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破镜子梳头:“今儿要给屠宰场主任递烟,得穿体面点。”
那天他揣着两包大前门出去,半夜才晃回来。
我热了三遍的粥他看都不看,瘫在床上直哼哼:“人家要五百头肥猪,咱哪凑得齐……”我给他脱鞋时闻见酒气:“慢慢来,先把老母猪伺候好。”
“伺候母猪有啥出息!”
他突然坐起来:“王翠喜,你就不能跟张主任媳妇学学?
人家会抹雪花膏!”
我低头看自己皴裂的手:“明天就去买……”“买个屁!”
他摔了搪瓷缸:“人家穿呢子大衣,你天天裹个破围裙!”
转天他从县城捎回瓶雪花膏,铁皮盒子画着大美人。
我抠了点抹脸,又香又呛,让我直淌眼泪。
他蹲在猪圈门口笑:“丑媳妇抹胭脂,老母猪都嫌呛!”
我也咧嘴笑了笑,中午给他的饭碗里狠狠塞了两块肉。
渐渐地他衣裳越来越新,回家的时辰越来越晚。
那天我蹲在圈里给猪打针,他倚着栅栏转钥匙圈。
“喜妹子,跟你商量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