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傅年彻底惊慌失措,想用手帮姐姐抹掉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也是脏兮兮的;想用袖子擦吧,偏偏连那儿也都沾满了泥土。无奈之下只能笨拙地说:“姐,别哭,是阿遇不好。都是阿遇让姐姐伤心了,阿遇真是太笨了。”
看着孩子眼中也泛起了泪光,颜轻语摇了摇头,伸出手将他紧紧搂入怀中,“阿遇不笨,也不该受这般委屈。阿遇做得很好,谢谢你。”
原来,世间还有这样一个人会为她着想,愿意拼尽全力去帮助她,哪怕再苦再累也在所不惜。
“好,姐不哭了。”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们回家。”
“嗯!”被牵着手的小家伙顿时开心起来,即便掌心疼痛依旧。
回到家后,颜轻语赶紧找出医药箱给他处理手上的伤痕。司傅年坐在席子上饿得两眼冒金星,肚子还不停咕噜作响,可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过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就在颜轻语拿起医疗用品准备开始时,眼角余光瞥见了旁边散落着的一本旧日记本——那是从小便养成的习惯。为了让自己能够独立生活下去,每一笔开销都记录得格外仔细。尽管如今条件已略有改善,但她仍旧保留着那份节俭的精神……
多年过去了,这份习惯依旧伴随着她。
她先前有一本厚厚的账簿,却落在了江家,想必已经被大火烧成灰烬。这是搬出来之后重新置备的新账簿,每一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都记下了每一笔花销。
“阿遇,你看到了吗?”
颜轻语问司傅年。
少年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认得这些字?”
“一点点。” 他的回答简洁。
这让颜轻语感到几分诧异。一个智力受损的孩子居然还能认得账目,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蹲在地上,颜轻语细心地拿碘伏涂抹在弟弟的手伤上。刚从医院回来时,已用双氧水给这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阿遇很听话,静静地任由姐姐操作,一双曾经修长秀美的手掌现在满是创伤。颜轻语心中一阵揪痛,“以后不许再去干这种活计,否则姐姐会生气的。”
“但我想帮家里赚钱……” 司傅年轻声说。
颜轻语叹了口气:“好吧,我以后帮你找些轻松的事情做,无论如何不能再做这般辛苦的事,知道了吗?”
阿遇点点头,只是那肚子似乎不满这样的安排,咕咕作响起来。
看着这情景,颜轻语心疼极了:“午饭的时候你在工地上吃了些什么?”
司傅年摇了摇头:“他们都有吃的,我没吃到什么。”
听闻此言,颜轻语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工头简直黑心到了极点!明明中午有供应午餐,偏偏让阿遇空腹干活,显然就是为了省下这几块钱的饭钱。
“那么,你是没吃饭就一直在那里做工对不对?” 颜轻语质问道。
然而此时此刻,一向纯真的孩子竟然学乖了,没有正面应答而是小心翼翼地撒了个谎:“我不饿……”
偏偏这个时候,肚子里又不合时宜地传出了声响。
面对姐姐的眼神审视,司傅年低下了头。
“如实告诉我吧。”
“嗯,我没有吃饭。”
颜轻语强忍住心中的愤怒与不舍:“没事了,先吃些面包垫垫肚子,我马上去做点吃的。”
仔细包扎好手上的伤痕后,她起身进了厨房。不久后,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和几碟可口的小菜便摆在了简陋的木桌上,连同特意叫来的烤鸭一起,散发着诱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