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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经 番外

洛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刚经历过地宫里种种恐怖,现在陡然看到这布帛上一个又一个的“死”字,心里莫名有些恐惧,但转念一想,这东西是红影子特意留给我的,肯定有她的用意。我忍着不适,把这布帛从木盒子里取出来,铺展到床上。这布帛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很是纤薄,看起来薄薄的一叠,似乎还没有我的课本厚,但铺开之后却非常大,还有两层没有揭开,就已经比我睡的床更大了,要是完全铺开,怕是不比一个房间小。我坐到床上,扯着布帛,从卷首的几个大字开始往下看。通篇的古文,而且是繁体字,即便从初中开始已经学了文言文,但看这些东西完全看不明白。前前后后翻了一遍,最后也只能确定上面的内容是风水玄学相关的东西,具体根本看不懂。布帛分为两面,正面写的是“罗经堪舆,龙穴砂水”,背面则是“巫卜相术,...

主角:玉环郭明明   更新:2024-12-22 22: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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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玉环郭明明的其他类型小说《死人经 番外》,由网络作家“洛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刚经历过地宫里种种恐怖,现在陡然看到这布帛上一个又一个的“死”字,心里莫名有些恐惧,但转念一想,这东西是红影子特意留给我的,肯定有她的用意。我忍着不适,把这布帛从木盒子里取出来,铺展到床上。这布帛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很是纤薄,看起来薄薄的一叠,似乎还没有我的课本厚,但铺开之后却非常大,还有两层没有揭开,就已经比我睡的床更大了,要是完全铺开,怕是不比一个房间小。我坐到床上,扯着布帛,从卷首的几个大字开始往下看。通篇的古文,而且是繁体字,即便从初中开始已经学了文言文,但看这些东西完全看不明白。前前后后翻了一遍,最后也只能确定上面的内容是风水玄学相关的东西,具体根本看不懂。布帛分为两面,正面写的是“罗经堪舆,龙穴砂水”,背面则是“巫卜相术,...

《死人经 番外》精彩片段

刚经历过地宫里种种恐怖,现在陡然看到这布帛上一个又一个的“死”字,心里莫名有些恐惧,但转念一想,这东西是红影子特意留给我的,肯定有她的用意。

我忍着不适,把这布帛从木盒子里取出来,铺展到床上。

这布帛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很是纤薄,看起来薄薄的一叠,似乎还没有我的课本厚,但铺开之后却非常大,还有两层没有揭开,就已经比我睡的床更大了,要是完全铺开,怕是不比一个房间小。

我坐到床上,扯着布帛,从卷首的几个大字开始往下看。

通篇的古文,而且是繁体字,即便从初中开始已经学了文言文,但看这些东西完全看不明白。

前前后后翻了一遍,最后也只能确定上面的内容是风水玄学相关的东西,具体根本看不懂。

布帛分为两面,正面写的是“罗经堪舆,龙穴砂水”,背面则是“巫卜相术,玄学内经”。

这是前后两面最上方的总纲类目,这几个字倒是能认出来。

当时我根本不懂这些,只是隐约觉得上面记载的知识学会之后,大概就会像何老头那样有本事了。

这个想法足以让当时的我很兴奋,翻着对我来说如同天书的布帛,从头到尾的研究了一晚上,一直到天亮,才恋恋不舍的重新叠好,装到木盒子里藏了起来。

毕竟这东西是红影子给我的,就像脖子里挂的那个玉环一样,轻易还是不要给别人看见的好。

一晚上的研究成果,大概可以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一个字也没看懂。

第二天天亮之后,我心里记挂着胖子,虽然明知道他被何老头带到了县城里,但还是忍不住想去他家看看。

胖子从小便跟他爹相依为命,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我作为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心里很是为他担忧。

早饭之后,我去了胖子家,等了一天也没见他回来,这才作罢。

因为县城高中距离家里很远,周末过完之后,一般在周日下午就得回到学校,而且晚上还要上两节自习课。

所以这天下午,我就回到了学校。

但在学校里,一直等到晚自习上完,也没见到胖子出现。

心里很是担忧,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何老头,以至于晚上回到宿舍里睡觉时候都没睡安稳。

不过回到宿舍之后,却也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前几日一直在昏迷中的郭明明已经醒过来了,身体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能来学校了。

我觉得挺神奇,那天对付那个血婴的时候,郭明明的魂魄都出来了,事后我都以为郭明明已经遭遇了不幸,却不曾想,今天得到了他平安的消息。

我想起来那天从宿舍离开的时候,何老头用了个什么纸人,把郭明明的魂魄收了起来,现在郭明明既然恢复了,想必是何老头用了什么方法,让他的魂魄归位了。

这么说何老头肯定去过郭明明家里,我问了下传给我消息的那个同学,他却摇头不知,说自己只是下午来学校的事情去了下郭明明家里,只知道郭明明身体无碍,别的情况根本不知道。

宿舍里当日已经被何老头清理过了,前几天我们已经重新住了回来,只不过这天晚上因为担忧胖子,我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想起来那日的血婴,一会儿想起胖子父亲,一会儿又摸着脖子里的玉环,想起红影子。

我也不知道为何那天晚上心情如此失落,一直到第二天,胖子回到学校,跟我说他要转学离开的消息时,我才明白,多半是我提前预感到了与胖子的分别。

胖子跟我同岁,这一年虚岁也才十六,还是个小孩,父亲去世之后,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第二天见面之后,他告诉我,他暂时会去跟着何老头生活一段时间,所以会转学走,大概在一周之后就会离开。

而且这一周时间,他也不会留在学校,而是跟何老头一起,回到我们村半山腰的坟地里,寻找他父亲的遗体,之后再处理一下他家祖宅里的事情。

简单道别之后,胖子便离开了,本来我们说好他要走的时候再通知我,到时候我们再见一面。

可那个年代也没有手机这种东西,何老头当日用过的大哥大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件移动通讯设备。

最后我跟胖子也错过了再会面的机会。

等这周末我回到家里的时候,胖子家的房子已经挂了锁。

我还特意跑到山里他家祖宅去了一趟,却发现那里已经只剩下一堆燃烧过后的灰烬。

我不禁想起了当初胖子跟我复述过他父亲的话,九代仵作,九具棺材。

等九具棺材都装上人之后,祖宅封门,一把火烧了,九代人的命运也就从此画上了句号。

当时听的时候,还觉得这是一个距离遥远的故事,却没想到,仅仅十天时间,当日的那番话语,便一语成谶。

胖子父亲去世之后,村里也没了新仵作,似乎对村里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此时国家已经开始号召实行火葬了,村里人虽然抵触,但真有白事要办的时候,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仵作上门,有祖坟的悄悄埋进祖坟,家世浅的一般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就埋了。

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丧葬文化,在这个被科技冲击的年代里,似乎显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我也跟之前一样,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课,不过对语文的兴趣比之前浓厚了许多,准确来说,是对古文的兴趣。

随着学习,逐渐我也能看明白那布帛上写的东西了,那上头是一套完整的玄学知识传承,堪称包罗万象,而且异常艰涩深奥。

换做以前的我,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对这些东西完全嗤之以鼻,但经历了先前那么多事,现在我很相信,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绝对不是所谓的封建迷信,而是另一种科学。

或许这种科学的逻辑,不如西方科学体系那么浅显明了,一看便知,但深入研究之后,你会发现,这里面绝对有真理蕴藏。

就像中医和西医一样,西医能列出来你的细胞病变,列出药物的化学构成,会用一套严密的逻辑,让你相信它的科学性。

中医做不到这些,不是中医没有这种严密逻辑,而是中医的最基础逻辑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一旦你知道中医最基础的理论,再去看中医的病理学知识,你就会发现,它的精密程度,一点都不比西医差。

随着对古文的学习,那布帛上的知识我也懂的越来越多,甚至能逐渐运用到生活之中。

高三时候,班上的一个同学,我无意中看到他印堂狭窄下陷,中心部位有一块浅浅的黑斑,更重要的是,黑斑旁边,还有一条被什么东西刮伤出来的红印。

按照那布帛上所说,印堂属于“命宫”,而这种面相是命宫十二相里面最凶的“黑遇红”之相,布帛上对这一相的相辞是,“黑遇红,必遭凶!”

一来当时我懂的少,相术粗浅,不敢乱说,二来即便说了,也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话,那几天我担心这同学真的出事,特意一直跟着他身旁,短短两天时间,就见他遇到了两次危险。

第一次是体育课上,那同学在打篮球,我站在一旁看,忽然发现篮球架旁有块三角铁在地上竖着,我下意识的把三角铁踢开,脚还没离开那里,我那同学就忽然从旁边摔了过来,脑袋正好砸到我的腿上。

当时我也不太敢确定,但事后想想,若是我不把三角铁踢开,怕是他脑袋直接就会砸到三角铁,遭遇生命危险。

第二次是那天下午放学,那同学去吃饭的路上,莫名拐到了学校的一个小池塘边,趴在旁边的护栏上看鱼,才刚看了一会儿,身子一翻,就栽进了池塘里,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整个人就只剩下两条腿露在水面上。

我赶紧叫人过去,把他从水里拉了出来,拉出来之后,这同学整个头部都被淤泥糊住了,怪不得在水里一点动静都传不出来。

这件事之后,我也不管别人信不信了,直接跟那同学说了,他的面相有些不对,让他这两天万事小心,最好去找个懂行的人看看。

我一番好心却没被人重视,那同学弄了一脸淤泥,可能觉得很丢脸,听了我的话也满不在乎,反而骂了我一句神经病。

那天已经是周五了,接下来我放假回家了两天,等下周到学校的时候,就听到消息,那同学周末在家,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轧了,整个人被拦腰轧断,无比凄惨。

因为这件事,我自责了很久,但同时,也对那布帛上的《死人经》彻底相信了,从那以后,我更加用心研究上面的东西,以至于高中毕业,报考大学的时候,都选择的是古汉语专业。

即将去大学的那年暑假,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好了一些,又因为我考上了大学,父母便商量着要盖一座新房子。

我们这里盖新房也是要找人来看风水的,确定要盖房之后的第二天,我爸就去把附近的风水先生找了过来。

这也是从何老头之后,我第一次再遇到这方面的人,这一次,同样遇到了精彩的故事。


徐子鱼脸上挂着浅笑,跟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少了阴郁,多了希冀和勇敢。

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很柔弱,但我能想象的到,她做出这个决定时,需要付出多么大的勇气。

可是她子宫里面的阴气,并不是有勇气就能驱散的。

陈婷婷的阴魂选择的时间太巧合了,恰好是胎儿三魂形成的时间,这个时间点被阴气入侵,胎儿魂魄里面便带了阴气。

这阴气会一直随着胎儿的魂魄壮大而滋养,直到生产那一刻达到最巅峰。

这样的胎儿必然在阴日阴时出生,而且出生即死亡,同时马上就会生出至阴之鬼。

除非遇到真正的风水大师,否则的话,这种胎生阴鬼根本没办法挽救。

别说我现在还没领悟到“炁”,即便我领悟了之后,救回这个胎儿的概率也不会超过一成。

从理智上来说,我现在必须劝徐子鱼打掉这个孩子,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昨天我还费尽心思劝她尽可能留下这个孩子,今天忽然就改口要劝她流产,这算什么事?

我不敢直接劝她,只是尽可能委婉的告诉她,当初她床上的血迹是陈婷婷的鬼血,阴气极重,会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可能会给这个孩子带来极其严重的影响,再加上她还有学业要完成,做决定之前还是要再考虑考虑。

徐子鱼错愕的看着我,“昨天你不是劝我留下这个孩子吗?

今天怎么就变卦了?”

我摇摇头说,“昨天我不知道阴气已经影响到了这孩子,如果他很健康,当然要为他争取一下,可他自胎里便染了阴气,这种情况还坚持生下来的话,对你未免太不公平了。”

说完,我看着她小腹,那里已经隐约可以感受到一股阴气萦绕了。

徐子鱼这时候却忽然笑了,“小周,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自从你昨天带着我见了那个小女孩之后,我心里就已经做了决定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我的孩子也变成那样啊……无论他将来健康或者残疾,都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因为自己,就剥夺他的生命,你不知道,昨晚上那个小女孩抱着我喊妈妈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以前多傻,竟然想害死自己的孩子。”

越是经过艰难的抉择,做出来的决定就越是坚定,徐子鱼此刻的眼神非常的坚决,又笑着说,“更何况,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已经查过了,怀孕期间要做好几次胎儿检查的,真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做B超肯定能查出来,我们没必要现在就担心。”

徐子鱼的想法是普通人的正常心理,可这种魂魄里带了阴气的小孩,在生出来之前,根本检查不出来问题,最多就是比一般的胎儿虚弱一些罢了,只有在生产的时候,才会出问题。

我知道现在根本劝不住徐子鱼了,最后不死心的问了她一句,“假如,我说是假如,将来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死掉呢?”

徐子鱼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坚定的神色。

“小周,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可你真的不用再劝我了。

孩子可能有他的命数,可我是妈妈,就一定要做到妈妈应该做的事情。

就算真像你说的,这孩子生下来也活不了,我依然会坚持。

哪怕他出生之后,只能看这个世界一眼,那他也是看过这个世界了啊。

我不能一丝希望都不留给他。”

听完徐子鱼的话,我沉默了下来,忽然觉得徐子鱼的想法或许才是正确的。

再幼小的生命也有生命权,或许有些悲剧注定要发生,可我们不能因为知道了这些,就让悲剧提前到来。

就像徐子鱼说的,哪怕只能看这个世界一眼,那他也是看过了。

要给自己留下一个希望。

本来是想劝徐子鱼的,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却是我被她劝住了。

不过我心里也做出了决定,这段时间一定要更加努力的研究《死人经》,如果在她生产之前,感悟到“炁”的存在,或许,我能让这一丝希望增加一些。

因为徐子鱼逐渐要显怀了,在学校里面会招来太多的非议,她跟家里沟通之后,决定这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就去办理休学手续。

她临走的时候,我要来了她家的地址。

本来还担心她回家之后,我很难联系到她,但所幸的是,她家就在本市市区里住,距离学校很近,有什么事情,我第一时间就能赶到。

此时已经是我大一结束的时候了,放暑假的时候,我索性也没有回家,一个人留在学校,专心研究《死人经》里的内容,希望自己能早日领悟到“炁”的存在。

一个人留在学校里,难免有些枯燥,不过每当周围没人的时候,我都会把瞳瞳叫出来陪着我,倒也不算寂寞。

白天的至阳之力,对阴魂的伤害很大,一般的小鬼白天是无法现身的,不过瞳瞳三魂俱在,自然没有影响,无论白天黑夜,都能现身出来不受影响。

我也问过瞳瞳,为什么以前躲在那个厕所从来不出来,瞳瞳说,她以前在厕所里也现身出来过,可是见到她的人都很害怕,她不想吓到别人,所以就一直躲在那里,一直到把徐子鱼当成母亲的时候,她才去找了徐子鱼。

越是跟瞳瞳接触,我就越是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善良。

这种善良并不是人类这样,接受教育之后,明白道理,从而约束自己形成的善良。

她是一种天生的善良,不愿意给别人带来任何伤害。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赤子之心。

风水师养小鬼也有一套方法,最简单的就是像陈婷婷的阴魂所说的那样,靠吞噬其他魂魄来增强自身。

这种方法,不管是风水师养的小鬼,还是自然界里形成的孤魂野鬼都适用,是一种丛林法则行为,弱肉强食,自然也能生出能力强大的阴魂。

不过这种方法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而且增强的速度很缓慢。

天地之间自有法则,阴魂本就是逆反天地之物,能力弱的阴魂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在天地间,能力强的也只是能多抵抗一些时日罢了。

靠这种方法增强自身的鬼物,最终也逃不了魂魄消散的下场。

古代的风水师经过艰难摸索,慢慢的找寻出来培养阴魂的方法,不同的风水流派用的方法也不尽相同。

《死人经》里便记载有养鬼之法,名曰“通神法”,根据里面的说法,“鬼物存在,自有其理。

修炼此法,或可通神。”

瞳瞳也是因为幸运,三魂俱全,否则的话,以她善良的性格,不去吞噬其他魂魄,根本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在世间消散。

但三魂俱全也不能让她永远留在世间,所以跟在我身边之后,我就把《死人经》里的“通神法”一篇摘抄出来,闲暇之余,一句句的念给她听。

这样过了没多久,我就发现瞳瞳的身体更加凝实了,已经完全没有了魂魄那种虚幻感,看起来就像以前的红影子一样。

只是瞳瞳似乎对修炼“通神法”并不怎么上心,也不太喜欢整天呆在外面,反而没事就回到玉环里面,说是她在玉环里面很舒服,而且里面很好玩。

我有些奇怪,就是一个魂魄寄居的玉环而已,里面怎么会有好玩的?

我问过她几次,瞳瞳每次都笑嘻嘻的说她不能告诉我。

这让我更加奇怪了,瞳瞳是个单纯到极点的孩子,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事情故意瞒着我,为什么会这样?

出于好奇,我会经常猜测原因,然后问她。

“瞳瞳,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对我有危害,所以你不告诉我?”

瞳瞳眼睛弯着,笑嘻嘻的冲我摇头。

“那是不是里面有很多好吃的,你怕我进去把吃的都抢走,所以不告诉我?”

瞳瞳瞪大了眼睛,很迷茫的再次摇头,显然对“好吃的”这几个字不太理解。

我苦思冥想,又想了很多不同的理由问她,瞳瞳无一例外的,都是傻乐着给我摇头。

到最后我有些气急败坏了,又问她,“那是不是有人不让你告诉我里面有什么?”

瞳瞳这次不笑了,反而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一副想摇头又想点头的纠结样子,看起来煞是可爱。

我有点不淡定了,咋还会有别人黏糊在我和瞳瞳之间呢?

这种感觉跟被第三者插足似的,我又追问她是谁,可瞳瞳怎么也不说,还用小脑袋蹭着我胸口撒娇,让我很没脾气,只好就此作罢。

一个暑假的时间,瞳瞳的身体有了很大的变化,完全凝实下来,普通人看到她的话,只会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完全不会想到她是一只小鬼。

我甚至还买了各种衣服给她穿上。

以前瞳瞳根本穿不了衣服,身上裹着的破床单,还是因为她肉身死的时候裹在身上的,魂魄也一并穿着。

给她换衣服需要把衣服和写有她生辰八字的黄纸一起烧掉,再念换衣咒才行。

这也是风水师养小鬼的各种衍生法术之一。

瞳瞳的进步很大,可我对“炁”的感悟依然没有什么进展。

就在我越来越着急的时候,新学期开学了,事情也忽然有了转机。


我从小在乡下长大,村里人传统守旧,每年的头等大事是祭祖上坟。

祭祖是大年初一早上,上坟是农历七月十五。

那时节农村人缺吃短穿,但这两件事上谁都不含糊,祭祖时候要用上好的褪毛猪头,上坟时候最差也得三样点心。

不过这中间还有个差别,祭祖时候的东西拜祭完了还能撤下来自家人吃,上坟的点心却不能带回来,只能留在坟头,任凭蚂蚁虫子分食。

点心都是些劣质的桃酥饼干之类,可即便是这些东西,经济不发达的农村人,一年也不见得能吃上两三次。

大人们传统,东西给了老祖宗也不心疼,可小孩子们哪懂这些?

初三那年七月十五,中午在家上了坟,下午到了学校,同桌小胖子就过来蛊惑我,说晚上一起去坟地里偷吃。

我也早有这心思,顿时一拍即合,当天晚上就摸到了学校附近半山腰的坟地里。

大大小小的坟包前都是点心,有富贵些的还多出几份水果来。

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狗胆泼天的时候,我俩一点也不怕,没一会儿就吃了个肚皮滚圆。

点心吃多了就口渴,我四下里寻摸一阵,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坟头,坟上是新土,前面摆的祭品没有点心,也没有水果,反而是一包花生,一包红枣,还有一包圆圆的不知道啥东西,后来才知道是桂圆。

除开这些,前面还放着一个挺精致的酒杯。

我心里纳闷儿,上坟哪有用红枣花生的,那不是结婚时候才用的吗?

不过我也没多想,嘴里渴的不行,看见酒杯里有水,本能的就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那时候没喝过酒,一口咽下去之后,才被辣的泪眼汪汪的,肚子里像放了一把火,脑袋也昏的不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湿热粘稠的夏夜莫名的刮起了风,吹的我头更昏了,最后几乎是胖子一路扶着我回去的。

回家之后我跟我妈说头昏就去睡觉了,半夜里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站在一个点着很多红蜡烛的房间里,面前站着一个一身红衣服,头上挂个红盖头的女人。

这场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前几天我们村二狗子结婚的时候好像就是这般摸样。

我脑袋里有些转不过弯儿,我才十五岁,怎么就跟人结婚了?

旁边有人喊“拜天地”、“拜高堂”,我稀里糊涂的跪地上磕头,脑袋里一片空白,一直到有人朝我手里递了一个酒杯,我低头看见酒杯里清冽白净的酒液,脑子里一个激灵,想起来坟头喝完那杯酒时候的火辣难受,一下子给吓醒了。

睁开眼之后,我才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顿时就吐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吐完,余光看到床边似乎有个影子,我眼睛往那里一瞟,整个人都吓懵圈了。

床边一团红色,血红血红的,似乎有个人坐在那里。

莫名的我就想起了梦里穿着红衣服,披着红盖头的新娘。

傻了几秒钟之后,我扯着嗓子叫了起来,身子使劲儿往床里头缩。

床边那个红影还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没一会儿,房门一下被推开,是我妈听见了动静,急匆匆的跑过来,在门口打开了灯。

可灯亮之后我更害怕了,那个血红的影子没有消失,反而借着灯光,让我看的更清楚了,就是梦里的那个红盖头新娘,连盖头上的龙凤刺绣都一模一样。

不都说鬼见了光就跑的吗?

“三娃,三娃,咋的了?”

我妈披着衣服,急匆匆的走到我床边。

我说不出来话,一脸惊恐的指着床边的女人,但奇怪的是,我妈好像根本看不见,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浑身抖着,脸都憋红了,才憋出来一个字,“鬼……”我妈一下子就笑了,摸着我脑袋说,“瓜娃子,做噩梦了吧,哪有鬼嘛,赶紧睡,明天还要上学。”

我使劲儿摇头,拉着我妈的手不让她走,最后我妈拗不过我,躺下来陪我睡,但那个红影子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我怎么揉眼睛,还是能看到。

一晚上我都没合眼,等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个红影子终于动了。

我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但红影子只是转过身去,袅袅婷婷的走到房门口,一眨眼就不见了。

从那天开始,每天夜里十一点,那红影子准时出现,一直到凌晨四五点才离开,不害我也不吓唬我,只是坐在床边,隔着红盖头沉默的看着我。

我不敢跟别人说这件事,怕被人当成疯子,只是整宿整宿的不睡觉。

家里人很快发现了不对,但没人相信我的话,还被我爸拎着扫帚收拾了一顿。

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说这件事了。

跟我关系最好的小胖子也察觉到了异样,几番追问,我扛不住心里的压力,把这件事跟他讲了。

不曾想,小胖子却相信我的话,当时他也没说什么,第二天来学校的时候,他眼睛红红的,递给我一把木剑,说是照着电视上做的桃木剑。

我低头看了下,半米长的木剑上,全是凹凸不平的削痕,显然是胖子用削铅笔的小刀一点一点削出来的。

那天夜里,等那红影来了之后,我拿着胖子的桃木剑,一边抖一边给自己鼓劲儿,最后一咬牙,往那红影身上刺了过去。

桃木剑一划而过,手上好像有种刺到人的感觉,但又好像没有,而那红影子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颓然坐到床上,看来胖子这桃木剑也不怎么靠谱。

第二天我跟胖子说了,他不信邪,晚上自己来了一趟,可是他也根本看不见那红影子,更别说拿桃木剑刺了。

此后胖子又跟我出过很多主意,比如黑狗血、公鸡血什么的,可我们只是初中生,去哪里找这些东西?

对付红影子的方法没找到,但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每天晚上床边的红影,心里的恐惧没有以前那么厉害,晚上转头缩在床里面,居然也能睡着了。

只是我才刚刚适应没多久,有天晚上半夜醒来的时候,一转身,那个红影子居然躺在了我旁边,一下子吓得我心里又皱成了一团。

但总体上来说,她依然没给我带来什么危害,就好像真的不存在,只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一样。

让我改变认知的是过了年之后的第二年春天,那时候我晚上已经能安稳睡觉了,性格也恢复了一些,爱跟同学一起打篮球。

有次打球崴了脚,很严重,右脚根本没法触地,只能驻拐杖行走。

大半个月过去之后,右小腿上的肌肉开始疼,医生说是肌肉萎缩,需要经常性的按摩,刺激肌肉才行。

那几天白天我妈都会给我捏腿,晚上有时候疼醒了,我就一边看着红影子,一边自己捏着自己的小腿。

那时候已经临近中考,有天晚上再次疼醒之后,也不知道是担心腿伤影响我参加中考,还是真的疼的厉害了,我一边捏腿,一边直流泪,不经意间一抬头,原本躺在我旁边的那个红影子居然坐了起来,手往我身上伸了过来。

这一下吓的我眼泪都止住了,虽然红影子已经出现了很久,但从来没对我做过什么,难道今天她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我一点一点往床里面退,但我本来就已经靠在墙边了,哪里还有退路?

脚上还带着伤,想跑也没法跑。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红影子的手惨白惨白的,终于还是碰到了我身上,但却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掐我脖子,而是按到了我的右小腿上。

她的手冰凉的瘆人,动作却出奇的轻柔,在我受伤的腿上,一下一下轻轻按了起来。


听到胖子他爹的话,班主任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开口说,“我虽然到这里工作才刚满两年,但据我所知,学校最近几年根本就没发生过学生死亡的事情。

这位大哥,我知道你可能是吃这行饭的,但你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往那个方面联想。

另外,我作为你孩子的老师,我还想劝你一句,为人父母的,不要给孩子树立一个坏榜样,这样对小孩的成长不好。”

班主任的一番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我都听出来不对劲了,不光暗示胖子他爹来学校骗钱,还指责他不会教育小孩。

任凭谁听了这番话估计都会生气,但胖子他爹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拉着我和胖子就走了。

我吓了一跳,虽然心里觉得胖子他爹是对的,但班主任毕竟是我的老师,要是把他得罪了,以后在学校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而且胖子他爹把我们带走了,我们回头还怎么来学校上课?

结果却跟我想的不一样,胖子他爹只是带我们离开了教室,到校园的时候,他开口问了胖子校长的办公室在哪里,直接就带着我们过去了。

我们学校不大,校长也不是什么难以一见的大人物,找到办公室的时候,校长正在办公室里,听了我们的来意之后,校长面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等到胖子他爹问校长之前学校里面是不是发生过命案的时候,校长的脸色终于变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反问说,“你的意思是,学校这次发生的事情,跟之前发生过的命案有关?”

胖子他爹点了点头。

校长叹了口气,给胖子他爹让了根烟,才开口说道,“老哥你说的没错,学校前几年是发生过一件命案,因为性质比较恶劣,当时出于对学校名声的保护,尽量把事情淡化了,以至于很多人都没听说过……”通过校长的讲述,我们才知道了一件五年前发生在学校里的一件大事。

当时是一个高二年级的男生,叫张伟伟,跟一群学生出去喝了酒,在朋友的怂恿下,趁着酒劲儿跑到了女生宿舍,对自己心仪已久的女生表白。

无奈襄王有情神女无意,那个叫徐娅的女生并不接受,事情到这里,只是件表白未遂的小事,但接下来这个张伟伟在酒精和女生宿舍这个环境的双重刺激下,一冲动,试图强奸徐娅。

再之后,就是徐娅不愿受辱,跳窗自杀,而张伟伟自知犯下了滔天大罪,逃回了家里,没等警察找上门,也畏罪自杀了。

校长说完之后,胖子他爹叹了口气,问道,“当初发生命案的宿舍,就是我家娃子他们那个宿舍吧?”

校长点了点头,不过脸上有些疑惑的说道,“这次事情发生之后,我也联想过之前那次命案,但事情过去好几年了,这中间也没有发生过怪事,所以,我也不敢肯定两件事之间有没有联系,只好先淡化处理,走一步看一步。

老哥你这方面见识多,既然来了,就帮帮忙,我感激不尽。”

跟之前班主任的态度迥异,校长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好,不过胖子他爹还是一副毫无表情的脸,等校长说完,他立刻就问道,“当初跳窗死的那个女生,死的时候是否也是光头?”

校长一愣,摇摇头说,“不是,那个女生进了殡仪馆之后,我还陪同家长一起去认尸,她一头长发完好无损,这点我可以确定。”

胖子他爹眉头皱的更紧了,轻声嘀咕这说,“这不应该啊……既然是剃阴头,那就是养鬼地,没道理放过一个好……”说到这里,胖子他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起了当初那个女生的生辰八字,校长这里却没有,不过他当即就打了电话,让学校的教导主任去查了下学校的档案,找到了那个女生的出生日期。

胖子他爹嘀嘀咕咕的算了很久,最后脸上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胖子他爹掐算的时候,那边校长和教导主任也说起了这件事,两边说着说着,教导主任忽然脸色一变,凑到校长跟前说了些什么,然后校长脸色也变了,赶紧过去跟胖子他爹开口说道,“老哥,你刚才说的时候我没想起来,当初那个女生跳楼的时候的确不是光头,但那个在家里为罪自杀的男生,死的时候却是光头,只不过男生本来头发就短,当时发现他是光头,我们也都没往心里去……而且当时还有一件事很奇怪,那个男生是在家里吊扇上上吊的,用的是卫生纸搓的绳子,家里人发现之后,过去一扯,人就从上面掉了下来,按理来说,那么脆弱的绳子是承受不住一个人体重的,但当时那个男生确实那么吊死了,因为这件事跟派出所调查自杀他杀没直接关系,所以也没人往深处追究。

我本来也没多想,但现在回忆起来,确实有点奇怪……”胖子他爹这时候眯着的眼睛却睁开了,点了点头说,“果然,剃了阴头的人,三魂已失,身比魂轻,这么说,就合理了……走,带我去宿舍看看。”

当即,校长给宿舍的管理员打了电话,让她上去把宿舍门打开,然后我们一起往宿舍楼去了。

到了宿舍楼下,宿舍的管理员陈阿姨在那里等着我们了,陈阿姨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见到校长陪着我们一群人往宿舍去,以为是我和胖子闹了什么事,惊动了校长,于是路上就开始絮絮叨叨的感叹说,以前这层楼住的都是女生,一整年一整年也没事情,现在刚住进来男生,就一个个调皮捣蛋。

她这一说,胖子他爹立刻接口问道,“这个宿舍以前是女生宿舍,今年才刚搬进来男生?”

陈阿姨一愣,开口说是,胖子他爹点了点头说,“怪不得这么多年没出事,上次是男生,这次自然也得是男生……”陈阿姨显然不明白胖子他爹在说什么,一脸疑惑的回头看着校长,校长显然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内幕,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宿舍钥匙要过来之后,就让陈阿姨先走了。

到了地方,校长正要过去开门,胖子他爹伸手拦住了校长的动作,凝目盯着宿舍门看了一会儿,说道,“这里好重的阴气,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进去。”

说完,他从校长手里拿过钥匙,过去开了门,让校长和教导主任在外面等,只带着我和胖子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胖子就打了个寒颤,嘀咕着说这里真冷。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自从红影子给我的玉环带到脖子上之后,这几天我一直都觉得周身凉爽,即便是在白天三十多度的太阳下,我也不会觉得热,自然,这时候也没有感觉到冷。

胖子他爹接口道,“阴气重,自然冷,你那个同学睡在哪张床上?”

胖子指了指郭明明的床铺,我们一起走了过去。

因为郭明明睡的是上铺,胖子他爹一个人爬了上去,我跟胖子好奇的在下面踮着脚张望了半天,啥都没看见,结果胖子他爹很快就又下来,带着我们出去了。

到了外面,胖子他爹问校长当初那个叫徐娅的女生的床铺是不是郭明明那个,结果校长和教导主任异口同声的说不是,然后又说那个徐娅的床位是在郭明明的下铺,也就是我的床铺。

这个结果莫名其妙的把我吓了一跳,然后心里忍不住纳闷儿,既然徐娅的床铺是我在住,那出事儿的怎么变成了上铺的郭明明?

胖子他爹也挺疑惑,思索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到宿舍里了,不过这次,他让我和胖子也等在外面,一个人走了进去。

我们刚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嘶叫的声音,类似于昨晚在胖子家听到的那声猫叫。

这些我们脸色全都变了,也顾不上胖子他爹的交代了,四个人一起冲了进去。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刚才在宿舍里头还觉得很明亮,但这次进去的时候,不知道为啥,里面莫名变的很昏暗,胖子他爹正站在往我上铺上的梯子上,一只手抓着上铺的床沿,另一只手里拿着昨晚上我见过的那个袖珍朱红棺材,身子一动不动,似乎没注意到我们冲进来。

胖子看他爹情况不对,着急的跑过去拉了一下,结果胖子他爹一下子就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手里朱红色小棺材里的白色粉末飞溅出来,整个屋子都变得灰蒙蒙的,有一部分还飞溅到我们几个人身上。

校长和教导主任不知道这些粉末是什么,也不在意,都跑过去看胖子他爹的情况了,就我一个人被人骨粉末弄的心里发毛。

不过我还是强忍着不适,也跑到了胖子父亲身旁。

胖子他爹已经昏迷了过去,我们几个人也顾不上别的了,一起把他从宿舍里抬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我眼睛一瞥,看到屋里飞溅的粉末附着到了宿舍的墙壁上,四周墙上出现了很多黑色的痕迹,一道一道的,看起来像是有人用炭笔在墙上疯狂的乱画了一通。

只不过黑色的痕迹下面,隐隐的有些红,就像昨晚上我见到的那些变黑的粉末。

鬼使神差的,我往郭明明的床铺上看了下,一眼就看见他床边墙壁上,之前被胖子和郭明明两人一起发现的小花图案,只不过此时那个图案正发散着绿色的荧光,在昏暗的宿舍里特别刺眼。

而且这图案似乎有些改变,看起来不像是一朵花,反倒像是一张反向的人脸,头向下,下巴朝上,面容扭曲的可怕,两只眼睛几乎竖了起来,而下面的一张嘴却在诡异的笑着。


胖子他爹是仵作,平日里接触的死人多了去了,村里盖房子时候,挖出来尸骨都是交给他处理的,拼个尸骨自然不在话下。

那中年人显然也不是一般人,二话不说就过去开始捡骨头了。

只有我和胖子,看着他们手里一根根的人骨头,头皮发麻。

三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一具完整的人体拼了出来,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件事,拼完了之后,地上还剩了一根完整的手臂骨。

胖子眼睛一瞪,有些发毛的问我,“三娃,这人难道有三根胳膊?”

我撇撇嘴,“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有三根胳膊,估计这里埋的是两个人,只是另外一个的其他骨头咱们没挖出来。”

我心里有点疑惑,何老头刚才都说了,这里不是老校长父女的坟墓,那为啥还是两个人?

胖子他爹显然跟我的想法一样,问何老头说,“何叔,这里埋的真不是那父女俩?”

何老头摇摇头,“自然不是。

你也是村里的仵作,仔细看看这具骨骼,骨结粗大,显然生前是个男人。

你再看这条多余的手臂,同样也是男人骨骼。

所以,肯定不是老校长父女俩。”

胖子他爹点点头,又自言自语的说,“不是他们,那会是哪两个人?”

何老头再次摇摇头,“不是两个人,只是一个人和一条手臂。

方才我已经检查过了,附近没有其他尸骨。”

他说的很自信,但我们根本不会怀疑。

就像之前陈阿姨说的,何老头本事大,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检查的,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错。

只是如此一来,我们更加一头雾水了,搞不明白,为啥老校长父女的坟里,埋的是一个人和一条手臂,而且还都不是他们的。

那老校长的尸骨哪里去了?

还有他女儿呢?

何老头也没给我们解惑的意思,只是从身上拿出来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黄符,啪的一下就贴到了那条多余的手臂骨上头,同时嘴里还呜哩哇啦念了半天我听不明白的东西,最后用一块黑布把那条手臂骨包了起来。

这时候一旁那个中年人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盒子,何老头把包好的骨头放进盒子里,装了起来。

胖子他爹最先看明白了,问何老头说,“何叔,那血婴就是这条手臂?”

何老头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表盘一般的东西,一边掐着手指,一边看着表盘,左走走,右转转,似乎在探测什么东西。

我心里觉得很神奇,不知道为啥之前见到过的那个恐怖血婴,现在会变成一条手臂骨。

这根本就是两样不同的东西啊,就算我相信何老头的话,但这件事实在不能理解。

后来我问过胖子他爹,听他说,那血婴虽然差一点就成了有实体的食肉婴,但终究还是未成型,所以还只是一个阴魂,而阴魂必须要有依托的东西才会存在。

那条手臂,就是它所依托的东西。

他这么一解释,我再想想红影子,大概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过了好一阵子,何老头用脚在地上踩了好几个标记方向的脚印之后,才停下来,交代让我们一起动手,把那具完整的尸骨重新装殓,挖开的坟也重新填回去。

装殓尸骨的时候,自然不会让我和胖子动手,一直到填土时候我俩才上去帮了忙。

完事儿后,一群人上了车,却没有回去。

何老头指了一个方向,让那个中年人开车往前走。

我忍不住好奇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何老头这才终于开口给我们解释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那座坟里的人,就是当初死掉的那二十八个人中一个,而那条手臂则是老校长的手臂。

如果是这样的话,人有二十八个,坟自然也有二十八个。”

他这话震惊了我,按照他的说法,老校长岂不是被肢解成了二十八份,埋在了不同的二十八处?

我问了何老头,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顿时心里很沉重,同时也十分想不明白,为啥会是这样。

胖子他爹显然比我懂的多,马上就明白过来,反问何老头说,“你的意思是,这是人为布下的坟墓?

是当初那个给老校长迁坟的人?

可也不对啊,那个人如果废了这么大精力,布置出来了二十八座坟,为啥还有这次的事情发生?

是不是他这个风水墓布的有错漏之处?”

何老头却摇了摇头,“没有错漏之处,甚至很完美,完全达到了他的目的。”

听到这话,胖子他爹一贯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震惊,大声问道,“你意思是说,那个人故意布下这个局,养出了剃头鬼和食肉婴?”

何老头点点头,眼睛眯着说,“当初那件事之后,李安邦的怨气实际上已经要消散了,只要埋骨之地不是风水绝地或者养尸地,就不会再出什么变故,可偏偏这个人这时候出现了,还指挥着摆出来这么大一阵势,绝对不是为了镇压李安邦的恶灵。”

“嘿嘿,那剃头鬼本就是当初那二十八个人的阴魂所生,那二十八个人扯光自己的头发而死,所以才生出了剃头恶鬼。

可现在,剃头鬼饲养出的食肉婴,寄身却在李安邦的尸骨上,分明就是用那二十八个人的尸骨来饲养李安邦的尸骨!

这个人,不简单啊……”何老头的话我根本听不明白,但胖子他爹却是面色大变,有些惊惶的问,“那他费这么多心思的目的是什么?”

“看不明白啊,我只能推算出来其他坟墓的方位,暂时还看不出来这墓阵的玄机。

等把所有坟墓全部找出来之后,那人有什么阴谋盘算,想必也能看出来了。”

从陈阿姨讲完那么故事开始,何老头的面色就一直很凝重,就连之前费尽全力对付那血婴的时候,也没见他如此的严肃,也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

按照他指的方向,我们很快就来到一处山脚下。

何老头说到地方了。

下车后,我们都愣住了,这里根本没有坟包,跟别说墓碑了。

我正要问,何老头已经拿出了之前用过的那个表盘样的东西,我问了下胖子他爹,说这叫罗盘。

他看着罗盘,身子转了个方位,嘴里念着,“坎龙向戊,艮龙向寅,震龙向申,巽龙向酉。”

每念一句,他便走出去一个方向,大约走九步停下,然后再念一句再走,如此走了四次之后,他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用脚在地上重重的踩了一下,开口说,“就是这里了。”

我们精神一震,正准备过去动手开始挖,胖子他爹却问何老头说,“坎龙向戊,艮龙向寅……这都是五行官鬼爻,全是极凶之位啊。”

何老头冷笑着点点头,“能养出来食肉婴这种邪物的,自然都在凶位。”

胖子他爹也不说什么了,过来拿了工具,跟我们一起挖了起来。

还没挖几下,锄头就碰到了石碑。

我们又是一阵猛挖,把周围的土清理之后,露出了倾斜着埋在地下的一块墓碑。

上面跟之前那块墓碑一样,也写着“李安邦、李英父女之墓”。

挖出这块墓碑,便证明了何老头之前的推测果然是正确的。

不过他脸上却没有欣喜,反而是更加沉重了,一言不发的带头继续向下挖掘。

我和胖子还要过去帮忙,但因为已经到了挖掘尸骨的时候,还是把我俩给排开了。

没多久,这个坟也被挖开了。

开坟之时,何老头把我和胖子,甚至那个中年人都支开了,只留下他和胖子父亲两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似乎里面藏着不亚于之前那个血婴一般的邪物。

等我们都躲远之后,何老头拿出上次见过的毛笔和朱砂,写了一张黄符之后,他又拿出那个又像桃木剑又像板子的东西,托起那黄符,嘴里迅速念了两句听不明白的咒语,然后把黄符猛地往坟里一甩,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像是丢下去了一根炮仗似的,坟终于开了。

随着这声响,坟里忽然闪出来了一个白影子,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却没有冲着何老头他们去,反而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转了两圈之后,便“咻”的一下,远去不见了。

胖子他爹疑惑的问何老头这是什么东西。

何老头叹了口气才开口说,“坎龙坤兔震山猴,巽鸡乾马兑蛇头……先前那墓是坎位,坎龙便是主墓,养出了食肉婴,这座墓却是坤位,坤兔善遁,已是遁走了。

未成形之物,不久便会消散,却也无妨。”

林阿成又问,“何叔,你看出来这个墓阵了?”

“先前只是猜测,如今却是已经确定了。

正煞傍煞,忌在二八……这墓阵是二十八煞黄泉阵。”

我和胖子自然是不懂这些的,胖子他爹似乎也不太懂,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似乎还想问,但何老头却摆了摆手,让他先去处理尸骨。

跟上一个墓一样,这里同样是一具完整的人骨,加上多余的一块骨骼,不过这次换成了腿骨。

处理完之后,何老头用同样的方法把老校长的腿骨收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我们没往下一座坟墓进发,而是回到了县城里。

也不知道何老头怎么想的,没催着让我和胖子回学校,反而给我们安排了个宾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他叫上胖子他爸一起出去了,我和胖子则是终于回了学校。

学校里依然没有郭明明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其他几个宿舍里的同学都没事。

一脸在学校里呆了三天,到了周末,我和胖子又去了那家宾馆。

晚上时候,何老头和胖子他爹都回来了,据他们说,那二十八座坟已经全部挖出来了,老校长的尸骨也找齐了。

听起来似乎已经完事儿了,但何老头说,第二天还要去找这个大阵真正的阵眼,最大的祸害在那里。

胖子他爹摇摇头说,“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为啥李安邦的尸骨用作布阵之物,阵眼里却是他女儿的尸体?

明明李安邦才是怨念最重的。”

何老头呵呵笑着说,“三年剃头鬼,半甲食肉婴,三百载生的可是鬼女罗刹,你忘了?”

胖子他爹眼睛猛的一瞪,“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二十八煞黄泉镇,催生个鬼女罗刹,几乎是杀鸡用牛刀,再正常不过。”

“可是,可是……”胖子他爹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何老头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现在说再多也是无用,明日该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他便独自离开了。

第二天,他们带上了我和胖子,一起乘车出发了。

奇怪的是,走的路我越来越熟悉,一路居然从县城开到了我们村里。

我有些奇怪的问何老头,他却说,阵眼就在这里。

进了村子之后,何老头也没停车测算方位,而是指挥着那中年人,一路开到了临近我们初中学校的后山半山腰。

到了那里之后,我捏住脖子上的那个玉环,心里一下子慌了,脸色苍白的不行。

当初,我和胖子偷吃东西的那个坟地,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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