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余李国刚的女频言情小说《陈余李国刚的小说官道之强势崛起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洛下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余轻轻说了四个字:“爱梅诊所。”周丹僵在原地,双手停在半空,看着陈余的表情仿佛见了厉鬼,颤声道:“你?你怎么……”前不久,她跟卫紫阳的孩子就是在爱梅诊所偷偷找了个熟人给接生的。这年头凡是超生的公职人员,一经查实,全部开除,没得商量。更别说卫紫阳和她都有家庭,根本不敢去正规医院,更不敢走漏半点风声。可陈余怎么知道的?陈余露出温和的笑容,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杀伤力,道:“别急,我知道很多事,包括你,包括赵镇长。所以呢,请周站长坐下来,咱们慢慢谈。”周丹的眼里掠过深深的恐惧,手足无措的坐到对面,心里忐忑之极,生怕陈余突然大肆宣扬,把她拼命保护的这个秘密公之于众。由于两人刻意压低嗓音,其他人在周丹准备动手时也远远的躲开,生怕牵连到自个,所以根...
《陈余李国刚的小说官道之强势崛起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陈余轻轻说了四个字:“爱梅诊所。”
周丹僵在原地,双手停在半空,看着陈余的表情仿佛见了厉鬼,颤声道:“你?你怎么……”
前不久,她跟卫紫阳的孩子就是在爱梅诊所偷偷找了个熟人给接生的。
这年头凡是超生的公职人员,一经查实,全部开除,没得商量。
更别说卫紫阳和她都有家庭,根本不敢去正规医院,更不敢走漏半点风声。
可陈余怎么知道的?
陈余露出温和的笑容,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杀伤力,道:“别急,我知道很多事,包括你,包括赵镇长。所以呢,请周站长坐下来,咱们慢慢谈。”
周丹的眼里掠过深深的恐惧,手足无措的坐到对面,心里忐忑之极,生怕陈余突然大肆宣扬,把她拼命保护的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由于两人刻意压低嗓音,其他人在周丹准备动手时也远远的躲开,生怕牵连到自个,所以根本听不到说了什么。
只能看见气势汹汹的母老虎瞬间变成了乖巧的小猫咪,全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咋的?我眼花了?”
“你没花,是周丹怂了!”
“怂?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周丹吗?她连计生委的金副主任都怼过,会怕陈镇长?”
“一物降一物,你没发现陈镇长很稳吗?”
“对,周丹咋咋呼呼的像小丑,陈镇长坐着没动弹,像山……”
“你还挺有文化。不过,这么一说,陈镇长确实牛啊……”
“一抬头,一伸手,一微笑,就把母老虎给驯服了,能不牛吗?”
周遭的议论丝毫没有影响陈余的情绪,还是淡然自若的模样,道:“周站长,先从你听到的谣言说起,你呢,事业在编,只要不违法犯罪,谁也没资格开除你,包括我。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周丹点点头,她也是气晕了,没想到这一节。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来找我之前,应该没有支会卫镇长,对不对?”
神了!
周丹再次点头。
“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卫镇长对我接手计生工作,绝对没有任何意见。相反,他还会要求你大力支持我的工作。”
周丹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以她对卫紫阳的了解,绝不是这么心胸宽广的人。
可现在把柄握在陈余手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了,既然误会解释清楚,周站长可以走了。”
周丹哀求道:“那,那个……”
陈余笑道:“别的事情,卫镇长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周站长担心。还有,走之前,麻烦周站长把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镇里正在争创卫生单位,希望你以身作则。”
说完起身离去。
周丹呆坐一会,找后厨借了扫帚和拖把,顾不得众人奇怪的眼神,失魂落魄的清理完她掀翻到地上的饭菜,灰溜溜的离开食堂。
没多久,她跟卫紫阳在镇子东头密会。
听完事情经过,卫紫阳狠狠的拍了桌子,道:“肯定是董广军这杂碎出的坏招!他知道你的脾气,故意派人挑拨,想让我跟陈余结仇……”
周丹这才明白陈余没撒谎,卫紫阳果真不在意丢了计生口,疑惑道:“究竟怎么回事?”
卫紫阳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刚知道,郑镇长得到确切消息,今年完不成计生任务的基层分管领导都有免职的风险,所以他提前把我摘出去,拿陈余来顶缸。”
周丹不以为然,道:“哪年不都这么说,也没见真的实施过……”
“今年不一样!从中央到省市,决心很大,一票否决啊,谁说话也不好使。”
李国刚懵逼了!
不懵不行。
他原本打算通过言语诱导,把陈余逼入绝境,再抛出谢玉符是举报人的劲爆消息,彻底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
可没想到的是,陈余竟然会在这个关节眼上反咬一口。
莫非谢玉符走漏了风声?
不可能啊!
谢玉符那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美少妇可不是傻子,接触过几次,办事精明的可怕,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
内部泄密?
也不可能。
像陈余这样没什么背景的小角色,没门路从保密制度严苛的纪委搞到消息。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陈余看着如同小丑的李国刚,怎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前世就是因为突然得知被那个他宁肯用生命去呵护的妻子出卖,一时间心如死灰,抱着既然她要自己完蛋,那就干脆成全她的心思,承认了纪委的所有指控。
要不是家里花费大力气营救,说不定还得进去住上几年。
所以恋爱脑无药可医,吃亏上当也是活该!
幸得老天爷眷顾,给了他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曾经犯过的错,再不会成为绊脚石,而是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警醒,不容懈怠。
李国刚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只好见招拆招,道:“陈余,我警告你,别狗急跳墙,胡乱咬人!诬陷自己老婆,也要负法律责任!”
陈余笑道:“李主任,我举报谢玉符违反党纪国法,你怎么比我还紧张?莫非你们认识?或者说,私底下还是好朋友?”
邱雁正在记录的笔尖一顿,纸页上留下黄豆大小的墨点。
抬头的眸光里,充满了对陈余的不屑和厌恶!
她不知道李国刚在这次谈话中扮演的角色,所以把陈余暗示李国刚跟谢玉符合谋,理解成陈余为了自己脱身,不仅甩锅给老婆,还故意用男女关系来毁她的名声,实在有够无耻。
呸!
渣男!
李国刚后背直冒冷汗,他几乎可以确认,谢玉符那边出了差错,让陈余提前察觉到了什么。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万一没有完成任务,惹得那位大少不高兴,别说升官发财,怕是屁股下的主任也当不安稳!
“不要东拉西扯!”
李国刚深吸口气,道:“说说吧,你什么时候发现谢玉符的违纪行为?具体都有什么表现?手里有没有掌握什么证据?”
陈余道:“也就是出国回来不久,我发现谢玉符经常翻阅那些书籍,且思想方面出现很大的波动……”
李国刚眼睛一亮,终于抓住陈余话里的漏洞,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举报?我看你这番话纯属捏造,眼看局势不利,就想祸水东引,推谢玉符为你顶罪!”
这不是他信口开河。
丈夫违法,老婆顶罪,纪委办案时屡见不鲜。
只要丈夫的官位尚在,营救起来也更容易。
至不济在外面打声招呼,除了自由受限,坐牢就跟度假差不多少。
谢玉符不可能跟陈余串通,可用这个理由来打断陈余的抗辩节奏。
陈余调侃道:“哦,李主任发现自己老婆犯错,连劝都不劝立刻举报?”
邱雁的笔尖又顿了顿,到底渣男了解渣男,没想到李主任长的挺丑,人还这么渣。
李国刚冷哼道:“组织面前,只有纪律,没有人情!”
陈余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不像李主任这样不是人……”
邱雁没忍住,噗嗤乐出了声。
陈余冲她眨眨眼。
邱雁哪敢跟他对视,忙低下头,死死咬着唇,生怕又笑出来。
李国刚碍于邱雁的背景,只好装作没听见,怒道:“陈余,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这也是指桑骂槐,骂给邱雁听的。
陈余耸耸肩,道:“说正题吧,李主任,泼妇骂街可会影响市纪委的形象。针对谢玉符的行为,我劝解过,但她不听,还变本加厉的多次在私下发表不合乎身份的言论。我是想过举报,可夫妻一场,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没人听你夫妻的私事,我只问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有!”
陈余斩钉截铁的道:“劳烦前去搜查我办公室的几位同志辛苦些,再去一趟谢玉符在商务局的办公室。另外,我建议你们重新找保姆等人谈话,虽然不知道他们受谁的指使来诬陷我,但假的就是假的,当不了真……”
最坏的预感果然发生了,李国刚眉头紧锁,审视陈余的表情,看他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确有把握。
这时有一名工作人员敲门进来,低声道:“主任,电话。”
能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电话的只能是纪委的领导,李国刚不敢怠慢,起身去到隔壁房间。
“国刚,谈话暂停!陈余家的保姆和锦溪镇那个农技中心的主任先后到纪委投案,推翻上次的说法,举报真正违纪的人是谢玉符。”
李国刚手一抖,电话差点掉到地上,道:“我这边也有情况,陈余否认了所有指控,还举报谢玉符……”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道:“这样吧,派去的人确实没有在陈余办公室搜到任何证据,我让他们马上赶去谢玉符的办公室。你再安排两个人,带谢玉符回来谈话。”
李国刚有些慌乱,道:“领导,这事太蹊跷了!咱们才把人带走,证人就翻供了?本该出现在陈余办公室的物证也不见了,难道真的自己长腿飞到谢玉符办公室去了不成?”
“是蹊跷……但我们办案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会授人以柄,懂吗?”
李国刚很不甘心的问道:“那……陈余就这样放了?”
“先留下他,等询问完谢玉符,再决定下一步方案。”
“好!”
李国刚放下电话,站到窗户边抽了根烟。
这会没法跟谢玉符联系,从宾馆打出去的电话都会有记录。
况且打电话也晚了,他没法阻止纪委和检察部门的行动。
“妈的,谢玉符这个臭婊子,还说什么陈余没心机又对她情根深种。只要得知被老婆出卖,肯定崩溃。结果呢?让人家卖了还他妈的傻呵呵的……”
狠狠把烟屁股按在玻璃上,大雨如注,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说着丧钟为谁而鸣。
通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又跟胡正华做好后续的安排,陈余起身离开办公室。
作为锦溪排名最后的副镇长,最差的办公室里当然不会套间,可以照规定在楼上安排单人宿舍。
只是僧多粥少,宿舍紧张,有些职工的家就住在附近,同样得找领导要求分配宿舍。
不然别人占了便宜,自己没有,那就是吃大亏。
所要给陈余安排,必须让别的老人腾出来地。
陈余干脆发扬风格,连该给的房补都没要,自己在外面租了一座农家小院。
院子主人常年在外工作,以极其便宜的价格出租,全当找人看家,聚拢人气。
四十多平的院子,三间正屋,一间厨房,靠着院门的左边有个不分男女挂着布帘子的旱厕。
虽然简陋,但有乐虎这个部队出身的洁癖打扫,显得异常的干净,跟整个锦溪镇的气质格格不入。
“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家里有什么吃什么,随便做点,一个小时后我们出门。”
“啊,还出门?你不歇会?”
陈余摇摇头,道:“晚上可能会出事,虎哥,你做好准备,带上家伙。”
乐虎没有问原因,只是神色闪过几分嗜血的兴奋,哼着小曲去了厨房。
藕煨排骨汤,苕粉肉丝,青椒千张,凉拌毛豆,短短半个小时,乐虎麻利的张罗出四个菜,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虎嫂当初就是被你这手厨艺给骗到手的吧?”
乐虎老婆在燕京某大医院当护理部副主任,陈余母亲做的媒,结婚几年夫妻恩爱,还生了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
提到虎嫂,乐虎立刻傻笑,道:“屁,她是被我的英俊帅气迷晕了好不好?”
虽说排骨汤是提前煨好的,但味道毫不逊色,陈余干了两碗汤,又吃了几口菜,扔下筷子,道:“走吧,去孙凹村。”
孙凹村位于镇政府的最南面,大概十几里的距离,路不好走,只有部分区域能把车开进去。
面包车歪歪扭扭来到村子里的一个岔路口,乐虎突然停下车,道:“老七,你瞧……”
顺着乐虎的手,陈余看到路边老槐树下停着的那辆霸气轻骑兵,没有多说什么,开门下去。
乐虎到底是聪明人,联想到晏清竹和王宇宙的身份,又见陈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孙凹村凑热闹,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冲杨宗伟来的?”
杨宗伟是锦溪镇的名人。
准确来说,他曾经是整个方山县的名人。
成立三十多年的锦溪国营编织工艺厂经营不善,就是由他力排众议出面承包下来。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纷纷嘲讽他是傻子,他却用一年时间扭亏为盈,又用两年做大做强。
他不仅自己发家致富,还让镇子里的老百姓有地方打工赚钱,比起别的乡镇只能从土地里刨食,锦溪的经济发展走在了全县的前列。
然而,就是这样优秀的企业家,却被诬陷对官员行贿,低价承包编织厂,涉嫌国有资产流失,锒铛入狱。
同样入狱的还有他的妻子、妹妹、妹夫以及几个得力干将。
妻子不堪折辱,狱中自杀。
妹夫放出来后精神压力太大跳了湖,尸体半月后才发现,妹妹看到惨状,当场疯了。
而杨宗伟三年刑满,开始漫长的上访平反之路。
七个月后的某天夜里,他又出去上访,独自留在家中的刚上初三的女儿被多名不明身份的歹徒闯入轮奸,从此自闭,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整日关在家里再没有出过门。
杨宗伟也从此停止了上访,在村里种地或去县里打点零工,照顾女儿,变得乖巧老实。
陈余分配到锦溪镇后,曾有人好心提醒过他,如果杨宗伟找到他头上,千万不要答应任何事,更不要试图去探究里面的真相。
因为之前的教训,每次有新领导就任,杨宗伟都会上门喊冤,期盼着能够遇到包青天,沉冤得雪。
只可惜,戏文里的东西,当不得真!
不过,孙凹村不在陈余的包片名单里,平时也没机会接触,所以来锦溪一年多,并没见过杨宗伟。
“你也看出来了?”
“都市报的大记者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咱们这小地方采风……哎,不是说杨宗伟放弃告状了吗?这一年都挺老实的,记者找他干吗?”
“放弃?”陈余目光幽幽,道:“换了你我,如果被那些败类逼成这样,会放弃吗?”
“肯定不会,只要有卵子的,谁能忍得下这口气?我得扒了他们所有人的皮陪葬!”
“那就是了!”
陈余沿着崎岖泥泞的草丛小路往前走去,道:“杨宗伟但凡还有口气,怎么会甘心放弃?”
杨宗伟的家是以前的老宅,他在镇上和县城里的房子早被债主收走,只剩下村子里的老宅容身。
远远看到那棵极容易分辨的歪脖子樟树,几十年的树龄,枝繁叶茂,冠盖如云。
曾有人出价五千购买,杨宗伟没有卖。
他坚信只要树在,杨家的气运就不会绝!
“应该这家……虎哥,你过去探探情况,谁也不要惊动。”
陈余虽然没来过这,但听说过杨家老宅的标志物,认准歪脖子樟树不会错。
抵近侦察是乐虎的老本行,就在陈余的注视下,背影一晃,突然没入死角,消失不见。
过了十几分钟,乐虎竟然从另外一个方向回来,无声无息,犹如鬼魅。
陈余叹为观止,道:“虎哥,你这一手,以后去当个抓二奶的私家侦探,绝对赚钱。”
乐虎故作谦虚,道:“老了,不中用了。刚才踩个泥坑,差点在路上留下痕迹……”
陈余强忍着打他一顿的冲动,主要是打不过,笑道:“几个普通人,也不必太讲究了……那俩记者是不是在里面?”
“对,正在屋里跟一个老头聊天,我偷听了几句,你猜得没错,谈的确实是编织厂那个案子……”
乐虎瞧了瞧陈余的脸色,调侃道:“老七,你大半夜的跑过来,总不会准备向镇里举报吧?”
陈余藏在小树林的阴影里,看不清脸色,声音无比的平淡,道:“以前的我得过且过,没打算帮杨宗伟洗脱罪名,毕竟陈年旧案,该处理的都被人家处理了,找不到证据,根本毫无胜算。但人啊,有时候不能太猖狂,一点活路不给人留,别说我,老天爷也看不下去……”
邱雁神色一滞,手里的钢笔犹犹豫豫的停下来,不知道该不该听话。
陈余对邱雁露出和善的笑容,道:“虽然我是第一次被纪委约谈,不太了解你们的谈话方式,但李主任对我进行言语恐吓,显然严重违纪。这位女同志,我会在谈话结束后向督查部门举报。作为当事人之一,你最好想清楚,是要被他拖下水受处分,还是坚持本心,如实记录,以正风气?”
邱雁看看陈余那张阳光又英俊的脸庞,再看看李国刚中年秃头和鼓起的肚子,眼神突然变得坚定的像是刚入党那天,道:“按照案件检查工作条例,谈话内容必须一字不错的记录在案。主任,我不能违反纪律!”
李国刚心里的腻歪就别提了,这个邱雁,从公安部门调过来不久,性格又天真又死板,丝毫不知变通。
这次双规陈余,本来没打算带她。
但不知为什么,领导亲自点了将,说是让新同志尽快熟悉一线工作,于是跟着来了。
李国刚哼了一声,他拿邱雁没办法,谁让人家背后站着领导呢?
记录就记录吧,纪委工作有它的特殊性。
很多时候,为了撬开嘴拿到口供,该用的手段比公安部门有过之而无不及,单单这两三句出格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国刚不再跟陈余逗嘴皮子,因为他发现陈余的嘴皮子比家里的黄脸婆脱光了还恶心,冷冷的道:“我问你,今年五月,你为什么出国?”
“出国?我想想……”
陈余慢条斯理的想了半天,直等到李国刚握住双拳,怒气汹涌,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说五月那次啊,出国是为了参加市里组织的现代化特色农业考察活动,全市选出18个乡镇,锦溪镇是其中之一。”
“新河市共132个乡镇,无论是经济规模还是人文效应,或者地理交通方面的优势,排名靠后的锦溪镇都没资格。可你却能脱颖而出,占据一个名额。对此,你怎么解释?”
上一世就是从回答这个问题开始,陈余掉入了李国刚给他精心设置的陷阱。
当时陈余以为,纪委约谈,只是询问此事。
抱着帮领导开脱,也帮自己减少麻烦的心思,他回答说是自己主动找的领导求情,然后成功进入考察团。
结果被李国刚认定,他的这次出国早有预谋,并在境外跟某些可疑人物秘密接触,购买了大量的非法书籍。
然后,直接扣上疑似间谍的大帽子,到后面百口莫辩,进退失据,再也没能翻身。
这一世,陈余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李主任说的没错,照正常情况,锦溪镇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考察团名单里。”
陈余道:“就算应该,上有书记镇长,下有专职副书记和常务副镇长,怎也轮不到我这个分管科技推广、统计、气象等部门且排名最后的副镇长出国……”
李国刚粗暴的打断他,道:“没人关心你的分工排名,说重点!”
“哦,重点就是方山县的常务副县长胡正华主动提出帮我找市领导,争取能够进入考察团,到国外取取经,为锦溪镇寻找经济发展的新路子……”
李国刚瞳孔微缩,这个答案完全不符合预期。
以他多年的纪检经验,在不知道纪委真实目的的前提下,陈余应该会主动承担责任,强调是他找的领导。
很多时候,这种行为在官场规则允许范围之内,根本不算大事。
因为出国考察的各种享受,那是摆不上台面的潜规则。
明面上大家都是为了当地的经济发展,主动点争取名额,总比坐着什么也不干的强。
让他没想到的是,陈余甚至不愿意犹豫一秒,直接把锅甩给方山县的常务副县长胡正华!
“你找的哪位市领导?”李国刚决定继续试探。
“严谨点,李主任,说话的方式严谨点。不是我找,是胡副县长找的副市长林东,也就是考察团的团长。”
“你以前跟林市长打过交道?”
“没有!只听过林市长讲话,高屋建瓴,水平很高,我个人特别佩服……”
陈余回答的滴水不漏,李国刚找不到破绽,又对他的废话连篇失去了耐心,干脆单刀直入,问道:“你出国后都接触过什么人?”
“那可多了去了!”
陈余眯起眼睛,道:“当地对接的官员、翻译、企业家以及开着自动化机械的农民,李主任问的哪一个?”
“陈余,你不要避重就轻,逃避问题!”
“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说明白点。”
李国刚的食指关节轻轻敲打着桌面,在空寂的房间内,仿佛重锤的轰鸣声。
“我们接到实名举报,你在境外擅自离团,回国时偷带非法书籍入境,并经常在单位和家中翻看,有没有此事?”
陈余断然否认,道:“绝无此事!”
“是吗?”
李国刚目光露出几分嘲讽,道:“跟你谈话这会,纪委联合检察部门对你的办公室进行搜查。我警告你,等找到证据,性质可就变了。现在坦白,还有得救……”
陈余勃然变色,道:“谁给你们的权力搜查我的办公室?你们的程序合法吗?”
“别激动!”
见陈余生气,李国刚反倒得意起来。
纪委找人谈话,怕的是有问有答,不急不缓,情绪稳定。
真要是大吼大叫,说明离心理崩溃已经不远了。
“接到举报后,我们做了大量的外围调查,包括但不限于约谈你家的保姆和跟你关系很近的锦溪镇农技中心主任等人。他们作证,曾亲眼看到你藏有和翻阅这类书籍,并在私下里发牢骚,说了很多有违党纪的话。有鉴于此,纪委联合检察部门搜查你的办公室,合法合规。”
陈余如遭雷击,身子瘫软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李国刚最喜欢看这些心高气傲的官员们被约谈时的嘴脸,或嚣张,或镇定,或忐忑,但最后毫无例外,都会走向崩溃。
“陈余同志,还是我开头说的那番话。找你来,是为了治病救人。只要坦白,什么时候都不晚……”
李国刚是老纪委了,知道陈余此时只是乍听闻被保姆、朋友背叛后的短暂失神,等清醒过来肯定还会负隅顽抗,所以必须连续不断的施加压力。
至于陈余现在承不承认,那都不要紧。
只要搜查的同事拿回来证据,陈余的精神也被压缩到了最紧绷的时候。
然后抛出杀手锏,告诉他举报人正是他最爱的妻子谢玉符。
想想那个场面,李国刚唇角的笑意比AK还难压。
“我坦白!”
陈余抬起头,脸上没有半点李国刚预料的痛苦,十分平静的道:“真正偷藏阅读非法书籍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妻子,谢玉符。”
镇政府位于主干道的最东头,普普通通的院子,五层独栋小楼,看着寒酸,却已经是全镇最高最奢华的建筑了。
这会大门紧闭,乐虎喊几嗓子,没人回应,又按了按喇叭。
砰!
门卫老郑踹开门,慢悠悠的走出来,对地上吐了口浓痰,骂道:“急个球,等会能让尿憋死?”
乐虎从车窗伸出头,道:“老郑,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谁呢?”
“唉哟,这不是陈余的私人司机吗?”
老郑往车里随便看了一眼,天色太暗又隔着前挡风玻璃,没看到副驾驶座的陈余。
“陈余不是被纪委双规了吗?你大晚上的来单位干什么?我告诉你,要是丢了东西,你可负不起责任,哪来的赶紧滚哪去……”
老郑是镇长郑清平的同村亲戚,脾气臭嘴巴贱,向来喜欢狐假虎威,捧高踩低。
一般的工作人员就不提了,他敢指着脑门子骂,就是在平时,对陈余这个看起来没啥后台也没啥实权的副镇长同样的趾高气扬。
乐虎扭头看向陈余,见他闭目养神,立刻心领神会。
打开车门跳下去,直接飞起一脚,踹中老郑的胸口,笑道:“狗东西,老的连屎都吃不动的货,也配跟我呲牙?”
老郑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骄横惯了,强忍着疼,撑起上半身,叫嚣道:“我可是郑镇长的表叔……你敢打我?等着,看我不他妈整死你!”
“呵!”
乐虎过去又是一脚,揪住老郑的衣领左右开弓,啪啪啪的声音在夜色里分外动听。
“以前就经常刁难老子,懒得跟你计较。这次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老郑顷刻间肿成了猪头,撕心裂肺的喊道:“杀人了,陈余的司机杀人了!大家快出来,救命啊……救命啊……”
值夜班的锦溪镇专职副书记兼政法委员董广军匆忙跑出来查看,四楼五楼职工宿舍的窗户也呼啦啦的打开,探出几个黑压压的人头。
“住手!”董广军厉声呵斥:“乐师傅,你干什么?”
乐虎又给了老郑两耳光,这才松开他的衣领,道:“杀了你跟宰只狗没区别,但老子怕脏了手。今天吃这顿打,给你丫的长长记性,别他妈的总狗眼看人低!”
老郑萎靡在地,鼻青脸肿,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看上去真的跟死狗差不多。
董广军怒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乐虎仿佛刚看见董广军,道:“董书记,正好你来了,给我们评评理。老郑头一个门卫,做好他的本职工作就是了,竟敢诽谤副镇长被双规。造谣传谣,以下犯上,你说该打不该打?”
董广军气的脸色铁青,道:“昨天晚上市纪委和检察院的同志联合搜查了陈余的办公室,相关通报也发给了县委和镇里。事实俱在,算什么诽谤?陈余被双规,那是他党性不纯,立身不正,你跑镇政府撒什么野?我看你这同志,浑身的匪气,跟他简直一丘之貉,必须严惩!”
说完不等乐虎说话,回头冲着办公楼喊道:“有喘气的没有,赶紧给派出所打电话,就说有人在镇政府公然行凶打人,让刘所长马上过来……”
“董书记,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陈余走下来,道:“不过是乐师傅跟郑师傅发生点口角,就不必惊动派出所的同志了。如果真的追究责任,我看的清楚,是郑师傅先动的手。”
“陈余?”
董广军满眼的惊讶,陈余不是被纪委带走了吗?
听郑镇长的口风,陈余的性质十分严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来了?
要是其他的官员,董广军或许还会考虑是不是别有缘故,或有钱或有权,摆平了麻烦。
可陈余太过平凡,档案里写着普通的农户子弟,这两年在锦溪镇完全不显山不显水,应该没什么背景。
难道是纪委搞错了?
压下心里的疑问,董广军道:“陈副镇长,我们又不是瞎子。郑师傅多大岁数,怎么可能跟乐虎动手,况且他的脸上还挂着伤……”
“董书记分管政法工作,见多识广,难道不知道验伤的时候不能只看表面?”
陈余指了指乐虎,道:“郑师傅只是皮外伤,但乐师傅头部遭受重击。这会头晕眼花、恶心呕吐,请公安介入也好,咱们去医院验验,该赔的赔,该判的判!”
乐虎赶紧抱着头,夸张的叫起来,道:“对对,我这会站都站不稳,头晕,恶心……我要求住院,验伤,告死他丫的狗东西……”
董广军气极反笑,道:“他奶奶的!陈余,你跟我耍无赖是吧?”
“我倒想跟你讲法治!”
陈余轻蔑看着他,道:“可问题是,你董书记这些年除了拍领导马屁,干过半件秉公执法的事吗?”
董广军愣住了,一直哭爹喊娘的老郑头愣住了,楼上看好戏的吃瓜群众们也全都愣住了。
在锦溪镇,除了说一不二的郑清平,就属董广军势大。
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陈余不搭理呆在当场的董广军,带着乐虎大摇大摆的往办公楼走去。
董广军火冒三丈,盯着陈余的背影,狞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来几个人,送郑师傅去卫生所包扎。他奶奶的,给刘所长联系上没有?”
二楼。
最西边的办公室,窗户靠北,面积狭小,隔壁挨着厕所,终年不见阳光,自然分给镇里排名最后的陈余。
关上门,陈余从柜子里拿出包上好的明前茶,边冲泡边问道:“那件事办好了吧?”
他对衣食住行都不讲究,唯一的爱好是喝茶,所以会花钱从全国各地买茶叶,尤其喜欢君山银针。
“办好了!”
乐虎探手过去,趁陈余不备,从茶叶罐里捞了把银针塞进嘴里嚼起来。
陈余瞪着他。
“干吃减肥……”
陈余无语,道:“吃吧吃吧,要是事没办好,扣你两年工资。”
“嘿,我办事你放心,胡正华收到装着照片的档案袋,吓的屁滚尿流,保管照着纸条上的吩咐,今天乖乖的等在办公室哪里也不去。”
陈余泡好茶,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打给常务副县长胡正华的办公室。
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
没有手机,BB机还没有大规模使用的年代,不管是找人,还是等人,必须提前约好,守着固定电话才行。
“喂,哪位?”
“胡县长,我是陈余。”
短暂的停顿后,胡正华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想讨好的却又想继续维持上位者尊严的尴尬,道:“是陈镇长啊,你现在在哪里?正好有些工作要跟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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