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年轻气盛又带着少女的骄傲与倔强,对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直接定义为包养。
所以她才使劲仰着头,对着淡然坐在金字塔尖的男人叫嚣:“你太老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更像是在为自己强行挽尊,悲歌一曲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天知道她有多挫败。
舒忆在包间里大哭了一场,借着醉意大胆地发泄情绪。
直到韩晋把东西送过来,她快速恢复平静,礼貌说了:“谢谢韩叔叔”。
韩晋深深看她一眼,并没多说什么,临走时,温和说了声:
“舒小姐和我家孩子差不多年纪,还有些孩子气的。难得有这份不染世俗功利的纯真,平安,如意。”
舒忆扬起小脸,笑容真诚:“韩叔叔,平安喜乐。”
月有阴晴圆缺。
这个辅佐在贺君衍左右的中年男人,或许在以后茫茫人海里,再也不见。
所以,彼此真诚的祝福,是最温柔的体面。
那晚的舒忆并没有再回贺子谦在的包间。
她给水泱泱发了个信息,选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宿舍回不去了。
独自一人站在晚风里等出租车的舒忆,回头看着在夜色北京城里金碧辉煌的长安俱乐部,那种悬崖一样的落差感,再一次重创了她的心。
和差距太大的人在一起生活,会有很多的不真实感。
她只算一个根都没有的北漂,根基都没有,就像往上攀爬,风一吹,就折断了。
从那天起,舒忆再也没见过贺君衍。
时间到了六月下旬,北京城已经有了夏的暑热。
御林苑,叶落英在荷塘边的凉亭里煮茶,白玉桌旁围了一圈的官太太们。
院子里搭了戏台,舞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京剧名段《贵妃醉酒》。
贺君青百无聊赖的用雕花银叉叉着冰镇西瓜,听一旁崔京仪抱怨贺君衍一次没来看她。
她淡着眉眼:
“贺家给你配了四个保姆轮流照看,你难不成还要让君衍丢下工作专门过来,和你大眼瞪小眼?你没真实工作过,不了解那里面的责任。”
这么明显的讽刺她没工作,崔京仪当然听得出。
她索性装着糊涂:“家里闷的很,有什么电影啊晚会啊,我可以坐着轮椅去。”
贺君青眼睛转了转,没说话。
她确实有两张晚会的邀请函,侄子贺子谦送来的。
这种京大的校友会,根本请不动叶落英女士出山。
叶女士直接把邀请函甩给了贺君青,让女儿带着散心的心情,看能不能物色个男朋友回来。
贺君青曾有个青梅竹马的男友。
男人军校毕业后一直在部队,在一次执行秘密任务时,便再也没回来。
贺君青那段日子消沉的很,几度要把自己学了十年的医学放弃,看到医院的太平间就浑身战栗。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个失眠的夜熬过来的。
只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原本明媚灿烂的女人,变成了如今冷漠寡淡的性子。
所以她并不怎么喜欢崔京仪,那女人说话傲慢,从不喜欢承认别人优秀,只把自己当女王。
那她又凭什么把邀请函给崔京仪,带个惹祸精出门散心。
眼不见心不烦,还晦气。
御林苑的正门开启,伴随着管家洪亮的一声:“贺二爷回来了。”
一辆黑色的红旗车子,缓缓开进来。
后车门打开,衬衣西裤的男人从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