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戴电子义眼的男人就像蒸发了一样。
一道异响从楼梯间传来。
不是机械声,也不是菌丝蠕动的窸窣——而是脚步声。
沉重的、带着液体黏腻感的脚步,正从地下室一步步上来。
周凛的斧头已经横在身前。
林柚抓起地上的医用剪刀,金属反光里映出她惨白的脸。
脚步声停了。
安全屋陷入死寂,只有顶灯接触不良的滋滋声。
然后——咚。
咚。
咚。
三下有节奏的敲击,从他们脚下的金属地板传来。
小女孩突然站起来,防毒面具歪向一边。
她的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周凛读懂了那个口型——“妈妈。”
配电箱爆出一簇火花。
在瞬间亮起的蓝光里,周凛看见楼梯口站着个人影。
老K的战术背心敞开着,脖颈皮肤下蜿蜒着树根状的黑色血管。
他的电子义眼已经熄灭,左手里握着那把刻着“与妻共生”的匕首——刀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色孢浆。
“她是最早被寄生的……”老K的声音像是从腐烂的声带里挤出来的,“我没办法……”林柚的剪刀当啷落地。
“你明明知道被寄生……还放我们进来?!”
老K的嘴角抽搐着向上扯,露出牙龈上蔓延的菌丝。
“需要新鲜载体……完成生命周期……”周凛的斧头已经劈过去。
金属碰撞的刹那,老K的脖颈突然裂开——不是流血,而是绽放。
伞菇状的菌簇从他气管位置爆出,喷溅的孢浆在空中形成雾状黑云。
林柚的实验服被溅上几滴,立刻腐蚀出蛛网般的焦痕。
“真巧。”
她突然笑了,声音扭曲,“这菌株编号……是我的字迹。”
小女孩站在爆裂的孢子雾中,防毒面具的滤网疯狂闪烁红灯。
她的背包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里面蜷缩着一团正在蠕动的灰白色菌核。
而地下室的敲门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跑!”
周凛拽住林柚冲向紧急通道。
身后传来皮革撕裂的声音。
老K的躯体像破布娃娃般被菌丝撑开,脊椎骨节节凸起,形成昆虫般的甲壳结构。
他的电子义眼掉在地上,镜头里还映着周凛逃跑的背影。
林柚突然甩开周凛的手。
“等等!”
她冲向角落的小女孩,却在碰到对方的前一秒僵住——防毒面具的绑带自行解开。
小女孩的脸完全暴露在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