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了三千张她的侧颜,却再也画不出她的笑脸。
她写出了那首告别曲,却来不及弹出第一个音符。
原来有些遗憾,苦涩在喉间,回甘却要赔上一生去尝。
初遇1997年的夏天,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三月,一个短发女孩,高挑的个子,穿着一身高贵的晚礼服,在万人瞩目中弹奏着肖邦。
那时的我,穿着一双人字拖,卷着裤腿,正蹲在地上帮妈妈洗白菜。
电视里播放的,正是三月。
“你看看老吴家的闺女,真是出息。”
妈妈瞥了眼电视,对爸爸说道,眼神似不经意间飘向我。
我盯着电视发呆,水龙头忘了关。
邻里都说我聪明,天天在家帮忙洗白菜,依然考上了重点高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爹和校长小的时候同穿一条裤子,校长当年差点溺死,被我爹给捞了起来,那是过命的交情。
老爹死皮赖脸才让我成为一名走读生,只是为了面子对外宣称我是考上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学校,见到了三月。
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地将我击倒。
为何我的心怦怦直跳?
那年,我十五岁。
她似乎不苟言笑,没有什么朋友,每天只是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课。
放学后也是一个人走,校门外就是家里来接她的黑色轿车。
每天都有男生给他送信,虽然她一封都没收,但依然挡不住男生们的热情。
她像是班级乃至整个学校的一个极端。
而我,是另一个极端。
班里的人默默地帮我起了个外号——哑巴。
因为和三月是同桌,我似乎成了学校里唯一和三月有互动的人。
毕竟她的每一封情书都是我帮忙丢掉的。
后来我又有了个新的外号——那个坐在三月旁边的哑巴。
我不是哑巴,我只是不愿意说话。
三月就好像一束光,而哑巴这个保护色,让我能蜷缩在阴影中,默默地窥视着她。
高中的日子,枯燥却又充满希望。
每天海量的作业,刷不完的题,不过无所谓,反正有三月陪着。
高三开学的那天,我发现三月的位置空出来了。
她走了。
班主任简单地告诉了大家,因为音乐上突出的才艺,三月被茱莉亚音乐学院破格录取,要去美国深造了。
学校里的男生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意外却又好像情理之中,似乎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