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韩子毅龙椿的其他类型小说《以为嫁给真爱,结果他让我替他杀人韩子毅龙椿全文》,由网络作家“八字过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黄俊铭先丁然一步出了厢房,脚步不停的跑去放着烟膏烟具的屋里拿东西。龙椿抱着怀里的病丫头,两只手几乎有些颤抖。病丫头嘴巴半张着,呼吸越来越急促,俨然有了些出气多进气少的意思。她整个人汗津津的,浑身上下热烫不已。龙椿垂下眼睫,不肯让人看到自己的慌张,她尽量放平了呼吸,轻抚着病丫头的背。“没事儿,阿姐给你喷烟,喷完烟就舒服了,你再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病丫头没有说话。是了,她现在喘口气儿都疼的心颤,更别提说话了。不多时,黄俊铭端着一只大檀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盅烟膏,一架烟灯,并一支金镶玉的内造烟杆儿。丁然半跪在龙椿膝下,先是稳住手对着烟灯烧好了两个烟泡后,才把烟枪递到了龙椿手里。龙椿眯着眼嘬了一口浓烟出来,又直直对着病丫头...
《以为嫁给真爱,结果他让我替他杀人韩子毅龙椿全文》精彩片段
黄俊铭先丁然一步出了厢房,脚步不停的跑去放着烟膏烟具的屋里拿东西。
龙椿抱着怀里的病丫头,两只手几乎有些颤抖。
病丫头嘴巴半张着,呼吸越来越急促,俨然有了些出气多进气少的意思。
她整个人汗津津的,浑身上下热烫不已。
龙椿垂下眼睫,不肯让人看到自己的慌张,她尽量放平了呼吸,轻抚着病丫头的背。
“没事儿,阿姐给你喷烟,喷完烟就舒服了,你再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病丫头没有说话。
是了,她现在喘口气儿都疼的心颤,更别提说话了。
不多时,黄俊铭端着一只大檀木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盅烟膏,一架烟灯,并一支金镶玉的内造烟杆儿。
丁然半跪在龙椿膝下,先是稳住手对着烟灯烧好了两个烟泡后,才把烟枪递到了龙椿手里。
龙椿眯着眼嘬了一口浓烟出来,又直直对着病丫头的面门喷了上去。
这口浓烟化开后,病丫头半张的樱桃嘴里被喷进去不少烟气。
然而即便如此,病丫头的神色却依旧不见改变,仍是痛苦隐忍的模样。
龙椿见状一皱眉,只得一口接着一口的抽吸喷吐。
直到怀中人渐渐舒展了眉头,龙椿才放缓了动作。
柑子府是座金窟,里头累积着无数染血的财富,如此财富之下,好东西自然不会少。
柑子府里的烟膏较之市面上的普通货色,浓度翻了三倍不止。
是以龙椿即便是抽着吐着,却也还是叫这东西酥麻了半边身子,弄的脑袋晕晕,两眼发直。
喷完了烟的小丫头神情安详许多,似乎已不再受痛苦侵扰。
她脸上非但没有龙椿那般云里雾里的迷茫表情,反而多了些舒展平静的温柔模样。
她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用指尖摸了摸龙椿的衣领。
“我当阿姐去这一趟回来,我就没了呢”
龙椿对着空处用力挤了一下眼睛,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又叹着气摸了摸杨梅的发顶。
“不说这话”
杨梅一笑:“阿姐不爱听?”
龙椿不接她的话茬儿,只闭着眼睛哄她。
“雨山说天津有个英国大夫,治这些病治的很好的,等他......”
“阿姐!”
丁然忽然喊了起来。
龙椿睁开眼睛低下头去,只见杨梅的手背已经打在了床椽子上,嘴里也没气了。
龙椿见过很多死人,知道人死了之后是个什么脸色。
人死了之后,脸都是先白,后青,最后是青黑。
龙椿抱着杨梅,低头细细看着她的脸色,像是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窗棂之外,太阳升起来了。
杨梅所住的西厢坐北朝南,位置极向阳,屋中总能接收到北平城里的第一道曙光。
此时此刻,这道曙光落在了杨梅脸上,也落在了龙椿怀里。
龙椿许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杨梅的脸色,由白,到青,再到青黑。
柏雨山接完电话赶到厢房外的时候,小柳儿已经趴在门槛上哭了个半死。
丁然和黄俊铭都不说话,只红着眼睛,沉默再沉默。
龙椿则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陷入了自己和杨梅的回忆里。
杨梅是龙椿从妓院里带回来的。
那时的杨梅还很小,还没有资格做妓女。
她只能伺候那些比较红的妓女,晚上洗脚铺床,晨起梳头洗脸,做一个小腿子过活。
某一天,龙椿接了一桩生意,要去杀一个办布厂的小老板。
这个小老板素日最爱嫖妓,几乎夜夜都留恋在妓馆之中。
是以龙椿挑了个男人最没防备的时候,连小老板带妓女一道杀了。
杀完之后,小杨梅就端着一盆洗脚水走进了房门,和龙椿撞了个脸对脸。
龙椿手里的刀还没收起来,脸上的血也还未擦去。
她原以为自己会吓着这个小丫头,同时又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倘若这个小丫头鬼喊鬼叫起来,她就连她一道杀了。
可小杨梅没有叫,她只是怔愣了片刻,就眨巴着眼睛伸出指头,对着窗外一指。
“这个窗,通后门”
龙椿乐了,她当然知道这个窗是通后门的。
每次杀人之前,她都会妥帖的计划好自己的逃生路线。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居然会这么冷静的教她逃跑。
那天龙椿出发干活之前,贪嘴喝多了一口黄酒。
是以此刻她便借着一点酒劲,在作案现场同小丫头闲聊了起来。
“我杀了你伺候的这个人,你不打算喊人来抓我吗?”
杨梅摇摇头:“杀了就杀了,她老打我,拿那个”
说话间,小杨梅又伸出她的小手指头,指着木立柜上挂着的一根竹棍儿。
“她下身坏了,生气,就拿那个,楔我下身,疼的很”
“下身?”龙椿挑眉,不太明白。
杨梅见她不懂行,便十分没羞没臊的把自己裤子脱了。
她在妓院长大,见多了赤条条的男男女女,压根儿也不知道羞臊为何物。
是以她这一脱,脱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小补丁单裤一路褪到脚踝,露出来两条青青紫紫,满目疮痍的细腿来。
甚至连......
龙椿被这丫头的伤势惨烈到了。
她虽是个杀手,却从不以虐杀为乐,只单纯求财而已。
她知道这种下等窑子里的女人,多半都被嫖客们磋磨出了精神问题,故而各自都有些个残忍爱好。
好比有些窑姐儿就很钟爱抽大烟,再厉害有钱些的,则会去外国医生那里打吗啡。
但像今天这种穷窑子里的妓女,那估计是打不起吗啡,也抽不起大烟,就只能折磨人做乐了。
龙椿带走了杨梅。
彼时柑子府还没有修缮好,柏雨山也还没有离开北平去天津。
龙椿和柏雨山租住在恭王府背后的一间小二楼里。
小二楼地方不大,只有一间卧室,龙椿住了这一间,柏雨山则在外间搭了个行军床凑合。
杨梅进屋之后,柏雨山很吓了一跳。
他想,龙椿出门是去杀人的,这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呢?
龙椿一手拖着杨梅,一手将武器放回暗格里,而后便语重心长的对着柏雨山道。
“这孩子忒惨的,都不是小孩儿没娘那个惨法了,我今儿不领她回来,这孩子不出正月就得死,咱养着她做个丫头使吧”
龙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道。
“岂敢岂敢,少帅身子好些了吗?”
韩子毅颔首:“好多了,说起来还没谢过龙小姐搭救的大恩,不知韩某该怎样多谢小姐?”
龙椿等的就是这个话茬儿,韩子毅也知道龙椿在等这个话茬儿。
两人心照不宣,又是相视一笑。
一笑过后,龙椿低下头,尽力表演出一个含羞带臊,心口难开的模样。
须臾后,她顶着一张憋红的脸,脉脉含情的看向韩子毅。
“不如......少帅以身相许吧?”
韩子毅微讶,不由挑眉:“嗯?”
龙椿深吸了一口气,她搓了搓自己的大腿面儿,将腿上穿的凉绸裤都搓热了,才矫揉造作道。
“我......我很喜欢少帅呢......”
韩子毅闻言在心里笑出了声。
他遇见龙椿那天,虽然已经重伤在身,可脑子却没有停转。
那天龙椿招呼小混混让他们杀了他之后,再用他身上的钱去吃夜宵......这事儿,他可记着呢。
而且自己卧床这一个月,都是一个脸上有玫瑰疮的小丫头伺候的,这厮可是从没来看过他。
韩子毅轻笑:“是吗?龙小姐喜欢韩某什么?”
“少帅家世显赫,容貌英伟,实是良配,我自幼家中贫苦,一直想要嫁入高门大户,过一过当少奶奶的瘾头,而今乍然和少帅有了缘分,实在是喜不自胜,只好撇下姑娘家的矜持,来毛遂自荐了,还望少帅不要见怪”
龙椿不是个惯于扯谎的人,她素日与人交谈,不是在谈生意,就是在逗乐子,甚少谈起这些情情爱爱,喜不喜欢的话。
而今乍然一谈,自然就有些不伦不类,且她自幼不识字,也是最近才学起了之乎者也一类的成语。
是以即便这番话她腹稿了许久,但词句一经说出,也还是僵硬可笑的。
韩子毅也曾见过几个行为放浪的女子,但像龙椿这样把“攀龙附凤”的事儿摆到台面上来说的,倒是头一回。
他愣了半晌,随即又好笑似得一抬眼。
“你要做少奶奶?”
龙椿微笑,郑重点头。
“正是”
“我父亲在天津的大帅府,可没有你这间三进三出的大宅门儿阔气”
龙椿捻着茶杯一叹气。
韩子毅这话,切切实实说中她要害了。
她是有钱不假,可她没有权呀!
她走久了夜路,再想往那光明灿烂的康庄大道上去,就十分的为难了。
她实在是很需要一位体面尊贵的领路人,带着她往正道上走一走,于是龙椿发动了自己的词汇精选,隔空恭维了韩子毅他爹一句。
“府不在大,有爹则灵!宅不在深,有权则名嘛!”
韩子毅眯了眼,心下觉得龙椿的国文学的有些糟糕,但他面上不显,只低头思索了片刻。
恍惚间,客居的房门外吹来一阵清风,韩子毅脑子里的茅塞,忽而开了一开。
龙椿的杀手集团他是听说过的,但作为杀手头子的龙椿一向深居简出。
是以即便大家平时都混在平津一带,韩子毅却是从未见过她的。
且韩子毅乃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白道少爷,即便他是姨太太养的庶子,那也是养在大帅府里的正经庶子,自有一番教养规矩。
他往日,还真是没有什么机会来接触龙椿这样的邪门人物。
父亲或许见过她?
不,不会。
他爹杀人会用自己手下的特务,没道理去找一个江湖杀手。
韩子毅思考了许多,许久之后才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龙小姐”
“嗯?”龙椿抬眸。
韩子毅一笑,笑的有些冰凉。
他脸上的温良恭俭让,竟莫名被这一笑带走了。
他有些忧郁的眼睛忽而降了温度,森然的道。
“龙小姐,不想做杀手了吗?”
龙椿想过韩子毅会猜到她的身份。
但她没想到,这厮会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毕竟她这份营生,其实是很怕遇到官兵的。
而韩子毅,又恰好出身行伍之家。
龙椿咽了口唾沫,知道辩驳无用,便也笑了一声,决定实话实说。
况且,倘若韩子毅今日不随了她的心意,她自然也是有法子能让他再多躺几个月的。
“是,我不想做杀手了”
韩子毅点点头,看龙椿不造作,便也直言道。
“龙小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龙椿眉峰微抬:“好”
“龙小姐想借韩某的身份,过一把少奶奶的瘾?”
“我是这样想”
“可韩某是庶子,便是聘了龙小姐做发妻,只怕也不会有人从心里敬服龙小姐”
龙椿郁郁的一颔首,韩子毅说的她知道。
自打韩子毅第一天进府,她就将他的身世查了个水落石出,知道他是庶子后,龙椿简直比韩子毅本人还要来的心酸难过。
她只恨自己救的不是韩老帅本帅,不能一下子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挟老头儿以令诸商户。
唉,她又乱用成语了。
龙椿垂着眼叹气,语重心长的道。
“没关系的韩少帅,万事只求半称心,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
韩子毅心里冷哼了一声,却原来他这么一个人,只能算作半称心么?
白梦之为了来日荣光弃他而去,而今又来了一位杀手小姐说想嫁他,却又说自己嫁于他,只是半称心。
女人,就是这样势利。
出身高贵如白梦之,是势利的。
生计肮脏如龙椿,也是势利的。
韩子毅眼底凝结起一层雾气,想起这些年来大帅府的日子,他不动声色的静了片刻,便道。
“龙小姐,我这厢有个办法,能叫你做个威风的军阀太太,你可愿一听?”
龙椿当即点头:“你说一说”
“帅府中只有两个男丁,一个是我,一个是我大哥,倘若你想做司令夫人,便杀了我大哥和我爹,扶我上位,如此,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司令太太了,届时整个平津......就再也没人敢瞧你不起”
龙椿插着黄桃大吃了一口,吃进嘴里感觉挺甜,便又新插了一块喂给了朗霆。
两人一高一低的在小亭子里嚼起了黄桃,嚼嚼嚼了半天后,龙椿一咽果肉。
“贺东平?嘶......也不怕吃亏么,横竖咱是抢了就跑,等他派兵出来寻仇的时候,咱都回北平了,我就不信他狗日的还敢带兵来北平查咱们”
朗霆跟着龙椿把桃肉咽下去后,又有点可怜兮兮的看向龙椿。
“阿姐,你是不怕,可我......我还得回奉天啊”
龙椿不解:“你回去干什么?柑子府里没有你住的地方了?你要是不爱住西院,我现在就让小麻花给你腾地方”
朗霆被逗乐的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我不是不爱在家里住,那个......哎呀!柏哥没跟你说么?我不是从他家里领了一个丫头回奉天了吗?阿姐,这丫头是实心跟我的,正经是把我当她爷们儿伺候的,天天夜里给我端洗脚水,我......我心里也是有她的,在奉天摆酒的时候,我本来想给您打电话的,但那两天家里又正给小杨姐治丧......我就......”
龙椿哼笑了一声,伸手揪住朗霆的耳朵一扭。
“知道家里办白事你还敢迎小丫头进门?我看你就是没良心!”
朗霆捂着耳朵“哎哟”一声。
“没有阿姐!我本来是要回来奔丧的,可我那小娘们儿她......她那个肚子忒争气的,我当时真是走不开啊,我今儿一回来就去给小杨姐磕头了,也告了罪了,您就别扭我耳朵了,回回我一回来就一脑门子的伤,我说您打人专打脸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龙椿闻言一怔,又呆呆的一低头。
“那丫头,有你的种了?”
朗霆先是低眉顺眼的“嗯”了一声,脖颈子还有点发红。
“有了的,就......她肚里有了孩子,我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啊,就想着先办个小酒席,给她个名分,等到时候我带着她来拜见过您了,再正式......”
话音未落,朗霆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龙椿匪夷所思的扯住朗霆的寸头短发,逼着他仰起头来看着自己。
“你进门那天,我跟你说过什么?”
朗霆直视着龙椿锐利的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难受的一拧眉头,居然生出一副想哭不敢哭的委屈样子来。
“咱们这行伤阴德......不能有后......可是阿姐,那丫头真是个好丫头,她是真心对我好的,我现在手里的钱,养她娘俩儿十个都不叫事,我......我小前儿没爹没娘......后半辈子,您难道还叫我一个人过吗?”
龙椿闭着眼叹了口气,她心里失望透顶,却又不能真的去责怪朗霆。
是啊。
朗霆眼看着长成大小伙子了,他能不想女人么?
这大小伙子一想女人,他能不搞出孩子来么?
龙椿气的额头上青筋直跳,末了又是咬着牙搡了朗霆一把,狠狠叹了口气。
“你现在往奉天打个电话,叫手下人把你那个丫头送到柑子府来”
“啊?”朗霆愣了。
龙椿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朗霆。
“啊!啊你妈个头啊啊!把人送来!我他妈替你养着老婆孩子!等这桩生意做完,风头过了,你再领着人滚回奉天去!”
朗霆眼眸一亮,他没想到龙椿会愿意这样同他妥协。
自从那个丫头怀上他的孩子之后,他就在心里无数次的演练过,自己该怎么跟龙椿说这件事。
他知道龙椿不留后,不嫁娶的规矩,可平时的龙椿又实在太疼他了。
韩子毅和龙椿的婚事,说起来像个轻飘飘的笑话。
但再轻飘飘的笑话,只要能说出来,就代表着确有其事。
龙椿是北方的杀手头子,她手里虽然有钱,可到底不是正路得来的钱。
这几年她有心将自己手里那些沾了血的金条银元洗净,做一个光明正大的生意人。
可奈何......她却没有这一道上的门路。
或者说,并没有人愿意给她开这条门路,给钱也不愿开。
龙椿从十三岁就开始杀人,二十八岁时,她杀出了招牌,杀出了身名,杀出了财富,却独独没能杀出个体面。
她没有体面,就没有人愿意同她交朋友。
她是暗夜里的邪门产物,更是动辄掏枪索命的危险人物,也没有家世门楣可依仗。
是以,她进不去上流人物的交际场。
毕竟大多数上流人物,都不会喜欢她这种以打打杀杀为生的亡命之徒。
谁会跟一把枪交际呢?
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大人物们瞧不起她,却又离不开她。
他们通过随从和仆人同她联络,来买她这把准头极佳的好枪,去做些谋财害命的坏事。
总之对上而言,她只是个杀人工具,对下而言,她也只是个满手血腥的杀人犯。
这都不是什么有尊严的角色。
龙椿曾带着礼物去拜会北平商会的兰会长,她想要投石问路,跻身北平的生意场。
可那会长非但不见她,还托护院送出来一句话,说。
“女人家经商?晦气不晦气呢?自古就没有这样的事,依老朽看,龙小姐赶紧嫁个人去是正经,别坏了北平商会的风水”
彼时的龙椿站在兰府门口,心里很是怄了一口气,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她这人常年的面无表情,若有表情,那也是笑脸多过怒脸,从不轻易将真实情绪示人。
龙椿笑着将护院手里的礼物接过,而后轻轻一点头。
“打扰了”
护院儿不知龙椿的底细,见她穿的也不是个大小姐模样,当下便有些轻蔑的意思。
“你一个女人出来拜码头,这事儿说出去都闹笑话,妹子,我看你这两条腿生的又长又直,要不就进黄杏儿楼里挂牌子去吧,不也挣钱吗?只是别挂太贵了,免得到时候哥哥照顾不了你生意,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护院身后的另外几个小伙子都笑了起来。
龙椿这厢没什么反应,但她身后站着的两个小丫头却不依了,其中一个剪发头圆圆脸小姑娘讥讽一笑,当即开口道。
“你妈在黄杏儿楼里把你这个野种下出来,已经是造孽的事情了,你要照顾也是先去照顾你妈的生意呀,给人看家护院当狗崽子使唤,好容易挣那两个糟钱儿,不赶紧想着尽孝,还惦记裤裆里那点脏事儿呐?哟!我忘了,你妈也......”
小柳儿话没说完,就被龙椿推上了汽车。
那几个护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就已经驱车离去了。
汽车上,小柳气不打一处来,她抱着两条胳膊坐在后座上,恶狠狠的骂。
“都他妈什么东西!迟早杀了他姓兰的全家!”
龙椿无奈的一摇头,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耳朵。
“动不动就杀人全家,咱家这点儿生意真是不够你做的了,不行你上前线去吧,阿姐给你装两车手榴弹,你绑身上,哪里人多哪里扑,到时候炸的内些洋鬼子胳膊腿儿乱飞,那多过瘾?嗯?”
小柳儿听了这话噗嗤一笑,伸手就去捏龙椿的胳膊。
“阿姐!你怎么就这么好脾气啊?那姓兰的什么东西啊!咱家狗吃的都比他儿子好!他凭什么看不起你?”
龙椿闻言若有所思,许久后,又缓缓叹了口气。
“他做的是正经生意,进账出账都光明正大,北平的商户看得起他,敬他行得正坐得端,咱们......就不一样”
自那天后,龙椿想做个正经生意人的愿望落了空。
她手里握着大把家私本钱,可这些钱进得来出不去,只能同她一起滞留在满含杀戮的暗夜里。
龙椿有时会想,难道她这辈子,就注定要吃这碗掺着罪恶的夹生饭吗?
从前的她一个人单干不在乎,可现在她身边大大小小养了那么多人。
天津的柏雨山,北平的小杨小柳儿两个丫头。
还有府里的老妈子,大管家,还有她的那一双左右手,大黄小丁。
更不提西安的小孟儿和奉天的朗霆。
这些人都是跟着她混成人的,也都多多少少的受了她教唆,才干上了这门不见天日的营生。
杀人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人比龙椿更晓得这个道理。
倘若有朝一日报应不爽。
她叫人点了炮,蹲了牢,或者干脆遭人报复,一命呜呼。
那到时候她这些弟弟妹妹叔叔姨姨......却叫他们怎么活?
接着杀?接着卖命?接着伤天害理?然后再接着遭报应?
不,这不行。
龙椿想,她得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给他们这些人挣一只体面干净的饭碗回来。
如此,即便她有朝一日不在了,这些人也就不用再重复她的悲剧了。
做一桩平常生意,过一番平常人生。
这样,才算是大家平安的善终。
至于自己......
龙椿对着车窗外笑了笑,她是没有脸面求善终的了。
她麾下这些孩子大都不是自愿杀人的。
但她不一样,她是自愿的,没有迫不得已,也没有受人教唆。
她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拿起屠刀就再也放不下的。
坏种。
......
龙椿遇见韩子毅的那天,是个春夜。
晚夜间,龙椿沿着自家大宅门的院墙,一圈儿一圈儿的溜达消食。
距离她被兰会长拒之门外已经过了三天,但她心里想做个正经生意人的愿望,并没有丝毫消散。
她不是遇见挫折就止步不前的女人,就如韩子毅也不是个中了枪就跪地求饶的男人。
那晚,一宵沾桃带杏的晚来风下。
韩子毅穿着血染的军装,逃亡的快要断了气。
他一步一个血脚印,跌跌撞撞跪倒在了遛弯的龙椿面前。
临晕过去前,他气若游丝仰脸看向龙椿,说。
“好姑娘......救救我......我......身上有钱......重谢你......”
咚。
韩子毅倒下了。
龙椿冷眼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追兵。
发觉这伙追兵乃是自己黑道上的同僚,尽是些北平城里下九流的地痞流氓,杀手混混。
白梦之吓的抱着头直哭,猫抓老鼠一般疯狂躲着醉了酒的高大男人,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喊道。
“你别打我!你别打我啊!没有钱我吃什么喝什么啊!谁不爱钱啊!你别捏我了啊!你捏的我疼死了啊!”
那晚,白梦之一夜没睡,她逃到楼上将房门锁好,又竖起耳朵听着公馆里的动静,生怕韩子毅冲上二楼来打她。
隔日韩子毅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
他居然让莱副官给了白梦之五千块现钱,让她去逛街买东西。
韩子毅的这个行为,给了白梦之一点灵感。
她想,或许......韩子毅在对自己有愧的时候,就会给自己钱?
他知道自己喝了酒吓着她了,所以才叫莱副官给她钱,让她去买点东西,高兴高兴。
于是,得了这个窍门的白梦之,就安排了今天这一出质问戏码。
她从给香茅公馆看门的勤务兵那里得知,司令今天去北平了,且还不是奔着公务去的。
韩子毅只带了一个莱副官开车出发北平,其余的护卫一概没有惊动,这显见是临时起意。
白梦之坐在香茅公馆里,不无恶毒的想。
韩子毅走的这么匆忙,肯定是因为他在北平的那个大老婆招呼他了。
这个贱货占了自己大太太的位置,还不知道花了韩子毅多少钱呢!那本来都应该是她花的钱啊!
她现在还把天天住在香茅公馆里的韩子毅招走了,这显见是容不下她的!
比起龙椿谋财害命的生存智慧。
白梦之的生存智慧,则更偏于仰仗着男人过活,同时干掉一切和她抢男人的女人,这种传统做法。
白梦之在香茅公馆里等了半天一夜。
她决定等韩子毅进门的时候,自己便出声质问他去哪里了,让他先生出一点出门偷腥的愧疚心理来。
然后她再做出一个小老婆该有的温柔姿态出来,说。
“哎呀!她怎么这么不晓得心疼你,你这么忙,她还叫你去北平,这不是诚心给你添乱吗?”
这个计划挺好的,倘若韩子毅是个处在热恋期的男人,那白梦之的这一招,应当是十分奏效的。
但坏就坏在,韩子毅并没有在跟她热恋,所以本该对她愧疚的韩子毅,只将她托起来抖了抖,就一脸扫兴的回房了。
白梦之坐在地毯上,压抑的哭泣着。
她真的觉得韩子毅疯了,这个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简直没有一点道理可讲的。
她好委屈,好失落。
委屈在于,韩子毅不像小时候那么惯着自己,捧着自己了。
失落则在于,韩子毅没有按照她的计划,对她愧疚,从而再多给她一点钱。
她前几天逛洋行的时候,看上一只火油钻,要两万多块。
她还以为她今天跟韩子毅闹一闹,那只火油钻就能到手了呢。
结果,全他妈白搭。
......
北平,柑子府。
韩子毅走后,龙椿独自坐在香草厅里喝了一杯碧螺春。
之后见上山烧纸的大师傅老妈子们回来了,便又同大师傅老妈子们说了一会儿闲话。
龙椿回屋睡觉时,天上已经月满中天。
柏雨山等在龙椿房门口,大约是来同她道晚安的。
龙椿打着哈欠从前厅走出来,一路走去了柏雨山身边。
柏雨山此刻正仰头看着月亮,他心里既沉甸甸,又轻飘飘的。
就好像有一个人,伸出了一双残忍的手,把他原本满满当当的心,一点一点给掏空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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