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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桀骜不驯,却十分好撩温荧陈烬 全集

初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后来那节语文课温荧更是离奇失踪,陈烬座位也空着,快下课之前才回来。温荧头发凌乱满脸潮红从后门溜进,陈烬神清气爽,坦荡地插兜慢悠悠地从前门踱进。全班起哄。不仅如此,他当天月考作文洋洋洒洒写了篇以乌梅喻先苦后甜人生的议论文拿了最高分,和温荧那篇共同刊登在纸上,被全年级语文老师当成范文挨个到全班念。让那人丢光了脸。下午体育课篮球赛那人更是被完虐,当场喜提了个菜逼乌梅男的称号,走到哪被嘲到哪,潘柏那帮兄弟都快笑疯了。“敢跟烬哥抢女人,都不用他动手,哥几个一人一口唾沫都能让你在明高待不下去。”“嫂子可不是你能染指的,你敢撬他墙角试试。”“笑死,什么货色也敢跟我们烬哥抢人了,没有钢琴十级,气步枪射击金牌,数理竞赛全国金奖,凭你也配?”“汪旭放学...

主角:温荧陈烬   更新:2025-04-18 18: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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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荧陈烬的其他类型小说《他桀骜不驯,却十分好撩温荧陈烬 全集》,由网络作家“初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后来那节语文课温荧更是离奇失踪,陈烬座位也空着,快下课之前才回来。温荧头发凌乱满脸潮红从后门溜进,陈烬神清气爽,坦荡地插兜慢悠悠地从前门踱进。全班起哄。不仅如此,他当天月考作文洋洋洒洒写了篇以乌梅喻先苦后甜人生的议论文拿了最高分,和温荧那篇共同刊登在纸上,被全年级语文老师当成范文挨个到全班念。让那人丢光了脸。下午体育课篮球赛那人更是被完虐,当场喜提了个菜逼乌梅男的称号,走到哪被嘲到哪,潘柏那帮兄弟都快笑疯了。“敢跟烬哥抢女人,都不用他动手,哥几个一人一口唾沫都能让你在明高待不下去。”“嫂子可不是你能染指的,你敢撬他墙角试试。”“笑死,什么货色也敢跟我们烬哥抢人了,没有钢琴十级,气步枪射击金牌,数理竞赛全国金奖,凭你也配?”“汪旭放学...

《他桀骜不驯,却十分好撩温荧陈烬 全集》精彩片段


后来那节语文课温荧更是离奇失踪,陈烬座位也空着,快下课之前才回来。

温荧头发凌乱满脸潮红从后门溜进,陈烬神清气爽,坦荡地插兜慢悠悠地从前门踱进。

全班起哄。

不仅如此,他当天月考作文洋洋洒洒写了篇以乌梅喻先苦后甜人生的议论文拿了最高分,和温荧那篇共同刊登在纸上,被全年级语文老师当成范文挨个到全班念。

让那人丢光了脸。

下午体育课篮球赛那人更是被完虐,当场喜提了个菜逼乌梅男的称号,走到哪被嘲到哪,潘柏那帮兄弟都快笑疯了。

“敢跟烬哥抢女人,都不用他动手,哥几个一人一口唾沫都能让你在明高待不下去。”

“嫂子可不是你能染指的,你敢撬他墙角试试。”

“笑死,什么货色也敢跟我们烬哥抢人了,没有钢琴十级,气步枪射击金牌,数理竞赛全国金奖,凭你也配?”

“汪旭放学别走,找你有点事。”

“……”

温荧本来都不认识那人,被陈烬这样一搞,知道了他叫汪旭,和她乘同一班地铁。

她很无语,觉得很愧对汪旭,气得一个月没理陈烬,天天跟汪旭上下学一起走顺便交流学习心得互背默写单词。

那段时间,陈烬每天踏进教室的脸都是黑的。

路边经过的野狗都要被他踹一脚。

气压很低,活像有人欠了他二五八万。

这一晚,温荧睡的他的床。

本来她没想,奈何刚要睡沙发就被他握住了脚踝。

她身上套着件他的宽松衬衫,半透,能勾勒出两团浑圆,温荧下意识捂紧被窝往里面钻。

鼻息全是他身上令人血脉贲张的荷尔蒙气息。

“怕什么?”

他俯身凑近,低沉的笑贴着她耳廓,如过了电,酥麻的热气让她尾椎都软了,“怕我在这干你吗?”

就在她要喊人时,陈烬仿佛猜到了她的下一步动作,搅进来两根手指。

异物捣进口腔,夹着她的舌,触电的痒意呛得温荧咳嗽,一口咬在他指腹上。

“你属狗的?这么能咬。”

“你别说话了!”

温荧有些面红耳赤,窘得快疯。

陈烬眼眸微眯,暗了暗,翻身下床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流声,很响。

她有点纳闷,他不是,刚洗过澡么?

-

一觉醒来都十点多了,身畔空荡荡的。

听佣人说他一大早就起床去健身了。

温荧吓得连忙起来洗漱,想到昨晚两人的同床共枕,虽然是分两条被子的,但也太不懂礼数了。

她在陈厅长的盛情难却下留在陈家吃了个午饭,又特意嘱托司机把她平安送到学校。

她跻身进门,陈烬就靠在后座,面不改色地俯视着她。

她整颗心都漏跳一拍,下意识想逃。

下一秒,就被人扣住了手腕,一个用力,攥过来。

温荧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栽进他怀里,膝盖骨抵着他胯,弓腰趴在他腿上。

她吓得拼命挣扎,陈烬单手钳制着她双手不放。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贴近她耳朵。

凛冽的气息将她包裹,温荧浑身一颤,陈烬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掌慢慢下滑,扣紧她的腰,将她困在胸膛和座椅之间。

前面传来开门声,陈叔叔拎着包进来,把她吓了一跳。

陈岐山很亲民,丝毫没有混迹官场那帮人的臭架子,笑呵呵地说了声“顺路”,上了副驾驶。

“小姑娘,不介意跟叔叔同乘一辆车吧?”

修长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牛仔短裤捏她的腿根,五指紧握弯曲拢紧,雪白丰盈的大腿肉在指缝溢出。


这天下午两点半,温荧结束了一天的课,刚走回寝室,准备收拾一下去图书馆写稿,就被一通电话分了心神。

来电显示【温妙蓉】。

温妙蓉和她关系自她小时就紧张恶劣,读书时只要她考试没考满分,排名低了几位就动不动毒打她,用棍子抽,用烫水泼,用指甲掐,大动干戈到居委会大妈来劝架的程度。

别人都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无条件给自己托底的父母,仅仅这点都是温荧不敢奢求的。

温妙蓉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的出生是不被欢迎的,你就是个祸害,你要是能像唐栀漂亮优秀又省心听话我至于这么苦?”

温荧从小就活在不断被打压,被否定的环境中,她玩命地学习刷题,拿了一个又一个的作文竞赛奖,几近完美的考试单,天真地以为,只要她做的够好,温妙蓉就会爱她。

可是,没有。

温妙蓉把唐栀吹上了天,还经常买一堆昂贵漂亮的小裙子让她送过去,让她和唐栀搞好关系,最好能住进唐家,别再来打扰她生活。

唐铭青可是有个彪悍泼辣爱女心切的正妻的,怎么可能容忍温荧的存在,捂着鼻子将她书包扔下楼梯就往把人往外推,像是怕沾染什么脏病一般。

从小,她就明白。

佛不渡人,唯有自渡。

与其把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拯救自己于水火中,她不惜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能赚钱的机会,如破茧的蝶,费尽心机才拿到转来通大的机会。

上了大学,温妙蓉给她打电话更是屈指可数。

她接通,那边声音殷勤急切:“温荧,你听说栀栀在学校受伤的事了吗?”

温荧冷淡反问:“怎么?”

“跟你没关系就好,不该你问的别多问。”

温妙蓉明显松了口气,噼里啪啦倒豆子般,“这样,我给你打八百块,你买点甜品水果去医院看看她,拣贵的买,别省,多说点好听的话,要是看到钟阿姨记得问好。”

钟家是海市声名赫赫的豪门,钟曼也是唐铭山的正房妻子。

因为破坏了他人家庭,再加上出生乡镇,温妙蓉总觉得自己矮人一头,愧对钟曼母女,绞尽脑汁想补偿人家。

她脸色渐冷:“我很忙。”

但温妙蓉压根不给她推辞的机会,声音尖锐:“你趁这个机会跟她多学着点,记得打扮乖一点,可爱点,多笑笑,别整天摆副死人脸,最好能讨你爸欢心好把你接回唐家住,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种。”

一阵陡峭的寒风吹来,也让温荧的心冻凝成冰刃。

她低头看着脚尖,嘲弄一笑:“所以唐栀才是你亲生女儿是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不知是心虚还是找不出话语反驳。

“哎呀荧荧,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说话的是温妙琴,温荧的小姨,语气带着阴阳怪气的刻薄,“你妈再怎么也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了,一个人含辛茹苦容易吗?她也是希望你能去一个好点的环境生活啊!”

“你妈都一把年纪了,到现在还没结婚嫁人,不全是为了你?!做人可不能没良心——”

话没说完,就被温荧驳断:“那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手机失手跌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坠响,温荧仅存着点期待也被摧折成断壁残垣。

温荧当然不可能去看唐栀,她背了个挎包去图书馆自习,低头走到半路就被一个有些面熟的男生拦住了去路。

“你就是中文系三1班的温…… 又是你啊。”

闻屿笑了声,雪白的衬衫袖侧别着红袖章,像是刚从教师楼下来,语气温和,“辅导员有急事找你,让你现在就过去。”

她道了声谢,不知为何,心头突突跳,有种风雨欲来的恐慌。

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探寻的目光,一路紧跟着她。

-

偌大的办公室内,早已围堵了好几个人,有宿管,有宋凝,还有几个那天帮着唐栀她们递刀的小太妹。

辅导员肃冷地坐在办公桌前,招手示意温荧进来,脸色很难看:“前两天中午,是不是你把唐栀和夏迎春两个人弄上天台,霸凌她们,害的人家被救护车拖走了?”

她不愿轻易说那两个字,可这次事态恶劣,想归结到女生间的小打小闹都不行。

温荧抿了抿唇,只说了唐栀她们找人一起把她骗上天台,强行逼她灌尿欺凌她的过程。

并没有提陈烬为她出头的事。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踩过地面的尖锐咔哒声。

抬头一看,一个贵妇样的女人正领着鼻青脸肿的唐栀疾步走来,气势汹汹,浓艳的五官带着不好惹的气势:“就是你欺负我女儿?”

唐栀满脸淤青,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捂着脸哭了出来:

“妈,是温荧,开学第一天她就撕碎我衣服,还把我打毁容了!你一定要讨个说法!”

“……宝贝不哭啊,妈一定替你做主。”

钟曼一脸心疼地将女儿搂进怀里,弯腰亲了亲她的头发,哄了半晌才慢慢转过脸:

“没家教的骚蹄子,老的勾引孩子她爸,小的还欺负他女儿,温荧,你非要把我们家毁了才甘心吗?!”

“胃里那么多玻璃渣,被120拖去医院连夜洗胃,再晚个几分钟胃都要穿孔了!这叫误会?!这种贫困生条件差就算了,人品还这么坏,你们通大是怎么录用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学校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开除这个品行败坏的女生,让她赔偿我女儿医疗、精神损失费!”

女人尖锐高亢的声音如一把快刀,将温荧所有的廉耻心和自尊都剁碎踩在脚底下,周围经过的学生议论纷纷,还有举着手机拍照看好戏的。

温荧失神地垂头盯着瓷砖缝隙,在这一瞬,她竟有些荒诞地羡慕唐栀。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有人风光无二得爱庇佑,有人人嫌狗憎颠沛流浪。

眼看钟曼就要继续闹,被辅导员眼疾手快地拦下,飞快给校长拨了个电话,似在请示上面的意思。

毕竟唐家可是名门望族,她也不敢贸然开罪,败坏了学校的风气还自砸饭碗。

校长的态度很明确,叫温荧的家长过来,一定要给对方一个合理的解释,学校坚决杜绝校园霸凌此事发生,否则就按流程走,轻则处分,重则退学。

若是唐栀的错,也一样,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校方绝不姑息。

校长都被惊动,莅临办公室,温荧脸色惨白了起来,惊恐艰涩地启唇:“王老师,能不能别叫家长……”

“没事的,如果真不是你干的,你妈妈肯定也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辅导员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怕被请家长,“电话我已经打了。”

半刻钟后,门被推开了。

辅导员笑着迎上去:“温荧妈妈,辛苦你大老远跑一趟,是这样的,温荧和同学有了点矛——”

话音未落,温妙蓉抬手一巴掌就扇过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给我在学校添麻烦!”

麻烦。

累赘。

害虫。

扫把星。

耳光猝不及防,温荧被打得眼冒金星,脑袋重重砸在桌角,眼看就要被温妙蓉揪住头发往墙上撞,眼帘倏地掠近一道人影。

温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烬拽进了怀里。

额头贴着他胸膛。

心跳有力、鲜活、稳健。

她惊愕。

他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以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青筋在手背上形成遒劲的曲线,另只手攥起温妙蓉挥舞过来的手,猝然甩开。

“再碰她一下试试。”

他嗓音沉怒,像裹了冰刃,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温妙蓉身形踉跄,像被那双暴戾慑人的寒眸骇住了神,没了支撑掼倒在地。

“你就是这么对亲女儿的?”

陈烬眼睑轻掀,牢牢将温荧桎梏在怀里,薄唇扯开一抹轻蔑嘲弄的冷弧,“不会养女儿,我来替您养。”


途经卫生间时,陈烬把她放了下来。

温荧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丑,低着头准备冲个脸,却被他拎小鸡一样提起了后领,拖到了洗手池前。

她头发鼓囊囊凌乱不已,他指尖捏着她的黑色皮筋褪下,长发尽数散下,套到了自己手腕上。

“你呢,就在这站着,别给我添麻烦。”

陈烬长身鹤立的身躯笼罩下来,从一旁扯了片方巾,在水池下打湿,“我今天心情好,难得伺候你一天也不是不行。”

她抿唇,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路过听到动静而已,不然——”

他倚在水池前低讽,“你当老子有超能力,身上长了马达24小时围着你转?”

贱嗖嗖的语气,却让温荧心底泛起一圈微妙的涟漪。

镜子里,她那张脸布满灰尘,眼睛肿的跟两个核桃似的。

陈烬长指微抖,捏着她下巴给她细细擦脸,从额头到脖子锁骨,无一处放过。

他这人有严重洁癖,不仅对自己,对旁人也是如此。

温荧觉得脖子痒痒的,有些不自在地撇过他手:“……我自己来。”

陈烬就他妈莫名其妙,痞笑了一声,更肆无忌惮地捏住了她脸:“我好用么?用完就扔?”

温荧脸被她扯得变形,痛得皱眉,像只鼓着腮的小河豚,两手死命掰着他腕骨。

“还上手了?你要不要让导员看看你现在什么姿势啊?”

陈烬眼底戏谑更浓,像是被挑起了劣根性,托着她下巴迫使她转头看向镜子。

她两手攀住他,仰着头,身子严丝合缝地贴着他。

温荧白玉般小巧莹润的耳垂瞬间红了。

“又没接吻,被人看到就羞成这样?”

陈烬抓过她的手一根根拉扯把玩着,“要是用这双手做点别的事,会怎么样?”

他手掌很大,带着薄茧,骨节冷白修长,深深嵌入她的指缝,说不出的涩。

正逢两个老师抱着教案往这边走来,温荧蓦地反应过来,惊恐挣脱他的桎梏,声线清冷:“你不要闹了!”

“大学还怕老师,你小学生啊?”

陈烬薄唇轻挑,扬手将她扯进怀里,两人拉扯动静有些大,正对上头发花白戴眼镜的老教授:“陈烬?”

陈烬很有名,大半个学校的老师都认识他,不仅因为他优渥的家庭背景,还因为他虏获了不少射击奖牌和排行第一的专业绩点。

再配上那张眉眼深邃的俊脸,简直是王炸。

“江教授,早。”

他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就像看见邻居爷爷,姿态轻慢狂傲到压根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埋在他胸膛的温荧囧得装死,一动不动,指甲愤恨地抠着他小臂。

江教授是他们班机械工程的导师,通达开明,对大学情侣搂搂抱抱的事屡见不鲜,还笑呵呵八卦道:“这是……你女朋友?”

温荧浑正要否认,听见他波澜不惊地笑:“没呢,在追。”

既没矢口否认,也没挑明他们真实的关系。

可是,在追,是什么意思?

“不得了,你们班苏老师昨天还跟我说,小伙子长这么帅,怎么天天泡电机房体育馆,她还以为你喜欢男生呢,我就说,是没碰着能拿下你的人!”

“小姑娘,你把脸转过来,让我看看。”

温荧如临大敌,在想一个问题,要是把脸露出来,是不是就变相承认——她在被他追?

可是明明,他只是在替她解围啊。

“行了。”

半晌,陈烬托着她后脑勺揉了揉,像在哄小孩,“她脸皮薄。老江,那我们就先走了。”

出了教学楼,温荧如避洪水猛兽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哪怕她躲得再快,也免不了被不少经过的学生行注目礼。

正逢中午,下课的学生都往食堂走,人群熙攘,在不少议论偷拍声中,温荧只觉得难堪,廉耻心被扒得体无完肤。

她好讨厌陈烬。

她一点也不想跟陈烬扯上关系。

更可恶的是,他居然一把将她捞了回来,逗弄小动物一样轻慢狎玩,狠狠揉搓她的头发不说,还单手将她圈禁在怀里。

“你现在可以一个人去食堂,反正被欺负的不是我。”

他凑近,含住温荧的耳垂。

舌尖如羽毛,舔得她又湿又痒。

陈烬这话不错,她得罪了唐栀,以唐家在海市的闻名度和撼动力,放话出去,她今后在通大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

温荧很厌恶这种被他戳中死穴的姿态,更讨厌不得不攀附他的自己。

就好像,她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一样。

她脸慢慢冷凝成冰,平静理性地一根根用力掰下他的手指,和他拉开一段冗长的距离。

陈烬也没追,摸了根烟点燃,像在任由唾手可得的猎物在自己的领地瞎蹦跶,故意放跑她好坐等放长线钓大鱼。

朦胧的烟雾拢住他俊美非凡的凌厉轮廓,危险蛊人。

-

温荧特意躲上食堂二楼的清真区,刚放书占了个座的功夫,一回来就见那桌坐满了人,陈烬和几个看不清脸的男生有说有笑。

看着像是他的哥们。

他人缘佳,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都很吃得开,能在陌生人里如鱼得水,打成一片,老师堆里更是香饽饽,和温荧这种只活在自己小世界里的透明人简直天差地别。

她的书被他执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

有几个胆大的女生红着脸试图靠近,却在看到他手腕上的皮筋纷纷白着脸离去。

温荧定睛一看,脾胃血气翻涌。

她的发圈。

什么时候跑他手上去的?

她端着牛肉面东张西望,餐厅里已是人山人海,只有陈烬旁边空个座位。

只好面不改色地端着食盒来到那个唯一的空缺位坐下。

“烬哥,这妞胆子挺大啊,居然敢坐你旁边。”

陈烬对面那个穿着橘色篮球背心的哥们热情地冲她打了个招呼,“哈喽,我是方明宇,机械工程三1班的班长。”

温荧对他抿唇浅笑了一下,就见身旁人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你俩当我是死的?”

方明宇一看他反应这么大,咂了下舌:“操,不早说啊!这你……女朋友?”


“进来。”

光线昏暗的休息室内,环型的落地窗将广阔浩渺的赛道尽收眼底,重工业风的室内设计,陈烬仰在沙发靠垫上,背对着她的六七个男生正锐评着观赛屏上面的画面。

“这李......

进了门,她看着鞋柜多出来的一双男士昂贵皮鞋,动作微顿。

她沉默地换上拖鞋,往房间走,空气中漂浮着廉价的香水味,另一间卧房房门紧闭,时不时传来女人花枝乱颤的媚叫声。

男人的粗喘带着亢奋,床板嘎吱嘎吱的摇晃声愈发猛烈。

客厅桌上放着一只油光锃亮的男士鳄鱼皮包,上面挂着条金光闪闪的劳力士男表,旁边是一袋昂贵的护肤品,还有好几个LV的袋子。

温荧额间青筋突突跳,面无表情地抓起桌上的东西,拉开窗户,一股脑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划过死寂的夜空,精准落入楼下的垃圾桶。

她冷淡关上门,反锁,将身子埋进被褥里,精致清冷的眉目间尽是疲惫。

10:30,手机闹钟突兀响起。

几秒后。

她又想到什么似的弹坐起身,迅速打开桌上陈旧的笔电,开始给前不久找到的广告公司公众号写稿子。

门外预料般传来砰砰砰的捶门声。

男人气急败坏地咒骂:“小兔崽子,谁让你把老子买的东西全扔了?”

“知不知道那是老子买你妈的东西?!”

温荧浑身一凛,警惕地从枕头下抽出把水果刀攥紧,并未答话。

随即,她就隐约听见了温妙蓉好言相劝的娇娆声。

男人的咒骂逐渐偃旗息鼓,脚步声也慢慢远去。

温荧心跳如擂鼓,戴上耳机点开一首重金属电音壮胆,焦躁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紧接着,温妙蓉发来一条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信息——

【你要是再乱砸你新爸爸的东西,惹他不高兴,就趁早搬出去。】

温荧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回了个“你随意”。

退出微信时,她指腹一不留神,滑进了与“wynn”的聊天界面。

踌躇片刻,温荧领了那笔转账,简单冷淡回了个“谢谢”。

很多个层面的谢。

那边,很久,都没回。

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故意晾着不回。

晚上,她鬼神使差梦到了第一次见陈烬的场景。

那时,她对陈烬的观感并不好。

说是反感也并不为过。

……

九月初,海市依旧骄阳似火,明致高中篮球场上沸反盈天,高一新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场和体院附的比赛。

塑胶操场上,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男生们在恣意奔跑,跳跃,争抢着篮球。

“我靠,陈烬这个远投也太帅了!”

“对面那个黄毛是体院的王牌,他都能抢断,好他妈恐怖的进攻。”

“啊啊啊啊,你们都让开,挡着我看他腹肌了!”

“真伟大的一张脸。”

温荧被争前恐后的女生挤到了后排,索性找了个树荫坐下,淡然地看向人群中那个话题焦点。

穿着黑色11号球服的少年,正仰颈灌着瓶冰水,剔透的水滴沿着他凌厉的喉结往下淌。

他挺拔结实的腰杆下,腹肌寸寸紧绷,蕴含着爆发力,满身的蓬勃炽盛。

陈烬云淡风轻地将水一扔,温荧就听见前面传来咔嚓咔嚓的偷拍声。

旁边的记分牌,已在顷刻间拉开了二十多分之差,光陈烬一人就贡献了大半。

少年瞳仁漆黑,逗这帮体院的健将就跟训犬似的,轻而易举晃过好几个盯防,长臂轻松一揽。

唰。

又是一个三分球,空心入网。

——也太夸张了吧。

温荧默默在心中下着评断。

“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啊,咱们学校那群书呆子都被痛虐了好几届,这可是史无前例啊!你竟然对陈烬一点都不感兴趣。”

桑眠兴奋地晃着温荧的手臂,见她还能分出神来背英语单词,啧啧称奇,

“我听说,他不仅从小到大拿了无数气步枪奖,还是自主招生进来的,得过不少全国物理竞赛金奖。”

“这样的天才居然还不是体育生,射击只是随便玩玩的结果,而且成绩也没落下,呜呜呜……”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温荧沉默地听着,没吭声。

人人都仰望太阳,渴求阳光。

可她觉得,与其追逐太阳,不如自己成为层峦叠嶂的山巅,顺道和巨日并肩而立。

或是成为坚韧不拔的灰鹱,连续飞行数周迁徙,穿越整个太平洋,趁势盈满一身热源,只为驱寒更好飞向远方。

桑眠还在手舞足蹈,突见起身的温荧脸色泛白,差点站不稳。

——胃病又犯了。

“为了省钱,你又没吃早饭吧?”

桑眠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扶着她站起来,往医务室走。

桑眠先去小卖部给她买了个三明治充饥,两人慢慢走到医务室的时候,凳子上居然已经坐了人。

对上眉骨下那双狂妄又讥诮的黑眸时,温荧一怔。

比赛结束了?

陈烬腿一条腿撑地,另一条长腿散漫搁在凳子上,裤腿卷过膝盖,上面纵着一条挺深的血痕,像是被人恶意推搡在地所致。

清冽的薄荷青柠香侵略袭来。

“张莽那帮孙子也太他妈阴了,”

旁边义愤填膺的男生叫潘柏,是陈烬发小,也是他家司机的儿子,“假摔就算了,还撞了你三四回,那裁判是瞎的还是聋的?”

“谁叫咱烬哥……”

周时宴玩世不恭地靠在墙边,拖腔带调,“炙手可热啊。”

被他一眼察觉出身体的异样,陈烬却没腾出位子,直白又玩味地看她:“哪不舒服?”

温荧莫名其妙,还是指了下肚子。

他“哦”了一声,薄薄的双眼皮褶挑着,身子前倾,新奇地凑近她:“来月经了?”

有病。

温荧蹙眉。

桑眠诡异看向温荧,眼神似在问,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欸,荧荧,你怎么走了!”

陈烬长腿一勾,反脚将门带上,凳子上那条长腿随心所欲地屈起挡在她面前,将温荧纤瘦的身躯拢在与他的方寸间。

她深吸一口气:“你别这样。”

“哪样?”

陈烬唇角轻掀,下颌凑低了些,说不出的放荡蔫坏,“你嘴唇都快白成墙了,出去万一晕倒在地上造成走廊拥堵怎么办?”

温荧被这人的恶劣行径震惊到说不出话。

她生平第一次,发出感叹。

有人只是光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仅凭两片薄唇翻飞就能让向来冷静的她血压飙升。


陈烬的脸色沉得跟寒霜似的,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温荧慌了神,猛地从他手下钻出来,服务生的DNA动了,手一缩条件反射地要拿纸巾给他擦。

“滚吧,看着碍眼。”

陈烬烦了,捻灭了猩红,抬手让几个酒保连人带包将温荧丢出了酒馆。

有人问:“烬哥,你不走吗?”

他跟尊大佛似的支起腿:“等警察来捞。”

喧嚣熙攘间,包厢内周时宴他们那群友人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温荧,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该捂热了吧?还是说,陈烬是死是活根本与你无关?”

“我真是奇了怪了,他那样什么都不在乎的人,高中挨的两道处分,能一次为兄弟,一次为女人。”

“江边扬的事你还想再来一次是吧?一群他妈狼心狗肺的东西。”

周时宴叼着烟倚在门口,讥讽,“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在栏杆上了,你永远不知道他这三年怎么撑过来的。”

“你永远不知道,在你风平浪静的安稳日子背后,他为你做了多少。”

周时宴的声音极低极冷,像是审判,又像寒冬里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割开她的皮肉,

“你永远不知道,”

“陈烬为你背了多少罪。”

这一晚,温荧满脑子周时宴句句犀利的审问,脑子很乱。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多年来波澜不兴如死水般阒寂的心脏,第一次跳得有些快。

陈烬戾气盛,骨髓里淌着肆意反叛的血,走到哪哪里就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早就是学校领导拿来当反面教材的名人。

温荧印象里他第一次踢到铁板,是在高一上学期期末大考后。

……

那天大清早她背着书包一进来,就看到教室聚了好几拨人在议论纷纷。

“完了,烬哥这回真摊上事了,多半要吃处分。”

“这次闹得太大了,老黄也保不了他了,等着全校通报退学吧。”

宋凝好奇转头问身后男生:“怎么了?”

“听说昨天晚上让全校停电支走老师,掰了监控,翻进老师办公室改答案作弊,还是期末大考八校联考的数学,不知被谁看到了,举报进了校长室。”

“好像还是团伙作案,不止陈烬一个,但动笔改答案的绝对是陈烬。”

“他还算好了时间,控在老师电脑阅卷之前进去的,还派人挪开盯走廊监控的门卫,这心机手段,以后不得成惯犯啊?”

“他爸不是在市里当大官吗,学校应该不敢真动他吧?”

“你懂什么?”

那男生嗤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他爸是开明不假,但不会溺爱,他犯得大大小小那些事他家里人可不会护着,都让他自己背。”

“我那天偶然办公室撞见他爸,他爸说什么,”

他回忆着陈岐山的神情,瓮声瓮气地模仿道,“‘我们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物质条件和教育资源,你一人做事一人担。’”

人声纷嚣,谁都想不通陈烬会在数学上作弊。

“完了完了,怎么办,你家陈烬要挨处分了!”

桑眠一脸担忧地抱住她,“话说陈烬数学那么好,几乎次次都是满分,为什么要作弊啊?”

温荧放下包,脸色很平静:“不是他作弊。”

陈烬是个连语文古诗词都懒得背直接交白卷的人,平常文史默写抽背,宁愿罚站一天抄书都不屑打小抄,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考试作弊。

“你的意思是……他帮别人作弊?”

桑眠压低音量,一脸惊恐。

温荧没吭声。


远远没有到能指手画脚他如何花钱的关系的地步。

陈烬眸光侵犯性地在她脸上攀爬,如一张绵密的大网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女人轻咳两声,赶忙解释:

“妹妹,你大可放心,KR是国家正规授权的赛车俱乐部,对押这个玩法也延续好几年了,那些人也都清楚的。所以你不用担心钱来得不正当。”

陈烬眸光低垂,又恢复了往日散漫不羁的神色:“随便她,不要扔给潘柏玩,够他这学期的生活费了。”

女人进退两难,为难将那张卡往温荧怀里揣了揣,冲她拼命使眼色,她只好接过。

这……是她该拿的吗?

她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已经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一顿饭吃得气氛僵涩,温荧在桌下掐了掐掌心,暗自后悔自己今天就不该来。

用完餐,外面的天色已完全黑了。

这边离通大很远,打车也要一个多小时,她兀自起身,拿出手机:“今天这顿多少钱?我转你。”

“家常菜,能有多少钱?”

陈烬觑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淡然冷静的脸逐渐皲裂。

温荧是真的要被他气疯,她还以为多贵呢,合着之前套她那么多话就是羞辱她的,攥着手机的筋骨根根绷起:“两百多?三百多?”

“免费。”

他跷着腿,一手闲闲地执过她白嫩滑嫩的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气到嘴唇哆嗦,“我和老板娘是朋友,这顿请你的。”

“我走了。”

温荧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就走,下一秒,被一股力道拽起,整个脊背都抵在了檀木桌上。

“你是不是欠了我东西没给?”

她手抱着他小臂,上半身都仰在桌上,顶进来一条修长有力的腿,坚硬的膝盖骨往内磨,蹭得她身体发颤。

“你放开我,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欠你东西了!”

“照片。”

陈烬略有不耐,拎起人摁在旁边的长榻一角,“把衣服脱了。”

被他剥了身上他那件外套,骨节分明的手指扯着她的领口,还没怎么用力,衬衫上那些扣子全都崩落在地,骨碌碌地滚着。

“陈烬!”

肩上一凉,露出一截莹白的肌肤,温荧感觉浑身皮肤都在灼烧,双手护在胸前,身子拼命后缩:“你疯了?”

他笑了一下:“你以为我要日你啊?”

脸被他掐住,温荧愕然,身前仅存的衬衫已被他剥滑到肩颈下,她吓得尖叫,使劲推搡着他。

他禁锢着她胳膊,咬开了一根管状物的瓶盖,俯身下来舔她后背的血痂。

“我是很想干你,但不是现在。”

“别舔!”

温荧低吼,惊慌失措地捂着身体,像快要被窥伺浑身伤痕的幼兽急切遮掩着身上的疮痍,“我自己会搽!”

“谁干的?又是你妈?”

陈烬呼吸很沉,瞳眸漆黑。

她被钳住下巴,指尖收拢,“回答我。”

“那你别看!”

他指腹一寸寸挑高袖子,一条条蜿蜒起伏的刻刀伤疤触目惊心,陈烬喉咙起伏,还俯下身嘬了一口。

“我不看。”

他撇开眼,手下动作却没带停的, 一寸寸摸过去,换来她啪地打落他的手。

陈烬骨子里就是个野的,嘴上哄着,手中动作却愈发直白强势,棉签沾着药膏沿着肌肤一寸寸搽。

薄唇似笑非笑:“是没看啊。”

“别碰我!”

她好讨厌陈烬。

推开他的瞬间,陈烬衬衫凌乱敞开一角,温荧瞥见了他后腰左侧腰眼的墨色纹身。

象征阿波罗,古老又神圣的太阳图腾,跳动的火光锋利如芒刺,肆意张扬,灼得她眼眶泛红,几欲被那光芒刺得流泪。


校长痛心疾首地一个个走过去,在陈烬面前停下,“陈烬,你数学那么好,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作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温荧看见陈烬依旧漫不经心地矗在那,身量很高,压迫感极强,整张脸淡漠又无谓,眼皮都懒得抬,眉眼到肢体语言都对这场形式主义写满了不耐烦。

潘柏他们几个脸色都极为难看,是义愤填膺的,不约而同地直逼队伍某一人,咬紧牙关欲言又止。

但他们像是对好了口供,把话咬死,谁都不招供,也不会指认他人。

“还有谁作弊的?”

校长慢条斯理地来回踱步,“但凡是参与改答案作弊的,哪怕没动笔,也要挨处分,让你们家长亲自过来领人。”

温荧忍不住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她原以为江边扬会有忏悔、懊恼、自首的姿态,可他却低头缩着脖子钻在队伍末尾,一声不吭。

校长令人发憷的步伐停在江边扬面前时,他突然吓得一个激灵抬头:“校长,只有陈烬!”

“嗯?”

“考完试我听到他说有道选择选错了,为了拿满分……才作弊的。”

这话就像当头一棒,所有人都没想到江边扬会临时反水。

向来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陈烬脸上这才出现点波动,镇定皲裂,难以置信地侧额看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蜿蜒,像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陈烬,他说是你一个人作弊,真的吗?”校长问。

温荧心都揪紧了,看到江边扬偏头隔空和陈烬遥遥对视,嘴唇蠕动,肩膀颤缩,宛然一个乞求的姿态。

陈烬突然就扯唇笑了。

当着一众全校师生的面,笑出了声,笑得肩膀都在震颤。

“笑什么笑,当什么很光彩的事吗?!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校长眉毛倒竖,抬脚踹在陈烬膝盖骨上。

他一时不察,加上这一脚太突然,猝然被踹跪在地。

温荧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画面。

陈烬如一条被打断腿骨的野狗,弓身匍匐在地,背脊紧绷到极致,如一根快要迸裂的弦,修利的脖颈仿佛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任一头名为“布满潜规则社会”的马驱车鞭笞。

她透过陈烬,仿佛看到了那个被温妙蓉拧着脊梁骨狠狠践踏天性的自己。

温荧看向主席台上迎风飘扬的“厚德仁义,明礼致远”八字校训,扭曲变形,如要吃人。

校长噙着一抹老成的笑,浑浊的眼里布满了对人性的深谙,将话筒递给他,又问了一遍:“是不是你一个人作弊?”

“你只要不承认,供出那个人,就有机会撤销处分。”

在条条框框的社会制裁面前,没有人会死守着可笑的气节。

可陈烬做了个所有人都不理解的举动。

他说是,只有我自己作弊。

他说,我甘愿背处分。

满座哗然。

校长也被狠狠震慑到,错愕半晌,梭巡了一圈全操场的人,也恼了:“好!很好!还有谁?还有谁参与了作弊?一个个的,都要造反了是吧!”

“还有我。”

一句话如激起千层浪,全校师生包括校长的目光都从四面八方朝温荧高高举起的手看来。

震惊、错愕、嘲讽、惊诧、莫名,如看异类。

她的声音不同于大多数女生的娇柔尖细,自带一种有力的穿透感:“我昨天放学偶然路过,看到了这一幕,算是从犯。我自首检举。”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疯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愚蠢万分,傻逼得无可救药。


桑眠一把拉住她腾得站起:“关你屁事?”

汤雪和蒋璇对视一眼,到底是没见鱼龙混杂社会人的大学生,都有些害怕地往里面挪。

张莽嘴里叼根烟,目光一下子揪准了身旁穿着黑色抹胸包臀裙的蒋璇,手往她胸上摸:“挺大啊,啊——!”

温荧面不改色地收回掼碎的玻璃杯,手背不慎被碎渣划出一道血痕。

“血,流血了!”汤雪惊叫,“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没事。”

温荧熟稔地在旁边的纸巾上揩了揩,云淡风轻得好像只是擦污渍。

蒋璇却坐不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从未说过一句话的陌生人,还是情敌出手相救。

这个女生看着面冷,内心却有温度。

“你还敢打老子?”

张莽看着被剜绽出蛛网般血的手,表情遽变,吐出烟蒂在脚底用力碾了碾,起身一把扯着温荧的头发拽到臂弯下:

“真鸡/巴高冷,床上搞起来那种反差才带劲。你们一伙的?”

汤雪吓得浑身发抖:“不认识,不是我们班的!”

倒是蒋璇腾地站起,脱下高跟鞋指着他冷喝:“放开她!桑眠,报警。”

“……报了已经!”

张莽咧着嘴笑:“哟,还挺牛逼啊,老子家里人就在公安局上班,这骚娘们把老子手弄伤了,指不定进局子的是谁呢。”

周围嘈杂哄乱,不少桌人都纷纷朝她们看来,以为是情侣玩嗨了吵架,无人理会。

“我看这妞也挺纯,八成是个处,不如这样,让她陪老子去厕所搞一发,我就放过你们,如何?”

温荧被他硬如火钳的大力攥住,她被这劲道弄得躬身站不稳,桑眠扑过来就要和他同归于尽,被她凌冽的眼神盯得动弹不得,急得如热锅蚂蚁。

张莽笑出声,附耳低语:“你对象当年断我一条腿,害的老子在医院躺了大半年,这事你还记得不?”

“我没对象。”

“不是对象他会在篮球馆亲你啊?你还玩得挺花的,挺会过河拆桥。”

趁他晃神之际,温荧一脚猛踹向他裤裆,抬脚就跑。

“操——!狗日的!老子今天一定要透得你哭爹找妈!”

张莽三两步就追上来猛地拎起跑到门口的人,侧拐进一旁的窄道,迫不及待地扯下裤子拉链,拽着人就要扔进厕所。

一抬头,对上了从里间包厢走来的一张寒峭冷淡的脸。

陈烬一个跨步将她拎出来,温荧就看到了旁边惊魂未定,举着手机打着那串熟悉号码的桑眠:“你没事吧?”

张莽还没晃过神,头发就被人扯住,被一股狠劲掼在了盥洗台棱角,五官被撞得一片鼻青脸肿,哀嚎痛叫。

他的身子如濒死挣扎的死鱼,直起再腾地落下,如此反复,血渍翻飞,将雪白的瓷砖溅红一片。

“张莽,你最近很闲?”

陈烬侧眸慢慢弓下腰,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张莽上半身都匍匐在墙壁上,眼里闪过巨大的恐慌,继而他脖子就被用力勒住:“嗯?”

“不是,我……”

陈烬懒懒掀起眼皮,扼住他脖子一提,张莽五官面皮都被墙壁挤压到变形。

“你刚才说,要透得她哭爹找妈?”

“啊——!!!”

砰的巨响,剧烈剐蹭着温荧的耳膜,她吓得冲过去抓他手:“别打了!”

话刚说完,身子就被他推到一边,趔趄得差点跌倒:“一边去。”

“陈烬,你发什么疯?”

温荧火气也上来了:“这里有监控,你非要把自己又弄进局子?几个月还是半年?”

“疯是吧?行。”

陈烬随手招了两个酒保把她拦住,拎着张莽拎鸡仔似的一路踉踉跄跄提到她们那桌。


温荧神色恍惚,依稀又看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太阳。

……

陈烬那部手机给了她后,她点进QQ准备登自己号,就看见了他的昵称:

Ash。

废墟,灰烬。

头像是美国洛杉矶的夕阳海平面。

椰子树和橘色的晚霞下,依稀两个人坐在长椅上,看着海面的涟漪。

看着不像是网图,像是相机实拍。

看来他很喜欢旅游。

温荧抿了抿唇,目光下移,就看见了自己的那个卡通刺猬的头像旁边的备注——

【稳赢】

稳赢=温荧?

莫非是把她名字打错了,就将错就错用这个词省事?

她没有被置顶,也没有特别关心,却明晃晃地躺在他消息列表最顶端。

温荧扫了一眼,他的消息列表除了班群就是问作业约打游戏的男生,也有不少同班女生,连备注都没有,五花八门的昵称一堆。

什么乱七八糟的表白,问他周末要不要去开房,问他喜欢骚浪的还是清纯的,就那样晾着,一概不回。

陈烬似乎不是很喜欢隔着屏幕发消息。

那些兄弟们距离最近的周时宴发的消息也是三天前回的了。

对别的男生更冷淡,扫下去全是“嗯没不”这种主观意愿很强烈的词,没有模棱两可的。

衬托下,她头像旁边的那个唯一的巨轮和大火显得分外突兀。

加他好友的人更是多到爆,开学一个月不到,验证栏已经99+,也不知是懒得处理还是什么,就放在那。

无意中点开他的空间。

里面居然是几张钢琴曲谱的照片,还有卧室的黑胶唱片机。

他还会弹钢琴?

窥探他人隐私有些不礼貌,温荧扫了两眼就退了登自己QQ。

退之前,无意间瞥到了他的个签——

“天高任鸟飞。”

带着与世俱来的自由感,张扬肆意,洒脱不羁,像是一场扑面而来的海啸,掀起浩瀚的清凉,猝不及防席卷温荧了个满怀。

自从办公室事件后,学校里谣传着她是陈烬女朋友的流言就渐渐少了,过了几天直接销声匿迹。

温荧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看你七上八下那样,不会真喜欢上烬哥了吧?”

“你有这功夫八卦,多做两道题吧。”温荧背着手里的英语课文。

潘柏吊儿郎当地晃着腿,一副门清的眼神,“就是他放的话啊,你也不想想,放眼整所学校,谁敢造他的谣?”

他居然肯澄清?

为什么?

温荧眼皮跳了一下,回头望着操场队伍里那个长腿敞开,坐地埋在前面男生背上写卷子的少年。

明致是市重点,学霸众多,群英集萃,高一的进度要比外校更快,陈烬显然并不是那种天天只顾玩的人,没点真本事根本进不来明高。

温荧无意中见过好几次他大课间卷着卷子和作业本拿出来写。

什么在食堂排队从袖子里掏出一截便签背单词,音乐课直接瘫在桌上刷数学竞赛,下课也早就把今日布置的作业刷完了。

譬如现在,运动会全校展示方阵,别人都看得聚精会神,他却极其勤奋地攀在人背上刷物理。

即便如此,他球赛和各种竞技活动也没落下,周末泡射击场或者台球厅,课余给人游戏上分,打了好几个国标。

听说他的时间控制精度到秒,活脱脱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身后的桑眠窃笑着和她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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