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发:“殿下若怕,就躲进马车。”
她翻身上马,红缨枪尖在阳光下划出银弧,“但末将丑话说在前头,若让我看见你临阵退缩,明日就把你绑在辕门上晒成肉干。”
顾承霄望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手指捏紧腰间剑柄。
这柄刻着缠枝纹的长剑是东宫礼仪用剑,此刻在掌心硌出红印。
他突然扯下绣着蟠龙纹的披风,甩给呆立的侍从:“备马!”
战场在暮色中化作血色泥潭。
萧砚的长刀劈开第七个匈奴骑兵的胸甲时,听见右侧传来兵刃相击的脆响。
她眼角余光扫到,顾承霄正用剑尖抵住一名弯刀武士的脖颈,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袖口已被划开,露出下面浅红的擦伤。
“往左躲!”
她突然暴喝,软鞭甩出缠住袭来的马腿。
顾承霄本能地旋身,冷箭擦着他锁骨处的甲胄飞过,在青铜护心上擦出刺目火星。
他踉跄着撞进萧砚怀里,闻到她身上混着铁锈与艾草的气息——那是边塞将士独有的味道,混着血与汗的咸涩。
“发什么呆!”
萧砚推开他,鞭梢扫过他发冠,玉簪应声而落。
顾承霄的墨发披散下来,在硝烟中显出异样的柔软。
他望着萧砚紧抿的唇线,突然想起方才撞进她怀里时,掌心触到的甲胄下那片温热的肌肤,隔着单薄中衣,能感受到肌肉绷紧的弧度。
“我说过……”他抬手按住渗血的伤口,剑尖却仍指着敌人,“别把我当花瓶。”
萧砚看着他苍白却倔强的脸,忽然想起自己十六岁第一次上战场时,也是这样咬着牙不肯示弱。
她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那句“蠢货”,只是甩鞭扫开逼近的骑兵:“跟紧了,别让老子分心护你!”
赶跑了敌人,总是要稍微犒赏将士们的,更何况还有太子殿下在呢,来的第一天就赶鸭子上架去打仗了。
2军医帐篷里飘着浓重的艾草味,顾承霄盯着帐顶晃动的油灯,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右肩的箭伤火辣辣地疼,绷带下的药汁沁出青黑色——那支弩箭淬了匈奴的腐骨毒,若不是萧砚用嘴替他吸毒血,此刻他怕是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帐外传来皮靴踩在雪地的咯吱声,门帘一掀,萧砚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玄甲上的积雪簌簌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