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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皇妃:暴君轻点宠

梨贝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她是21世纪断案如神的天才法医,一朝穿越成了幸存的陪葬皇妃。为了活命,她以下犯上了假死的暴君,还揣着他的孩子跑路!五年后,她女扮男装,成为人见人敬的神医忤作,带着儿子浪迹江湖。谁知,狗暴君心眼太小,都五年了还到处通缉她!女儿身暴露后,暴君将她抵在墙上,似笑非笑:“爱妃,逃了五年,该对朕负责了吧?”姜亦依不服:“负责?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干的?”暴君拉出一个萌娃:“这就是证明!”姜亦依心虚:“这是我儿子,跟你没关系。”暴君又捞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他也跟我没关系?还没关系,那就再生一个!”

主角:姜亦依夙沧墨   更新:2024-01-29 07: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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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亦依夙沧墨的美文同人小说《仵作皇妃:暴君轻点宠》,由网络作家“梨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是21世纪断案如神的天才法医,一朝穿越成了幸存的陪葬皇妃。为了活命,她以下犯上了假死的暴君,还揣着他的孩子跑路!五年后,她女扮男装,成为人见人敬的神医忤作,带着儿子浪迹江湖。谁知,狗暴君心眼太小,都五年了还到处通缉她!女儿身暴露后,暴君将她抵在墙上,似笑非笑:“爱妃,逃了五年,该对朕负责了吧?”姜亦依不服:“负责?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干的?”暴君拉出一个萌娃:“这就是证明!”姜亦依心虚:“这是我儿子,跟你没关系。”暴君又捞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他也跟我没关系?还没关系,那就再生一个!”

《仵作皇妃:暴君轻点宠》精彩片段

    第1章

    热!

    不仅热,还口干舌燥的厉害。

    姜亦依烦躁的扯了扯领口,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耀眼的夜明珠,还有四四方方的视角,有种沉重压抑的逼仄感。

    这该不会是……棺材吧?!!

    姜亦依出身百年医学世家,还是21世纪断案如神的天才法医,自然对棺材不陌生。

    她分明遇到了一桩和几年前相关的杀人案件,正要开棺验尸,为什么棺材打开,再定神时,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就变成了她?

    姜亦依一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脑子一阵刺痛,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浑身热到只捕捉到了大脑里“陪葬皇妃”四个字,大脑一嗡。

    再看周围奢华却充满了古韵的环境,壁画上千娇百媚的九天玄女踏着祥云起舞,壁底是夜明珠照亮得光彩夺目的金银珠宝,当真是贝阙珠宫,却又透出几分庄严肃穆。

    她身上一袭素色绸缎衣,花纹繁复,腰带上镶嵌的珍珠圆润饱满,凝脂般的柔荑也不是她那双常年握手术刀而有厚茧的手。

    她穿越了!

    北云朝的年轻帝王突然驾崩,后宫皇妃皆为陪葬品,而她没穿成皇帝,反而穿成了被陪葬的同名同姓倒霉蛋。

    她这位贵妃活的时候从未得到过君王一个正眼,他死后却不得不跟他共赴黄泉。

    这还是个大倒霉蛋。

    那她就算没死,岂不是也被封在了全是死人的皇陵之中?

    最要紧的是,她这身体现在相当不对劲。

    姜亦依更觉得燥得厉害,扯了扯领口,从棺材爬下去,看到地上倒的瓶子,她弯腰捡了起来,低头闻了闻。

    妈的!

    果然是中了药!

    难怪这么热,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姜亦依扯开繁重的外衣,撩起袖子,检查了一下其余陪葬的人。

    约莫三十个后宫美人儿,全死了,只剩下她一个活物。

    从地上的药瓶与症状看,不难推测出喝的都是毒药。

    可是为什么唯独这身子的主喝的是这种药?!这未免太缺德了。

    在这陪葬皇陵里,一没解药,二没男人,怕不是只能爆体而亡。

    药性极烈,就这么一会功夫,姜亦依热到几乎快失去理智了。

    原主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妃,到底谁和多大仇多大怨?

    视线落至某处,姜亦依顿了顿。

    ......男人,还是有的。

    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再说。

    姜亦依走到驾崩的皇帝面前,只简单看了一眼他长相。

    瑰丽无双的浓颜,宛若神祇的威严。

    乌黑的发丝衬得他皮肤雪白如玉,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深邃优美,眉长入鬓,睫毛纤长,红润而薄的唇抿出的弧度透出几分冷漠绝情,哪怕在昏睡之中,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依旧展现无疑。

    这张脸与气质着实让人一眼惊艳,难以忘怀。

    姜亦依把上他的脉,讶异挑眉,“咦,居然没死?”

    不但没死,还无大碍,不过是诈死。

    没死他搞什么陪葬!白白害死了三十几个老婆。

    不,没死的好!这可不就是现成的解药吗?

    姜亦依眸光湛亮,把那药瓶子捡了起来,这里面还有残余。

    片刻,姜亦依扯开男人厚重而奢华的墨色龙袍,五爪金龙气势汹汹,像是气得要吞了她。

    姜亦依无视五爪金龙的威严,拍了拍男人的脸。

    “要怪,就怪你没死了!”

    说到底,他还是害得她现在这种下场的罪魁祸首。

    一报还一报,互不相欠!

    半个时辰后,姜亦依体贴地给男人盖上了龙袍,准备想办法跑路。

    记忆中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这要是等他醒来,搞不好治她一个冒犯龙颜之罪,那可真是穿了个寂寞。

    姜亦依蹑手蹑脚地出去,还以为应当面临重兵把守的森严场景,万万没想到,皇陵外边竟无人把守?

    空荡得跟乱葬岗似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才跑了几步,她又折了回去,顺走了一些看不出是宫里东西的玩意,没钱寸步难行,不管在哪里,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

    半个时辰后,皇陵中的男人睁开了双眼,眼底闪过一抹嗜血戾气。

    龙袍滑落,诉说着方才发生暧昧之事。

    夙沧墨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上红得触目惊心的抓痕,面沉如墨。

    这该死的女人!!

    李公公进来时,看到陛下竟被扒光了衣服,胸膛上全是抓痕,吓到腿软。

    这、这是谁干的?

    夙沧墨捏碎了身旁的药瓶,想起那女人不客气拍他脸的样子,低哑的声音还残留着几分欲,却冷得勾不出半点清旖:“找!掘地三尺都给朕把那女人找出来。”

    李公公咽了咽口水,怎会如此?进入皇陵的妃子们分明都喝下了毒药!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这也就罢了,那女人居然还胆大包天的欺辱了陛下?

    颤颤巍巍着腿点清每一具尸身后,李公公回禀道:“回陛下,唯一失踪的女子是姜贵妃。”

    料想夙沧墨或许记不住此人,他又补充道:“也就是左相的嫡长女姜亦依。”

    夙沧墨穿上衣袍,唇中溢出一声冷笑,“姜、亦、依,左相之女?很好。”

    李公公匆匆一瞥陛下腰上被掐得青紫的痕迹,飞快低下头。

    “陛下,找到人之后,该如何处置?”

    夙沧墨勾唇,笑意不达眼底,一字一句,肃杀冷冽:“不留活口。”

    顿了顿,他冷冷改口:“将她活生生千刀万剐,丢去喂野狗。”





“你叫什么名字?”夙沧墨语调随意地问。

他语气说不上冷厉,可却带有上位者惯有的高高在上。

姜小渊皱了皱鼻子,心里对这个亲爹更没什么好感,心里微哼,回答:“我叫江小渊,江一一是我爹。”

“让我看看你写的什么。”夙沧墨没感受出这孩子对自己的不喜,或者说就算感受到了也无所谓,这世上喜欢他的人屈指可数,他只对着姜小渊手里的书伸出了手。

姜小渊抿抿唇,扭过头,目光征求娘亲的同意,见她点头之后才不情不愿地把书递给了夙沧墨。

这可是他的宝贝!

娘说了,每一份尸检记录都是一份宝藏。

他实在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宝藏给这位一直通缉他娘亲,害得他们母子俩东躲西c藏,还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亲爹。

夙沧墨低头一看,嘴角微抽。

这显然是一本这孩子记录其父所剖尸体的本子,记得倒是整齐认真,只是字迹实在丑陋。

还不仅仅是丑陋。

夙沧墨视线落在他方才新鲜出炉的记录上。

死者一,男,shēn gāo 六尺,huàn 有luó lì,且liú nóng ,皮下出血,尸体呈zï heī色……

“……”

平常孩子遇到不会的字,或许会画一个圈圈来代替,可这稀奇古怪的字符又是什么?他自创的文字么?

就这样,怕是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

“叔叔,你看明白了吗?”姜小渊心里得意,想着他一定看不懂。

这可是他和娘亲才懂的暗语!世上只有他们母子知道。

夙沧墨:“……”

和小家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对视上,他将记录书递回去的同时,还违心地夸了一句:“写得不错,业精于勤,当及时勉励。”

后面的话是在隐晦地劝他多多学习,尤其是多练习一下自己的字迹。

若是长大后字迹还这般丑陋,怕是连乡试都过不了。

这么小就有记录好习惯,做事也认真的孩子,是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姜小渊心想他都看不懂,还装模作样,不过被夸奖,他还是很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谢谢叔叔。”

“……”

这怕是只听见了前面四个字。

李公公心里意外,多端详了一番姜小渊。

这还是第一个能得到陛下嘉奖的孩子,最重要的是,陛下竟然还勉励他?

主要是陛下平日里喜好美好之物,包括人,虽然他不好女色,但对于碍眼又碍事的人,话语总会毒辣几分。

可从外观看,这孩子虽然眼睛漂亮,但皮肤同其父一般,黝黑得让人下意识便忽视了五官长相。

一白遮千丑,这一黑,似乎就哪哪都不起眼了,就算不丑,却也绝对说不上漂亮啊。

姜亦依正要急着回去沐浴并写下今日的尸检报告,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还未告辞,就听见男人语调不急不慢道:“江仵作还请留步,我有些话想问你。”

事逼。

姜亦依心里骂了他一句,挤出笑脸,“若是您不急的话,可否容我先去梳洗一番?实在是刚刚剖尸完,不方便谈话。”

她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脏,身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迹与味道。

夙沧墨颔首,“正有此意。”

正有此意你说什么留步!

她真恨不得把身上的脏污都抹到他脸上。

姜亦依对他笑呵呵地做出告辞动作,转身时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回屋前,姜亦依将自己和儿子全身消毒了一遍,衣物也浸泡在用来消毒的水之中,这才去仔细沐浴。

沐浴完之后,她闻着自己身上皂荚香味,狠狠暗骂了一句夙沧墨,不得已又把自己喷得香到能吸引蝴蝶。

可惜她不能成为变成蝴蝶飞走的香妃,还得去面对那位记仇记了五年的暴君。

憋着气在外面吹了一会儿,姜亦依才在夙沧墨的奴仆领路下来到了他的院中。

夙沧墨显然也才沐浴完,乌发湿漉,贴着他皙白如莹玉的脸颊,有水珠顺着轮廓滑落至修长的颈间,微凸的喉结略一滚动,颈间筋肉微动,水珠便滑进了白衣领中。

姜亦依飞快挪开眼,心想还好他长得不赖,五年前她也不算吃亏。

可这位帝王实在是小心眼,明明后宫佳丽三千,还搞得像是处男一样这么介意,全国通缉她五年!

但凡陵墓中有第二个男人,哪怕丑陋无比,她也不愿意选择这个小心眼的夙沧墨来做解药。

夙沧墨的视线也落在了她身上,狭长的凤目微眯。

这纤瘦的身影,怎么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还未仔细回想,随着姜亦依走近,一股刺鼻的花香扑面而来,夙沧墨骤然紧锁眉头,止住了思绪。

他从未见过如此爱喷香味的男人,那熟悉感怕是错觉。

夙沧墨是习武之人,五官的感知力比常人更敏锐,包括气味。

这本就浓郁的香气哪怕离得远,他也能闻得清晰,走近之后,更浓得让他几乎要失去正常嗅觉。

“站住!”他冷眉蹙起,不悦呵斥。

姜亦依依言停住了脚步,离他两米远。

夙沧墨脸色就像是吃了苍蝇,“你身上是什么味儿?”

姜亦依眼神无辜而诚恳,话语透出几分无奈,“许多人说做仵作的身上可能有些枯骨烂肠的味道,怕常人不能接受,是以我会在身上喷些香气。”

此举当然不是为了遮掩什么尸味,而是为了掩盖她身上的所有味道。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自己独特的体香。

两人曾亲密接触过,姜亦依实在不敢在他面前冒险。

夙沧墨:“……”

就这浓郁让蝴蝶都能恶心到晕过去的花香,还不如死人上的味道好闻。

姜亦依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看到夙沧墨不爽的模样,心里幸灾乐祸,想着总不能她一个人被熏到难受,他最好恶心到和她永远保持这样的距离。

可惜她这愿望才刚升起就破灭了。

夙沧墨一边紧皱眉头,一边漠然命令:“过来。”

小说《仵作皇妃:暴君轻点宠》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姜亦依听到这低哑磁性的嗓音,第一念头便是,她身上浓郁的花香味儿让她自己都恨不得憋气至死,他竟还敢叫她走近点。

这定力可真不愧是皇帝。

她走近夙沧墨,在离他一米远站定,恶狠狠地想:熏死你!

夙沧墨面色却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撩起眼皮问道:“听知县说,你虽然是个仵作,但还擅长医术?”

“只是略懂一二。”姜亦依谦逊道。

夙沧墨眼眸幽深中却透出几分犀利的光,像是要透过她的外皮将她看透,“看江先生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敢问江先生师从何处?行医多少年了?”

姜亦依真想怼回一句“你的问题太多了”,她师从何处关他什么事!

奈何这是他的天下,既知对方身份,便不能过于随心所欲,免得他一句轻飘飘地拉出去砍了,她怕是小命不保。

“师从无名野医,师父已经作古了,不远世人再提起他名讳,因而我不能将其名号告知于您,还请您见谅。不过算一算,我已经从医十七年了。”姜亦依一本正经地胡诌,表现得真情实意。

“先生几岁学医?”夙沧墨没有再计较她师父是谁,却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六岁。”姜亦依笑着回道。

夙沧墨敛眸,若有所思,“这么说,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

十七年虽然不算短了,但对于医者来说却不算长,更别说此人还是个仵作,对方若是短短十几年精通剖尸术与医术,那便是世间少有的奇才。

姜亦依这回没接他的废话,她故意多报了一岁,实际上她今年22岁,就是为了不让夙沧墨把她和他的贵妃联想起来。

不过她估计夙沧墨也不会了解原主到这种地步,她进宫两年,他都从未临幸过她,简直当成了空气人,能特地记住她的生辰才有鬼了。

夙沧墨显然只是想简单了解一下她,没有再多过问她的个人问题,话音一转:“你今日剖尸得出的结论是鼠疫,那么此病你可能治?”

姜亦依自然有些把握能够治好,事实上她在前世就研究过这个课题,还获了奖。

可这是古代,已经几百年没出现过鼠疫,她若治得太轻松,反而引人怀疑。

她摇头,满脸为难,“您太高看我了,我虽然略懂医术,但从未见过鼠疫,只是在书上见过此症,实在没有把握能够治愈。”

夙沧墨扯了扯唇,如无暇白玉打造出的腕微动,手指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下人已经查出来,那五具患了鼠疫身亡的人,都是潭州人士,潭州极有可能已经爆发了鼠疫,如今潭州已经封城,除大夫与官兵无人可以进入,里面的人亦出不来,若需要人前往患了鼠疫的潭州,你可愿意?”

姜亦依自然愿意,她本来就打算去鼠疫爆发地,但她要去,却不想和夙沧墨同路。

因此她低下头,委婉拒绝:“我还有儿子要养。”

夙沧墨并不意外,毕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鼠疫,谁不怕死?

“若有千金万两,你愿不愿意?”

姜亦依沉默了一下,转而又陷入了犹豫。

虽然她不想和夙沧墨同路,可是如果有万两黄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她又不是他的专属御医,他也不至于每天都盯着她,更何况,若是要前往疫区,她虽然有些名气,夙沧墨应当也不会糊涂到只带她去,定然还有其他大夫。

姜亦依动摇了一会儿,她咬咬牙,“医者仁心,为国为民,万死不辞!”

夙沧墨神色淡如清水,“去收拾,五日后启程。需要准备什么,尽管吩咐下人,银两你无需操心。”

“是。”

有他这句话,姜亦依更情愿了一些,跟着这位皇帝一起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他肯定是真心为民。

若是要治病,必要的药材肯定是少不了的,能提前准备自然比到了潭州再采购的好。

从院门右转离开,姜亦依眼角余光一瞥夙沧墨,见对方嫌弃地扇了扇风,似要把难闻的味道扇掉,心里暗笑。

熏死他!

她今日的表演不错,在他眼里她估计就是一个市侩又胆小的医者。

总之他怎么也不该怀疑到他的姜贵妃身上去。

既满足了她要前去疫区的想法,又能宰他一笔,何乐而不为?

姜亦依回到房中,对正在做笔记的儿子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学习,哪里都别去。”

姜小渊抬头看她,一下子就猜出了姜亦依要去哪里,“爹是不是想抛下我偷偷去有鼠疫的地方?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

姜亦依不假思索地拒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是会传染人的病,太危险了。”

若不是鼠疫,她自然也不会想和儿子分开。

况且路上还有夙沧墨这颗隐形炸弹,姜亦依不想冒险。

县衙的人对她很是尊敬,姜小渊更是人见人爱,知县甚至已经把他当成义子看待,所以把孩子留在县衙,姜亦依非常放心。

姜小渊倔强地抿了抿唇,“我不怕危险,我要和爹在一起,你不让我去,我就偷偷去。”

姜亦依感到头疼,儿子两岁时就喜欢跟着丐帮往来,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武艺,一般人的确很难看住他。

若是他想跑,县衙的人恐怕还真拦不住。

与其让他自己乱跑,的确还不如带在身边看着。

姜亦依不得不退一步,但还是认真叮嘱:“要跟着我去也可以,但你要听话,不能乱跑,也不能乱接触其他人,还有......离刚才那个男人远点。”

姜小渊脸上一喜,小鸡啄米般点头,“我都答应,我一定好好听娘的话,也会离爹爹远很多很多,绝对不主动跟他接触!”

姜亦依微眯眸,盯着姜小渊,“什么爹爹?”

“那个又拽又欠打的叔叔不是我爹吗?我看那个叔叔虽然没有我漂亮可爱,但确实长得和我有几分相像。”姜小渊托着下巴,眼眸是清透漂亮的琥珀色。

小说《仵作皇妃:暴君轻点宠》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我娘……”

姜小渊自然说不出自己娘死了的话,低垂长长的睫毛,语气失落,“我娘跟别人跑了。”

别人就是他!

夙沧墨:“……”

跑了?

他想起江一一的模样,长相确实连普通都算不上,还颇为瘦弱,的确没什么男儿气概,不是女子普遍喜欢的类型。

加上仵作的身份,每日和死人打交道,拿的俸禄也不高,确实容易遭嫌。

夙沧墨没有多过问别人家事的习惯,此时想的也就是等事了之后,多给江一一银子便好。

这世上,银子总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麻烦。

姜亦依醒来时,就听到儿子的摊牌。

她倒也没有气恼,问道:“他教你教得怎么样?”

“他……挺厉害的。”姜小渊老实回道。

姜亦依略微思索,“那就能薅多少薅多少吧。”

姜小渊愣了一下。

娘亲的意思是,让他继续跟着便宜爹学吗?

“可是我今天险些暴露了……”他撇了撇嘴,懊恼自己的疏忽。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个肤色罢了。”

难道夙沧墨还能把他们俩都扒干净观察?

见姜小渊还在自责,姜亦依心里微暖,玩笑道:“这么懊悔,要不今晚把你全身上下包括屁屁也涂上药水?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姜小渊小脸微红,捂住了屁股,“不要!”

那得多难看啊!

今天的疏忽也让姜小渊更加警惕,以后任何时候他都不能松懈下来。

虽然娘亲没有说他这个爹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能够通缉娘亲这么多年,想来就是大人物。

再加上这些年听到的民间传言,什么姜贵妃和年轻皇帝的爱恨情仇,姜小渊也有了猜测,他爹……应该就是那位战功赫赫的皇帝陛下夙沧墨。

要是他们母子被发现了,那说不准马上就要掉脑袋了。

为了小命,他一定要谨慎万分!

一行人没有在客栈停留太久,一大早便开始赶往潭州。

这一路上却说不上顺利。

晚上便遇到了意外。

车马停下,一群打扮破烂的灾民涌了上来。

“求求给点吃的吧!孩子已经饿了三天了。”

“给点水也好啊!我们是真的撑不住了。”

夙沧墨冷着脸命令,“阻止他们靠近。”

这些灾民如果是从潭州跑出来的,再麻烦点身上带了鼠疫,就这么接触实在危险。

事发突然,已经有人扒拉着姜亦依和姜小渊所在的马车,掀开帘子求着他们给吃的。

因为马上就要到潭州了,姜亦依已经提前做好了防护措施。

只是她不是匠人,要想真做出后世真正能够阻隔病毒的防护服、医用口罩、手套等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材料和工艺就是最大的限制。

她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所知道的去防疫。

“你们按照我说的三点做,我们就给你们吃的。”姜亦依掷地有声。

吵闹的灾民安静了一瞬,“我们没钱!”

“不要你们的钱。”

姜亦依竖起手指头,“第一,将你们身上的衣物全部换下来,换上我们新的衣服。”

“第二,你们需要离人群远一些,用药浴洗手洗脸。”

“第三,吃完饭之后戴上口罩坐着,让我替你们看诊。”

众人没想到她的要求这么简单,立马同意了,纷纷离他们远了一些。

护卫请示夙沧墨。

夙沧墨撩眼看向已经开始带着其他大夫张罗着煮中药的姜亦依,“都按照他说的做。”

就这位江仵作的架势,倒像是她才是大人。

姜亦依张罗的药浴主要是为了达到消毒、以及预防疾病的效果。

鼠疫非同一般,必须得严格对待,一旦传播开,对谁都没有好处。

在出发之前,姜亦依就建议订了不少衣物,就是防止这种情况出现。

倘若是平常也就算了,衣物经过高温蒸煮也可以达到消毒的作用,但这些灾民衣衫破烂到已经要不了,最省事的办法就是焚烧了。

好不容易忙活完,等这些灾民吃饱喝足,姜亦依一一诊断。

看完最后一个人,她面色微缓,“这些百姓虽然都是从潭州出来的,但都没有染上鼠疫。”

灾民们也红了眼眶。

“我们是在鼠疫爆发之前逃出来的!没想到出来就遇上了劫匪,现在身无分文,连口吃的都保证不了,但是潭州我们现在是不可能回去的,回去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啊!”

姜亦依闻言,询问道:“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染上了鼠疫的?”

一个大婶想了想,“大概是在一个月前!我们村的老李突然就死了,一开始大家都没往瘟疫上想,就把他下葬了,结果去帮忙下葬的人也都染上病死了!我们听说可能是鼠疫,吓得就跑咯,离我们那么近,说不准下一个染病的就是我们了!”

“一个月前?老李患病前有没有什么征兆?比如说,他有没有吃野物,还是和其他什么人接触了。”

大婶摇头,“老李老得牙齿都掉光啦,肉都不多吃的,怎么可能吃什么野物,奇怪的事倒是有,就是他闺女在他死后都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闺女?

姜亦依忽然就想到了沈家庄的那具女尸。

如果这具女尸就是那位首例鼠疫病患的女儿,那事情便没那么简单了。

可那具尸体虽然胃部有老鼠尸体,她却并未患上鼠疫。

这些事情,怕是只能到了潭州才能知道了。

夙沧墨坐在车内,目光从书上透过马车窗挪移到那道纤瘦的身影上。

荆州好几个大夫一路随行,最年轻的也是三十几,大一些的已经鬓发泛白,可一个个的都跟在了她后面,像是跟着师父的徒弟。

果然有些名望。

不过……

注意到姜亦依让姜小渊帮忙卷起袖子,准备洗手,夙沧墨想起了姜小渊的白白嫩嫩的腿。

袖子只撩到了臂弯,那一大截却都是黑的。

所以这位江仵作浑身上下都是黑的?

晒还能晒到里面去?

姜亦依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窥探的目光,若有所查地看了过去。

“……”

夙沧墨的眼神……

仿佛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扒光了看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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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州。

城门开放时,一群人想要冲出城门,谁也不想在这里等死。

官兵制止了两刻钟才消停了。

等一行人进了城,厚重的城门重新关上,侯在门口的百姓们眼里又没了光。

“这是要我们死啊!”

“再不让我们出去,整个潭州都会完蛋的!我们都多少天没饭吃了。”

“当官不为民做主,瘟疫就应该第一个找上他们。”

一群百姓哭诉。

姜亦依掀开帘子往外看,百姓们面上都围着纱罩,一个个满脸憔悴,面黄肌瘦,不禁拧了拧眉。

荆州离潭州也说不上特别远,但在夙沧墨带回那五具尸体之前,就从未听说过潭州出了鼠疫,想是潭州府衙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暗自把此事压制住了,却也害惨了当地百姓。

在路上遇到那几个灾民时,他们就说了,发现是鼠疫之时,府衙并为宣扬出去。

直到鼠疫扩散,一个星期内便有数百人患病,当地官员没办法,这才下令封了城门。

消息传不出去,一个月下来,药材不够用,患病的流民也不少,当地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

夙沧墨望着两侧乌泱泱的人群,墨眸森寒,“潭州刺史何在?”

潭州刺史本就在不远处候着,此时匆匆赶来,又听到这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双腿发软。

跑近时,对上帝王冷冰冰的眼眸,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汗涔涔。

“陛......下官见过苏大人!”

一声陛下刚要唤出,就想起前两天来人的叮嘱,陛下此次乃是微服出巡,只需要喊一声苏大人即可,万不可暴露其身份。

“你解释一番,眼下是什么情况?”夙沧墨口吻冷沉。

“这......”

刺史咬了咬牙,哪敢欺瞒,“下官有罪!州中百姓而今食不果腹,侯在此处都想出城。”

潭州百姓何其多,更别提还有染病的,官兵已经没办法镇压住这样的局面了。

姜小渊在车内将刺史怂巴巴的模样看在眼里,撇了撇嘴,“龟孙子。”

姜亦依抬手敲了敲他脑袋,“别胡乱骂人。”

“你现在应该看的不是那个王八蛋,而是看外面的百姓,看看他们有没有鼠疫的症状。”

姜小渊委屈,“可是爹你骂人了。”

知道夙沧墨武功高强,说不准耳力极佳,姜小渊已经不会再叫姜亦依娘亲。

“等你成为爹的时候,你也可以骂人。”姜亦依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

此时周遭一片安静,无人敢说话。

夙沧墨确实耳力极好,“父子俩”的对话就这么钻进了他耳朵里,他眼里的寒意都淡了几分。

方才乱得厉害,竟是没把这位瘦弱的江仵作给吓到。

潭州刺史吓得瑟瑟发抖,生怕陛下要将他拉下去当众砍头。

谁知道陛下的怒气似乎凝固了一下,暂时没再继续追究他的过错。

一行人先到了刺史府安顿下来。

姜亦依对于这个住处没什么意见,潭州已经乱成这样,客栈怕是也已经不营业了。

更何况她医治人,能跟夙沧墨这个绝对话语权的人在一块,做许多事都方便许多。

“州内患了鼠疫的百姓都被安置在了何处?”姜亦依问道。

潭州刺史看看夙沧墨,还以为姜亦依是陛下的亲信,回道:“在各大医馆之中,医馆人已经塞不下了,便都安置在了益阳县......”

“先最近的医馆看看。”姜亦依当机立断。

夙沧墨瞥向刺史,“带路。”

刺史忙不迭走在前头,一边跟夙沧墨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开始谁都没想到鼠疫会蔓延得这么快,最初发现的尸体都焚烧了,所有接触的人也都安排了隔开,被命令呆在家中。

可是这个鼠疫像是找不到源头一样,从各处接连冒出来。

他们以为只在城南有,城北突然就冒出来了。

夙沧墨只听着,没说话。

很快便到了最近的随缘医馆。

刚走进去,就听到了人哭喊的声音,“大夫!快来大夫救救我娘啊!”

“救救我娘!”

一个少年到处揪着人求救。

看到走进来的姜亦依背着药箱,他立马冲了过来。

夙沧墨眉头一皱,忽然伸手将姜亦依拉到了身旁。

弱不禁风的江仵作要是被撞出三长两短,是潭州的损失。

护卫也拉出长刀阻止少年靠近,少年却丝毫不畏惧,反而跪下对姜亦依磕头,“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求人不是害人。”夙沧墨冷冷撂下一句。

少年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到,嗫嚅着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急了。”

此时是八月炎热的天气,衣衫单薄。

贴着男人的身躯,姜亦依感受着他身上滚烫得令人燥热的温度,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夙沧墨眉头不着痕迹地微蹙了一瞬,心里轻嗤。

他还没嫌弃她一个仵作,她倒是嫌弃起他了?

真当他喜欢个一个男人靠着?

要不是为了潭州的百姓着想,就该让她被撞骨折。

姜亦依不知他的想法,语气温和地对少年道:“带我去看看你娘吧。”

少年喜出望外,立即带着姜亦依跨过地上躺着的一个又一个病人。

姜亦依当心脚下的同时,也将这些病人的面色症症状看在眼里。

“大人,要不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李公公忍不住开口。

这屋里都是患了鼠疫的人,陛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他们身上都穿了姜亦依给的衣服,材质颇为厚实,脸上也戴着口罩,身上也戴着能抑制病菌的草药香囊。

四处也有护卫到处喷着姜亦依做出的“消毒水”。

尽管防备看起来很充足了,但李公公仍然不放心。

夙沧墨抬步跟着姜亦依走了进去,口吻淡漠,“一个仵作都能进得,我进不得?”

“......”

这哪来的可比性!

可看姜小渊一个娃娃都进去了,李公公还是把劝诫的话咽了下去。

姜亦依先看了少年的娘,神色凝重。

鼠疫发作起来,若是不能得到良好的治疗,短短几天便让患者病情严重甚至死亡。

这妇女已经出现发绀、皮肤黑紫的症状!已经病入膏肓。

姜亦依对着姜小渊伸出手,“针包。”

姜小渊迅速翻出针灸的针包。

夙沧墨站在一旁,目光随着姜亦依的动手,停顿在了她的手上。

这双手虽然黝黑,但却很细长。

想起那一夜她给他上药,他眸中暗光掠过。

不仅细......

还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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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姜小渊拿着药膏出门,姜亦依重新锁进了被子里,感受着体内浑厚的内力,叹息一声。

她的确天赋异禀,原主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体内就已经有浑厚的内力了。

只是原主习武,是为的杀了狗皇帝。

姜亦依没这想法,她也对习武没多大兴趣,只不过有内力加成,她使用毒针也就愈发顺手,这也是一件好事。

她始终没有暴露过这件事,藏一张底牌,便是多一件保命利器。

也正因为那些仇家觉得她和姜小渊好对付,每一次刺杀他们的杀手才只是中下水平,不然哪有这么容易逃脱一次又一次。

有时候,藏拙也是一种保命手段。

-

姜小渊带着雪颜凝香膏来了夙沧墨的房间。

夙沧墨正坐在长桌后批奏折,见到他也并未刻意躲避。

就姜小渊一句话能鬼画符一大半的水平,就算他把奏折在对方面前,这小家伙也看不懂。

“叔叔,这是雪颜凝香膏。”

姜小渊把膏药放到桌上,却没立即离开。

夙沧墨抬眸便对上他古灵精怪的眼睛,一看便有小九九。

夙沧墨眉梢微挑,“想让我教你?”

姜小渊悄悄撇嘴。

既然便宜爹这么直白,姜小渊也大大方方地点了头。

“我想要变得更厉害,这样就能保护我爹了!”

夙沧墨转而问,“你不过是五岁的孩子,你爹怎么还指望你来保护他?”

姜小渊眨巴着眼睛,“我爹是仵作里的天才啊!她只需要专注自己的领域就好了,我作为她的儿子,当然要肩负起保护她的责任!”

夙沧墨没直接答应下来,而是低眸提笔,批改完手上的奏折之后,才重新看向姜小渊。

这孩子面上没有半分急切之色,倒是个有耐心的。

“明日卯时,我在客栈后的槐树下等你。”夙沧墨淡淡道。

姜小渊眼睛放了亮光,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吧,“谢谢叔叔!”

等他离开,端着熬好的药进来的李公公笑道:“陛下还挺喜欢这孩子。”

竟然愿意指点一二。

夙沧墨淡淡道:“是个聪明的。”

对姜小渊,他莫名有些亲切感,许是因为他和小识年纪相仿吧。

想到小识,夙沧墨眸光暗了几分。

他将手里的雪颜凝香膏递给李公公,“让太医查一查,里面都是什么成分,作用如何。”

随行太医却苦了脸。

这膏药淡香扑鼻,想要彻底辨认出里面的药材成分,实在是没那么简单。

呼呼大睡的姜亦依丝毫不担忧自己的药方被人偷盗,光凭着鼻子就能复刻出她的药方的人,在这世上怕是还不存在。

翌日卯时。

姜小渊准时出现在槐树下。

结果等了半个时辰,也没等到夙沧墨。

晨光熹微,姜小渊咬了咬牙。

这是什么爹嘛!

半点也不守时!

要不是为了学那一身好功夫,以后更好的保护娘亲,他早就扭头就走了。

“娘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忍!”姜小渊嘟囔着,也没闲着,捡了一根树枝在原地比划。

他以前跟许多乞丐叔叔和爷爷一起玩,学了一些五花八门的功夫。

夙沧墨姗姗来迟时,便看到小小身影出枝利落的动作。

他眉梢微挑,倒是有些满意。

倘若他来的时候,这小家伙已经走了,日后他也不会再指点对方。

姜小渊看到他,脸上半点恼怒的神色都没有,反而露出了微笑,“叔叔来得正好。”

夙沧墨眸底露出几分玩味,“正好?我起迟了。”

“我刚好晨练完,不耽误时间。”姜小渊笑眯眯地道,看不出半点不满。

没有半点不满......

那是不可能的。

姜小渊已经暗自决定,他要把这个便宜爹的功夫全部学完,然后带娘亲远走高飞!

他这么小肚鸡肠,还通缉娘亲这么多年,根本不配做他姜小渊的爹。

这辈子他都不会喊这个男人一句爹。

夙沧墨作为帝王,什么官场上的老狐狸没见过,自然能感受到这孩子是在对自己笑脸效应。

这江仵作实在会教孩子,让他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心思活络,这份忍耐性倒是强的。

只可惜夙沧墨也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如,只要听话就行。

“你再把方才你晨练的招式舞一遍。”夙沧墨淡淡道。

姜小渊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照做。

没一会儿,姜小渊短短几个招式,就已经被夙沧墨指出了十几个不足以及改正意见。

姜小渊聪慧过人,很快便能明白改正过来。

夙沧墨神色颇为满意。

是个有脑子的孩子。

只可惜姜小渊年纪还太小,有些难度的动作脑子明白过来了,但身体跟不上。

最后一个动作,他做得一时不稳,被手里的树枝绊倒,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膝盖上的疼痛让他紧皱眉头。

“受伤了?”夙沧墨往前走了几步。

姜小渊掀起裤腿,想看看伤势。

面前笼罩下男人颇具威慑力的影子,他忽然手指紧握住裤腿。

糟了!!!

药水在用在了露在外面的肌肤,他的腿没有用药水!

与此同时,夙沧墨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目光落在姜小渊白晃晃的细腿上。

往上,是一张黝黑的脸。

往下,是如皑皑白雪的腿。

可这孩子就连一双手也是黑得看不见一丝白缝。

“你还挺白?”男人语调低缓,听不出情绪。

姜小渊被他的压迫力弄得心脏砰砰直跳。

娘亲说了,遇事不能慌。

“我本来就很白!”

他语气镇定,“我和爹,还有我娘都很白,只是我和爹风吹日晒多了,外面的皮肤就变成这样了。”

夙沧墨深深看了一眼姜小渊的脸庞。

风吹日晒,能把人晒黑成这种地步?

这在夜晚里,若不露出牙齿,压根看不到他们父子俩的脸。

姜小渊看了一眼自己只是有点红肿的膝盖,把裤子放了下去,就听到夙沧墨问道:“你们去的何处?能晒成这样。”

姜小渊眼珠子转了一圈,回道:“非洲!”

她们母子俩除了北云国哪儿都没去过,可是娘亲说过,有个叫非洲的地方的人特别黑,就是他们身上的肤色,只是在此处不知叫什么地方。

夙沧墨好像是信了,没再问。

姜小渊正想着回去把自己的失误告诉娘亲,就又听夙沧墨开口:“你和你爹风吹日晒,是四海为家?那你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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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依:“......”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很聪明,但没想到他居然才见到夙沧墨一会儿,就能猜出来这是他的亲爹。

这也侧面说明了,姜小渊和夙沧墨是有多像。

若不是她给姜小渊易容得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他眼睛又遗传了她,只怕夙沧墨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他儿子,也会顺便能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强了他的女人。

“是,他确实是你生理意义上的父亲。”

姜亦依向来把儿子当成朋友看待,此时也没有转移话题,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孩子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但也,仅此而已。

姜亦依神色自然地问:“你想认你的亲爹吗?”

这些年来,姜小渊一直很懂事,也就问过一次为什么他没有爹,她说死了,他便没有再问起过。

姜小渊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询问:“所以说,那张通缉令,是不是他让人贴的?”

姜亦依见姜小渊没有要认爹的打算,嘴角弯起,点头,“是啊!所以要是让他发现咱们......”

她做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姜小渊耷拉着脑袋,“那我爹还不如死了呢。”

以前娘说,他爹死在了沙场上。

那好歹也是个大英雄,总比现在人没死,要把她们母子嘎掉的好。

虽然他不想认爹,但是也不希望他爹是一个要通缉他娘的坏蛋,毕竟他的骨子里还流了对方一半的血呢,那他就是小坏蛋。

“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发现的!就算是发现了,我也会保护娘亲的!不过娘到底是怎么得罪的他呀?让他追杀了咱们这么多年。”姜小渊满脸疑惑。

“......”

姜亦依默了一瞬,摸了摸鼻子,“因为我偷了他的大宝贝。”

“什么宝贝?”

“......”

姜亦依没说,就是你这个姜小渊大宝贝,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这种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姜小渊却双眼放光,能让他亲爹不惜花五年时间通缉娘的宝贝,“是不是能卖很多银子的宝贝?”

“是啊,这宝贝卖了之后让我挥霍了几年呢,可惜养你积蓄都用光了。”姜亦依叹了一口气。

姜小渊大失所望,“好叭......那我亲爹真小气,不就是一个宝贝,就算是非常非常值钱的大宝贝,那也是死物,送给自己女人怎么了?活该他没有媳妇。”

他抱住了姜亦依,安慰道:“娘亲不要伤心,以后我来保护你,等我长大了,会挣很多很多钱给你花,买很多大宝贝孝敬你!”

姜亦依虽然很感动,但轻咳一声,不想再讨论这个“大宝贝”话题,带着儿子去了药铺。

要去潭州,需要准备不少药材。

既然有人兜底,她也就不客气了。

一个时辰后。

李公公听完下人地汇报,再一五一十地转告了夙沧墨:“江仵作在城中的药铺中购买了大量的药材,几乎要把整个荆州的药铺都买空了。”

夙沧墨轻描淡写“嗯”了一声,“让他买,按照他买的药材,再去其他药铺都买回来,送到潭州。”

江一一能这么做,更让他觉得没有看错人,哪怕市侩,至少还是一个能干实事的。

李公公毕恭毕敬地笑道:“陛下看来很欣赏这位江仵作,可他到底只是一个仵作,是不是应该问一问其他的大夫?”

夙沧墨低眸批阅奏折,闻言淡淡道:“不必。”

寻常大夫听到鼠疫,怕是恨不得抱头鼠窜。

可江一一镇定得过分,还有目的地去买药材。

他隐隐有种感觉,江一一应当是有办法的,或许她那位神秘的师父曾经教过她什么。

只希望此人真有本事对付鼠疫。

夙沧墨又拿起一本奏折,看到左相的名字,他墨眸微眯,透出几分冷冽,“人可找到了?”

李公公一听他的语气,反应过来陛下说的人是谁,头更低,“尚未有消息。”

“废物。”

夙沧墨冷眼扫过去,胸腔涌上几分燥意。

五年了!

那胆大包天的女人就像是死了一样,未曾有过任何消息。

不,乱葬岗都被人翻了个底朝天,若是死了,至少还能找到尸体。

可那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本事,竟然能够逃脱五年的追捕?

李公公眸光微闪,低声道:“小皇子最近身体与情绪上的状况都不太好,若是找到姜贵妃,是不是该......”留她一命?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五年前,陛下可是下令要将姜贵妃剁了喂狗的。

也怪姜贵妃胆大包天,为了活命竟然将毒药换成那种药,还让陛下做了她的解药!

夙沧墨揉了揉眉头,将左相的奏折摔到桌上,嗓音微哑,“暂且留她一条活命,找到人后立刻派人把她押回京城。”

话落,他微偏头,眸光凌厉,“一个月内若是再找不到人,负责此事的人,拿项上人头来赔罪。”

“是。”李公公也暗骂了一句内卫办事不力。

五年了,连个人都找不到,甚至还让人生下了一个营养不良,先天不足的孩子,送回了皇宫。

这俨然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岂不是在挑衅龙威!太不像话了!

陛下现下奈何不了左相,连他嫡长女也奈何不得,自然龙颜不悦。

想到四年前,几近奄奄一息的小皇子被送到陛下面前时,李公公还记得自己当时有多震惊。

小皇子虽然年幼,但那张脸却像极了陛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谁见了都会笃定这是陛下的亲生儿子。

问题就是,陛下不好女色,从未临幸过任何妃嫔,也就只有姜贵妃胆大包天的那一夜......

是以不用查也知道,小皇子的生母定然是那位五年不见踪迹的姜贵妃了。

这些年来小皇子身体一直不太好,为了保护小皇子,陛下也并未将小皇子的事公布于众,外界都不知晓陛下早有子嗣,朝中大臣还一次一次催促陛下纳妃,早日生下龙子立储。

就是不知道有了小皇子,陛下是否会为了小皇子留他生母一命?那就得看姜贵妃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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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采购完药材的姜亦依,带着儿子按原先计划推迟地去了沈家庄。

沈家庄今晨出现了一具尸体,只是尸体是从水中打捞出来的,已经出现巨人观现象,被浸泡得难掩臭味,味散十里。

膨胀的尸身发白发绿,皮肤皱得像是落入水里的纸,脆弱得一捏似乎就要破了。

围观的村民见状,有人脸色发白,很快呕吐声此起彼伏,大家都离得远远的,这味道实在是让人一辈子难以忘怀。

姜亦依两辈子加起来解剖的尸体超过了五千具,早已对这些味道免疫了。

姜小渊还是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腐烂的恶臭,捏住了鼻子,只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是好奇地打量着尸体。

农捕快对姜亦依解释道:“尸体是一位妇女早晨搓衣服的时候发现的,打捞上来之后就没人再碰过,就等着您过来了。”

姜小渊弯腰观察了一下,“在水里泡了有几天了吧。”

姜亦依正在全副武装后,闻言偏头看着姜小渊,“仔细说说是几天?”

农捕快面色古怪地摇摇头,这对父子真是可怕。

他看这具尸体今天怕是都吃不下饭了,姜亦依还能拿这个考验儿子。

姜小渊抿唇,认真分析:“现在是十月天,最近天气偏凉,尸体手足皮肤和头发完全脱落,眼球突出,舌头外伸,四肢发肿,胸腹膨胀,颅骨部外露,面部已经看不清楚了,出现腐败巨人观现象,应该死了有一个多月?”

姜亦依弯唇,摸了摸他的脑袋,“不错,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一周前的天气还很热?”

“啊对,是这几天天气才变凉快的,那就是死了不到一个月?”姜小渊一拍小脑袋瓜。

姜亦依目光落在尸体身上,“尸身已经高度腐败,部分尸蜡化,大概率有一个月。”

说完这句话,她弯腰开始进行解剖。

“死者,女,15~18岁,身高六尺七寸,死因......异物堵塞呼吸道,窒息而亡,喉间肿大出血,手脚有青紫色的勒痕,死前被捆绑过。”

饶是衙役们跟着姜亦依解剖有一年多了,可每回听到她语气平常如在说这块肉味道不错时,都不禁钦佩不已。

这也就罢了,江仵作的儿子也绝非池中物。

五岁的奶娃娃跟在旁边看得认真,对着一具面目全非、令人作呕的尸体,竟还好奇地凑近了几分,仔细观察,丝毫没有不适感。

每回看到姜小渊认真的样子,衙役们都会竭尽全力憋住胃里向上翻涌的恶心。

他们总不能连娃娃都不如!

然而这翻腾的恶心感在姜亦依剖开尸体胃部,夹出一坨漆黑且软巴巴的发肿物时达到了顶峰。

“这是什么?”嘴快的衙役一边问,一边想吐。

这味儿......当真是终身难忘。

姜亦依将这被泡发得恶臭滚滚的异物放进盘中,眼神凝重。

回答的语气都有些沉重:“老鼠。”

“呕————”

方才还死死憋着的衙役们彻底忍不住了。

那竟是老鼠!

老鼠尸体本就腥臭无比,经过泡发腐烂,这味道更是一言难尽。

衙役们将这一天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也没压下那股子反胃的感觉。

尤其想想,这老鼠竟然还整只在人的肚子里......

那画面一旦浮现在脑海中,呕吐的人恨不得晕过去,这样便可以立马被人抬着逃离此地。

围观的百姓们也受不了了,飞快逃离。

死人的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尤其是这么恶心的画面,今晚他们沈家庄怕是都没人想吃肉了。

“这人肚子里怎么会出现一整只老鼠呢?她这是生吞下去的?”姜小渊歪头,不解地问。

姜亦依:“谁说只有一只?......是三只。”

“呕呕呕......”

衙役和围观的人都吐出了酸水。

姜亦依解剖完,心始终悬着。

尸体看不出患了鼠疫,但这几只老鼠有没有携带病毒就不好说了。

被扔在水里,若是携带了病毒,还被人喝了......后果不堪设想。

最重要的是,这具尸体已经死了一个多月。

若是鼠疫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了,那患鼠疫的百姓得有多少个?

叮嘱大家最近不要喝河里的水,姜亦依去洗手时,用容器将河水盛起。

水有没有问题,可以试验一下。

可惜这个时候实验设备不充足,不然还能查出具体病菌。

但尸体分明是被强行咽下三只老鼠,甚至连咀嚼的动作都不曾有,难说会不会有预谋。

她再看看河道的方向,思考了一下地图。

如果尸体是从潭州飘过来的,倒也是顺流而下。

姜亦依一时走神,站起来时踩着的石头和鞋突然打滑,她整个人往水里扑去。

“爹!”

姜小渊瞪大眼睛,正要冲过去保护娘亲,一道身影率先出现在姜亦依身后。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岸边方向拉去。

姜亦依被拽,惯性使然,撞到了男人胸前。

清冽的气息钻进鼻间的瞬间,姜亦依心下一跳,抬眸对上夙沧墨幽沉探究的眼睛,立即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

背在身后的手,胳膊悄无声息地摩擦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似要把男人残留在胳膊上的温度和气味蹭掉。

她穿得单薄,那温度也更深刻。

晦气晦气。

下午出来想着应当不会遇到他,她没喷香水。

她自制的那瓶香水虽然浓郁,可散得也快,现在几乎已经散没了。

但愿她刚刚沾染上的尸臭味能够遮掩住她身上自己的味道。

姜亦依第一次庆幸这尸体味道这么不好闻。

就是不知道这位主怎么跑到这里凑热闹了?下回还是谨慎一些,出门就喷一喷。

就是这花香味如果掺杂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味,可能会更加不好闻。

“多谢。”姜亦依面上保持镇静,微笑道谢。

夙沧墨收回手,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江仵作实在是他见过最瘦弱的男人。

一个男人......胳膊这么细,似乎一点肌肉都没有。

他一手掌握还有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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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明骁帝亲自领兵征服西域疆,举国同庆!

负责找人的官兵们却耷拉着一张脸,垂头丧气地到处贴通缉令。

陛下征战一年多,一直没能顾得上要找姜贵妃,而今凯旋,他们又得顶着压力找人了。

问题就是,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家闺秀,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五年来官兵们在每座城门严格把守,愣是连见都没见过相似的人。

说不准人已经死了。

可陛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按照这架势,他们得找一辈子。

围观群众啧啧感叹:“这姜贵妃可真是绝世美人啊,就是不知道真人有没有画里这么美。”

“那肯定有啊!不然能让陛下苦苦找寻这么多年吗?听闻五年前陛下清理了后宫的奸臣之女后,便没有再纳妃,后位也空缺着,这不是说明,陛下对姜贵妃一片痴心吗?”

“若是有知情者赏千金万两!这都五年了,也没见到有人能拿到这万两黄金啊,说不准姜贵妃已经......”

姜小渊挤到人群中,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粘贴的通缉令睁大了眼睛。

通缉令上的女子绝美无比,一颗泪痣勾魂夺魄,却笑得温婉,一看便是金尊玉贵的大家闺秀。

“娘,娘!”

小家伙急切地跑回了馄饨摊位。

正吃着热腾腾馄饨的姜亦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哪家又死人了?咋咋呼呼的。”

姜小渊气喘吁吁,急忙道:“是要死人了,不过要死的是咱们。”

“???”

姜亦依从馄饨的美味中回过神来,凑到小家伙面前,小声问:“又贴通缉令了?”

“对啊!而且这一次画得更加像了。”姜小渊把撕下来的通缉令展示给她看。

姜亦依看了一眼告示上的“通缉令”三个字,再看看下面画的人像。

虽然只是简笔画,但不得不说,是真的像,可见对方是有多想找到她。

姜亦依心里忍不住又骂了一顿这位明骁帝的祖宗十八代。

妈的,都五年了!

那位骁勇善战的明骁帝征战无数地方,居然还能记得她一个宫里的小小嫔妃,锲而不舍地找了她五年,是不是太记仇了?

虽然他未曾临幸过她,是她临幸了他,但有何区别?对他而言不就是多了一份乐趣吗?

再说了,她也未曾误他什么大事。

当年她跑了之后,才知道那陵墓就是一个陷阱,一个引出叛贼的陷阱。

那些被赐死的妃嫔都是叛贼之女,包括她,左相之女。

只是左相权倾朝野,哪有这么容易拔除,这些年依然能在朝中立足脚跟。

最重要的是,明明这是一张“通缉令”,也不知道百姓们是怎么能理解为这是“陛下在痴情寻找爱妃”剧本的。

每一回听到百姓们议论这段佳话,姜亦依的表情都像是被迫吃了一只苍蝇。

可要说,她觉得自己霸王硬上弓了夙沧墨是不亏不欠,但还是有欠的。

毕竟当年她跑路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还是双胎。

想着自己在这世上也算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便把孩子生了下来。

可惜第一个孩子因为营养不良,生下来就没了,只留下了一个姜小渊。

这些年姜亦依女扮男装,独自带着儿子,在各地县衙当仵作,以她一身本事,生活自然也算不上艰苦。

甚至儿子还是一个有天赋的,每回剖尸都能给她打下手,既帮了忙,还能为他实地教学,姜亦依对现在的生活还是相当满意的。

如果那位明骁帝不再通缉她的话,就更好了。

“娘,咱们赶紧跑路吧。”姜小渊忧心忡忡。

“跑哪儿去?”

“离开北云国呀,这样就算通缉,也找不到咱们了。”

姜亦依叹息摇头,“傻孩子,现在边境太乱,北云国和其他国家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别说离开,我们到了边境说不准会被卷入战争之中,要不就是会被山贼捕获。”

算来算去,也只有北云国内是最安全的。

倘若只有她一个人也就罢了,带着一个孩子,姜亦依实在不敢冒险。

况且,她好不容易积攒的仵作名气,自然不能就这么丢了。

喝完最后一口汤,姜亦依擦了擦嘴,“不用太担心,他们找了五年都没发现咱们,没道理突然就复明了。

走吧,去沈家庄,方才农捕快过来说,沈家庄的百姓今天在河水里捞出了一具尸体。”

姜小渊听到“尸体”眼睛一亮,但又犹豫地摸了摸肚子,“我还没吃饱。”

“剖完今天的尸体再带你吃好吃的。”

“吃什么好吃的呀?”姜小渊眼睛一亮。

姜亦依微笑:“爆炒鸡肠。”

让那个暴君这么小肚鸡肠,狠狠吃掉他!

姜小渊撅起嘴,“我想吃烤羊腿。”

看着儿子虽然被自己涂得黝黑却依旧非常可爱的脸蛋,姜亦依没忍住捏了一把,“好,要是今日顺利,就带你去吃烤羊腿。”

不得不说,自家儿子和夙沧墨那狗皇帝确实像,除了眼睛和耳朵像她,眉毛鼻子嘴巴全都像他亲爹。

可惜太像反而是个缺点,不然也不至于还要麻烦地易容。

听说夙沧墨是个奇葩,讨厌孩子。

登基八年,如今已经二十七了,一个子嗣都未曾有过。

他曾扬言,他讨厌孩子,若是妃嫔生一个,他掐死一个。

看看,作为皇帝,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可他在朝堂上是暴君,对于百姓而言却是明君。

当然,暴君明君的都跟她没关系,姜亦依只想安生地过好自己和儿子的小日子,离这位明骁帝远远的。

否则,不仅她要完蛋,姜小渊也得完蛋。

正想到这,姜亦依才牵着姜小渊准备离开,几匹马忽而气势汹汹地骑了过来,缰绳一扯,齐齐停在母子俩面前。

为首的马蹄扬起时,气势宛若沙场上的大将军。

——喂了姜亦依一脸沙。

“......”

姜亦依冷脸,抬眸要骂人,看过去的瞬间,她瞳眸猛地一缩。

卧槽。

见、见鬼了?!

马上的男人白衣乌发,丰神俊朗,眼窝深邃有神,脸庞若妖孽般让少女们轻易就丢了芳心,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更令人不敢直视,幽沉如墨的狭长眼眸盯住了她。

姜亦依脏话卡在了喉间,瞬间头皮发麻。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姜小渊这个乌鸦嘴!

这回她们母子是真的要齐齐共赴黄泉了。

......眼前的男人,不是那一夜被她霸王硬上弓的暴君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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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容颜让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姜小渊也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张脸跟他的真面目好像!

也不对,他比这个男人好看多了。

可是这么像,这不会是他亲爹吧?

姜亦依此时此刻脑海里全都是“他兵临城下,质问她欠他的用什么还”的古偶剧情。

不,换做是她,应该是“女人,你是想自尽还是让我捅死你”?

她现在是应该带着姜小渊原地跑路,还是应该跪下抱大腿痛哭认错?

不跑死路一条,跑了或许有一线生机。

姜亦依握紧姜小渊的手,内心倒数三秒,准备抱上儿子转身就跑。

在她数到“一”时,就听到男人低冷而散漫的声音:“你是江一一?”

嗯?

江一一?

姜亦依确定了一下他的音调,不是“姜亦依”,而是“江一一”。

江一一,正是她女扮男装,这些年作为仵作行走江湖时的名字。

她心念微动,握着姜小渊的手松了几分,压低声线:“我是江一一,您是?”

夙沧墨显然没有耐心回答她,确定她的身份后,偏头对她示意护卫空出的一匹马,“上马。”

完全是命令式的语气,毫无反驳的余地。

姜亦依一颗心仍砰砰跳动得厉害,回答飞快:“我不会骑马,而且,阁下是......”

夙沧墨眸光沉沉,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喙:“不会骑马,那就走,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走到县衙,一刻钟若是不见你人,我便派人把你抬过去。”

说完,他又扬蹄而去,留下的威压气势却依旧让周围众人尤回不过神来。

“......”

姜亦依目送着那行人的马屁股越走越远,直到看不到那道修长身影,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心已经一片湿漉漉。

还好他是冲着县衙仵作“江一一”来的,而不是对他霸王硬上弓的姜贵妃。

尽管如此,姜亦依有那么一瞬间想带着儿子现在马上离开这里的冲动,可她又很快冷静下来。

现在跑了,不就是在告诉夙沧墨她这里有鬼?做皇帝的自然不傻,很快便能猜到她这个女扮男装的“江一一”就是他要找的人。

是的,这么多年来,姜亦依完全就是靠着女扮男装,加上易容的虚假身份躲避的追兵。

她一个黝黑的大老爷们,又孤身带着孩子,自然不是追兵们要找的娇滴滴的贵妃。

迅速思虑再三,姜亦依微眯眸,转头看向了姜小渊。

“记住我之前跟你叮嘱过的事了吗?”

姜小渊抬头看着自家娘亲黑如锅底的脸,点头,“早就记住了。”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爹!”

“乖,以后别说漏嘴了,私底下也要好好叫爹,刚才那个就是娘的债主!他追杀了咱们五年,要是让他发现,咱们母子就死定了!”姜亦依神色肃穆的叮嘱。

姜小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闭嘴动作,“爹放心,我一定会管住嘴,多做事哒!”

不过......

他歪了歪头,看向刚刚夙沧墨离开的地方。

娘亲的大债主,和他长得这么像,难道说,要通缉娘亲的人是他亲爹爹?

那他爹爹可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女人呢!一点都没有男人应有的气度。

姜亦依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掏出了一瓶自制香水,猛喷一顿。

这香味刺鼻,就像是一百种花融合在一起的浓郁味道。

姜小渊捂住鼻子,差点被呛吐了,“呕——”

周围的人也皱起了眉头,嫌弃地离她们远远的。

一个大男人身上弄这么香,真不知道什么毛病。

花香沁人,太浓则烈。

姜亦依确定自己从头到脚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这才安心地呆着姜小渊前往县衙。

刚到县衙,就看见莫师爷早已在门口等候,看见他们,立马迎了上来,客气地道:“江先生,快快有请。”

姜亦依回礼:“莫师爷请带路吧。”

莫师爷在前面领路,一边叮嘱:“今天有大人物在,需谨言慎行,但也不要太紧张,就像以往一样剖尸就好。”

姜亦依发现县衙的守卫都变多了,几步一人。

真不愧是皇帝出行。

当初若是在皇陵里有这样的阵仗,她哪怕是爆体而亡也不会得逞,谁让天时地利人和呢。

莫师爷领着姜亦依来到了堂后院中,地上摆放了五具尸体。

夙沧墨白衣翩跹坐在一旁,面不改色,还有闲心喝茶,举手投足间尽是赏心悦目的优雅,视线顺声落在了她身上。

姜亦依保持着面上镇定,和他四目相对,还和他微笑点头。

知县弓着腰站在夙沧墨旁边,正要介绍,就听男人冷冷道:“不必要的礼节就省了,直接开始吧。”

姜亦依乐得省去了行礼,顺手地戴上了自制的手套和口罩,从自己的工具箱中拿出了刀具。

她大多时候都在为县衙做事,是以工具箱放在了县衙里。

她旁边的姜小渊也戴上了口罩,并开始用纸笔记录。

夙沧墨目光在她的手套与口罩上顿了顿,眉毛微挑。

这位仵作倒是和他以往见过的不同,甚至连剖尸刀都丰富独特。

再看看那同样满脸黝黑的小孩儿,轻嗤。

不过,让一个小孩来记录?他识几个字?

姜亦依却没再分神,全神贯注看着第一具尸体。

“死者一,男,身高六尺,患有瘰疬,且流脓严重,皮下出血,尸体呈紫黑色......”

姜亦依话音一顿,眉目骤然凌厉,“都先离远点!”

众人微愣。

县衙里的人都知道姜亦依的本事,下意识退后。

知县退后几步才想起来夙沧墨,又讪讪地站了回去,“您......”

夙沧墨深深看姜亦依一眼,放下了把玩的茶杯,站起来后退,李公公立即为他挪椅子。

姜亦依剖完五具尸体,心沉入谷底。

她抬眸问:“这几具尸体都是从何处来的?你们是否到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人?最近有何不适的症状?”

夙沧墨瞥向她,语气冷淡:“你的问题太多了,你只需要回答,这几个人为何而死。”

姜亦依火气顿时上来了。

这皇帝可真是不知问题严重性。

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他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来剖?

她顾不上得不得罪皇帝,冷笑一声,一句回答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小说《仵作皇妃:暴君轻点宠》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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