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四郎谢初夏的其他类型小说《念春娇谢四郎谢初夏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唯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修远刚刚下衙,便看到威信侯府的马车在候着,十有八九是来寻他的。果然,见他一露面,威信侯府的下人连忙就过来请安,只说是县主娘娘请他过府说话。谢修远不想去。可在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朝廷官员,实在是不好争辩,只得打发对方先走,自己随后便到。佳宁县主看着眼前的儿子,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好。十七岁的状元郎呀!而且还是连中三元!这可是大雍开国以来的头一份儿!就冲着这个,佳宁县主就很难不喜欢这个儿子。如今的谢修远,可是她的荣耀,更是她日后的倚仗。“你如今十七,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听闻这段日子谢府甚是忙碌,来往的客人也多,你是如何想的?”谢修远恭敬道:“劳母亲费心了,只是这婚姻大事,还当要请示祖父祖母后才好说话。”这话没毛病。佳宁县主点点头:“你...
《念春娇谢四郎谢初夏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谢修远刚刚下衙,便看到威信侯府的马车在候着,十有八九是来寻他的。
果然,见他一露面,威信侯府的下人连忙就过来请安,只说是县主娘娘请他过府说话。
谢修远不想去。
可在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朝廷官员,实在是不好争辩,只得打发对方先走,自己随后便到。
佳宁县主看着眼前的儿子,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好。
十七岁的状元郎呀!
而且还是连中三元!
这可是大雍开国以来的头一份儿!
就冲着这个,佳宁县主就很难不喜欢这个儿子。
如今的谢修远,可是她的荣耀,更是她日后的倚仗。
“你如今十七,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听闻这段日子谢府甚是忙碌,来往的客人也多,你是如何想的?”
谢修远恭敬道:“劳母亲费心了,只是这婚姻大事,还当要请示祖父祖母后才好说话。”
这话没毛病。
佳宁县主点点头:“你是个孝顺知礼的,你祖父祖母健在,自有他们为你做主。只是如今他们远在锦州,京城这里也没有一位正经长辈,少不得有人会将事情托到我这里。”
谢修远立马就意识到,这是有人到佳宁县主这里来给他说亲了。
“给您添麻烦了,只是此事我已对外言明,如今年纪尚小,并无娶妻的打算。”
佳宁县主碰了一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心头微苦,想到高家那样的门第,又觉得若是错过了,委实可惜。
“你不打算娶妻倒也没什么,只是眼下可以瞧着顺眼的便定下来。而且京城成亲的礼数也多,你如今又是官身,定然要娶名门千金,这三媒六聘,各种琐事就得折腾一小年出去了。”
谢修远其实已经不耐烦再继续坐下去了。
他原本对这位生母就没有多少感情可言,如今还想着插手他的婚事,就更是觉得她多事。
“此事再议吧,今秋我四哥成亲,家中长辈们会过来的,届时,自有他们会我做主。”
佳宁县主的脸色一僵,她自然知道谢修远会请叔伯婶娘们做主,可正是如此,她才急于插手,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什么也做不了,那日后她与这双儿女的关系便淡了。
“远哥儿可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佳宁县主这话问出来时,声音已带了三分哽咽,眼眶微红,瞧着就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一旁的何嬷嬷连忙上前劝慰:“夫人快莫要多想,郎君也只是觉得未请示过谢家的长辈们,不好给您答复呢。”
何嬷嬷一边说,一边给谢修远使眼色,就是想着让他赶紧说两句好话哄一哄。
谢修远只觉得心累。
总共来了几次呀,回回都要闹这么一出,他真是有些厌烦。
“母亲,孩儿未曾埋怨您,只是觉得此事当由祖父祖母来做主,况且我初入翰林,手头上事务本就繁杂,实在是无心儿女之情,还请您能体谅。”
这也算是服软了,至少没有像谢初夏那样硬给她撅回去。
佳宁县主也知道自己今日不好再多说,免得他们母子之情更生分。
“罢了,你是谢家七郎君,如今又这般出息,事关你的终身大事,定然不能随意应承的,此事我懂。今日叫你过来,原也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我好给那几位夫人回个话。”
“是,有劳您了。”
佳宁县主擦了擦眼角:“我听闻如今初夏管着你们这一房的产业,是也不是?”
谢修远的精神立马高度集中,就怕再说错话,给妹妹带来麻烦。
“也不算是,祖母给她身边配了一些管事的,妹妹一介女娘,也不好总是出府打理,一切自有下人们操劳。”
佳宁县主知道他没跟自己说实话,这也不打紧,她的目的也不是那些产业。
“京中权贵错综复杂,官场之上,我便不多说了,只说这内宅女眷们也是各有各的人情。既然你们在京城长住,那回头让初夏过来同我说说话,我也好将一些长辈介绍给她认识,免得日后她再冲撞了贵人。”
“是,回头孩儿会跟她说的。”
“嗯,如今你和谢四郎都同朝为官,家中事宜也不能完全不理会。初夏年幼,这京城人事复杂,我也是不想她再被人哄骗了。”
又说了几句话后,谢修远起身告辞,佳宁县主还特意让他带了一匣子点心,说是给谢初夏的。
谢初夏只听谢修远开了个头,便知道这位好母亲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这是打量着操纵你的婚事不成,所以便想着从我这里下手?”
谢修远略有些无奈:“你也莫要如此武断,兴许他真的只是想你了呢?”
谢初夏挑眉,眼底俱是笑意:“哥哥这么说,自己信吗?”
谢修远的唇角微僵,转眼又无奈地别开脸。
有这样一个母亲,他又能怎么办呢?
好歹也都是名门,总得讲究点儿脸面吧。
“罢了,话我带到了,去不去的你自己拿主意。不过我听她提到了咱们这一房的产业,莫不是真想帮衬你一二?”
谢初夏撇嘴不理他。
他们的父亲谢宁,曾官至正一品大将军,俸禄自然是不可小觑。
按大雍律,谢宁每年禄米七百石,职田一千两百亩,月俸十一贯钱,力课九十六人,再加上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好处,那自然是令人眼红的。
只是谢宁后来战死边关,按规矩,所有的这些都当由朝廷收回。
当时文帝还在位,也就是景帝李政的父亲,他感念谢宁忠君爱国的功劳,便只下令停了禄米、月俸,将职田原封不动的都赏给了谢修远兄妹,原来的力课九十六人减半成四十八人,仍然供他们兄妹驱使。
如此隆恩,自然是令诸多臣子们感念圣人之仁德。
力课,其实就是朝廷给拨派过来的免费仆役,主家只需要负责这些人的一日三餐即可。
如今,这四十八人也都跟着他们兄妹到了京城,基本上都安排在前头看家护院。
“她怕是没有这个意思,当年圣上隆恩赐下的职田虽说都在京中,可这点儿田地,县主怕是看不上眼的。什么带我见见长辈,我瞧着是别有居心才对。”
谢初夏可没有什么心思跟这位姚家二娘子套近乎,她略带强硬地将自己的手抽回,然后后退一步。
“姚二娘子莫怪,我向来不喜与陌生人亲近。”
这一回,姚沁的脸色也终于僵硬了。
谢修远见此微微挑眉,解围道:“县主,既然礼物已经送上,而且也请过安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妹妹的身子尚未大好,还得回去用药,就不在此叨扰您了。”
佳宁县主一噎,她原本还想着留饭呢,这样也好跟家里头的几位郎君娘子们亲近.亲近,可如今谢修远点明谢初夏还拖着病体呢,她自然也就不好再留。
兄妹二人前脚出了院子,姚沁直接就气得摔了茶盏,然后又转身娇滴滴地回到佳宁县主身边哭泣。
“母亲,刚刚女儿做错了什么,竟惹得三妹妹如此不快?”
这话不止是在哭诉,更是在告黑状呢。
佳宁县主叹口气:“莫哭了,你与她也是初次见面,日后来往多了就好些。她不是也说了,只是觉得你眼生,一时间不适应罢了。”
何嬷嬷也凑过来劝解几句,总算是将这位二娘子给打发走了。
佳宁县主歪在榻上,眼眶泛红。
“你说说,我与她纵然是十几年未见,可是年节往来,我也没少给她置办东西,怎地就换来她这般地冷心冷肺!”
何嬷嬷也知道自家县主觉得受委屈了,刚刚那位小娘子的态度,比当初谢七郎来时的态度还要更为冰冷,也难怪县主觉得受不住。
“您消消气,他们到底是孩子。如今他们都在京城呢,有了头一回见面,这后面的第二回第三回,不就顺理成章起来了?而且先前谢七郎先前来的时候也是唤不出母亲二字,如今不也叫得顺口了?您还得宽宽心,总得给小娘子一段适应的时间才是。”
这话也算是说到佳宁县主的心坎上了。
反正如今都到京城了,而且谢家也没有一位长辈跟着回来,日后无人再阻拦自己与儿女相见,这便是她能争取到儿女孝心的大好机会。
“也是老天爷看我可怜,儿女分开十余年,总算是能重逢了。我也得抓点儿紧,万一哪日谢家的那些个长辈们又都来了京城,怕是又要来坏我的事。”
“您说的是,只是眼下咱们还得先把身子养好。另外,二娘子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了。”
佳宁县主皱眉,姚沁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前头那位留下的,是侯府正经的嫡女。
当初佳宁县主舍了自己的亲生儿女,嫁入威信侯府,思女心切,自然也就将姚沁当成了自己亲生的来疼爱。
这么多年,母女情份也算是深厚。
只不过佳宁县主再怎么疼爱姚沁,也没忘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姚蓉。
这回之所以急于将谢初夏笼络到身边,也是因为姚沁的亲事出了岔子。
要不是因为姚蓉年纪还小,这么好的亲事,她也舍不得让到谢初夏头上。
另一边,兄妹二人回府,先看到了候在院中的谢十安。
“十安,你回来了?”
谢十安是谢氏旁支一个不起眼的庶子,幼时被家中嫡母虐待,后被谢初夏的祖母发现后,便带到了家中抚养,如今一晃数年过去,谢十安已是谢修远身边不可或缺的帮手。
“见过七郎君、四娘子。”
“没有外人在,不必如此。一路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七郎君,有些事怕是耽搁不得。”
谢修远表情微凝,站在他身侧的谢初夏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妥,试探道:“可是与我有关?”
谢十安没有隐瞒,点点头:“确实。”
三人便挪到书房说话。
谢十安将自己查到的一些消息送上,缓声道:“姚家二娘子原本与国子祭酒常文海大人家的长子定了婚事,然姚二娘子去岁时在中秋节宴上又对定国公世子一见钟情,非他不嫁。如此,才让威信侯夫妇左右为难。”
谢初夏想到了那个姚沁对自己不合常理的热情,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国子祭国可是从三品,是国子监的最高掌事者,看似是只管着一个国子监,然实际上是掌管天下学子之教化,可以说无论是声名还是实权,都相当超然。
这样人家的长子,那姚沁都看不上?
“可是那常大郎君相貌丑陋?”谢修远还是觉得慎重为妙。
“非也。常大郎君比七郎君虚长几岁,也会参加今年的会试。听闻其学识斐然,中榜有望。倒是那位定国公世子,相貌虽然不凡,但是听闻其不学无术,风流不羁,是京中纨绔中之佼佼者。”
谢修远和谢初夏对视一眼,二人都想不通,这姚沁为何宁愿嫁一个纨绔,也不愿意嫁给一个前程远大之人?
谢十安退下,书房只余兄妹二人。
谢初夏率先开口,打破二人间的沉默。
“定国公世子虽然风流,但生得一副好相貌,又有一位在宫中为妃的亲姐姐,你说姚沁看中的到底是他的相貌,还是他的富贵前程?”
谢修远沉默不语。
谢初夏轻笑,她的那位好母亲呀,向来不会做一些无利不起早之事。
定国公府地位远高于威信侯府,姚沁又非她亲生,将其嫁过去,若是能攀上宫里头的那位娘娘,自然是皆大欢喜,即便是攀不上,顶多也不过就是处置了一个碍眼的元配之女。
无论这姚沁日后是喜是忧,都不碍着佳宁县主什么事儿。
果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呐。
“哥哥,佳宁县主若是有意让我嫁给常大郎君,哥哥意下如何?”
谢修远终于坐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上,冷斥道:“休得胡言!你的婚事,岂容她威信侯府来做主?”
谢初夏挑挑眉,看到哥哥动怒,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还开心地笑了。
谢修远气极,抬手指指她,又来回踱了几步,终是没舍得再骂她。
“你呀!你明知哥哥最心疼的就是你,还总爱拿这种事来激我。你放心,便是你什么也不说,我也不会与威信侯府亲近的。我之前过去拜访,也不过是不想落人口实罢了。我知你主意正,罢了,日后你与威信侯府如何相处,我不会再过问,只有一点,不可失了分寸。”
话虽如此,可面子情总要过去的。
而且佳宁县主几天后就派人过来传话,说是请她过去赏画。
佳宁县主当年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女,而谢宁更是文武双全之儒将。
谢氏一族多以出读书人为主,鲜少出一位武将。
佳宁县主想着借此机会试试谢初夏,她虽信任谢氏对小辈们的教养,但总要亲自验证过后,这心里才有底。
心里有底了,她才好跟国子祭酒那边开口。
谢初夏自出生起,便一直想着过简单日子。
她投胎到了好人家,虽说生母弃了她,但是谢氏长辈们都待她极好,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拔尖儿的。
谢家的事,谢初夏十岁以前几乎是从未插手过,一心只想着混吃等死,做一条有气质的咸鱼。
十一岁那年,谢氏产业上初遇难题,谢初夏看不过自己几位兄长那着急上火的模样,便给他们出了点子,如此,谢氏推出了几种品质过关,价格低廉的书画纸。
这一个小小的点子,便让谢氏当年的进项就多了十余万两,这其后带来的影响更是令人惊叹。
也因此,谢家自老至幼,再无一人把谢初夏当成普通的孩子来看待。
而谢初夏也没想到,只是这么一次,就让她的咸鱼梦破碎了。
不过如今倒也还行,手底下的能兵强将不少,她也不需要天天盯着帐本瞧,谢家有四叔和五郎,足以让谢初夏只等着伸手要银子了。
她这样的性子,就注定了不会喜欢往人堆儿里凑。
可偏偏,佳宁县主是个喜热闹的,而且又总想着拉近母女间的关系,各种法子轮番上,谢初夏也不好回回都推拒,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过去赏画。
佳宁县主请她来赏画,无非就是看看她于这书画一道上是否有所涉猎,毕竟国子祭酒家的那位公子,也是今科进士。
谢初夏被请入威信侯府赏画,发现人并不多,心中的烦闷这才消减一些。
只是人再少,姚沁和姚蓉也是在场的,还有姚家其它几房的姑娘们都在。
谢初夏颇有几分不自在,只觉得这些人都在不停地打量着她,这眼神着实是不太礼貌。
佳宁县主命人将几幅画悬于这墙面之上,仕女图、牡丹图、山水画等等,倒是应有尽有。
谢初夏无意出风头,毕竟这里都是姚家女娘们,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而且,佳宁县主请她来赏画的用意明显不纯,她才不会傻乎乎地暴露自己。
果然,谢初夏全程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姚家的几位姑娘们品评较多,还有一位高家娘子,谢初夏对她多瞅了两眼,瞧着像是很得佳宁县主欢心的。
谢初夏不动声色,心中大概有数。
“初夏,你瞧着这屋里哪幅画最得你心?”
谢初夏抬抬眉,略有几分不耐烦道:“您这话我可不敢接,这里挂的都是名人画作,我不过是一介女娘,无论是哪一幅都是我望尘莫及的。”
这话真不是自谦。
谢初夏懂画,但是自己不会画,或者说是画不好。
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天生没长那根弦。
谢初夏的画虽然不行,但是字写得好呀!
这些年佳宁县主一直坚持着往锦州送节礼,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让人问一句儿子女儿的学业吗?
可见,从来就是不上心的。
谢初夏说的是实话,在场的诸位小娘子们也不好说自己就真地画得比这些好,只是心里头还是对谢初夏有几分的鄙夷。
佳宁县主又接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谢初夏虽然不愿,但还是耐着性子品评了一番,这才作罢。
她说的那些,不算多出彩,但也没有给谢家丢脸。
佳宁县主没有觉得很惊艳,但觉得如果是嫁到常家去,也算是拿得出手了。
如此,佳宁县主便痛快地放人回去,只想着下回办个宴会,请常夫人过来相看相看,若是能就此定下,那就更妥当了。
佳宁县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谢七郎是谢家小辈中的佼佼者,他的婚姻大事,必然是要谢家老太爷点头才成的。
而谢初夏就不同了。
她只是一介女娘,就算是佳宁县主直接跟谢家那边去封信,说自己要给她定下一桩婚事,相信谢家那边也会顾虑着几家的颜面答应的。
毕竟,女子是嫁出去,而郎君则是要娶妻进门的。
佳宁县主对于自己如今的地位和权势,还是很有信心的。
相信谢家不会因为一个谢初夏,就愿意跟自己翻脸。
当年出了那样大的事,可后来不也又恢复了来往?
说破大天去,谢初夏也得管她叫一声娘!
当然,佳宁县主最大的底气,来源于常文海家的这位二郎着实不错,新科进士,相貌上佳,这样品行兼备的如意郎君上哪儿找去?
要不是姚沁又移情别恋,姚家可真舍不得将这一门好亲事让出去。
没瞧见这几日姚家其它几房的人都过来走动得频繁吗?
可惜了,适龄的那几个都是庶女,身份低微,常家可看不上。
又数日后,佳宁县主又以品茗为由,将她请到威信侯府。
谢初夏走之前,气得将手里头的书都摔出去了,可见其心情之恶劣!
绿翘和绿芜两个丫头一路随她进了威信侯府内宅,正厅里,佳宁县主正在与人说话。
“初夏来了,快过来,这位是常夫人,国子祭酒便是她的夫君,如今她家大郎也入了翰林,与七郎是同年。”
谢初夏面上笑意浅浅:“晚辈给常夫人请安。”
“快快免了。早就听说谢家四娘子是位德才兼备的大美人儿,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谢初夏倒是对这位常夫人没有什么恶感,毕竟人家也不知道姚家在打什么主意呀。
“多谢常夫人夸奖,晚辈实不敢当。”
“来,好姑娘,快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常夫人因为念着与姚家的亲事,所以对谢初夏的态度也很好,这也算是拐着弯儿的亲戚了。
常夫人牵着她的两只手仔细看了,频频点头赞道:“谢家四娘子当真是好相貌,瞧瞧这双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
话落,常夫人还是未曾松开她的手,直接将自己腕上的一只碧绿的绞丝玉镯给她套上。
“好姑娘,快收着!”
谢初夏面色微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常朔倒是无意去为难一个小女娘。
可常夫人却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姚家。
侯府又如何?
这满京城的权贵多如牛毛,还差了一个小小的侯府?
他们常家是文人世家,虽无爵位,但权力却是实打实的。
真要是闹起来,他们常家占理,便是请圣人来评判,也不心虚!
常夫人冷静下来之后,不气也不急了。
“此事不急,咱们就先拖着。反正急着攀高枝的是姚家,又不是咱们!”
这话说得有几分幸灾乐祸。
常朔原本想劝母亲退婚便退婚吧,但又心疼母亲在姚夫人那里受了委屈,所以便想着由她去吧。
“阿娘,旁的事也就罢了,只一点,那谢家四娘子可是个好的,而且今日谢七郎已经对我明言,因着中间有姚家这一档子事儿,所以他们并无意与咱们结亲。”
常夫人一听,也是有些沮丧地叹气。
若是两相比较,当然还是谢家四娘子更好。
不仅家世好,而且谢家是出了名的教养好、规矩好,又同为文人世家,真真是再好不过。
只是可惜了,这中间隔了一个姚沁,真要是结亲,谢家定然是不愿意的。
常夫人原还想着让二郎求娶谢四娘子的,如今看来,两家当真是无缘。
常文海也跟冯齐简单地透了一下话,只说定国公若是真地纵容儿子来抢亲,那他也无奈只得上书圣人,请求圣人做主了。
当然,常文海话中还是留了几分余地,比如说,如果冯世子当真与姚二娘子是两情相悦,那也该由姚家主动上门退亲,如此才是正经。
冯齐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既然常大人都这样说了,此事必然不是空穴来风,当天下值后便火急火燎地去找兄长打探了。
如果是真的,那怎么着也不能真地跟常家硬抢呀!
这实在是不占理。
定国公一听这事都傻眼了,没听及夫人说儿子要娶亲呀,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着他?
当下定国公府上下乱做一团。
世子冯啸被找回来,还没说话先被他老子给踹了两脚。
好在冯啸躲得快,倒是没有被伤到,但是身上还是被踹了两个脚印。
“父亲,这事我真不知情。我是风流,但我什么时候做过强抢民女的事呀!”
定国公气得胡子都被吹起来了:“你是没强抢民女,你是直接跟常家对上,想要抢威信侯府的二娘子了!”
冯啸人都傻了,“什么时候的事?不是,我几时抢人了?你们可不能因为我做了一些风流事,就将所有的黑锅都往我头上扣呀!那姚二娘子长的是圆是扁我都不知道,我几时就要抢她做我的妻子了?”
“你真不知道?”
冯啸都快急哭了,是他惹的风流债他自然认,可如果跟他没关系,他是死也不能认的。
如此一来,事情完全朝着佳宁县主和姚琛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等定国公夫人上门怪罪之时,佳宁县主都快要气疯了。
“冯夫人稍候,我已经让人去唤我家二娘子了,若此事当真是误会,我们必然上门赔罪。”
冯夫人也不急着见那位姚二娘子,只是冷着脸问道:“听说上个月淑妃娘娘还召见你了?”
提及此事,佳宁县主倒是不怵,因为她是真地被淑妃娘娘叫过去说话的。
“确有此事。”
冯夫人的眉眼稍暗,不冷不热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娘娘当真向你施压了?”
佳宁县主既然敢说这话,自然就不怕有人再过来寻她对证。
“你们都下去吧。”
连何嬷嬷都下去了,屋内立时便安静下来。
“冯夫人,娘娘的确是提及了咱们两家的婚事,不仅如此,听闻冯家三郎也是中了进士的,可喜可贺,听闻为此娘娘还在宫里头摆了宴庆贺。”
冯夫人立马觉得手上的茶不香了。
冯三郎是庶子,却又与其它庶子不同。
冯三郎的生母也是官宦之女,且还是与定国公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
“姚夫人有话不妨直言。”
佳宁县主笑了笑:“冯夫人,世子爷天生富贵命,无需科举,不必埋头苦读。可世子爷至今还没有一份像样的差事呢。”
冯夫人皱眉,此事也一直让她颇为头疼。
奈何国公爷向来不愿意徇私,且冯啸又的确是有些不成体统,时常令国公失望。
长此以往,只怕这世子的位置也未必能保得住。
“娘娘是冯家人,不管是哪个兄弟得力了,都肯定是要扶持娘娘的,不过娘娘到底还是最心疼同胞弟弟,世子爷年幼贪玩一些倒也没什么,都说儿郎当成家立业,这自然是成家在前,立业在后。二娘子对世子一见钟情,我们做长辈的又能如何?”
这话看似是什么都没说,又似乎是什么都说了。
冯夫人原本来问罪的心情,此时也明显不同了。
“可姚二娘子与常家的婚事早就定下了,此事怕是不易。况且都闹到国公爷跟前了,难不成还要让我们家啸儿担一个强抢别人未婚妻的名头?”
佳宁县主见她言语间已然松动,便笑道:“冯夫人多虑了。此事定然会圆满解决。先前我母亲也特意问过了,她也很喜欢世子呢,既然世子喜武,冯家又是武将出身,日后在御林军中谋个差事,也不在话下。”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冯夫人看向佳宁县主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佳宁县主的母亲,可是京中有名的福成郡主,那是圣人的堂姑姑。
而且福成郡主的郡马当年曾救过圣人,仅凭着这份功劳,福成郡主的身份就足以同其它的长公主们平起平坐了。
福成郡主在圣人面前,向来是说得上话的,而且又极得太后的欢心。
既然她都发话了,想来啸儿的事情能成?
其实冯啸若是一心进取,定国公又怎会不愿意栽培他?
实在是冯啸自己不成器,而且也不愿意被规矩束缚,所以才一直不愿意找一份正经差事做。
定国公以前带他去军营,就是想要好好磨练他,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如今,冯夫人竟然将希望寄于佳宁县主这里了?
不过短短一刻钟,这二位夫人似乎就达成了某种共识,哪里还有先前问罪的意思?
雍朝,文景四年正月二十八,京城。
离京城最近的码头,距京城也得有五六十里路,谢初夏站在船头处望远,目光清柔中带着几分的惊奇之色。
她终于来到这大雍朝最为繁华,也是最为神圣的地方了。
“四妹妹,外面冷,快回到舱里,咱们一会儿就要下船改换马车了。”
唤她的是谢四郎,她的堂兄。
谢初夏父早亡,这一房也只剩她与嫡亲兄长谢修远二人,至于母亲,呵呵,不提也罢。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出来迎我们,待会儿下了船,还是派人去知会一声,别让哥哥出来了。”
谢四郎笑道:“你哥哥最疼你,得知你要回京,自然是要亲自来迎的。”
谢初夏嗔笑:“那四哥和五哥最疼的就不是我了吗?”
谢四郎被她一噎,笑着虚点了一下她的头,示意她赶紧进船舱歇息。
待下了船,几人稍做休息,换乘马车,开始往京城方向走。
谢初夏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前方。
这里就是京城了吗?
只见城墙,果然是高大巍峨,便是通往京城的官道,也与别处不同,更平坦、更宽阔。城外尚且如此热闹,若是入得城内,尚不知有几多繁华。
谢四郎兄弟俩骑马护佑在她马车两侧,见其眼神中有几许好奇,笑道:“日后妹妹要在这京城住着呢,有得是机会四处游玩。”
谢初夏浅笑,扭头道:“四哥的未婚妻也在京城呢,明日可要携礼去拜会?”
谢四郎笑容一顿,伸手点点她,一脸无奈道:“你这丫头,连哥哥都敢取笑了!”
谢初夏的笑容浅了浅,低喃道:“哥哥去岁抵京,也不知他现今如何了,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是否有人为难于他。”
谢四郎的眼神微微一闪:“我锦州谢氏的名号也不是虚的,哪个胆子大的敢来找谢家儿郎的麻烦?”
谢初夏脸上的笑彻底散了,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会不会是哪处的小鬼想要作妖呢!”
这话没法儿接。
谢四郎自然知道这么多年这位堂妹心中的芥蒂,只是如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压下声音哄道:“咱们回府再细说,七郎也不是那等软弱可欺之人,再说,他背后还是咱们整个锦州谢氏呢。”
谢初夏似乎是被他说动,担忧的表情渐渐淡了。
锦州谢氏,绝不是无名之辈,谢四郎此次归京也是因为要回京述职,而且是得了吏部的调令才急急赶回来的。
虽然此番留京的都是几位小辈,但是谢家却无人担忧,倒是让不少的京城权贵们好整以暇,想看看曾经辉煌的谢氏,是否仍然还有复起一日!
京城谢宅乃是一处七进的大宅院,按规制,二品以下官员是不得住七进的大宅院的,但是谢家不同。
此处乃是祖宅,当年大雍朝太祖皇帝进京登基,还是多倚仗谢氏扶持,而谢氏族人又未曾过多的涉足朝堂,十二年前,谢家又出了一位忠勇的谢将军战死沙场,故而,皇族对谢家一直颇为尊敬。
当年死的那位谢将军,便是谢修远与谢初夏的亲生父亲。
思及旧事,谢初夏心情不佳,好在还有两个了解她的丫环在旁边插浑打科。
刚刚入了城门,马车行驶比先前在官道上慢了不少。
有一小厮过来小声禀报道:“四娘子,前面有威信侯府的马车,许是来派人请您的。”
谢初夏微微挑眉:“何人所派?”
小厮一脸为难道:“应该是佳宁县主派来的,小人刚刚瞟了一眼,正是县主身边的何嬷嬷。”
一路上匆忙,七郎君走前曾交待了好些事,其中一条就是让她远着威信侯府,偏他还未曾跟四娘子说呢,这何嬷嬷就上门了。
再怎么不喜,那也是主子们的事,护卫们顶多就是护佑在旁,不敢随意答话,便是谢四郎此时也只能保持沉默,谁让她们的关系摆在这里呢。
佳宁县主就是谢初夏和谢七郎的亲生母亲。
当年谢将军设计破敌,边关传来谢将军叛国投敌的消息,佳宁县主为了自保,便早早地与谢家撇清关系,还逼着公爹婆母写下和离书,之后自己连襁褓中的婴孩都不顾,转身就回了娘家。
不足一月,这位佳宁县主便又再嫁威信侯府世子,也便是如今的威信侯姚琛。
不料佳宁县主刚刚嫁入威信侯府三日,边关又传来喜讯,谢将军大破敌军,连收两城,还因此得了圣人的嘉奖。
这一波打脸,可以说是来得促不及防。
佳宁县主丢脸,身为她的子女又岂能置身事外?
好在谢家人仁厚,一直对这对兄妹照料有佳,哪怕是后来谢将军战死沙场,他们兄妹也依然得谢家庇佑。
因当年旧事,谢家人对这位佳宁县主都并无好感,做为被舍弃的谢七郎和谢初夏,那就更是对她心生厌恶了。
何嬷嬷并不识得谢初夏,她当年随着县主离开时,谢初夏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婴,如今想着再重逢,她心里也有几分紧张。
待看清楚从车窗里露出一张小脸儿的美娇娘,何嬷嬷眼睛都看直了。
只见这小娘子虽然年幼,但是模样实在是标致,脸上还有些许的婴儿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真真是好看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给三娘子请安,奴婢奉夫人之命来请三娘子过府说话。”
谢初夏眯了眯眼道:“你是何人?你家夫人又是何人?又哪里来的三娘子?”
何嬷嬷这句三娘子,那是按照威信侯府的行序排下来的,侯爷和夫人近日提及这位娘子之时,也是以三姑娘称呼,又哪知道谢初夏根本就不认这个?
“哟,怪奴婢没解释,按威信侯府的行序,您行三,自然是要称呼您一声三娘子的。”
谢初夏眯眼,虽然早已将帘子落下,但是她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还是将何嬷嬷给吓得不轻。
“我初至京城,却也并非蠢笨之人,我乃锦州谢家四娘子,与威信侯府又有何关系?威信侯府倒是有趣了,竟然还要帮着我谢家排排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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