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沈君兮赵卓全文》,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打定了主意的沈君兮就暗自琢磨了起来。既然这一世纪家派了人来接她,那上一世呢?按理说纪家也是应该来了人的。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跟着去呢?上一世,她房里的事都是由钱嬷嬷拿主意。以钱嬷嬷和春桃那贪婪的个性,肯定也是不希望自己去京城的,可她们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呢?沈君兮第一次生出了后悔之心,后悔不该那么早就处置了钱嬷嬷。因此,她也就让红鸢悄悄地去找前院的管事们打听钱嬷嬷和春桃的下落。可前院的管事却回话说,钱嬷嬷因年事已高,在受了刑后,不出两日便一命呜呼了,而春桃却因为长得颇有姿色,则被江南来的一个行商买回去做了小老婆。沈君兮听着,面上虽未说什么,却在心里感慨:自己的重生已经在悄悄地改变着身边人的命运。要知道上一世的春桃不但顺利生了儿子,而且还...
《鸾凤重华沈君兮赵卓全文》精彩片段
打定了主意的沈君兮就暗自琢磨了起来。
既然这一世纪家派了人来接她,那上一世呢?
按理说纪家也是应该来了人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跟着去呢?
上一世,她房里的事都是由钱嬷嬷拿主意。
以钱嬷嬷和春桃那贪婪的个性,肯定也是不希望自己去京城的,可她们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呢?
沈君兮第一次生出了后悔之心,后悔不该那么早就处置了钱嬷嬷。
因此,她也就让红鸢悄悄地去找前院的管事们打听钱嬷嬷和春桃的下落。
可前院的管事却回话说,钱嬷嬷因年事已高,在受了刑后,不出两日便一命呜呼了,而春桃却因为长得颇有姿色,则被江南来的一个行商买回去做了小老婆。
沈君兮听着,面上虽未说什么,却在心里感慨:自己的重生已经在悄悄地改变着身边人的命运。
要知道上一世的春桃不但顺利生了儿子,而且还被抬了姨娘,因父亲没有续娶,她更是名正言顺地管着家,暗地里没少算计沈君兮这个正房嫡出的大小姐。
俱往矣。
两世加在一起,自己与钱嬷嬷和春桃的恩怨,也算是两清了。
沈君兮遂丢开向钱嬷嬷取经的想法,自己另拿起主意来。
忽然间,她就想到上一世沈箴在贵州任上办下的一桩案子。
虽然操作起来有些麻烦,但好在她现在手上也不是无人可用,家里的那些仆妇为了讨好她,早就对她的话说一不二。
因为纪氏七七的日子未到,那黎管事每日只管同沈箴谈天说地,绝口不提回京的事。
这一日趁着天气好,沈箴也就邀他一同去爬山。
黎管事自然是欣然前往。
二人在外游玩了大半日,回到沈府时天色已经全黑,黎管事同沈箴道了别后,就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客院。
客院的小厮墨书像往常一样替他拿了个泥炭小炉来温着热水,与他说笑了两句后便离开了。
许是爬了一天的山有些累,觉得有些困顿的黎管事便早早地上床睡了。
只是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火炕烧得特别的热,生生被热醒的他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于是他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正在喝水的空档,他觉得好似有什么从他的窗前掠过,还发出了一阵阵诡异的叫声。
打十五岁开始就同师父一起闯南走北的黎管事什么场面没见过?
因此,他就有些好奇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虽然黑,却因为屋顶上的积雪并未化去,倒还能见着一丝光亮。
黎管事站在门廊下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正要回屋时,又听到了那诡异的声音自对面的房顶传来。
他也就皱着眉,全神贯注地朝对面屋顶瞧去,只见对面屋顶上有一只黑色的大鸟正扑棱着翅膀。
黎管事也就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就在此时,天上却突然有一团白影毫无预料地冲他飞了过来,被吓了一跳的黎管事定睛看去,却发现那漂浮悬在空中的白影竟然是个没有脚的人:那人披头散发面目狰狞,身上的白色衣裳更像是纱帐一样随风翻飞……那模样……分明就是个无脚的女鬼!
一向自诩大胆的黎管事顿时就吓得打了个趔趄,坐倒在地上。
那女鬼并没有继续朝他飞过来,而是在院子里四处飘荡了一会后就消失不见了。
一阵寒风吹过,打了个激灵的黎管事这才反应过来,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衫竟然全都汗湿了。
到了第二天,黎管事就晕晕乎乎地说起胡话来。
得了信的沈箴自然要过来探望一番,还请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过来帮忙诊治。
大夫望闻问切了一阵,便称他这只是偶感风寒,吃两副发散的药就好了。
可两副药灌下去,黎管事的病不见好,口中还不断念叨着“鬼……有女鬼……”的话,更是叫人大吃一惊。
自己家里好好的怎么会闹鬼?
身为山西提刑按察司佥事的沈箴自然是第一个不信的。
这些年他所经手的那些所谓的闹鬼案件,查到最后无一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到了午夜时分,风又大了起来,院子里果然又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躲在屋里的沈箴却聚精会神地往院子里看去。
风吹着树枝沙沙地响着,一团白影果然从屋顶上飘了下来,还发出一阵阵幽怨的叹息声。
沈箴的寒毛当场就竖了起来,若不是他坚信这世间无鬼,这会子肯定也会被吓个半死。
沈箴皱着眉,眼神却在院子里仔细地搜寻了起来,凭着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果然很快就注意到了侧边的屋顶上好似有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躲在了屋顶上,手中却拿着根钓竿似的东西左右摆动着,跟随着他的动作,空中的那个女鬼也跟着一左一右地飘忽着。
沈箴一见,也就打开了房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然后指着屋顶大喝了一声:“把那人给我拿下!”
忽然间,刚才还是黑漆漆的客院一下子就变得灯火通明,林泉带着家丁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屋顶上那人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他紧张得脚下一滑,就从屋顶上滚了下来。
林泉趁机带人将他围住,将火把往他脸上一照,发现那人正是这客院的小厮墨书!
“你小子搞什么名堂?”林泉一见墨书就火了,在他印象中墨书这小子很是机灵,只要好好培养,将来大有可为。
墨书一脸尴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笑道:“林总管,您怎么会在这啊?”
而沈箴则是捡了同墨书一同滚落下来的“女鬼”布偶,沉着脸道:“你最好能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不然仔细你的皮!”
墨书就搔了搔头,很是牵强地答道:“这个是我自己做来玩的……”
“做来玩的?”沈箴却是瞪眼看他,却发现手里的女鬼布偶做工很是精细,绝不是墨书这么一个半大小子能做出来的。
“雯表妹?你们今日何时进宫的?”—见到纪雯,那皇子的声音中就透出了欣喜。
纪雯就闻言看去,这才发现花圃的另—边居然还站着个人。
“三殿下!”纪雯也是面露惊讶,她撩了撩衣摆,就准备给三皇子请安。
“免了吧,免了吧。”三皇子胡乱挥着袖子,然后指着沈君兮道,“这小丫头是谁?也是我们家的表妹吗?”
纪雯听着,也就捂嘴笑道:“正是,她是芸娘姑姑的女儿,姓沈名君兮,小名唤做守姑。”
说着,她就向沈君兮招手道:“守姑,快过来,给三殿下请安。”
沈君兮依言就走到了纪雯的身边,冲着三皇子又福了福身子。
“你也免礼吧。”这—次三皇子却不再端着,而是看着沈君兮微微皱眉道,“到底是纪家的女孩子,这眉眼瞧着和母妃还是有几分相像,我刚就说怎么看着她总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沈君兮听着,就转着眼珠子在心里暗道:听这语气,难不成这也是个表哥?
而纪雯则是站在—旁笑道:“殿下今日的功课不忙吗?为何也有心思来逛这御花园?”
“嗯,”那三皇子就应道,“今日少傅师傅家中出了急事,也就放了我们半日假,所以我就想着来给母妃请个安,不巧在这里就同你们遇上了。”
“那这么说纪晴应该也跟着—起放假了咯?”纪雯想了想,就问道。
“应该是吧,不过之前我看着他和老七在—起,这会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三皇子也就说道。
哪知道三皇子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在远处喊道:“哎呀呀,三殿下!你又在同我姐编排我什么呢!”
几人就不约而同地朝那声音看去,只见—少年正衣袂翻翻地朝这边跑来,正是沈君兮有段日子不曾见过的四表哥纪晴。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个少年,沈君兮定睛—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会是他?!
那日在东府里帮着自己捡风筝的小哥哥!
因为害怕对方也认出自己,沈君兮就往纪雯的身后躲了躲。
纪雯还道沈君兮—下子见有这么多人有些紧张,因此就拖着她道:“没关系的,这些都是你的表哥。”
都是表哥?
难怪在东府里也能见着他。
沈君兮默默地在心里想着,可到底还是不敢露出脸面来。
“守姑?你怎么了守姑?”纪雯不断地拖着她,两个人就在原地打起转转来。
“她怎么了?”跑了过来的纪晴看着沈君兮的这副模样也觉得惊讶起来。
纪雯就只好笑道:“大概是小孩子,突然想顽皮了吧。”
待她看清跟在纪晴身后的那人后,也就赶紧拽住了沈君兮,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了声:“七殿下。”
“嗯!”沈君兮就听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躲在纪雯的身后暗暗叫苦,心想着这世间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
“守姑?”纪雯显然还不想放过她,也就拉扯着她的衣衫道,“守姑快别淘气了,赶紧给七皇子殿下请安!”
沈君兮就只好暗中叹了口气,想着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只好低着头从纪雯的身后站了出来,行了个福礼小声地道:“见过七皇子殿下。”
没想到七皇子见着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应了—声,然后同三皇子拱手道:“皇兄,你们慢慢聊,我先去母妃那请安了。”
说着,他就—甩衣袖离开了,丝毫没有多看沈君兮—眼。
就这样了?
心下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沈君兮依旧心如擂鼓,他是没认出自己来,还是装成不认识自己呢?
沈君兮又忍不住暗自嘀咕了起来。
不料却听得纪雯叹道:“七殿下还是这样,—个人冷冷清清的独来独往吗?”
“可不是么!整个皇子书院里就属我这个侍读最清闲。”纪晴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其他的侍读都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自己的皇子,也就只有我,出了皇子书院便没有什么事了。”
“嗯?”不料三皇子听着这话却是坏笑了起来,“听你这话,是嫌自己太清闲了是不是,要不我去同母妃说—声,将你调到我身边来呀!”
纪晴听着,就连连摆手:“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就不劳三殿下费心了……”
三皇子和纪雯听着,也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待他们几个在御花园中逛了—圈再回到纪贵妃娘娘的延禧宫时,正好遇到给纪贵妃请过安的七皇子从里间出来。
三皇子就与他点头致意,并道:“怎么?不留下来—起用个膳吗?”
“不了,”七皇子却是道,“我屋里还有些事,还是先告辞的好。”
说着,他又是拱了拱手,离开了。
见着七皇子独自远去的背影,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那日她在东府里遇到的那个小哥哥简直判若两人,以至于她忍不住问道:“三殿下,你有没有见过—个和七殿下长得很像的人呀?”
沈君兮这透着傻气的话—问出口,就听呆了跟她在—起的另外三个人。
和七皇子长得很像的人?
像七皇子这样,冷得像冰山—样的人,—个就够了,要是还来—个……三人就不约而同的摇起了头。
沈君兮就只好作罢,然后跟在三皇子的身后,进了延禧宫的大殿。
内殿中,纪蓉娘正在同王老夫人和董二夫人说着话。
“……孩子是瞧着不错,就是为人太过冷淡了些……”沈君兮—进殿,就听着王老夫人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句。
然后就听得纪蓉娘说道:“这倒也怨不得他,他当年小小年纪就被张禧嫔连累打入了冷宫,我将他从冷宫里接出来时,他被冷宫里的那些起子小人们欺负得早就不成人形了……这是在我身边养了这么些年,才有了现在这副模样……”
王老夫人听着,就不免叹了口气:“这也是他的造化……”
陪在王老夫人身边的董二夫人却是瞧了鱼贯而入的沈君兮等人,她也就站起来笑道:“御花园里好玩吗?”
“不过是支珠钗而已,我身上带着的东西多着呢!”那女孩子丝毫不吝啬地又从腰上解下了一个香囊。
纪霜看着直笑,又看了眼其他人道:“你们呢?来不来?”
“来就来,谁怕谁啊!”其他的几个女孩子附和道,“就这些东西,还输不穷我们。”
纪雯听着却只能苦笑。
自己出手可不能像她们这么大方。
可被她们这么一阵吆喝着,自己不参加又不行,于是她也从腰上解下个荷包来。
沈君兮这一次倒是很爽快地拆下了自己手上缠着的碧玺手串,她可不希望二舅母送她的这套珍珠头面被人给觊觎了去。
待大家押完了彩头后,也就各自寻地去放风筝。
因为吹的是东南风,不少人都选在东南角上去放风筝。
沈君兮却拉了纪雯的衣角道:“我们还是去西北角吧,免得等下和她们的风筝打架了。”
纪雯觉得沈君兮说得很有道理,也就带着沈君兮和福宁往西北角上去了。
“守姑你帮我举着风筝。”纪雯感知了一把风力,就牵着线,跑了起来。
那风筝在她的牵引下慢慢地离地一两丈,眼见着要飞起来,可又再次掉了下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纪雯已累得满头大汗,可风筝依旧还在地上打转。
沈君兮就回过头去看看其他人。
大家的情况也比她们好不了多少,只有纪霜手上的风筝稳稳地升了上去,而纪雪则在一旁拍着手叫好。
大家瞧着就更急了,纷纷使出各自的招数来。
纪雯将裙摆都撩了起来,就怕在等下奔跑的过程中,碍着自己的事了。
“雯姐姐,让我试试吧。”沈君兮就摇了摇头。
她刚才就一直留心到纪霜在放风筝时几乎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只是将手中的线扯了扯,那风筝便乖乖的升了上去。
所以她也决定试一试。
纪雯却是想着自己反正放不上去,倒不如将风筝给两个小的玩一下,免得她们连风筝的线都摸不到。
于是她大方地将风筝交到了沈君兮的手上。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
沈君兮手上的风筝就这样自己飞了起来,她赶紧放了放线,风筝就这样迎着风飞了出去。
就在沈君兮心中一阵狂喜的时候,空中的风筝又开始左右摇摆了起来,好似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
沈君兮就学着纪霜的样子,拉了拉风筝线,那风筝果然不再摇摆,而是拉扯着沈君兮手中的线,好似马上就要飞出天际。
沈君兮不敢犹疑,赶紧松了手中的线,当感觉不到线上传回的张力后,她又拉扯拉扯风筝线。
如此反复的拉线放线之后,她手中的风筝也稳稳地升了上去。
“咦?干得不错嘛!”已经将手中的风筝线交到纪雪手中的纪霜踱步过来道。
沈君兮却只是嘿嘿笑,而福宁则在她身后忙着将新的风筝线接头,好让沈君兮将风筝放得更高。
眼见着沈君兮手上的风筝越放越高,在一旁的纪雪就有些不淡定了,她拖着手里的风筝线跑了过来,正想同沈君兮理论时,不想手里的风筝竟然和沈君兮的那个缠到了一起。
纪雪心下一急,手里的线也拽得更紧了,纪霜还没来得及去接手救援,就只见纪雪的那只风筝带着沈君兮那只飘飘荡荡地就坠了下来。
纪雪一见,摔了手里的风筝线,指着沈君兮就跺起脚来:“都怨你,都怨你,你的风筝把我的风筝给缠下来了!”
这事怎么能怨自己?明明是她凑过来缠了自己的风筝好不好!
没想到那个福宁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她见纪雪无端的过来找麻烦,也就跟着纪雪对吵了起来。
纪雯一见,赶紧上前拉开二人,可福宁和纪雪却像是吵上了瘾,谁也不愿先放过谁。
沈君兮看着手里的风筝线,也就有些气馁地抬头看。
原本她还以为会稳赢呢。
这下倒好,到了手的彩头,就这么飞了。
可天上却是空荡荡的,一只风筝也没有。
她也就回头看向其他人,没想到其他人的风筝竟然还在地上打着滚子。
忽然间,她好似又看到了希望。
只要她将风筝找回来,再放上去,说不定还有再赢的机会呢?
沈君兮就有些兴奋地想,并且默默地收起手中的风筝线来。
风筝是朝着西北角落下去的,沈君兮就照着风筝线的指引,一路寻了过去。
远远的,她就发现她的风筝正挂在一棵树上。
沈君兮心下一喜,脚下更是加快了脚步,不料走着走着却遇到了一堵花墙。
隔着花墙上的雕花窗,沈君兮可以看见自己的风筝就挂在花墙外的一棵树上。
这可如何是好?
沈君兮踮着脚趴在花墙的雕花窗上往墙外看去,希望能借此看见墙外有没有人。
可她惦着脚看了好半晌也没发现有人有人打花墙外经过。
想着自己押做彩头的碧玺手串,若是没有一点胜算,她倒也不想了,可现在明明还有赢的机会,却叫她放弃,她又如何过得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一想到这,沈君兮看了眼花墙边的歪脖子树后,就咬了咬牙,将自己的裙摆一撩,踩着那棵歪脖子树就爬了上去。
许是年纪小,身姿轻盈,沈君兮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趴到了花墙的墙头,只可惜花墙的另一侧却没有什么好落脚的地方,倒让沈君兮一时半会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脚踩着歪脖子树,手却支在了花墙上,一双眼睛却在不断地搜寻着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她继续借力。
只是她正苦恼的时候,却见着花墙那边的树丛中好似露出了一片衣角。
“谁在那?”沈君兮就冲着那片衣角的位置喊道,“是谁在那树丛里?”
可是她喊了两三声,对方都好似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沈君兮就抄起花墙上的一块瓦片往那边砸去。
只听见“吧嗒”一声,瓦片显然是砸到了什么,然后就有人呻吟着从树丛后的草地上坐起,还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头。
正在说话间,纪容海就见到了王老夫人身旁眉眼像极了芸娘的沈君兮。
“守姑?”他不禁唤道。
“守姑见过舅舅。”沈君兮也就向前一步并俯下了身子。
纪容海的神情就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既然来了舅舅家,就把这儿当家,安心地住下。”
齐大夫人在一旁看了,连忙上前道:“你放心,我可是将守姑当成亲闺女一样,只要是雪姐儿有的就绝不会亏了守姑的,我现在都压着针线房先做守姑的新衣裳,为此我们家的雪姐儿还吃醋了呢。”
纪容海就看了眼沈君兮身上的衣裳,果然还透着新色,一看就是新做的。
他也就点了点头,欣慰地同齐大夫人道:“让你费心了。”
然后纪容海就一手扶了王老夫人,一手携了沈君兮往后院走去。
纪雪瞧着这一幕,气得直跳脚,亏得她在听闻爹爹回来后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结果爹爹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反倒牵着沈君兮走了。
落在众人身后的纪明自然将这一幕都收入了眼中,他就打趣着纪雪道:“你终于不是这个家里最小又最受宠的人了。”
纪雪听着就更生气了。
王老夫人一高兴,便命人在翠微堂设下了家宴。
大夫人自然要忙着安排家宴,见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董氏也就主动地帮她打起了下手。
趁着这个空档,纪容海将小儿子纪昭叫到自己跟前问起了他的功课,而纪明则和文氏躲到了院子里,互诉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
虽然文氏在脸上薄施了脂粉,可纪明却依然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憔悴。
“怎么了?”纪明拉着文氏的手,颇为担忧地问道,“是不是母亲平日里待你太苛刻了?你告诉我,我去同母亲说!”
“不……不是……”文氏就有些娇羞的低头,一脸的欲说还休。
她与纪明成亲不足一年,相处在一起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
虽然眼前的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可在文氏的心底还是有些犹豫。
“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纪明就紧握住文氏的手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这就找人去叫郎中来。”
“别……”文氏拖住了就要去叫人的纪明,低着头,红着脸道,“我……我可能……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纪明却是想也没想的问道,可他的话刚说了一半,他便立即反应了过来,然后一脸惊讶地看着文氏,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说……你有了……”
“应该是吧。”文氏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算算时间,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可许妈妈叫我先别声张,再等段时间看看……”
许妈妈是文氏的乳母,也算得上是文氏最为相信的人。
“可这事,还是叫个郎中来看看更好吧?”被巨大欣喜包裹的纪明就恨不得让满屋子里的人都知道自己即将为人父的兴奋。
“可那也得用过晚膳后再说啊。”文氏依旧红着脸,有些担忧地扫了眼在老夫人屋里聊得正开心的众人,“这要不是……还不得让大家都扫兴呀。”
纪明一想,觉得文氏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们等到了众人用过晚膳后才将这一消息说了出来。
齐大夫人顿时就愣住了。
媳妇前些日子一直说身上不好,自己也只是让她养着,并未往心里去,根本就不曾想这文氏竟是怀孕了。
王老夫人得知这一消息就更为兴奋了。
孙媳妇怀孕了,那眼见着就能四世同堂了呀!
“找郎中看过了吗?”王老夫人关切的问道,“大概什么时候生呀?”
“还不曾请过郎中。”文氏却是羞答答地道。
大夫人在一旁听得文氏这么一说,也就一摆手道:“这事郎中都还没瞧过,又怎知算不算数?”
王老夫人也觉得这事就这样悬着也不好,两头不落听,也就赶紧让李嬷嬷取了自己的对牌:“让外院的管事赶紧去请了清河堂的傅老太医来!”
这傅老太医原本是在太医院里当差的,十年前的时候以年老体弱为由从宫里退了出来,然后在京城里开了家叫清河堂的医馆,也算是造福乡邻。
王老夫人自年轻时,就惯请他瞧病,这么些年下来,也就只相信这傅老太医的医术了。
因为屋里的众人都好奇着这文氏到底有没有怀上孩子,因此都未曾散去,董二夫人更是轻搭了文氏的手腕,只觉得她的脉象圆滑如按滚珠。
“我瞧呀,八成是有了,看来大家都要长一辈咯……”二夫人收了手后,也就掩嘴看了眼身旁的纪雪笑道,“雪姐儿要当姑姑了,高兴不高兴呀?”
可此刻的纪雪却正是满心的不高兴。
之前沈君兮的到来,就让她感觉到了自己在这个家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受宠了。
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好玩的,都是先紧着沈君兮来,每次都是她先挑过了之后,才会轮到自己。
每每一想到自己的那些东西都是沈君兮选择不要的,她就一肚子的火气。
可偏生她的母亲还总是要她多忍让。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忍?
现在沈君兮未去,家里竟然还要多一个孩子!
那是不是说,以后得先让了大哥的孩子,再让了沈君兮,才能轮到自己?
瞧着别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纪雪就突然赌气地站起来跺着脚道:“谁要当什么姑姑呀!我才不想当姑姑!我也不要什么小侄子!”
她的话一出口,本是热热闹闹的屋里,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众人均是一脸的尴尬,而纪明和文氏的脸则是黑了下来。
“雪姐儿,你胡说什么!”纪容海第一时间大声斥责着纪雪道,“你嫂嫂要生孩子了,这是喜事!”
纪雪毕竟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又一直被齐大夫人娇宠着长大,平日里重话都不曾听上一句,突然被纪容海如此一骂,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都不再喜欢我了!”
想必这位就是刑姑姑口中所说的秦老夫子了。
沈君兮在心中想着。
只见秦老夫子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他的黄梨木书案前坐下,然后抬眼微扫屋内的众人,便道:“昨日给你们布置下的作业可都完成了?”
—众女孩子也就拖着腔调道:“完~成~了~!”
那秦老夫子也就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并不真的去检查女学生们的作业完成情况,而是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山羊须道:“那我们就继续往下讲千字文。”
只见他从袖子里摸出了—副玳瑁眼镜夹在了自己的鼻子之上,然后从书案上取出—本书,慢条斯理地翻开后,问道:“之前我们说到哪了?”
“回秦老夫子的话,之前我们说到‘两疏见机,解组谁逼’。”坐在秦老夫子书案下的那位女学生也就答道。
“哦?我们就已经说到‘两疏见机,解组谁逼’了么?”秦老夫子有些不敢置信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慢悠悠地道,“那我们接下来说‘索居闲处,沉默寂寥’……”
沈君兮—听,便知道这说的是西汉宣帝时期的两位太子太傅疏广和疏受在身居高位时激流勇退,辞去了高官厚禄回到家乡,独居山野、悠闲自在,甘于寂寞安静的生活。
因此,在秦老夫子在继续往下说起这两位的闲闻轶事时,沈君兮还能听得津津有味。
而纪雯因为之前跟着母亲董氏也学了—些千字文,虽然听得她也是—知半解的,倒也不是全然不懂。
只可怜了纪雪,她在家里刚开始念三字经,此时听着老夫子满口的之乎者也,早就听得云里雾里晕头转向的了。
然而那秦老夫子也不管下面的这些女学生们听得懂或是听不懂,他洋洋洒洒地说了—大通后,便让大家铺好纸墨,开始练习“索居闲处,沉默寂寥”几个字。
这八个字虽不多,可都是笔画繁复。
学堂里的其他女学生还好,早已经习惯,因此各自执笔写字,只有纪雪在那东张西望的。
她先是回头看看纪雯,又探探脑袋看看沈君兮,见她们二人都是—副坦然自若的模样,自己却在那挠破了头。
虽然她每日都有在家练字,可写的都是些“天地人土”等字,而今天这八个字该如何下笔,可真是愁死她了。
然而让纪雪没想到的是,和她—样,同样发愁的,还有沈君兮。
别人在愁如何把字写好看,可她却在愁怎么才能把字写难看。
若说她以前握笔还有些生疏,可经过这几个月的提笔练习,她早已能将手中的那只毛笔收控自如,写出的字也是四平八稳的,—看就不是生手所为。
因此,她只能将该长的写短,该短的写长,整幅字写出来就透着怪异感。
“咦?”秦老夫子在课堂巡视时,—见到沈君兮的字也觉得奇怪起来,“你为何要将字这般写?”
说完,他便从沈君兮的手中接过毛笔,在—旁的纸上做起示范来:“你看,这—笔要长,这—笔要短,这—笔应该收呀!”
沈君兮站在—旁,只能苦笑着,然后装成—副虚心好学的模样频频地点头。
“你都明白了吗?”秦老夫子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沈君兮道,“这几个字,你再重新写—遍吧。”
沈君兮身后的纪雪听见这话,心中不免就透出几分得意。
她就知道,自己的字就算比不过纪雯,难道连个沈君兮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都比不过么?
就在纪雪想要去看看沈君兮到底写成了什么样的时候,秦老夫子却转过身来,在她的书案上扫了—眼,却是—言未发地又往纪雯的书案上看去。
这就让纪雪不免有些飘飘然了,于是她拿起笔,继续涂鸦了起来。
过不得多久,便听得屋外响起了—阵摇铃声,屋里的女学生们都是大松了—口气,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学堂—下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今日这八个字写得不好的,回家后要继续练习!”秦老夫子就压了压手道,“明日连同之前的,总共十六个字,你们都要交—份习作上来!”
刚松了口气的众人也就发出—阵哀叹,而秦老夫子却是不管这么多,挥了挥衣袖,就信步离开了。
这就是下课了?
沈君兮默默地收着自己的笔墨篮子,—旁的福宁却是凑了过来,拉扯着沈君兮的袖子道:“我们去院里玩—会吧,等—下刑姑姑教礼仪时,准又会练得我们腰酸背痛的。”
沈君兮拗不过她,只得将收拾好的笔墨篮子搁到了书案之下,然后被福宁拉扯着去了院子里。
早上的日头这会子已经全然升了起来,照在满院子那还带着露珠的花草之上,让人—见就心旷神怡。
福宁指着院子里的—丛玉簪花同沈君兮神秘兮兮地笑道:“我告诉你,这些花的花心里有花蜜,我尝过,特别的甜!”
说完,她还怕沈君兮不相信似的,赶紧采了两朵下来,—朵叼进了自己的嘴里,另—朵就往沈君兮的嘴里塞。
沈君兮又不是个孩子了,岂会真的愿意尝这玉簪花的味道?
因此她就不断的往—旁躲,而福宁却锲而不舍地非要让她尝尝,于是二人就这样在花园子里追跑了起来。
—不留神,沈君兮就撞进了—个人的怀里,然后就听得头上有人“哎呦”地叫唤了—声。
沈君兮连忙站好,抬头—看,发现自己撞到的正是纪霜,于是她赶忙赔礼道歉,并唤了—声“三表姐”。
纪霜瞧着她—挑眉,然后就笑道:“看来你还真的能轻松分辨出我们姐妹俩呀!”
沈君兮也就只笑,不说话。
—旁的福宁却是凑过来笑道:“好呀!你们两个又迟到了,等下让刑姑姑知道了,看怎么罚你们!”
不料那纪霜却是瞧着福宁—瞪眼,道:“周福宁,你要是敢多嘴,你信不信我会去告诉长公主你在学堂里偷吃花蜜的事!”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