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铎旭看在眼里,心下沉了沉,“你有哮喘?”
苏以安艰难地点头,伸手在包里翻找着,摸出了孟鲁司特钠片。
她没带水,只能干吞,但紧迫的窒息感让她连简单的吞咽都做不到,药片反而卡在了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方铎旭顾不得男女有别,拍着她的后背帮忙顺气。
好不容易吞下药片,苏以安跌坐在地,额头渗出的冷汗浸湿了发丝。
她的耳膜嗡嗡作响,听不清方铎旭还说了什么,只觉胸腔内稀薄的氧气让视线都开始涣散。
光是吃药不够,苏以安想去拿喷雾剂,抬了抬手,却无力地垂落下来。
幸而方铎旭的脑子好使,看见她的动作,立马就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
喷雾剂的包装全是英文,他看不懂,想着总归喷不出毛病,直接怼到苏以安的鼻端按了几下。
时间仿佛被拉长般,眼见电梯迟迟没有动静,方铎旭克制着暴脾气,一遍遍地去按紧急呼叫。
严重的哮喘可致窒息死亡,照这么下去,苏以安非出事不可。
“再坚持一下,快了,很快就能出去了。”
二十分钟后,当电梯恢复制动,苏以安的意识已近乎模糊。
外头的空气奔涌进来,她感觉到热风吹过,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冲向她的身影。
她被遒劲的手臂横抱起来,隐约间,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苏以安,苏以安?”
是贺凛。
在走访许茵前,苏以安的手机调成了静音,贺凛打不通电话,就追踪了她的号码定位。
赶到之际,他看到一楼围着救援人员,才明白她被困在了电梯。
贺凛知道苏以安有哮喘的毛病,却从未料到,发作起来是如此厉害。
就如现在,她闭着眼蜷缩在他怀里,胸廓起伏的频率微弱而急迫,苍白的面容了无生气。
贺凛疾步将苏以安抱到车内,待放平稳后,一手绕过她肩头,解开了上衣领口的扣子。
这样能减少胸口的压迫,更利于呼吸。
储物箱备着便携氧气瓶,贺凛拿出来,放进苏以安手里。
她使不上力气,他就握着她的手,调整好了角度扣到脸上。
做完这一切,贺凛刚要关上车门,衬衫的衣角被轻轻捏住了。
苏以安缓慢地睁眼,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男人脸上,犹如笼着薄雾。
“贺凛。”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缕青烟,弱不可闻。
贺凛俯下身,看着抓住自己衣角的手,耐心地应道,“嗯,怎么了?”
说不出什么感觉,明明经历很多次病发,觉得难捱也好,痛苦也罢,却从没感到过委屈。
可这一瞬,苏以安的坚强前所未有地崩塌了。
“我难受……”
贺凛心头涌起难以名状的情绪,这种情绪令他陌生,又无暇顾及。
“没事了,我带你去医院。”
他从没安慰过人,只能略显生硬地说着会让她安心的话语。
一路吸氧,到达医院的时候,苏以安急促的呼吸明显好转许多。
贺凛极其随便地把车停在门口,也不管追过来的保安,抱着她走进急诊。
苏以安没有逞能地要下来,倚靠着贺凛的肩膀,抬眸就是他凌厉的下颌线。
贺凛将她抱得很稳,一路少有颠簸,她离得他胸口很近,能听到强劲有力却不似平稳的心跳。
“不难受了?”
头顶忽地落下男人的声音,苏以安微怔,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那句“我难受”。
顿时又羞又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