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中弹时留在台儿庄的足迹。
6 暗影求生1938年12月16日下关码头的江风卷着焦糊味,我撬开怀表暗格的手指突然停住。
翡翠碎片里映出静笙最后的表情——她在对我笑,唇角弧度与那年翻墙成功时一模一样。
“姑娘!”
老船夫拽我躲进船舱,他掌心的茧子位置与静笙握钢笔的手完全重合。
当汽笛撕破扬子江的浓雾时,我拆开相机残骸里的微型胶卷,显影液中的画面让老船夫骇然跪地——静笙用最后三张底片记录了国际安全区暴行。
记忆又把我拽回了1933年夏“记住显影温度要控制在20℃。”
她握着我的手在暗房搅拌药液,“等战争结束,我们去办女校。”
此刻我正用体温加热冻僵的显影罐,江水的咸涩混着定影剂冲进鼻腔。
老船夫突然指向岸边燃烧的金陵女大:“林记者常去那儿送书!”
火光中飘散的纸页正是我们当年偷印的《妇女识字课本》。
我鬼使神差地哼起校歌旋律,在甲板上旋转着撕开裹脚布。
血泡渗入船板时,江面突然升起七盏孔明灯——是我们约定过的求救信号。
1938年12月24日徐州战地医院收容我这个“疯女人”时,护士长正为缺少绷带发愁。
我抖开二十米裹脚布,血渍在纱布上拼出南京市街图:“这些够缝三百个急救包。”
手术刀剪开缠足布的瞬间,我仿佛听见姐姐在耳畔教学:“创面消毒要顺时针擦拭...”当年她握过的手腕如今稳稳托着止血钳,我捧着消毒盘穿梭在伤员间的步伐,正是改良过的护理操步伐。
我离开了医院,我循着静笙留下的线索,找到了共产党的地下组织。
我,林望舒,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
静笙,我冠以林姓,带着你的那份希望活下去。
1939年1月9日组织把我派入日军卧底,当我把第七份密电码藏进裹脚布里时,春天的第一场雨融化了战壕积雪。
收音机里传来日语广播的瞬间,我拧开怀表壳的姿势像在给手枪上膛——静笙藏的氰化钾终于滴进日军大佐的清酒。
“你是究竟是谁?”
日军大佐吐着血说着遗言。
我踢飞留声机唱针,勃拉姆斯圆舞曲混着爆炸声响彻军营:“我是林望舒,战地记者林静笙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