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下的钱,足够支付我高三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如果当初没有这笔钱,我未必真敢一口咬下小姨夫的耳朵。
夏日几近落幕,远处的云滚成了一团,沾了青色、橙色、灰色,把濒临的夜色衬托地格外瑰丽。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少年,鬓角晶莹透亮。
肩上还背上大大的旅行包。
我背对着他浇树,仍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长久地胶着在我身上。
小姨夫骚扰我的事,顾随一直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很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可他不敢问。
我只好故作轻松地宽慰他:“放心,我没让那混蛋占到便宜, 他一靠近我, 我就……”话还没说完,我又闻到了那股潮湿的、微甜的气息。
少年的胸膛依旧滚烫,却不再僵硬。
隔着薄薄的夏衫,他的心跳格外轰鸣他的声音也格外厚重:“燃燃,我不会再离开了。”
“可我想离开这里。”
我只觉眼眶发热,委屈也喷薄而出: “顾随, 我讨厌这里, 我们一起考出去吧!
好。
”少年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
一年后,我和顾随手拉手走出高考考场。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牵手,彼此手心里都是汗津津的。
夏日的太阳热热闹闹地曝下。
考场门口几棵参参梧桐树叶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树荫被阳光晒成了亮黄色、白色。
风一吹,簌簌振动,银光乍现。
过往的人生呼啸而过,扑面而来。
那些痛苦的、压抑的、绝望的记忆,一帧帧从我脑海里闪过,又都迅速划过。
如今长久地停留在我眼前的,是顾随那张温柔干净的脸。
他与我相视一笑。
我们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与期盼。
这一步,终于还是踏出去了。
我如愿考进江大的金融系,顾随也顺利进了江大体院,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儿了。
临走之前,我特地去看了奶奶一眼。
八年没见,她老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爷爷于五年前病逝,如今她一个人住在一间狭小的车库里。
大夏天的,身上还套着一件起满球的开衫。
一见到我,她先是捶胸顿足地痛斥我坏了心肝,当年胡说八道造谣李云生跑路之前,留了一大笔钱给她养老。
害得债主三天两头上门来闹,闹得多了,大伯也起了疑心,也逼问她要那笔钱。
索要无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