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我原本是不想来的。
可昨儿个景明又是金乳酥又是松子糖的,若是我违了约,便有些对不住他了。
他今天换了件灰扑扑的圆领袍:“今日太子往南书房去了。”
他神秘兮兮地招手,“带你看个好东西。”
我跟着他七拐八绕,竟来到尚食局后厨。
蒸腾的热气里,他变戏法似的捧出琉璃盏:“荔枝膏水,用井水湃过的。”
琉璃壁凝着水珠,我小口啜饮时,他忽然用指尖抹去我唇边的糖渍。
温热的触感惊得我打翻杯盏,嫣红的汁液泼在他襟前,晕开一片。
“对、对不住。”
我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被他捉住手腕。
“让我猜猜。”
他眼底漾着狡黠的光,“和春姑娘今早去摘白海棠,是想学《绿腰》里的鬓边妆?”
我惊得后退半步,绣鞋踩中滚落的青梅干。
那是我藏在袖中的零嘴,此刻咕噜噜滚了满地。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上月初九,你在浣衣局用皂角换了两本破旧的乐谱。”
景明弯腰拾起一颗颗青梅干,“前日又用绣帕跟尚仪局的宫女换了盒口脂。”
他忽然逼近,将我困在他的臂弯之间,“这么处心积虑,当真只要当太子妃?”
梅子酸涩的气息在鼻尖缠绕,我瞥见他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开口:“当太子妃能天天吃樱桃毕罗。”
他愣怔片刻,突然笑出声。
笑声惊动了远处的宫人,吆喝声立马传了过来,景明将我推进柴垛后的阴影里。
交错的缝隙间,我数着他衣襟边绣的流云纹,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3当夜在废殿,景明竟真带了碟樱桃毕罗。
酥皮在烛火下泛着蜜色,他却不许我碰:“先练完第七节的踏步。”
“你个洒扫的小公公懂什么,尚仪宫的姐姐都说我的步子已与她们一般上下。”
景明指间摇晃着腰牌,“谁让我得了张总管的青眼,每月初三,尚仪局的点心可都是我这个小公公送到太子面前。”
我赌气将水袖甩得猎猎作响,转身时却撞进他怀里。
他扶在我腰间的手掌滚烫,呼吸扫过我耳垂:“错了,这步要往左半寸。”
烛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