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辞春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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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辞春去全文》精彩片段

有请！”门外林昭的声音忽然响起。

沈菀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这一大早的顾长明要找她秋后算帐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她应了一声，收起卷宗，跟林昭到了花厅。

让她意外的是，花厅之中，顾长明正坐在桌边，桌上摆了许多精致的早点。

顾长明看了她一眼，神情柔和不少：“过来，吃饭。”

这是真的在叫她吃饭？还是说这是传说中的鸿门宴？

她一咬牙，硬着头皮上前坐了下来。

顾长明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跟前：“吃吧。”

若不是她知道眼前之人确实是顾长明无疑，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被调包了。

她不由有些忐忑，昨晚她潜进书房拿东西，被他抓个正着，现在她连看着他都觉尴尬。

她埋头吃了两口，一眼也不敢看他。

第二十七章 人死不能复生

花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两个人平平常常用早饭，可沈菀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喝粥，而她身旁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眼神一瞬也不曾从她身上挪开过。

过了许久，沈菀喝光了一碗粥才放下勺子，擦了擦嘴道：“我用好了，我去看看老夫人如何了，侯爷自请慢用。”

说完，她刚要起身，手却忽然被顾长明抓住。

她一脸惊愕地看向顾长明。

顾长明低醇的声音响起：“沈相的卷宗，你可以拿走，但不许深究。”

他神情严肃，似乎带着一丝警告。

沈菀立在了原地，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她在他脸上从来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收回自己的手，脸色不由一沉：“侯爷怕了？”

从昨天她进书房被发现，她就已经有数了，自己的身份算是被顾长明坐实了。

她亲口承不承认都没有意义了。

她亦是在试探，她知道顾长明在她父亲通敌之案中一定起了不可小觑的作用。
结之时，也便是沈菀该离开的时候了。

虽然皇帝对于此事震怒，可因为顾长明在，到底没有牵连无辜。

沈菀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她带来的一只包袱。

他期间送她的首饰珍玩，她一样也没带走。

她踏出梧桐苑的时候，顾长明等在门口，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

沈菀抓着包袱，回看了一眼梧桐苑，这个囚了她半生哀愁的地方。

“我之前送你的那支玉钗不带走吗？”顾长明忽然问了她一句。

她回过头，笑着看了一眼顾长明，最终摇头：“反正不是我的，我也不该要。”

其实，她未尝不懂顾长明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但是，晚一步，便从此陌路不相逢了。

顾长明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学会如何爱她。

因为此时，与其送她一支玉钗，不若送她一匹快马。

与其站在这里目送她离开，不若不来，就当她从未走过。

与其纠住过往，不若拥抱未来。

只是，她知道，她，是已经没有未来了的。

顾长明往后退了一步，似是在为她让路。

她要走，他不留，自然也无从挽留。

“侯爷，再会。”她最后轻道一声，没有回头，脚步也再没停留。

她当真走了，没有一丝留恋。

看着那抹身影最后消失在视线里，顾长明苦笑一声，忽然捂住了心口，难受得吐出一口鲜血。

一旁的林昭吓了一跳，忙叫人请来御医。

御医把过脉，沉默了良久才道：“侯爷，当年您身体里那根银针如今怕是随着血脉往心肺流了。”

顾长明收回手，语气淡漠得不像是在说他自己：“无妨。”

御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侯爷，那根银针，您当年不让臣取出，如今再拖着，只怕往后真的回天无术了呀！”

顾长明眼中毫无波澜，他心里是有数的。

这跟银针是当年沈菀扎进去的
就越是会让她留在侯府。

毕竟危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最能掌控。

顾长明忽然站起身，一步步向她逼近。

沈菀一惊，一脸警惕地看着顾长明：“侯爷这是做什么？”

顾长明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突然，他一伸手，趁沈菀没有反应过来，扯掉了她脸上的面纱。

面纱之下的面容，一下子显现出来。

第二十四章 走得凄凉

这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明眸善睐，峨眉轻挂，红唇皓齿，顾盼生花。

美则美矣，可是却不是顾长明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他的菀儿，不长这个样子。

是他真的认错了吗？

如若不是沈菀，那宋知庭又怎么会如此在意？

祁王世子自小受教于沈相，叫沈相一声师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二人若以师兄妹相称，倒是再正常不过。

“侯爷看够了吗？”沈菀蹙眉，面露不悦。

顾长明回过神，眼中却多了些许探究。

世上奇人异事许多，云梦又是医门大宗，若是有什么易容改面之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思忖片刻，神色又恢复如常：“是本候唐突，还望柳姑娘不必介怀。”

沈菀从他手中抢过面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顾长明没有追出来，倒是他身边的护卫林昭跟了出来。

“柳姑娘恕罪，实在是姑娘跟我们侯爷夫人确有几分相似侯爷才会如此。”林昭跟在她身后道。

沈菀仍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若是你们侯爷真的疼惜那位夫人，那她又怎会抱病离世？”

对于顾长明，她仍是心中有怨恨的，时至今日仍不能消减半分。

闻言，林昭脸色也僵住了，有些答不上来。

只是主子们的事情，他们当属下的又怎么好轻易置喙。

沈菀索性也不再理他，径自往梧桐苑走，可林昭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她有些不耐烦：
夫人看诊，这不知是巧合，还是顾长明故意为之？

但是沈家的案卷，只有在顾长明的书房里才能见到，这次机会得来不易。

她略微沉思了一瞬，才点头：“既是侯爷所请，自当遵从。”

第二十二章 矢口否认

甘州疫情彻底平定以后，顾长明要回京述职，沈菀自然也刚好跟他同行。

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陆府，因为她救了陆老太师，陆府众人都将她当亲人一般对待。眼下要走了，她自然是该辞别的。

她走到花厅却刚上又撞上了前来辞别的顾长明。

顾长明在堂上，好像是在跟陆老太师商量着什么。

她本不欲上前打扰，没想到陆老太师十分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她。

忙笑着叫她上前。

“柳姑娘，方才我还听侯爷说你这一趟又要跟侯爷一起去京城了？”陆老太师笑着问她。

沈菀点点头，面纱之下的她，看不到她的神情。

“有顾侯照应，老夫也放心些。”陆老太师又转头问顾长明，“侯爷，方才老朽跟你替的婚约之事，侯爷意下如何？”

婚约？

沈菀心下一震，莫不就是上次她在门外听到陆老太师跟老夫人商量着要把陆家女儿嫁给顾长明之事？

还没等顾长明回应，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不妥！”

这一声，让堂上两人都颇是意外地看向她。

她这才意识到，方才是她冲动了。

她面露尴尬，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嗯……方才一时失言，还请陆老太师不要见怪，我只是听闻陆家这辈嫡出的小姐今年才十四岁，现在婚嫁，怕是太早了些。”

说完，她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她这都是在做什么？

可是陆老太师楞了一下，随机看见沈菀尴尬得发红的脸，意味深长地一笑，恍然大悟一般。

一旁的顾长明也就借坡下驴道：“老太师，本候倒是觉得柳姑娘所言甚是。”

老太师不知为何
口气，从包袱里翻出一点干粮递过去，却被宋知庭拦了一下。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宋知庭。

“小心些，这瘟疫实在厉害得很。”宋知庭温声道。

沈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手上一空，手里的馒头就被那小孩拿了过去。

小孩狼吞虎咽了几口，半晌才缓过劲：“放心吧，我这是饿的，不是染了病。”

沈菀看这孩子前后两张面孔，不由一笑。

“恩公，现在还进城的都是有重要事要做的，你来甘州若是有事我虎子定能帮得上你，你吩咐就行！”虎子一拱手，冲沈菀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沈菀也不推辞，只问：“那你能带我去一趟甘州陆府吗？”

“陆府？恩公，听闻陆老太爷染了病，只怕会有危险呐。”

沈菀心下一沉，外祖父染上了瘟疫？

“快带我去！”

第十六章 咫尺之间

陆府。

顾长明坐在花厅，神色比方才进城之时多了几分凝重。

“老太师如何了？”他扫了一眼面前的御医，语气冷冽。

御医吓得抖了一下，才犹豫道：“太师年事已高，这瘟疫来得凶猛，臣也只能尽力拖延，望能早日寻到治疗此种瘟疫之良方。”

拖延？顾长明不由皱了眉。

这里的人，是沈菀在世间最后的亲人了。

若是他这也护不住，他不知道，他日九泉之下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她。

“本侯不需要你尽力，只要你治好老太师，不然，休怪本侯不客气！”

太医应了声是，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报，侯爷，门外来了几个人，说是能救陆老太师。”一个小厮上前报信。

顾长明眼神一动：“请进来！”

……

因着顾长明的到来，陆府到处都布满了兵士，倒是让沈菀觉得很不自在。

她跟着宋知庭在顾长明跟前站定，五指却不由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