来按照这时代的规矩,女儿外嫁,不继家门不延本宗,是不能进族谱的,自然也不能跟承宗继谱的男娃字辈取名。
甚至许多乡下女孩儿,活了一辈子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但她爹宝贝她。想着若是女儿也能随着男娃字辈取名就好了。
这么想着,蒋文渊就大着胆子的同族长稍稍提了提,族长微一沉吟就同意了。
这女娃娃可是西津渡蒋族多少代,盼了二百年才盼来的女孩儿,自是不同寻常。不过取个字辈而已,多大点事。
大名有了,小名也攒了一堆。
什么清清、小乖乖、乖宝、小心肝儿等等,蒋.奶团子.禹清表示,还有几个更羞耻的她都不好意思说。
自打蒋禹清出生后,春雨就正式下起来了。
俗语云,一年之计在于春。农人庄户,靠天吃饭,同时节赛跑。
春耕时候,田野里一片喧嚣忙碌,戴斗笠披蓑衣撒秧育苗的农人比比皆是。
蒋家也有十多亩水田,因此除了老胡氏、坐月子的陆氏和蒋禹清这个小奶娃外,蒋家包括身为秀才公的蒋文渊都下田地去了。
无论再忙再累,每天回来后,蒋家的老老小小都会来看一看、逗一逗她。
她一个连视物尚不清楚的小奶娃,即便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好好喝奶,乖乖睡觉,不哭不闹,争取不尿裤子,尽量不给大人们添麻烦,便是她所能做的全部了。
当然,还有长辈和哥哥们逗她的时候,她也会努力的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尽量给他们一个无齿的甜甜的笑。
两天后,蒋家的谷种已经撒进秧田。
这些宝贝疙瘩将会在秧田里渡过自己的幼苗阶段。等长到半尺多高时,才会被进一步移栽到大田里。
洗三后的第二天,蒋文渊依依不舍的亲了亲宝贝媳妇儿和闺女,提着包袱和一篮子煮熟了的红鸡蛋返回城里。
下次回来,就该是女儿满月了。
他如今在县学读书,预备参加今年的秋试。
平日里学业繁忙,半月才得回一次家。这次也是估计着妻子快生了,特意请了假回来。
巧的是他回家的当天,妻子就生了,还是个女儿,可把他高兴坏了。
回到县学,同窗纷纷同他道喜,恭祝他喜得千金。蒋文渊诧异道:“你们怎知我得了个女儿的?”
那同窗道:“多稀罕哪!整个青州县都传遍了。
说是西津渡那个从未有女孩儿出生的蒋氏一族前些天竟得破天荒的得了个女娃,这女娃的爹还是个秀才。
西津渡可就你这么一个秀才,你请假不就是因为你娘子要临盆了么,我一寻思就是你家的。”
蒋文渊乐呵呵道:“确是我家的,多谢多谢!”一面把红鸡蛋每人分了两个,算是沾个喜气。
又专门给先生们送去了一些。到得先生那里,免不得又是一阵询问。
实在是这事儿太过稀奇了些,即使是一惯不喜玩笑的先生们,也免不得八卦几句。
蒋文渊便把孩子出生时的事情,拣些能说的讲了几句了。满足了先生们的好奇心后,便告辞离开。
小小婴孩儿见风就长。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姑娘越发的好看起来。视线也渐渐清晰,慢慢的把家里人认了个全。
爷爷蒋靖安是个和乐的老头儿,留一擢花白的山羊胡,模样儿清瘦,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每天无论再忙再累,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把身上打理干净后,再来西厢看她。
作为一个婴儿,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在沉睡中渡过的。
蒋老头儿过来的时,她若睡着,他便乐呵呵的抱一会。再小心的把孩子交给老妻,由老妻放回儿媳妇怀里。
若是孩子正好醒着,他就会一口一句“乖宝”的逗弄着。
她若回以几声“阿哦”,他便能开心的将一脸褶子笑成向日葵,是个极可爱极可乐极为疼爱儿孙的老头儿。
当然,若是家里的小子们犯了错,他也会把脸一板,摆出大家长的风范来,该训的训该揍的揍,绝不含糊。
奶奶老胡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太太。身上有着封建时代传统女性的所有美德。
几十年来任劳任怨,努力的操持维系着这一大家子。
养出的儿孙,个个儿性子周正,其中一个甚至成了秀才,颇得蒋氏家族敬重。
大伯蒋文康身材高大,性子沉稳。年轻时外出走过镖,有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打猎手艺不错,种田更是把好手,在这个家里颇有威信。
但凡他把脸一板,嘴一抿,底下的小子们没有不怕的。
不过,轮到大伯抱她的机会不多。仅有的两次接触,她能感觉到他每次都十分紧张。
用蒋文康的话来说,怀里抱着这么个软呼呼的宝贝疙瘩,唯恐粗手粗脚的伤了她。
大伯母林氏,娘家是开镖局的。
听说,年轻时还曾跟随父亲走过几趟镖。
她也是在那时认识的蒋大伯,继而一见钟情,求了父亲许了他。
林氏长相大气,性子果敢爽利,是把当家理事的好手。
二伯蒋文喜,性格随父亲的多。天生一副笑脸,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也宠孩子,家里的孩子们都喜欢他。
用她上辈子的话形容就是“天生亲和力强。”
蒋文喜学得一手好木匠活。家里的家具都是他打的。
农闲时也会外出寻个木工活计,亦或是自己上山砍了木头回来做成小件的家什拿去外面卖,补贴家用。
妻子朱氏,是当初教木工手艺师傅的同族侄女。
朱氏自小没了爹娘,跟着哥哥长大。哥哥娶了嫂子后,被嫂子嫌弃是个吃闲饭的,没少被打骂。
好容易熬到及笄,就被打发出了门子。哥嫂收了蒋家五两银子的聘礼,却连身好衣裳也没给。
幸好蒋家也不是那等计较的人家,只要儿媳妇肯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自小长在那样的环境里,造就了朱氏谨小慎微的性子。
虽不像大嫂林氏和弟妹陆氏那样聪明有主见,却是个听得进去劝的,憨厚勤快也知足。
用她的话来说,能遇见如此明理的婆母,和善的妯娌,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再来就是自己这一世的亲爹蒋文渊了。
蒋文渊随奶奶老胡氏,长相颇为俊美。又因为从小读书,染了一身的书生气息,气质颇为儒雅。
在私塾念书时,被先生看上了,觉得此子将来非池中之物,便将掌上明珠嫁给了他。
这位先生便是陆氏的亲爹,蒋禹清的外公。
后来蒋文渊果然在成婚后的第三年,也就是二十岁时考上了秀才,给先生大大的长了脸面。
考上秀才后,蒋文渊自知火候不到,也没急着考举人,只说专心再读几年书,这一沉淀便是三年,准备在今年秋下场。
秋试是大事,虽万分舍得不刚出生的小女儿,蒋文渊还是回学里苦读了。
她这一世的亲娘陆氏,闺名玉婉。生的是肤白貌美,臻首峨眉,又自带一股书倦气。
虽不到绝色的地步,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了。
父母都生的好看,她的亲哥哥,排行第七的蒋禹川也是个帅帅的小正太。
想来这一世自己的容貌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次日天刚蒙蒙亮,蒋家父子三人就背着篓子上山拣蘑菇。
梅雨时节,山上的菌菇正是多且肥美的时候,上山捡菌菇的人比比皆是。
等到中午,西津度的村民们便看到蒋家父子一脸喜意的下山了,一问才知道,蒋家父子竟在山里采到了大灵芝。
这灵芝可是贵重药材,听说老值钱了。
村里已过世的齐五太爷就曾采到过一朵,卖了足足三十多两银子,建了座五间屋子的青砖大瓦房,可把村里人给羡慕坏了。
只可惜他家的子孙不争气,出了个烂赌的。
把家里的钱财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气死了婆娘,田地和孩子也卖了。
最后连青砖大瓦房也抵给了人家,如今想来也是唏嘘。
且说蒋家父子回家匆匆吃过午饭,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县城,进了城里最大也是最诚信和安堂。
最后,这朵赤芝因为年份高,品相好,药性足,和安堂给了一百八十两银子的高价买了去。
第一次见这么多钱,蒋家父子三人心都是颤的。也不敢在城里多待,出了和安堂就直奔家。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吃过晚饭,将孩子们赶去房间休息。
蒋老头把今天卖灵芝得来的银子一股脑的倒在桌子上。
看着一堆散发着亮色光泽的银元宝,几个女人眼睛都直了。
老胡氏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一脸的不敢置信,结结巴巴的问“老头子,这些都是咱家的?”
看着一家人激动的眼神,蒋老头按耐住同样激动的心情肯定回答“对,都是咱家的。这朵灵芝共卖了180两银子。
和安堂掌柜的给了一百两银票,外加五个十两的银锭子和六个五两的小元宝,都在这了。”
他把银子一股脑儿堆到了老胡氏面前。
老胡氏看了他一眼,便将银子拢作一堆,顿了一下道:“这些年,家里为了送老三及两个孩子读书,都辛苦了。
如今托了咱们家乖宝的福,得了这么些银子。
我寻思着,给你们几房都分点作零花,自己手里有钱要买点什么,或是回个娘家,也方便些。”
说着老胡氏便拿了三个十两的银锭子,一房分了一个道:“今儿给你们一房分十两。”
说着她又拿起两个五两的小元宝放在陆氏面前道:“这两个是给小乖宝的。也是托了她的福,咱们家才有了这许多银子。”
老胡氏转过脸问大房和二房:“你们没意见吧?”
见两个儿子儿媳都点头说没意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剩下的银子都收起来。
蒋老头接过话道:“剩下的银子,一部分拿来给咱家乖宝办满月酒,一部分留着给老三上府城赶考时用。
乖宝的满月酒务必办的丰盛些。一来给乖宝多积攒些福气,二来也借这事儿回馈下族人。
这么些年,族人里里外外帮了咱们不少忙,如今咱日子稍微好过了,也要回报一二,做人不能忘本哪!”
蒋老头抿了口白水接着道:“下半年老三就要下场了,这是个大事。有了这些钱,家里也能喘口气了。剩下的,我打算留给孩子们读书。”
说到这,蒋老头豪气云干道:“咱们家的孙辈,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送到学堂去!”
“啊哦,啊呀呀!”上学好!把哥哥们都送去读书!
知识改变命运!
爷爷威武!
一听到送哥哥们上学,蒋禹清兴奋得手舞足蹈。
婴儿嫩央央奶糯糯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动听。
老胡氏一听便乐了,从陆氏怀里接过孙女,乐呵呵的逗弄着:“乖宝,爷爷说,把哥哥们都送去学堂,你说好不好呀?”
“阿哦哦!”小奶娃很认真的回答,当然好。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读书是好事。要放在我从前那个世界,哥哥们早就进学校了。
“哈哈哈,看来,我家乖宝也觉得爷爷做的对呢!
这就么定了。
明天一早,老大你带着孩子们把小七也一块带上,去亲家那问问。
若是可以,都送去学堂吧!”胡老头说的亲家就是陆氏的亲爹,陆老秀才。
陆老秀才年轻时颇有才学,奈何时运不济,自少年中了秀才,每每想要下场考举人,都是事故频出。
第一次考前死了祖父,按规矩得守孝三年。刚出了孝期,祖母又去了,再次守孝三年。
好容易出了孝,第三次考试时,在路上淋了雨,得了严重的风寒,差点没熬过去,更别提什么考试了。
从那次后,陆秀才就彻底歇了参考的心思,转而回老家秀水湾开了一间学堂,专心教学,倒也教出了好几个秀才。
蒋文渊就是其中一个。
不仅如此,陆老秀才见这后生相貌才学人品俱佳,后来还把掌上明珠许配给了他,这便是陆氏。
蒋文渊中秀才后去了县学读书。
蒋家又把子侄辈的老大蒋禹江、老三蒋禹湖送了过去,都是自家人,怎么着也能多照顾几分。
次日,蒋文康果然领着一溜儿子侄去了陆外公所在的秀水湾,包括看见书就头疼、心不甘情不愿的小二蒋禹河。
秀水湾与西津渡离的不远。沿青江往上约摸四五里,转湾的地方就是。
因为河边长满了不知多少年的粗壮大柳树,其中最大一棵,需得五六个成年人才抱的过来,一年四秀风光秀美,故名曰“秀水湾”。
陆外公的私塾就座落在秀水湾西边的小缓坡上,是一座两进的青砖大院子。
学堂目前共有五十多名学子,都是周边各个村落的。共分为甲已丙三个班。
丙班是没有任何基础的蒙童,乙班是有一定基础的。
甲班人数最少,都是读了几年书准备来年下场考童生试的。如今蒋禹江在甲班,蒋禹湖在乙班。
陆老秀才听说蒋老头只不过是卖药材挣了些银子,便想把包括自己的亲外孙在内的其余五个孩子都送进学堂,心中十分佩服。
他的这位亲家虽大字不识一个,却是个难得明事理,有远见的人。
一个家庭有这样的人当家掌舵,不愁子孙不贤,家族不兴。
也正因为如此,当年他仔细打听过蒋家的事情后,才放心的把女儿嫁到他家。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是没错的。
陆老秀才在考校了孩子们一番后,小四蒋禹海、小五蒋禹铭和小七蒋禹川分到乙班;小二蒋禹河、小六蒋禹山则是丙班。
别看蒋禹川才只有五岁多点,却是蒋家这一辈的男孩子中最聪明的。
这孩子大概是随了他爹,于读书上颇有天赋。
小小的年纪,便能将三百千背得滚瓜烂熟,已经开始读经史了,妥妥的一枚小学霸。
除了他本身的天赋外,也同陆氏平日里的教导分不开。
至于蒋禹河和蒋禹山就差了些,别说背,《三字经》前十句都还读的嗑嗑吧吧的。
当然这也没什么,左右蒋家人送他们来读书,也不指望每个孙子都能考秀才当举人中进士。
只盼着他们能多识几个字,将来走出去,不至于当个睁眼瞎。
蒋家采到灵芝发了大财,并将七个孙子全送进学堂的事情传开后,引得周围一片哗然。
村民们赞赏的有,羡慕的有,说酸话的也有。
不过更多的人,偷偷将目光放在了蒋家新出生的小女儿身上。
这小丫头刚出生,旱了许久的老天就下起了大雨。
之后,雨水就变得正常了,春耕得以进行。这才几天,老蒋家不过上山捡个菌子,就采到了灵芝。
据见过这灵芝的三秋爹说,那灵芝有海碗那么大,红得发紫,最少值几十两银子。
天爷爷啊,几十两银子,这得是多少钱哪。
他们就是不吃不喝一辈子,怕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看看,蒋家一口气儿把这么多孙子都送进学堂就知道了。
听说一个娃每个月光束脩就得五百文,再加上书本笔墨纸张嚼用,一个娃每月至少800文的支出,这一年至少得8两银子。
这么算下来,老蒋家七个娃,一年光是学费就得56两。
这对于一年家用也不过三四两银子的普通农户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照这么下去,这卖灵芝的银子只一年就得搭进去,搞不好还不够。
老蒋家这是疯了吗,往后日子不过了?
不论外界怎么猜测议论,蒋家的日子依旧按部就班,该怎么过怎么过。
很快,蒋禹清的满月宴就要到了。
女儿满月的前一天,蒋文渊特地告了假回家。
蒋家人早前便放过话,乖宝的满月酒不收礼。
但凡蒋氏族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可来吃席。
除此外,蒋家还请了村里几户交好的外姓人家,比如里正家,赵六指家和齐豆腐家。
早在几天前,蒋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掌勺的大师傅,跑堂的后生,帮忙洗菜切菜做杂事的妇人婆子,都已经定好。
该采买的东西也都已经采买的差不多了。
除此外,酒宴需要的桌子板凳和碗筷这些也已经挨家挨户说好了要借。
到了正日子这天。天还没亮,蒋家便已灯火通明。
后院那头大肥猪,惨叫着被村里的杀猪匠王老五,用铁勾子勾住下巴从猪圈里拖了出来。
在几个壮实农家汉子帮忙下,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这头猪就变成了案板上的肉。
已离开的蒋家女眷,压根儿不知自家已成了别人口中的传奇。
即便知晓,怕也不会在意。
她们走到约定好的地方,等了没多会就见一辆马车急驰而来,随后吁的一声,停在了几人跟前。
来人正是蒋文渊父子。
蒋文渊在县衙听到消息,说家里的女眷被人给欺负了。妻子甚至同那泼妇动上了手。
他的娘子他知道,性子最是温柔软和不过。
平素里脸都不曾与人红过,如今破天荒的同人在大街上当众撕打,想必是对方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那秦县令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一听到这消息,就立即命人备车送他们过来。
方一下车,蒋文渊的目光就准确的锁定的妻子。
见平日里端庄淑丽的妻子,这会儿头发散乱,衣衫纠结,甚至有几处还破了口子。
白皙秀丽的面容上,还有几道深深的抓痕,此时正渗着血丝。端的是满身狼狈。
而他们的宝贝女儿,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正仰着小脸,认真的对着她娘亲脸上受伤的地方呼呼,仿佛这样就能把伤痛吹走。
只一眼,蒋文渊心都碎了。忙脱下身上的披风将妻子罩起来。
见到丈夫,陆氏从护崽的河东狮秒变柔弱小白花,那是未语泪先流。
这可把蒋文渊心疼坏了,忙将妻子抱进怀里,温柔小意的拍着哄着。那模样,就跟她们哄小乖宝一样。
陆氏这番骚操作,着实看得旁边的妯娌两个目瞪口呆。
她们总算是知道,这老三两口子成婚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还恩爱的跟新婚似的。合着根源在这儿啊。
她们表示学到了。
妯娌两个交换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打算回去后就跟三弟妹好好深入交流一下,关于“驭夫”这个学术性的问题。
待陆氏彻底平复了情绪,收了眼泪后。蒋文渊才同车夫道了谢,将马车打发走。
老爹回来了,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蒋禹清悄咪咪的给老爹递了支红霉素软膏,示意他给娘亲擦擦,这么好看的脸可不能留了疤。
蒋文渊早就同女儿培养出了相当的默契,借着衣袖的遮掩将药膏快速藏进袖子里,随后摸了摸女儿的头。
一面拿帕子给妻子擦干净了脸,上了药。
至于擦的是什么药,夫妻俩都默契的没问。宝贝女儿给的,肯定不会有错。
上了药,蒋文康父子两赶着骡车回来了。见弟妹这般境况,很是吃了一惊。忙问妻子是怎么回事。
林氏就把方才发生的事情拣大概的说了。
蒋文康气得额上青筋爆起,当下便抄了根哨棒打算掉头去寻那婆子算账。
叫蒋文渊一把给拦住了:“大哥且莫冲动。
那婆子不过是个烂瓦罐,咱们是名瓷,哪有用名瓷碰烂罐的道理。
左右她也没能占着便宜。以后碰不着便罢了,若再找麻烦,再收拾了不迟。”
蒋文康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况且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先记了这个仇,日后再算。
何况,他家乖宝那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岂是个腥臭的糟老婆子便能诅咒得了的。
等回了家,同家里人说了这事,蒋老头等人又是好一阵气愤不提。
腊月二十八。给亲家送年礼。
大房林氏的娘家就在县城,昨日已经送过去了。
三房的蒋文渊夫妻回外家时,把家里八个孩子都带去了。即是送年礼,也是让孩子们给先生拜个早年。
二房这边,蒋文喜夫妻俩亲自赶着牛车,带着满满一车的礼物回了朱氏娘家所在的铜锣坪村。
先是去蒋文喜的师傅家送年礼,坐了会。之后便回了朱大伯家。
这可把朱大伯一家欢喜坏了。他们也不图侄女(堂妹)这点东西,只要侄女(堂妹)心里记挂着他们,偶尔能回来看一看,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夫妻俩陪着老人唠了半天的家常,又在朱大伯家吃了午饭。
临走时,朱氏的堂兄堂嫂们又往他们的牛车上塞了半萝筐黄澄澄的桔子,和一麻袋马蹄,让他们带回去吃。
直到离开,朱氏都没往旁边那座院子——她曾经以为的家看过一眼。可见她是真的死心了。
朱氏和丈夫带着一车贵重的年礼回朱大伯家事,很快就传遍了全村。
大家都说朱大伯一家好人有好报的同时,也不忘看朱大瞢子和罗氏的笑话。
朱大瞢子和罗氏自然也听说了。纵然恨得咬牙切齿,他们也不敢去找大伯一家的麻烦,更不敢去找朱氏的麻烦。
之前那两顿打,他们至今记忆犹新。
每每回想起来,只觉得骨头都在隐隐作疼。
如今蒋家又出了举人,他们就更不敢招惹了。
除了自己生顿闷气,背地里咒骂一通,什么也做不了。
忙忙碌碌中,便到了大年三十。
一大早蒋家的大人们就起床了,杀鸡剁肉破鱼好不热闹。
按照习俗,下午未时一刻,全族的人都会到祠堂上供祭祖。
因着今年族中出个举人的关系,供品较从前多了好几倍。
一整头的烤乳猪、荷叶粉蒸肉、整条的红烧大草鱼、烧鸡、烧鸭等。
外加其他的炒菜、整坛子里的酒水、糕饼点心、干果,甚至还有一大盘子从北方远道而来的大红苹果。
这些东西,包括难得一见的烤乳猪和红苹果在内,都是蒋家出的。
老族长和族老们看到这么丰盛的贡品,眼睛笑眯了成了一条缝。
不仅仅是因为祖先们能享受到这么好的供奉,还因为这些贡品摆完后都会分到各家,到时候他们也能沾沾光。
未时一刻。
蒋氏族人们祭祖的时候到了。按规据,家族的男人由族长和族老们带领着,都会聚集在祠堂内堂里给祖宗们三跪三叩。妇人们都在祠堂外堂跪拜。
待族人们都拜祭完后,族内今年的新生儿都会被长辈们抱进内祠拜祖宗牌位,上族谱。
今年蒋氏一族的新生儿除去夭折的两个,共有九人。蒋禹清就是其中一个。
盛装打扮过的蒋禹清小宝宝,由父亲蒋文渊抱进了内祠堂,在全族人的见证下,拜祖宗牌位。
三跪三叩后,须发皆白的老族长,翻开了厚厚的族谱,在蒋文渊和陆氏的名字下头,亲哥哥蒋禹川的名字旁边郑重的写上了“蒋禹清”三个字。
旁边还用小字写上了这样一句话(青州县碧溪堂蒋氏,开祠以来第一位女嗣)。
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庄重的写在泛黄的纸张上。蒋禹清的眼眶募然有些发热。
心里涨涨的,暖暖的,满满的。
如果非要给这种感觉,找一个恰当的定义,她想,那便是归属感。
这样的待遇,即便是在前世那个标榜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许多地方,女孩子也是不能入族谱的。
但是,在这里,在这个落后的封建时代,她的名字却被族人们郑重的记入了族谱。
可以说,只要她的名字还在这本族谱上,不管她将来长大后是否出嫁,只要她愿意,百年归寿后她都能葬回这里,葬在蒋氏的族地。
这就是族人们给她的底气!
她的家人们爱她,族人们也爱她!
她是有根的人。
她发誓,以后,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和来回报族人们的这份沉甸甸的爱。
祭祖完毕,贡品被平分给了族人们。蒋禹清家也分到了一小份。
蒋家不缺这点吃的,蒋老头儿便作主把这份给了孩子多的人家。
之后的重点便是年夜饭了。
蒋家三代一十六口并一个小厮阿平,共十七个人。大
人们并蒋禹清这个小奶娃一桌,禹字辈的七个男孩儿并小厮阿平一桌。
桌上的菜都是一样的,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极为丰盛。
只可惜小奶娃蒋禹清大多只能看一眼,除了小半碗去了油的鸡汤和撕成缕的鸡腿肉,并两个小肉丸子,其他的都不被允许吃。
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吃完年夜饭,收拾好。大人们便摆了茶水瓜子点心,准备守岁。
蒋老头和老胡氏捧出一小篮子红包,开始给孙子们发压岁钱。这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
男孩子们每个一百文。这放在从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因此,男孩子们都十分满足。
到了蒋禹清这,老胡氏直接给了一个缀着如意金锁的金项圈,这可把男孩子们羡慕坏了。
不过羡慕归羡慕,却没有一个人生出嫉妒之心,他们一致觉得妹妹是家里宝贝,家里什么好东西给妹妹都是应该的。
蒋禹清感慨哥哥们都懂事。耐何她一个小奶娃身无分文,便是想给他们压岁钱也不成。罢了,来日方长吧。
小孩子们都在长身体,不到子时都撑不住去睡了。至于蒋禹清小宝宝,早就在娘亲怀里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陆氏看着女儿粉嘟嘟的睡颜,只觉得怎样宠爱都不够......
次日大年初一。
村里家家户户开始相互拜年。蒋文渊成了举人,地位在村里那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故而刚吃过早饭没多久,前来拜年的族人们就坐满了蒋家的大厅。
家里的小子们则忙着给来客们端茶倒水,拿果子。
至于蒋禹清小宝宝则负责卖萌,但凡有夸她可爱漂亮的,她都会给个大大的笑脸,直到顶不住了方才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这样不吵不闹,乖巧好带的小娃,村里没人不稀罕。
都道陆氏命好,长的好,出身好,嫁的好,就连生的女娃都比旁人的儿子金贵。一般人真羡慕不来。
初二,外嫁的女儿回娘家。
每年的这一天,都是蒋氏一族的媳妇们最让人羡慕的一天。
因为族内没有外嫁的女儿,她们不用为谁留在家里招待回门的姑娘而纠结,甚至发生争吵。
每个人都可以开开心心痛痛快快的回娘家。
然而,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正因为年轻人都带着孩子回外家了,故而这一天也是蒋氏一族最安静,老头老太太们觉得最孤单的一天。
比如,蒋家就剩下了蒋老头和老胡氏。
吃午饭时候,蒋老头看着满桌的菜和桌边空荡荡的椅子,只觉得索然无味。叹道:“咱们家要是也有个能回门的就好了。”
老胡氏白了他一眼,不客气道:“天还亮着,做什么美梦呢?”
蒋老头瞪了一眼老妻,理直气壮道:“怎么就不能做梦了。我是没女儿,可我有孙女。
我孙女儿长的这般好,将来肯定能寻个如意郎君。她若是成了亲,那初二可不得回娘家嘛。”
老胡氏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个好爷爷。乖宝才这么点大,你就打上她的主意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让老妻这么一呛,蒋老头瞬间气短,声音也小了许多:“我这不就是想想么,想想也不行?”
“行,怎么不行。那你就闭上嘴多吃点,争取能活到乖宝可以回门那天。”
蒋老头:“......”
这日子没法过了。
陆氏到底经历了亲爹和丈夫考上秀才以及亲哥哥考上举人的三重喜。这回虽也激动,反应过来就熟门熟路了。
她请求激动的婆婆看着摇篮里的孩子,自己带着的高兴得乱了头绪的两位嫂嫂,搬桌子烧茶水拿点心,速度飞快。
这厢刚刚准备好,蒋族的族长和几位族老就到了蒋家,蒋老头父子三人紧随其后。
因为回来的急,挽起的裤脚都没来得及放下来,蒋老头脚上的草鞋都跑掉了一只。
父子三人匆匆跟族长和族老们打过招呼,又忙跑进屋里换了身衣服和鞋。刚收拾好,报子已经到了家门口。
来报喜的官差共两人,皆身披大红绸子。
其中一人鸣锣后 另一人拿着文书宣高声宣唱:“喜报——零州府青州县蒋文渊蒋老爷荣获本次零州府乡试亚元。
喜报——零州府青州县蒋文渊蒋老爷荣获本次零州府乡试亚元。特此报喜!诸位老爷夫人们恭喜了。”
“同喜同喜!”陆氏上前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进报子的手里:“多 谢二位跑这一趟,还请进来喝杯粗茶。”
报子的接过来在手里一过,脸瞬间笑开了花。
从善如流的进了蒋家的院子,见里头已经摆好了茶果点心,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好听话那是一句接一句,直把蒋家人夸出了一朵花。
男人们围着说话,老胡氏也回过神来了。同蒋老头及两个儿子商量了一下,掏了银子唤了几个蒋族的人帮忙,赶紧去买些肉菜,中午好安排人吃饭。
别的不说,至少报喜的官差、里正村长之类还有陆氏娘家人这些肯定得请。至于其他的,待三儿子回家时再统一请村里人吃酒。
陆氏的亲爹陆老秀才听说学生兼女婿考了本次乡试的亚元,激动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在学堂里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并且宣布下午放假后,就带着两个孙儿跟着蒋家的七个小子马不停蹄的赶往女儿家。
到的时候,蒋家已经是人来人往,高朋满座。
见他进来,众人忙起身请他上座。这位老爷子既是举人的岳父又是恩师,可得伺候好了。
整整一天,蒋家都热闹非凡。且蒋老头放话,等老三回家时,再请全村人吃酒。众人高兴的应下,方才散去。
晚上,待客人都走了,蒋家人个个疲累,那心里却是满满的喜悦。
蒋文渊考上了举人,这就意味着,蒋家从此彻底改换门庭,步入“士”之一族。士、农、工、商,士族最贵。
一连几天,蒋家都是人来人往。这种热闹,在九月初六蒋文渊踏进家门的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蒋文渊一进家门,就亲自搬了两张凳子扶着爹娘上座。
待爹娘坐稳后,衣袍一撩双膝跪地,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儿子不负所望,中了本次零州乡式的第二名亚元。”
“好!好!好!爹以你为荣!”蒋老头红着眼框扶起儿子。“我儿出息了,地上凉快起来!”老胡氏已是喜泪涟涟。
蒋文渊起身后又同两位兄嫂深深作了一揖:“小弟多谢两位兄长和嫂嫂十年如一日的扶持。
没有兄长和嫂嫂们,也就没有我蒋文渊的今天!”这是他的心里话。
古代读书贵,蒋文渊这个举人是全家勒紧了裤腰带供出来的。
今天蒋文渊这一揖,蒋老大夫妻和蒋老二夫妻觉得从前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他们家老三是个有良心的,出息了也不会忘了兄长。
蒋文康蒋文喜一边一个扶起弟弟,眼中满是欣慰:“快起来,都是亲兄弟。我们做兄长的帮扶弟弟,应该的!”
蒋文渊最后又对着陆氏长长一揖,深情道:“为夫多谢娘子这许多年来为我辛苦操持,生儿育女。
我蒋文渊能有今天,娘子功不可没。”陆氏闻言又羞又喜,一时间喜泪如珠滚落,倒是惹得院中看热闹的村妇们好生羡慕。
暗道陆氏命好,公婆慈善,妯娌和睦,儿女双全,丈夫爱重。女人这一辈子,图的不就是这个么?
蒋文渊又同岳父及村中长辈族老见了礼,方才坐下来说话。
这一日,蒋家席开三十多桌,高棚满座。
除了亲戚朋友族人,还有县学的山长老师和同窗,及一些自行上门贺喜的乡绅大户。比之前蒋禹清满月还要热闹。
收到的各路亲的不亲的,见过的没见过的贺礼占了足足半间屋子,光礼银就有二百多两。
就连秦县令都差人送了贺礼过来,给足了蒋家人面子。
当然,这些人情日后都是要还的。
此次乡试,清州县去了六个。虽说只考中了蒋文渊一个,好在名次不错,是第二名的亚元,比预计的要强,也算是意外之喜。
晚上,待客人散去。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说话。问起那些天考试的事。
蒋文渊抿了一口茶水,颇为感慨说:“你们是不知道,那考棚漏雨,潮的很,有的地方还生了菌子。
里面全是花脚蚊子,嗡嗡的,许多人都被叮得受不了。
有些脸都抓烂了。幸好我有乖宝给驱虫香囊,这才免了蚊虫叮咬之苦。
吃饭时,别人吃的都是热水就干饼子硬糍粑,就我吃的面条。
用开水一泡,又香又美味,连监考官都闻着味来了。
后来出了考场,考官偷偷问我,那面是哪买的。我说是家中的娘子偶然从一位游商手中买到的,后来再去寻就再也寻不到了。那位大人还颇为遗憾。”
只这几句话,蒋禹清便听得出来。方便面在这古代是极有市场的。
想想这东西在后世食物充足的年代都能大行其道,没道里在这食物匮乏的古代,会生存不下去。
这东西制作并不难。或许,以后蒋家可以专门做方便面卖也不错。
赶考的学子、行商、走镖的、甚至是军队都是刚需客户。
......当然,现阶段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就她现在六个月的小身板儿,来日方长罢。
蒋家热闹了几日后,逐渐归于平静。但蒋家的门庭与普通村民家终是不一样了。
首先便是田税。大夏律,举人可免一百五十亩田税。
虽秀才时也可免田税,倒底只有十五亩。到了举人,便足足翻了十倍。
说句难听话,便是什么也不做,单把这一百五十亩税挂出去,便也可一辈子不愁吃喝。
难怪世人都说,穷秀才富举人。
蒋家原本有十七亩田,蒋老头同家人商量后便又买了三十多亩,现在总共五十一亩。
剩下的九十九亩,便打算给家里的亲家们分分。大房林氏的娘家,家里是开镖局的,没有田地。
二房朱氏的娘家倒是有田地,但那般狼心狗肺的兄嫂,自然不在蒋家人预算之内。
最后在全家人的一致决定下,把朱氏大伯的那三亩养老田给挂了。
至于三房陆氏的娘家倒是有田地,只是她家即有举人又有秀才,压根就用不完,便不用给了。
这么一算,总共还剩下九十六亩的名额。后来大家一合计,干脆把这名额给族里。
西津渡的一脉相承的蒋氏族人总共四十七户,干脆一家给挂两亩,还剩下两亩便给了村里最困难的杨婆婆家。
因此,蒋氏族长在族里宣布这个好消息的时候,蒋氏族人快欢喜疯了。
都说蒋文渊家是讲良心的,自家发达了,也没忘了提携族人。
大夏朝的田税是三十税一,与其他的朝代相比税收算是很低了。但这时代粮食产量不高,农民们一年忙到头再交了税也落不下几个粮食。
两亩田每年至少能省下二三十斤的稻谷。
换成糙米杂粮省着点能吃一个月。落在荒年,可是能救命的,能不高兴吗。
杨婆婆并非蒋氏族人。她年轻时跟着父母逃难到此,后来嫁给了村里的杨猎户。
杨猎户早年间进山打猎,遭了老虎,只留下孤儿寡母。
杨婆婆好不容易养大了儿子娶了媳妇,儿媳妇生第二个孩子时难产去了。不到半年,儿子服徭役的时候也出了意外没了。
只剩下杨婆婆带着六岁的孙子和三岁的小孙女,日子过得跟黄莲水似的。
若不是村里人时常帮衬着,日子早过不下去了。
杨婆婆怎么也没想到,蒋举人把她家的仅两亩田给挂上了,简直喜极而泣。
这一年可就多了好些粮食,她再也不用担心孩子们会饿死了。蒋家真是大好人啊!
杨家家徒四壁,实在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
想了想,便领了两个孩子走到蒋家院子里,给蒋老头和老胡氏恭恭敬敬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头。
此举可给蒋家人吓得够呛,忙给祖孙几个给扶了起来。
杨婆婆对蒋家人那是千成万谢,劝了好一会方才抹着泪回去了。
这事传扬开来,村里人个个竖大拇指,都道蒋家仁义。
定下税田的事,接下来该盖新房子了。
老蒋家现在的房子虽然勉强够住,却是泥砖屋茅草顶。说句难听的话,是年年翻修年年漏。
一到梅雨季,那是外头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时间一长,那墙角的灰菌子长的是一簇簇的。
如今家中小有富余,儿子也考上了举人,来往的客人多了,着实有些不太体面。
蒋老头和儿子们商量了下,决定起座三进的大院子,三兄弟一人一进。
正好,过不了几年,孙子们也都长起来,到时候娶媳妇生孩子,也有地方住。
好在,陆氏和陈氏刚进家门没一会,便听得衙门来报,说是孩子找到了,此刻人在医馆。孩子受了些伤,不过大夫已经处理好了。
闻言姑嫂二人皆是一喜,问了孩子在哪个医馆,就直奔和安堂去了。两人一进医馆就问,秦大人是不是送来一个小姑娘。
药童称是,他认得陈氏,知道这是陆师爷的夫人,另一位美妇即称陈氏为嫂嫂,想来就是陆师爷的亲妹子,里头那小女娃的亲娘了。
药童领了姑嫂二人转去后院的留堂室。
留堂室内,一个小娃娃静静的躺在床上,医女坐在旁边,一边翻着医书,一边照看孩子。时不时的还会伸手探一探孩子的额头,极是细心。见药童领来二位夫人,想必就是这可怜的孩子的家长了。
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女儿,此时全身是伤的躺在医馆的病床上,像个易碎的破布娃娃。陆氏的心都碎了。
她弯腰想亲亲女儿的小脸,可看到覆盖了女儿大半个脸上的青黑的手印,却怎么也不敢亲下去,怕弄疼了她。
陆氏死死的捂着嘴,一时间泪如雨下。一不小心,几颗泪珠滴在蒋禹清脸上。
孩子掀了掀眼皮,醒了。
“娘,抱!”到底受了这一场罪,此时她的嗓子眼里又痒又堵,声音听着也格外的沙哑虚弱。
陆氏再也忍不住,把女儿抱进怀里,紧紧的搂住。面对失而复得的女儿,陆氏一时又悲又喜,哭的不自已。
蒋禹清不忍陆氏伤心,主动拿自己的小脸凑上去同娘亲贴贴:“不、哭哭!宝宝、好。”陆氏听到宝贝女儿稚嫩安慰,哭的更厉害了,好一会方才平复下来。
此时,大堂外又哗啦啦涌进来一群人,正是陆师爷和蒋文康夫妻等人。
蒋文康夫妻不过是回娘家吃了场喜宴,就听说家里的小侄女丢了,当即吓掉了筷子。两口子当即把明日给新娘的认亲礼塞给自己家老娘,交待了一下,便急匆匆的走了。
走到半路正好撞上陆师爷,听说孩子找到了,正在和安堂医治,一行人便又往医馆奔来。
无论如何,孩子是找回来了。众人均是松了口气。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老胡氏还有西津渡的蒋家人都到齐了。
蒋禹清想挨个贴贴长辈们,奈何她现在没什么力气,人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就起了烧。
众人忙叫大夫。老大夫来看过后,面色十分凝重,道这烧来势凶险,让他们作好心理准备。
陆氏听了后险些软倒在地。
这病来的又险又急,就在药童熬药的工夫。蒋禹清的嘴角就烧起了泡,唇色也变得青紫,整个人都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一时间蒋家人都吓得不知所措。
这是高热引起的惊厥。老大夫让解开孩子的衣襟,铺开针包,捻起银针一根根在她周身各个穴位上扎了下去......
看着烧得通红的孙女儿,老胡氏心都碎了。哭着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若不是我顾念着那点脸面应了那老虔婆,又怎会害得我乖宝遭这样的罪......”
陆氏虽心里有气,却也知此事怪不得婆婆。
她忍着难过,擦去脸上的泪,哑着声安慰婆婆:“娘,您不必自责,此次只是个意外。
咱们家里任何一个人爱乖宝的心,都不比我这个作娘亲的少。
这是她的福气,也是我这个作娘的福气。若是乖宝醒来,知道她奶奶为了她伤害自己,必定不会开心的。”
其他人跟着劝“是啊,娘,别难过了。那人渣如今也抓住了,县令大人是个好官,他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蒋家人在医馆守了一夜,忙了一夜,也担心了一夜。
这也是所有蒋家人最煎熬的一夜。
看着奄奄一息的孩子,蒋家人的心疼和愤怒也达到了顶点。
若非谭老三这会已经被押回县衙大牢等候宣判。否则怕是会被愤怒的蒋家人活活打死。
许是上苍听到了蒋家人的祈求,到天亮时分,蒋禹清总算是退了烧。
同样跟着忙碌了一夜的老大夫,捶着生疼的老腰,再次给孩子把了脉,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好了,没事了。
老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孩子好好养着,好日子在后头呢!”
“谢谢,谢谢大夫。”
蒋家感激涕零。
陆氏和老胡氏留在医馆看着蒋禹清。其他的蒋家人出去吃早饭。
因为蒋禹清发烧的缘故,一家子竟连昨天的晚饭也没想起来吃,又熬了一宿,这会是又饿又累。
在医馆附近寻了个早食铺子,草草吃了饭。又给陆氏老胡氏打包了一些,方才回到医馆。
稍事休息后,就起身前往县衙。
这事今日就该有个了结。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全城都传遍了。
百姓们大都是良善之辈,对人贩子更是深恶痛绝。
谭老三的行为虽然还没有具体定论,但百姓们私下里已将他跟人贩子划上了等号,因而很是同情蒋家的遭遇。
听说今天县衙开堂审理此案,但凡手上没活的都赶去了县衙看热闹,一时竟将县衙大堂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谭家来的只有小胡氏和他的两个儿子。
她头发略显凌乱,眼下青黑,满脸憔悴,想来亦是一夜没睡好。与昨日喜气洋洋意气风发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晨时初刻,正式开堂。
秦县令让人带嫌犯和苦主上堂。
谭老三是秦县令亲自带人抓回来的,还抓了个正着,容不得他抵赖。
他寻思着今儿这顿板子是跑不了了,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真理,希望县令大人看在他态度良好看份上,能从轻发落。
到时候,自己再卖卖惨,求老娘打点一下,关上几天也就出来了。不得不说,他的打算很好,想法很天真。
故而不等杀威棒打下来,谭老三便一五一十的招了。
据他交待,他欠了堵坊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巨债。堵坊说给他五天时间还钱,还不上就砍他一条胳膊。
他没办法,就打起了家里田产的主意。
奈何他爹死的时候,约摸知道这小儿子靠不住,就把田契地契房契什么的都交给了他两个哥哥,他压根拿不到。
正好,她妹子要出嫁,他便又打上了他妹子嫁妆的主意。
但他妹子也是个精明的,把自己的嫁装看得跟眼珠似的,他好几次想要下手都失败了,直道他妹妹出门子那一刻也没能得手。
直到在婚礼上,他看到了他姨母和她的小孙女。
他会注意到蒋禹清,实在是因为孩子长的太好看。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孩子,跟观间坐前的小童女似的。
他三姑跟他说,长得好看的小女孩若是卖去青楼给人当瘦马,很是值钱。而且,光是她身上戴着的成套的银饰就能值不少钱。
他便起了心思,要把这孩子抱去卖了。正好,那孩子竟然睡着了。
他看到她姨母把孩子放到了她娘的房间睡觉,并且出来的时候她娘竟然没有锁房门。
而且,他三姑又找到他,说愿意主动给他打掩护。原因是,她三姑婆竟然跟这孩子的家人有仇。
他欣然同意。便趁着众人座席的时候,偷偷溜进他娘房里。他先是在她娘房里翻了一通什么也没找着。便果断的朝孩子下了手。
他怕动手的时候惊醒了孩子,招了人来。就用前些天无意间得来的一张浸了迷药的帕子狠狠地捂了孩子的口鼻,果然孩子挣扎几下便昏迷了。
出村后,他原本是想走的大路去县城的,后来怕老胡氏发现追来,便改成了那条小山道。
山道入口两边全是荆棘,慌乱中孩子的一只鞋子被荆棘挂住拽了下来,他也没想着去拣。
跑了一小半路后,他实在跑不动了,就在小道边停上来休息,竟意外让毒蛇给咬了。
咬的他的是条竹叶青,他深知这种蛇的毒性,若是不赶紧找大夫医治,他下半辈子怕是有残废的可能。
他没办法了,只好撸了孩子的首饰,将她丢在道边,自已独自赶往县城找大夫。
不曾想,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让秦县令给抓了回来。
谭老三知道自己这么快被抓,完全是因为小道口那只被荆棘勾掉的小鞋子。
心里那个悔恨,恨不能当场回到昨天掉鞋子那会给自己两耳光,再把鞋子抢回来......
至于谭老三供出的三姑。秦县令问清了具体姓名地址,立即着人拿了来。
蒋家其他人不认得她,蒋家的三位儿媳却是认得。
正是年前在馄饨摊子,同她们讨要镯子不成,诅咒蒋禹清长不大,被陆氏狠狠收拾了一顿的谭婆子。
当日,她受邀回娘家吃喜酒,一眼便认出了老胡氏怀里的蒋禹清。当时她的眼睛就红了。
正好,她三侄儿赌输了需要买命钱。她立刻计上心来,挑拨他侄儿,说这孩子长的好看,若是卖去红楼能值不少银子什么的。
谭三儿又坏又蠢,她一挑拨他就上钩了。
之后她又主动提出给他望风。纯粹是为了报复蒋家人,出出年前在蒋家人身上受到气而已。
事情真相大白。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若非秦县令和陆师爷着人拼命拉这她们,妯娌三人恨不能扑上去活撕了她。
奈何,秦县令拉住了蒋家的女眷,没拉住小胡氏。
小胡氏疯了一样的扑上去,抡起大耳刮子就扇,边打边骂:“我们老谭家是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坑害你侄儿。
他可是你亲侄儿呀,丧良心的东西......
谭婆子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反击了回去。
一时间,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婆子,是大打出手,扯的发绺子乱飞,不可开交。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谭家无论是嫁出去女,还是娶进来的媳,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又蠢又坏。
旁人倒是看热闹看的欢快,秦县令却看得脑瓜子突突疼。
忒不像话了。公堂之上,两个泼妇互殴算怎么回事,忙让人拉开她们。
闹了这么一通,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人证物证具在。
谭婆子教唆他人犯罪,并且在本案中协助主犯望风,造成了事实犯罪,是为从犯。按律判处绞刑,三日后于菜市口行刑。
谭婆子闻言顿时瘫软在地。
主犯谭老三,拐卖幼童,并对所拐幼童加以虐待伤害、抢劫遗弃等,罪行令人发指。按律处以磔刑。
三日后于城西菜市口处斩,另赔偿蒋家三十两白银。
谭老三虽上了两年学堂。可不学无术,惹事生非,最后被被忍无可忍的先生赶了出来。
被赶回来的时候,连个三字经都背不全,自然不知何为“磔刑”?但“三日后城西菜市口处斩”还是听得懂的。
当即便吓得瘫软在地,接着就是一股熏人的骚臭味袭来,竟是大小便失禁了。
小胡氏也被吓得瘫软在地,回过神来后,便以头触地,嚎啕大哭。
边哭边为儿子求情:“大人饶命!饶命啊,三儿他知道错了,他知道错了,您就饶他一命吧.......”。
然则,大夏律法企是她一句知错就能越过去的。无论她怎么撒泼耍赖,堂上的人都无动于衷。
甚至严厉的呵斥她,若是再胡搅蛮缠就一并赏他几个板子吃吃。
小胡氏哭求秦县令无果,便转头扑到老胡氏跟前,抱着她的腿,急急的求道:“姐姐,我错了。
我求你了,饶了我家三儿一命吧,他还小,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这一次吧!”
老胡氏冷冷一脚踢开她:“我呸!不要脸的玩意儿。
二十多了还小?我家孙女还不到一岁,她做错了什么?你那宝贝儿子朝她下手的时候,可有想过放过她!
畜生玩意,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东西。
青天大人判的好,他该死!他死了,这个这世界就少了个祸害!”
小胡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尖尖上的小儿子被戴上镣铐,死狗一样的拖走。
又看看怒目相视的蒋家人,再看看同样对她心怀怨怼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顿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蒋家当天便拿到了谭家赔偿的三十两银子,带着蒋禹清回了西津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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