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我特意穿了母妃留下的月华裙。
“公主这身素净,倒像是送殡的,”皇后身边的丽婕妤拨弄着护甲,掩唇轻笑,“不过北狄王就爱贞洁烈女,前头那位和亲公主,听说被活生生......”皇后装模做样地呵斥她两句,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和轻蔑。
我抬手泼了盏滚茶,看着凤袍上晕开的褐色污渍,我蘸着茶水在案几写:“娘娘慎言,当心夜半鬼敲门。”
满殿死寂中,萧景琰佩刀出鞘三寸。
寒光映出皇后惨白的脸,她大概想起了东宫那七十六口棺材。
我的兄长,曾经的太子,正是被她用鸩酒毒死在梨花纷飞的春夜。
当年皇后捧着从太子书房中搜出的巫蛊木偶跪在太极殿前:“臣妾失德,竟然教育出一个要咒杀君父的太子!”
刻着帝王生辰八字的桐木人偶七窍流血,只是看了一眼便叫帝王震怒。
他摔碎了案头那方太子亲手雕琢的端砚,墨汁溅在九龙柱的盘龙金目上,恍惚间竟像是血泪。
彼时兄长还在城外赈灾,父皇立刻将他召回东宫,同时赐下废太子的诏书。
跪在殿下的我的母妃——贵妃娘娘登时便晕了过去,父皇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叫春莲姑姑把她拖回宫中禁足。
我那时虽然年幼,却也知道,恐怕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不知情的太子收到诏书后当夜就赶回了东宫,迎接他的却是乘着凤辇得意洋洋的皇后。
她带来的不是废储诏书,而是一壶鸩酒、一道伪诏。
“陛下口谕,太子若还顾念贵妃母族三百余口性命...”她丹蔻划过兄长剧烈颤抖的喉结,“便该知道怎么选。”
是的,她假传圣旨,逼死了太子,同时派人往贵妃居所送了一条白绫,紧随白绫到达的,是太子身死的消息。
贵妃果然悲痛欲绝,草草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五更天,丧钟撞破春寒。
皇后握着太子绝笔跪在御前:“太子畏罪自戕,贵妃悲痛殉子,实乃大不祥!”
父皇盯着奏报上“自戕”二字,朱笔悬了半刻钟。
先太子、贵妃在同一夜自戕,自戕乃是大罪,东宫和外祖家自然无一幸免。
墨汁滴落处,东宫属官七十六人、贵妃母族三百余口的名字被齐齐划去。
而我,毕竟是皇室血脉。
又或许,眉目间有几分像母妃,念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