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菱周炀的女频言情小说《炸裂开局,重生在绝嗣糙汉的新婚夜江菱周炀小说》,由网络作家“喜惊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半梦半醒间,江菱听见有人在院里聒噪。全身酸疼得像被卡车碾过,上下两辈子,她都没有吃过这种苦,日上三竿时,她总算起了床,那白里透红的肤色和胸前的点点红痕让周炀不敢直视,面对着媳妇僵硬坐下的动作,他连忙递上碗筷:“吃饭吧。”“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江菱戳着碗里的稀饭,低声道:“成年人的世界,各取所需,我明白你的苦衷。”“江菱,我们是领了证的夫妻。”周炀忍不住提醒。红薯白米粥和锅贴,看得出来是男人的手笔。江菱咬了一口,半晌没说话。周炀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不好吃吗?下次我多练练。”原来,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要远庖厨的,上辈子,杨建国基本没有进过厨房,就连江菱坐月子时,他都抄着手当大爷。在钢铁厂家属院,杨建国是少数没有继承父母工作的,他学习...
《炸裂开局,重生在绝嗣糙汉的新婚夜江菱周炀小说》精彩片段
半梦半醒间,江菱听见有人在院里聒噪。
全身酸疼得像被卡车碾过,上下两辈子,她都没有吃过这种苦,日上三竿时,她总算起了床,那白里透红的肤色和胸前的点点红痕让周炀不敢直视,面对着媳妇僵硬坐下的动作,他连忙递上碗筷:“吃饭吧。”
“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江菱戳着碗里的稀饭,低声道:“成年人的世界,各取所需,我明白你的苦衷。”
“江菱,我们是领了证的夫妻。”周炀忍不住提醒。
红薯白米粥和锅贴,看得出来是男人的手笔。
江菱咬了一口,半晌没说话。
周炀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不好吃吗?下次我多练练。”
原来,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要远庖厨的,上辈子,杨建国基本没有进过厨房,就连江菱坐月子时,他都抄着手当大爷。
在钢铁厂家属院,杨建国是少数没有继承父母工作的,他学习努力,靠着自己揣上了供销社的铁饭碗,原本,江菱以为对方算优秀,但平心而论,周炀上辈子如果没有出事,成就并不比杨建国低。
最重要的是,姓周的在某些方面更是强得吓人……
为何当初马燕会传出那样的谣言?
“好吃。”江菱话锋一转,说出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是吃药才能有反应吗?”
“噗——”
周炀嘴里的米汤直接喷了出去,他惊愕的擦干净嘴,本能反驳:“不是!你什么意思?”
“……”
江菱果断夹了个烧饼塞周炀嘴里:“吃饭。”
砰砰——
敲门声响起时,周炀眼里的愕然都来不及收敛,他果断站起来,手握成拳,虚咳了两声后,上前拉开门。
赵母第一个窜了进来,她满院子乱转:
“红英,红英啊?!”
宋桂兰皮笑肉不笑的跟在后面,同周炀寒暄:“吃着咧?她三弟,我们过来看看你大嫂,生了没?”
周炀皱眉:“她不在家,请你们离开。”
“……”
周家男人都是软骨头,唯一能让宋桂兰感到惧怕的就是周炀,对方上过战场,满身煞气,她用手扇了扇脸,厚着脸皮坐在院里的独凳上:
“走累了,歇歇,妈,你赶紧来坐着,等幺妹回来后我们再离开,可不能让他们老周家把人欺负了去,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阿。”
周炀手臂上的青筋一瞬间绷紧:
“谁欺负谁,你们背地里说闲话还有理了?”
每次赵红英从娘家回来都会找周平闹。
兄弟们烦不胜烦。
看周炀那唬人的样,宋桂兰色厉内荏道:“阿菱啊,会家暴的男人可要不得,你还瞪,瞪我干啥?!有本事你就打我啊,你打我噻,我就不信了,你们老周家……”
“啪”的一巴掌落在宋桂兰脸上,江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揉了揉腕骨,嗔怪的看向周炀:“嫂子的这点小要求,我还是能尽量满足的,力道可以吗?”
“江菱,你要死啊——”
宋桂兰的一嗓子‘嚎’得街坊邻居都伸出脑袋张望,周炀一把钳制住对方作乱的胳膊,把人往院外扔。
赵母连忙上前搀扶起倒地的儿媳妇。
为免邻居误会,江菱先发制人:“桂兰姐,要知道,大嫂现在怀着孩子,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她回娘家出了事,你们没有第一时间跟去医院,反而到家里来惺惺作态,实在让人心寒至极。”
“胡扯,我们是来看望她。”
“红皮鸡蛋都没有一个,你好意思说是看望?!”江菱笑了笑,嗓音是截然不同的冷:
“据说杀人凶手最喜欢事后返回现场,你们老赵家有段时间没来家属院了吧,这次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清楚,说实在话,周炀,我好担心大嫂……”
江菱那张嘴,如割喉利刃,刀刀不见血。
宋桂兰被气得半响才说出话,“江菱,你好利的一张嘴,信不信我告你妈听?!”
“我以为你早过了告状的年纪,去吧,让父母撑腰。”
“……”
周炀站在江菱的身后,虚虚把她拢在怀中,看向赵家婆媳的眼神充斥着厌恶和嫌弃。
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中,宋桂兰羞愧至极,
最终,
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了。
……
张秀娥缩回偷看的大脑门,满脸嫌弃的同正在晾裤子的儿子絮叨:“江菱真不是个好相与的,还好当初我没去提亲。”
杨建国皱了皱眉,似有不悦:“那赵家本就理亏,江菱同志有哪点说错的?她错只错在不该嫁进周家,一摊子烂事……”
张秀娥愁得一指头戳他脑门:“还惦记?”
杨建国摇头:“没有,我和江菱就如兄妹般,不说了,我去供销社交接班,不用等吃晚饭。”
他作势回屋收拾东西,原本白净的面皮上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托周炀小两口的福,昨晚杨建国一晚上都没有睡好,闭上眼就能听见隔壁敲击墙壁的响动,他没敢细想,但身体不由控制,所以,一大早就爬起来洗了裤子。
背上挎包出门的瞬间,杨建国竟瞧见母亲站在院里,对着他刚晾上去的裤子左右观摩。
“……”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杨建国不可置信的看向母亲,声音拉得很长:“你在干嘛?”
张秀娥眯着眼睛,捂嘴笑:“和妈还害羞啊。”
杨建国崩溃:“我已经成年了,你就不能给儿子留点体面?!”
“好好好。”
“那妈给你介绍个对象,咱钢铁厂马主任的闺女马燕,对方长得可不比江菱差,重点是……”张秀娥环顾四周,暗戳戳的压低嗓音:
“当初高婆子还替她三儿去马家提过亲,不知为何没了下文,肯定是马燕嫌弃周炀是个粗人,哪个少女不怀春啊,她们最喜欢的,是你这种能在报纸上刊登文献的人,我儿有大出息……”
提到在报纸上发表论文的事,杨建国忍不住挺了挺胸膛,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周炀差,闻言僵硬点头:
“都听妈的,是时候找个媳妇……”
高翠兰的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
她眉心跳了跳,下意识的嘱咐:“儿……”
啪——
电话被挂断,伴随着一阵忙音,高翠兰怔在当场,身后人的催促让她迫不得已把电话让了出去,但一颗心乱得厉害。
这段时间被老二气得够呛,让高翠兰差点忘记周炀的生死劫难,就在这次的任务中,她刚才该多说两句的,老太太悔得捶胸顿足,郁闷的朝着邮局外面走。
她本想去副食品店转转的,但意外的,瞧见个熟人。
排在队伍前方的赫然是身材窈窕的陈媚,对方媚眼如丝,欲说还休的落在前往副食品店送猪肉的中年男人身上,高翠兰狐疑的视线在两人中间转了转,直到售货员喊出一声‘钱屠户’。
老太太方如梦初醒,后槽牙都咬紧了。
原来,这就是和陈媚勾搭的野男人,长相不如周海,但气质粗犷,身材高大,一看就是个野蛮人。
高翠兰瞬间没了买东西的心思。
她提着菜篮,跟在钱屠户的身后走,这点小伎俩根本骗不过人,转过小巷,就被对方堵住了,钱屠户嘴里叼着烟,咧嘴看她:
“老太太,有事吗?”
“俺瞧见你给副食品店送猪肉啦,想问问你有多余的猪蹄吗?俺儿媳妇奶水少,娃娃不够吃,闹腾得厉害,想找你买点猪蹄,钱不是问题。”
猪蹄猪下水等东西不要票,属于自留的东西,但整日整日的吃,钱屠户照样觉得烦,没想到这老太太看起来凶恶,还挺为儿媳妇考虑。
一向喜欢孩子的钱屠户犹豫两秒后,果断带着高翠兰回了家,因经常杀猪的原因,钱屠户在镇外租得有房子,方便他往城里送货。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墙壁上的胖娃娃年画。
不止一张。
高翠兰愣神,惊觉儿媳妇居然透过表相看到了本质,老天爷,这屠户好像真的很想要个儿子啊!
男人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把家里堆积的猪蹄找了出来,用草绳捆着,放进高翠兰的篮子里。
“大兄弟,你家的年画挺别致。”
钱屠户掐了烟,笑得露出一口黄牙:
“我爸妈那一辈的人讲究,非说多看看大胖小子就能生儿子,求男得男嘛,三代的单传总不能毁我这里。”
因是公社里数一数二的屠户,他家里的条件并不算差,一经成年就由父母做主娶了屠宰场副主任的女儿。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钱枫在那方面的需求很大,媳妇三年抱俩,但生的全都是女儿。
一想到这里,他就郁闷得不行,钱枫甚至怀疑,自家媳妇只有生女孩的命。
随着时间过去,
他渐渐不想碰家里那个黄脸婆了……
走街串巷的,和他有过关系的女同志不在少数。
这段时间对耍流氓的情况打得严,在加上父母的管制,他和那些女人的关系淡了不少。
说到孩子,莫名的,钱屠户的脑海中,想起的竟是陈媚的音容笑貌。
那是个很会勾人的妖精,
让他心里蠢蠢欲动,涌起造娃的渴望。
……
“同志,你人真好,下次俺还找你买猪蹄。”
“小事,顺路送送你。”
钱枫回答得心不在焉,车头一转,他果断离开。
高翠兰从男人的自行车上溜了下来,满面堆笑的感谢着对方,在镇外时,她一个不小心,脚差点被拐伤,这屠户心肠还算不错,果真牵了车送她回家属院。
小老太太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口走,把手里的猪蹄放在门卫室后,她连忙探头朝着钱枫看去,男人居然是朝着隔壁猫儿巷去的。
高翠兰的唇抿得死紧,严肃得不行。
犹豫一秒钟后,她果断跟了上去。
老太太在心里默默发誓,她就看看,如果真的是误会了陈媚,那以后老二两口子的事情她绝口不提。
如果是真的,那她必须棒打鸳鸯,把对方的脊梁骨都戳断!
肉眼可见的,自行车停在了陈家门前。
高翠兰的后槽牙都咬紧了。
她偷偷望去,
门被拉开一条缝,再次见到钱屠户的陈媚怔在了当场,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将对方关在门外,而是选择环顾四周后,果断拽着男人的胳膊把人扯了进去。
高翠兰最后瞧见的,
是钱枫急切吻向陈媚的动作……
“……”
眼睛脏了!
两人必有奸情——
高翠兰目瞪口呆,再次对陈媚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踏进家门的那一瞬间她人都是懵的,直到赵红英惊喜的嗓音响起:
“妈,你居然买了这么多猪蹄,这得吃多久才能完啊,炖着吃烧着吃都不错,对了,菱菱最喜欢猪蹄炖黄豆,晚上弄呗,我给你打下手……”
从和娘家人断亲后,赵红英像变了个人,张口闭口都把江菱挂在嘴边,俨然就是第二个高翠兰。
老太太斜眼看她:“红英啊,你挺像个好人。”
“啊?!”
“妈知道你骨子里是好的,作为大嫂,你愿意帮帮老二吗?不需要你去下苦力,只需要这样……”
高翠兰果断附耳靠近,在瞧见钱枫家里的胖娃娃年画时,或许她心里就有了主意,必定让陈媚那个贱妇和周海分崩离析,竭力让走歪了的儿子再度回到正轨。
赵红英怔了一秒,蜡黄的脸上满是坚定神色。
“妈,你就把心揣回肚子里,我保证完成任务,对了,那到时候我能说菱菱的坏话吗?总得增加点可信度……”
“少说点,菱菱可不是你能随意编排的。”
高翠兰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
……
两刻钟后,赵红英捂着脸上的巴掌印奔去了猫儿巷的陈家,把陈媚家的门砸得哐哐响:
“狗日的周海,你害得嫂子好苦啊,明明就是你犯的错,结果全都成了我的过错,老天爷,还有没有道理的!你出来啊!”
吱嘎——
窄小的木门被拉开,陈媚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慌张,春潮未褪,她甚至连衬衣纽扣都扣错了两颗,看向赵红英的眼神满是戒备和敷衍:
“嫂子,这个点周海在饭店,家里没人。”
赵红英顺势挤进屋:“因为你和老二结婚的事,你瞧瞧我这脸,被婆婆揍的,哎哟喂……”
鲜红的巴掌烙印在她脸上,非常显眼。
整个周家能对赵红英动手的只有那恶婆婆了,陈媚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但她始终没有忘记第一次上门时,赵红英对她的刁难。
闻言态度稍显冷淡:
“那是你们老周家的事,和我无关。”
“老二他媳妇,说话要讲良心啊,我是为了谁才挨打,户口本是谁给送出来的你们是只字不提啊。”
陈媚心不在焉:“你帮的是周海。”
赵红英的眼神在这个小院子里打转,她刚想往里屋走,就被陈媚拽住了胳膊,后者肉眼可见的紧张:“你到底想要什么?”
“……”
这话说的,仿佛一瞬间看透了赵红英的本性,她原本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人,闻言顺坡下驴,暗暗拔高了嗓音:
江菱连忙扶住她。
高翠兰顺势拽住江菱的胳膊,笑容有些勉强,她扬声道:“家里添丁的喜事,晚上只喝鸡汤咋够?菱菱陪妈一道,去国营饭店,整两个硬菜,现在就走,走……”
经过老大媳妇的事后,要说高翠兰最信任的,莫过于江菱了,就连四个儿子都得往后面靠。
瞧见老太太和江菱一前一后朝着外面走,站在窗边的赵红英吸了吸鼻子感慨:“妈真好。”
……
高翠兰刚走出家属院,就瞧见一堆熊孩子围着周秀跑,对方用脚溜着自行车,嘚瑟的同时,差点摔倒在地,高翠兰眼皮狠狠一跳,厉声呵斥:
“秀儿,作死啊,你就不知道小心点!”
周秀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妈,我没事。”
“谁担心你啊,那可是你嫂子刚买的新车,摔坏了老娘能揭你的皮——”
“……”
周秀面色错愕。
在周围人的哄笑声中,江菱不得不拽着婆婆快步往国营饭店去,正值周末,饭店里空前的热闹,负责点菜的服务员忙得脚不沾地,高翠兰肉疼的点了份红烧肉,趁着等待的间隙,她冲对方打听周海的去向。
因为,对方并不在饭店里。
正在收钱票的服务员头都没抬:“你说的是海哥?他请假了,据说是家中老娘生病,两天没过来了……”
江菱小心翼翼的瞥了婆婆一眼。
因极度愤怒,高翠兰甚至挤出了个扭曲的笑:“他可真孝顺!”
两人提着红烧肉刚出国营饭店,高翠兰根本不顾周围来往的人群,气得狠狠骂道:
“你二哥迟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就这点出息!天爷啊,他居然不顾老周家的脸面和个寡妇搞上,老头子的棺材板俺都摁不住了,这是造了什么孽?!”
她狠拍大腿,顺势蹲下,看样子像要哭出来。
江菱佯装震惊:“妈,你说的是隔壁街的陈寡妇吗?”
“是她,那整条街就她最骚情!”
“可是,可是她有对象啊。”江菱默默说出自己上辈子的所见所闻。
“啥?”
“我听别人说的,说是她和红旗公社的钱屠户有不正当的关系,难道她脚踏两条船?”
原本无精打采的高翠兰一瞬间蹦了起来,像打了鸡血般激动:“她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贱货!老娘这就去街道办举报她乱搞男女关系,让她被下放,挂烂牌子游街,老娘要用烂菜梆子砸死她——”
“……”
哪怕重回一世,高翠兰依旧是个改不了暴脾气的老太太,遇事就容易变得冲动,唯一不同的事,这次她有个聪慧温柔的儿媳,能在她情绪上头时浇灭所有气焰。
江菱漂亮的眸子盯着高翠兰,耐心安慰道:
“妈,我知道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让人来气,但举报这个办法行不通的,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二哥真的和对方有了感情,就这种做法,以他的性格来瞧,如烈火浇油,只会起反效果。”
重点是,如果陈媚现在已经有孕,一招不慎,就极有可能让对方嫁进老周家,重复上辈子的悲剧,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让周海和陈媚离心。
江菱安抚性的拍了拍高翠兰的手背:“在妈心里,到底是老周家的名声重要还是二哥的前途重要?”
“废话,他算个屁!”
江菱无奈:“妈,说真话。”
高翠兰一瞬间红了眼眶:“当然是那兔崽子的前途!”
老太太一向嘴硬心软,哪怕前世被磋磨,都没改变她良善的本性,江菱原本不想管这些破事,但一想到顶岗的工作,她眸色暗了暗,果断附耳靠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太太呆若木鸡。
视线灼热的看着江菱。
有那么一瞬间,江菱都怀疑高翠兰猜出了她重生者的身份,正当她想要说点什么挽救的时候,老太太浑浊的眼泪一瞬间坠落,她用粗糙的手背横擦去眼泪,破涕为笑:
“菱菱,俺就知道,你是老周家的大福星!妈都听你的,这个办法好,是骡子是马,就牵她出来遛遛!”
“嗯,千万不要露了马脚。”江菱笑眯眯的叮嘱。
“对了,葱油饼好吃吗?俺顺路把老三的粮油本揣出来了,俺们娘俩买白面去……”
“好。”江菱犹豫不过一秒,一想到周炀的假期就快结束,是时候囤积白面,到时候多做点饼子让对方带在路上吃,重活一世,不变的,是江菱刻在骨子里的贤惠。
她自信,和谁过都能过得好,不是对方好,是她愿意好,这份愉悦的心情在来到供销社时戛然而止。
坐在柜台后的居然是杨建国。
高翠兰就等候在门外,江菱当然不会打退堂鼓,她指着后面货架上的东西,凝声道:“同志,麻烦来二十斤白面、两斤红糖、五十个鸡蛋、盐津枣两包……”
随着江菱一口气说完,杨建国忍不住推了推鼻梁上用来装模作样的平光眼镜,他委婉劝:
“江菱同志,看在咱们是同学的面子上,我劝你少买点,你那婆婆,不是个好相与的,做人媳妇,重要的是贤惠节约,懂得替家里分担……”
“砰———”
是饭盒被砸在玻璃柜台上的声响,警惕的高翠兰不知何时从门外窜了进来,她狠狠瞪一眼杨建国,撇嘴吐槽:
“啰嗦!”
“……”
江菱默默缩回想抽对方的手。
杨建国从小就很受家属院长辈的喜欢,哪怕是母亲的死对头高翠兰,都没对他说过任何重话。
他难掩错愕:“婶,我……我是好心。”
“俺老周家的钱,菱菱想咋花就咋花,别拿你杨家的那套来说教,现在菱菱是老三的媳妇,你再多看她两眼,仔细老三挖了你的眼珠子——”
周炀是直到去了部队性格才稍微收敛,家属院年龄相当的青年们,都是被对方从小揍到大的,包括杨建国,唯恐周家人误会,他脸皮涨得通红,连忙撇清干系:
“我对江菱同志,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还想哪样?”高翠兰眼一横。
“……”
越描越黑,杨建国忍不住捶桌子,嗓音有点崩溃:“我马上要相看对象了,婶儿,这些话不能胡扯的!”
高翠兰腰杆硬是有原因的。
她丈夫是上过战场的军人,转业后在钢铁厂宣发部当主任,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足足有五六十块,粮油票据若干,眼看着日子就要熬出头,周卫明却在出差时因救人而死。
厂里感念他做出的贡献,特意保留出一个工作岗位留给周家,好让他们能继续留在家属院,现在,除去不懂事的周秀,揣铁饭碗的周炀,其他人都为这个名额抢破了头。
江菱下意识的看向赵红英,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老太太就把这个名额给了大房,让周平去钢铁厂车间当了个普通工人,好景不长,周平因意外在厂里伤到了手,最终,那个岗位稀里糊涂的换给了赵红英的娘家弟弟。
那时,高翠兰叉着腰,在家属院骂了整整两天,最终,周平夫妻俩连带着刚出生的孩子都被卷铺盖赶出了家门。
这同样是后来赵红英虐待高翠兰的原因。
婆媳俩结下的是死仇。
这辈子,高翠兰不可能重走老路,果然,对方一边撸衣袖一边找工具:
“你个眼皮子浅的东西,咋的,大晚上的还想做老周家的主,呸!老天爷咋不降个雷劈死你,都滚回去睡觉,明儿的事明天再说,没瞧见你弟媳乏了么?!”
江菱十分配合的打了个哈欠,水色晕在眼眶。
赵红英站在原地没有动,周平左顾右盼,最终搓搓手站在媳妇后面,期待的看向老太太。
“妈,我想要换个工……”
江菱关门前,瞧见的是高翠兰抡圆了的扫帚,虎虎生风。
堂屋里霎时间鸡飞狗跳。
……
周炀一整夜都没有回来,江菱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她习惯一个人。
新媳妇进门,肯定是要挣表现的,上辈子嫁给杨建国,男人让她天不亮就起来给全家人煮饭食,勉强在婆婆张秀娥面前得了个好字,但那以后,灶房里的一应事都是江菱的,不管她是上班还是带娃,家里的事情都甩不掉。
当习惯刻进骨子里,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瞧见窗外露出的第一抹鱼肚白,穿好衣裳的江菱犹豫半秒,还是踩上布鞋往灶房去。
简陋的露天灶房里烟雾弥漫,江菱脚步一滞,瞪大了眼:
“妈?”
头发花白的高翠兰系着个破旧的围兜,正抡圆了胳膊揉面,瞧见她就是一笑:“起得真早,来帮妈添把柴,妈给你烙葱花饼。”
“供销社新到的精白面,妈就省着等你进门再吃。”
“……”
江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坐在灶门前,动作机械的添柴,原本周家是不穷的,但现在只能喝稀粥吃粗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家要的天价彩礼,她不明白,高翠兰为何非要她当儿媳妇!
难道是看中她贤惠持家?!
深吸一口气,江菱打断了高翠兰的絮叨:
“妈,我以后肯定是要出去上班的,赚钱养家。”
高翠兰笑开了花:“挺好,菱菱啊,有个事儿,妈还想和你商量商量。”
江菱连忙附耳过去。
……
家里的橱柜钥匙一向都是高翠兰保管的,饭食分配全都是老太太负责。
闻到白面的香味,床上躺着的周秀偷偷探出个脑袋,然后坚定的闭上了眼,他知道妈心情不好,等会儿吃完饭后,对方肯定会偷偷把饼塞过来,不过他可不会吃,除非妈答应给家里添辆自行车。
高翠兰根本没空搭理他这个闯祸精。
饭桌上,
大嫂赵红英瞥了眼大家碗里的稀粥,没说话,直到高翠兰单独塞了半块红薯干馒头给她,脸上才有了笑。
这份笑容在瞧见江菱手中的葱油饼时戛然而止。
“妈,你偏心。”
“偏你奶奶个腿!当初你刚进门时,周平他爸买回家的是酱猪蹄!宁宁新婚夜辛苦半宿,补补咋了?!”
正在喝粥的江菱差点闪了舌头。
其他两兄弟根本没把葱油饼看在眼里,不争,只眼疾手快的拿铁勺去刮盆里的稀饭。
赵红英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厚着脸皮道:“妈,现在老二他们都在,商量正事吧。”
“老二,你弟呢?新婚第一天就不见人影,他是不是找抽?”
刚把碗舔干净的老二周海打个饱嗝,他掏了掏耳朵,嗓音懒散:“老三是公职人员,是军人,他可不会蠢到扔了西瓜捡芝麻,岗位的事反正和他不沾边,回不回来都一样。
妈,你有事就赶紧说,今儿周五,饭店里还有得忙,这岗位到底给老大还是给我,你丢个准话!没准儿我有了正式工作,明儿就能把新媳妇领进门。”
老二的皮肤很白,桃花眼潋滟多情,再加那不着调的性格,混混味十足,一想到这兔崽子后来和寡妇搞上,高翠兰就气不打一处来,她零帧起手,直接抽了老二一巴掌:
“老娘还没死呢!你休想把那个贱人领进门。”
“……”
周海唇微张,不可置信的捂住脸:
“妈,啥情况啊?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江菱小脸紧绷,脸颊被葱油饼塞得鼓鼓的,险险没笑出声。
她知道,
周海以后会和隔壁巷子的陈寡妇搞上,他并非不着调,只是想给孩子一个家,但那孩子并不是周海的。
去寡妇家的,可不止周海一个。
眼瞅着最强劲的对手倒下,赵红英连忙也低头,肩膀乐得一耸一耸的,还不忘记偷偷扯自家男人一下,周平憨厚中带着些许腼腆,吸溜了几口稀粥后,他讨好的冲高翠兰笑:“谢谢妈。”
“……”
高翠兰心里有点难受。
周平是她第一个儿子,当初母子俩在村里讨生活时,八岁的周平早早就学会了喂猪喂鸡,挣工分补贴家用,晚上还要跟着她去河里割芦苇、编成草席偷偷拿到市场上去卖。
那成捆成捆的芦苇杆,压垮了周平稚嫩的肩,这明明是和她一起从苦水中熬出来的好儿子啊,可一想到当初和鸡同吃同睡的日子,高翠兰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她狠狠瞪了周平一眼:
“母子间不需要说谢谢,反正,这工作也不是你的。”她话锋一转,说的就和真的没两样:
“昨儿你爸托梦,千叮咛万嘱咐,他留下的工作岗位只给周家的儿媳妇,至于你们四兄弟,正是奋斗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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