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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烬雪知夏林知夏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第一章 血色海棠(上)暮春的南京城裹着潮湿的瘴气,朱雀桥畔的海棠树垂着沉甸甸的花枝,粉白花瓣被过往车马碾作齑粉,混着青石板缝隙里的苔藓,洇出暗红的纹路。
林知夏斜倚在雕花檀木椅上,月白色杭绸旗袍松松垮在肩头,锁骨凹陷处凝着颗未拭去的冷汗,腕骨泛着青白色,像极了案头那支将谢的白梅。
戏台上程砚秋的《锁麟囊》唱到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三弦声裹着秦淮河的腥气撞进雕花槅扇。
知夏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戏本边缘,突然剧烈咳嗽,帕子掩住唇时,指缝间渗出的红顺着指节蜿蜒,滴在 “良辰美景奈何天” 的墨字上。
她望着晕染开的血迹,恍惚看见十六岁那年 —— 陆沉舟翻墙而入,军靴碾碎满地落英,桃花眼弯成月牙:“知夏穿藕荷色,比这海棠还俏三分。”
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宋清晏立在月洞门外,白大褂下摆沾着玄武湖畔的青苔,银框眼镜蒙着层薄雾。
他望着她泛紫的唇色,喉结动了动,从口袋掏出薄荷糖 —— 玻璃糖纸边缘已磨得发毛,是他在德国求学时省下的口粮。
“今早新采的鱼腥草,加了润肺的枇杷叶。”
他蹲下身时,白大褂口袋里的怀表链滑出,表盘上刻着德文 “赠吾爱”,那是柏林女护士的心意,却从未打开过表盖。
瓷碗递到她唇边时,巷口传来刺耳的汽车鸣笛。
黑色别克碾过青石板,泥水溅起三尺高,将门廊下新摘的海棠打得七零八落。
知夏攥紧帕子,看着陆沉舟从后座下来,笔挺的军装裹着硝烟味,肩章上的银星在阳光下刺得她眼眶生疼。
他身后的女人踩着珍珠白高跟鞋,翡翠耳坠随着步伐轻晃,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白得像刚剥壳的菱角 —— 脖颈间的珍珠项链,正是知夏三年前为陆母祝寿所绣的缠枝纹样。
“宋医生,家父旧疾复发。”
陆沉舟的目光扫过知夏腕间红绳系着的平安扣,那是民国二十年寒山寺的香灰所制。
他抬手整了整军帽,帽檐阴影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怔忪。
宋清晏搁下药碗起身,白大褂下摆不经意扫过知夏垂落的发丝:“等我回来熬百合粥。”
转身时撞落《黄帝内经》,泛黄的书页间飘出
款。”
她伸手触碰他发间的花,指尖擦过他发烫的耳垂。
他耳后有道淡疤,是少年时替她挡野猫抓的 —— 那时她哭着说要嫁给他,他却红着脸跑开。
第四章 未寄情书(下)宋清晏猛地握住她的手,药碗险些打翻:“知夏,跟我走吧。”
他的呼吸灼热,带着浓浓的药香。
知夏却用帕子轻轻擦去他手背的血痕,唇瓣贴近他耳畔:“你说过,我的病熬不过这个春天。”
窗外的鞭炮声震落最后一片海棠,她将未写完的信塞进他白大褂口袋,“替我看完瑞士的雪。”
后巷传来醉汉的胡琴声,断断续续拉着《春江花月夜》。
陆府后厨的张妈偷偷抹泪,她藏着知夏姑娘教绣的鸳鸯帕子,边角都磨得起了毛。
更远处的城墙上,巡逻的士兵望着陆家灯火通明的宅邸,想起自家等在老家的媳妇 —— 那姑娘也爱绣海棠,却等不到他打完这场仗。
知夏突然剧烈抽搐,宋清晏慌乱地去摸她脉搏。
她的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襟,气若游丝:“清晏,你说…… 人死后,会变成海棠花吗?”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渐渐覆住未干的血迹。
宋清晏颤抖着解开她旗袍盘扣,露出胸口狰狞的纱布 —— 那是昨夜咳血浸透的痕迹,此刻已结出暗红的痂。
他突然想起柏林医学院的解剖室,那些被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
而眼前的知夏,比任何标本都珍贵,却要像秋叶般凋零。
口袋里的信硌着他的心脏,他终于明白,有些话,终究要烂在心底。
第五章 迟来的悔意(上)晨光初现时,南京城被薄雾笼罩。
知夏在宋清晏的怀里阖目,睫毛上凝着未化的雪,唇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宋清晏颤抖着解开她旗袍盘扣,露出胸口狰狞的纱布 —— 那是昨夜为她换药时,咳血浸透的痕迹。
她的手指还保持着攥住他衣襟的姿势,指节泛白。
枕边散落着几片干枯的海棠,是他每日清晨从窗外捡来的。
远处传来陆府迎亲的唢呐声,惊飞了枝头的寒鸦。
宋清晏翻开医书,德文笔记里夹着她送的书签,泛黄的宣纸上写着 “但愿人长久”。
书签背面是她手绘的小楷:“清晏兄长惠存”。
他握着钢笔的手剧烈颤抖,在最后
硬是扯断布料才脱身。
知夏抬眸,睫毛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清晏,你说北海的浪,真有这么凶吗?”
她指着他笔记本里夹着的明信片,泛黄的纸上印着波涛汹涌的海面。
宋清晏在她身边蹲下,白大褂蹭过她潮湿的裙摆,带着松节油与草药的气息。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发烫的额头,腕间的银表链垂落,在她手背划过微凉的弧度。
表背刻着 “1920 柏林”,那是他收到知夏第一封家书的年份 —— 信里说后院的海棠开了,她偷偷摘了朵别在发间。
窗外的雨突然转急,打在芭蕉叶上发出擂鼓般的声响。
知夏剧烈咳嗽,宋清晏慌忙扶住她颤抖的肩,掌心触到她嶙峋的脊骨,心如刀绞。
药碗递到唇边时,她却伸手抓住他的袖口:“你先喝一口。”
宋清晏望着她染血的指尖,想起留德时解剖的第一具尸体。
可此刻这抹红,比福尔马林更灼人。
他仰头饮下药汁,苦涩在喉间翻涌,却见她笑了:“这样才安心。”
她的指甲轻轻划过他手腕内侧的旧疤,那是为她试新药时被酒精灯烫伤的痕迹。
第二章 烬余残信(下)暗处传来窸窣响动,陆家的丫鬟翠儿缩在月洞门后,攥着半块没送出去的桂花糕。
她记得小姐咳血那晚,是宋少爷背着人跑了三条街找大夫,白大褂下摆全浸在雨里。
更远处的弄堂里,说书人正讲着《白蛇传》,“情之一字最伤人” 的唱词混着雨声,飘进知夏半掩的窗。
宋清晏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平安夜,柏林街头飘着雪。
他攥着越洋电报站的号码牌,看着橱窗里的圣诞花环,最终把写了又撕的信塞进大衣口袋。
那封信的残片,此刻正混在知夏焚烧的信笺里,化作灰烬。
楼下传来馄饨摊的梆子声,吴伯的吆喝穿透雨幕:“虾仁馄饨 —— 加虾米嘞 ——” 知夏望着铜盆里蜷曲的信笺,突然想起陆沉舟曾说她煮的馄饨带着书香气。
那年她在灶间忙碌,他从身后环住她,说要娶她做陆府少奶奶。
而如今,陆府新宅的霓虹灯牌正在雨夜里闪烁,“陆氏航运” 四个大字刺得人眼疼。
“清晏,你说……” 知夏突然剧烈呛咳,血沫溅在宋清晏手背,“若我早些去学西医,是不是就
上传来留声机的《夜来香》,与迎亲唢呐混作一团。
甲板上倚着位穿墨绿旗袍的女子,望着水中的喜船轻笑,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
她身后的西洋镜里,正放映着淞沪会战的新闻片,炮火在银幕上炸开时,她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陆家那小子,不过是借王家的军火发战争财。”
知夏突然剧烈挣扎,指向妆奁:“把檀木匣子拿来!”
匣子里躺着半枚玉佩,是陆沉舟十八岁生辰她送的,另一半据说被他随身带着。
她将玉佩贴在胸口,低声呢喃:“原来半块玉,是捂不热的。”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声,梆子响过,陆府方向传来阵阵欢笑。
知夏手中的玉佩突然滑落,在青砖上裂成两半,其中一半滚进铜盆,与未烧尽的信笺灰烬融为一体。
宋清晏捡起碎片,指腹触到内侧刻着的 “舟” 字。
他想起留学时在柏林博物馆,见过中国的古玉,每块都有与之相配的另一半。
而此刻,他口袋里那封未寄出的信,也永远等不到相配的回信。
第四章 未寄情书(上)陆沉舟婚礼前夜,南京城飘着细雪。
知夏伏在妆奁前写信,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镀了层银霜。
她梳着最素净的堕马髻,耳后别着宋清晏今日采来的野蔷薇,花瓣上的露水沾着血丝 —— 那是她咳血时溅上的。
铜镜里映出她日渐消瘦的脸,锁骨处的皮肤薄得能看见血管青影。
钢笔尖悬在信纸上,墨迹滴落成圆点:“沉舟侧畔千帆过,而我只愿做你掌纹里那道夭折的线。”
她想起宋清晏说过的肺痨病理,说病灶像蚕食桑叶的虫。
可此刻她觉得,心上的蛀洞,是陆沉舟走时剜去的半颗心。
那年他教她骑马,揽着她的腰说要带她看遍山河,如今山河依旧,只是马上人换了。
窗外飘来陆府飘来的喜炮声,惊得栖在梁上的燕子扑棱棱飞走,巢里落下半片海棠。
知夏突然剧烈呛咳,血滴在信纸上,晕开一朵朵红梅。
她慌忙用帕子去擦,却在纸上留下模糊的指印。
“药温正好。”
宋清晏举着药碗冲进门,白大褂沾满栖霞山的泥,发间还别着半朵野蔷薇。
知夏望着他被荆棘划破的手背,突然笑了,眼角的泪却掉进药碗:“清晏,你看,我们戴了同
能治好自己?”
她的手指无力地抓着他的衣襟,指甲缝里还嵌着撕碎的信笺残片。
宋清晏喉头发紧,想起柏林医学院的实验室,那些能杀死结核杆菌的培养皿,却换不来一张归国的船票。
第三章 血色婚书(上)清明那日,铅云压城。
陆府的鎏金喜帖送到时,知夏正倚在宋清晏背上画水彩。
他的白大褂裹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胸膛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
她握着画笔的手微微发抖,普鲁士蓝颜料在宣纸上晕成一片阴霾。
画架旁放着未完成的《北海潮生图》,海浪的笔触却总画不出宋清晏描述的模样。
调色盘边缘还沾着三年前的胭脂红,是陆沉舟送她的西洋水彩。
“别碰凉水。”
宋清晏夺过她手中的调色盘,指腹擦过她沾着颜料的指尖。
喜帖上的烫金 “囍” 字刺得她眼眶发酸,钢笔尖三次戳破宣纸。
她想起昨夜陆府送来的请柬,红绸封套里还夹着片新鲜海棠,花瓣上凝着晨露,像极了陆沉舟当年看她的眼神。
而请柬背面,隐约可见 “陆府与军阀王宅联姻” 的小字,墨迹压着她绣在婚书上的鸳鸯纹。
宋清晏却把喜帖折成小船,放进秦淮河。
船身浸透了雨水,胭脂红的 “陆府联姻” 四个字化作模糊的朱砂。
“等秋天,带你去瑞士看真的雪。”
他的下巴轻轻蹭过她发顶,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知夏望着他发间新添的白发,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画纸上,晕开一朵诡异的红梅。
血珠顺着画布纹路蜿蜒,在普鲁士蓝的海浪里开出妖冶的花。
远处传来陆府送彩礼的队伍,唢呐声震得窗棂发颤。
知夏透过雕花槅扇望去,八抬大轿上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轿夫们脚下的青石板路不知何时铺上了红毡。
她数着队伍里抬着的樟木箱,第七只箱子角露出半截红绳 —— 那是她去年替陆母编的平安结。
第三章 血色婚书(下)宋清晏慌了神,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滑落,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枝头的海棠。
他颤抖着搂住她,听见她气若游丝:“清晏,你说雪落时,会不会盖住所有伤疤?”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白大褂,布料上的药渍混着她的血,晕染成深浅不一的褐。
秦淮河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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