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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降临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罗樵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小时后,山神庙。这是个比义庄结构还大的木质建筑,青砖灰瓦,梁柱上了红漆,厚重而又恢弘。庙前就是村尾,再往右走便进了旁侧大山。路对面有个平房小屋。罗酆站在屋外路边等候。罗彬和村长在屋内。十来个平方的小屋,床,木桌,还有个小柜子,一切显得十分紧凑。窗户完全被木板封死,密不透光。天花板上凸起一截锈迹斑驳的铁钩,细铁链挂着一盏带着铜锈的油灯,灯油满满,张力让其没溢出。“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并带走外来者。”“若是在天黑前外来者跑进村,你要马上通知我。”“他们没跑的话,天黑前一刻你要点上油灯,将自己锁在这个屋子里。那时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视而不见,绝对不能开门或者灭灯,明白吗?”村长神情严肃的和罗彬沟通。“嗯嗯。”罗彬慎重点头。“重复一遍我的话...

主角:罗彬罗酆   更新:2025-05-23 21: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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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罗彬罗酆的其他类型小说《梦魇降临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罗樵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小时后,山神庙。这是个比义庄结构还大的木质建筑,青砖灰瓦,梁柱上了红漆,厚重而又恢弘。庙前就是村尾,再往右走便进了旁侧大山。路对面有个平房小屋。罗酆站在屋外路边等候。罗彬和村长在屋内。十来个平方的小屋,床,木桌,还有个小柜子,一切显得十分紧凑。窗户完全被木板封死,密不透光。天花板上凸起一截锈迹斑驳的铁钩,细铁链挂着一盏带着铜锈的油灯,灯油满满,张力让其没溢出。“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并带走外来者。”“若是在天黑前外来者跑进村,你要马上通知我。”“他们没跑的话,天黑前一刻你要点上油灯,将自己锁在这个屋子里。那时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视而不见,绝对不能开门或者灭灯,明白吗?”村长神情严肃的和罗彬沟通。“嗯嗯。”罗彬慎重点头。“重复一遍我的话...

《梦魇降临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一小时后,山神庙。
这是个比义庄结构还大的木质建筑,青砖灰瓦,梁柱上了红漆,厚重而又恢弘。
庙前就是村尾,再往右走便进了旁侧大山。
路对面有个平房小屋。
罗酆站在屋外路边等候。
罗彬和村长在屋内。
十来个平方的小屋,床,木桌,还有个小柜子,一切显得十分紧凑。
窗户完全被木板封死,密不透光。天花板上凸起一截锈迹斑驳的铁钩,细铁链挂着一盏带着铜锈的油灯,灯油满满,张力让其没溢出。
“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并带走外来者。”
“若是在天黑前外来者跑进村,你要马上通知我。”
“他们没跑的话,天黑前一刻你要点上油灯,将自己锁在这个屋子里。那时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视而不见,绝对不能开门或者灭灯,明白吗?”村长神情严肃的和罗彬沟通。
“嗯嗯。”罗彬慎重点头。
“重复一遍我的话。”村长道。
罗彬几乎字句不差,重复了一遍。
村长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很好。”
转身,他走出平房小屋,喊道:“罗酆,你儿子很冷静,不会有危险的,咱们走吧。”
罗酆回头瞟了一眼,微微颔首,跟着村长离去。
当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罗彬才重重吐了口浊气,望着路对面的山神庙,默默想,三天,自己好好呆着就行。
下意识,罗彬往右侧看了一眼,水泥路起了巨大的坡度,深入远处山林。
林木太茂密幽暗,阳光都不能穿透,压抑感像是潮水一般令人窒息。
此时此刻,山神庙内。
山神像造型诡异,头发灰白,脸皮泛黄,红色鼻梁高挺直通印堂,嘴巴尖尖凸起,似是喙子。
两男两女被捆住手脚,靠在一侧的梁柱旁。
他们是市考古队的成员,柜山有一处被盗挖的古墓,市考古队去抢救性发掘,结果遇上塌方,好几个教授被埋,信号完全中断,卫星电话都打不出去!
因此,由最熟悉路的车队领头徐奇开车,带三人去找救援队。
结果昨天半夜就不对劲了,随时有人在路边笑着拦车,甚至往车头上扑,他们根本不敢停下来。
清晨进村,本来想着求援,结果村民眼神更不对劲。
最重要的是,在四人的记忆和柜山地图中,从来没有这个小村。
怕遇到抢劫,他们飞速离村,可迷了路,没多久就回到村里。迫于无奈找村民问路,村民扭头就喊出来百十号人!
他们提速就跑,却依旧开回村子,接着就是爆胎,被抓......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徐奇满眼血丝,四十来岁的脸显得分外憔悴,他想要挣开绳索,却越来越紧。
“谁知道呢徐哥,我刚一直说,千万不能把车开回来,这村子不对劲,果然出事了吧?”开口的女人叫朱倩倩,二十二三岁,一头短发,模样干净飒爽,神态却充满畏惧。
“绑架就是绑架,编一箩筐的故事骗人,什么邪祟,什么离不开村子......这都是他们胁迫我们就范的把戏,今晚我们必须进城找到救援,晚上会失温,那些教授年纪大了,撑不住。”再说话的男人名叫章立,二十七八岁,神情急躁。
“这情况,咱们能趁天黑回到车上就阿弥陀佛了,后备箱里有备用胎。”徐奇说着,狠狠往旁侧一挣,倒在地上,脑袋正对着章立手腕。
“小章你别动,我先帮你松开。”
徐奇咬住绳子一头,腮帮子鼓起,用牙齿开绳结。
“我来过这里......”那带着泪痣的女人,怔怔看着山神像,喃喃道:“就是这庙里面,第一晚,天黑后章立打开门,很多人涌进来,把章立撕碎,把我们吃掉......”
“第二晚,有人说知道车在哪儿,徐哥相信了,结果被人吃掉了脑子......咱们都死了。”
“第三晚......倩倩,它们撕碎了你的脸......”
“第四晚,我......我......血......有人在喝我的血......”
顾伊人愈发说,声音愈发颤抖,忽地一声尖叫!
她身体弓成个虾子,抽搐不停。
朱倩倩惴惴不安,小声说:“该不会是真的吧?可伊人在车上时也说了,她不晓得这地方啊?”
章立绷着脸,摇头道:“伊人有轻度癫痫,遇到刺激就会出现幻觉。她进了这庙子后一直盯着山神像在看,我就晓得要出问题。徐哥,你快帮我解开,伊人是发病了!”
......
林间鸟禽腾飞,扑腾声回荡不止。
罗彬坐在门槛上,他一直注视着山神庙,对尖叫声无动于衷。
思维发散多了,心知焦虑没用,罗彬反而镇定下来。
尤其是今天,看似村长验证自己,实际上只有村长吗?
罗酆有没有顺水推舟?
毕竟他对自己的怀疑,远远比村长的多。
身侧门槛上是巴掌大小的一张纸,风吹之下,纸张微微颤动。
罗彬没有改变主意,徐开国本身的不确定性不能形成让他救人的理由。
况且村长话说的很明白,外来者只要安分守己,就不会死。
通红的火烧云将天边都染成血色。
暮色逐渐降临,开始吞并天光。
罗彬谨慎的关上木门,屋子一下子暗得和天黑没区别。
划燃火柴,点燃灯芯,橘色的火焰在满是铜锈的油灯中跳跃。
罗彬心安了不少,坐在床边。
床头侧,绿壳暖水壶又旧又脏,床尾脚下,红白夜壶款式很老化。
身侧的包袱里除了衣裳,还装着十几个干饼子,一小瓶咸菜。
饼子就咸菜,再倒了一小碗水,很快就填饱了肚子。
罗彬仰头倒在床上,闭眼,迫使自己睡觉。
脑子出奇清醒,翻来覆去半晌,最后斜斜盯着屋中央悬挂着的油灯。
好刺眼啊!
这么亮的灯,不灭掉,自己怎么睡?
刚坐起身来,罗彬就一个激灵,昨晚自己不是喝过灯油,一切恢复正常了吗?怎么又来?
闭眼低头,迫使自己不要去看油灯,罗彬正想躺下。
可喉咙好干,好渴......再不喝口血,火星子真的都要冒出来了!

隐隐约约,有人影朝着窗户靠近。
罗彬心里默念着,窗外没有人,都是邪祟。
他拉上窗帘,退回到床畔坐下。
简笔画很传神,瓜子脸,直眉,琼鼻,配上那枚泪痣,长相特征再明显不过。
她是谁?
为什么要救她?
罗彬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心头一阵沉闷发慌,很渴,喉咙干燥得快冒火星子了。
四扫一眼,房间没有水壶,罗彬着急忙慌起身,推门而出。
夜色凄冷安静,院子大门紧闭。
堂屋的方桌上倒扣着搪瓷茶杯,放着长嘴茶壶。
罗彬咕嘟咕嘟灌了一杯水,不解渴,心想着,要是能喝口血就舒服了。
他顿被吓了一跳,自己想什么呢?
斜睨一眼悬在房梁下的油灯,明明只是一团橘色火苗,此刻像汽车的远光灯一般刺眼。
本能促使,罗彬凑至油灯前,嘴巴用力一鼓。
随后他眼珠子猛地瞪大,双手捂嘴,发出嗤的漏气声。
烛火猛烈摇晃!
又趋于稳定......
罗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想喝血的念头就很荒谬了,一旦吹灭这油灯,邪祟就要进门了啊!
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招魂,和这个身体不融洽?
还是说原主身体成邪祟了?
油灯太刺眼,喉咙太火辣,那感觉太难忍。
罗彬感觉自己快受不了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抬起手,一手托着油灯,强忍着灯火灼目,唇靠近灯边,呷了一口灯油。
随着温热的油滑下咽喉,渴血的冲动消失,烛火不再刺眼,恢复温和。
罗彬松了一大口气,果然是招魂的问题!
自己喝的灯油还不够......现在总算好了?
将搪瓷杯和水壶归还原位,罗彬轻手轻脚回房间。
困倦涌来,他栽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醒来时,阳光从窗帘边缘钻入屋内,都形成了光柱。
罗彬出屋子,瞧见院子一角,罗酆正在用竹篾条编簸箕。
顾娅端着一口铝锅走出厨房,锅上还顶着个托盘。
她喊道:“小杉醒了。他爸,活儿放一下,吃早饭。”
罗彬赶紧上前接过铝锅托盘,说:“妈,你小心点儿。”
“妈没事儿。”顾娅笑盈盈回答。
“锅里东西那么烫,万一打翻了,可不得了。”罗彬小心翼翼地说着,将锅放在桌上。
原主不中用,不成才。
尤其是他对顾娅的态度,顾娅的反应更能看出来,平日里,原主还不会给家人好脸色。
这,就是让他融入这个家庭的契机!
果不其然,顾娅欣慰许多,喃喃:“小杉懂事了。”
随后,她开始盛饭。
罗酆走进屋内,正要坐下。
忽地,他瞳孔微缩,三两步走到油灯前,狐疑道:“往常放满灯油要烧三天,一晚上居然烧光了?”
顾娅抬头,略不自然问:“灯漏了?”
罗彬同样瞄着油灯,故作疑惑。
“没有漏,怪事。”罗酆皱眉说:“还好注意到了,不然今晚出大事。我要去找村长领灯油,他怕是要来家里看看。”
“那没事吧?看看就看看。给小杉灌口的灯油是咱们偷偷攒下来的,我都处理干净了。”顾娅稍稍松口气,又看向罗彬,谨慎叮嘱:“小杉,你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说,一定记清楚。”
“嗯嗯,我知道。”罗彬连连点头。
“干净了就好,如实说,他要来看就看。”罗酆吐了口浊气,坐了下来。
一家人吃着饭。
罗彬镇定多了,自己没露馅儿。
......
还没吃几口,咚咚敲门声骤响,还夹杂着喊话声。
“老罗,有外来者进村!快来!”
罗酆腾地起身,朝着院门疾走,推门而出,同另一个男人飞奔离去。
“小杉,走!”顾娅立马放下筷子,追了上去。
罗彬都来不及反应,本能地跟上。
几分钟后,追到贯穿村子那条水泥路上。
路中间有一辆爆胎的桑塔纳。
车旁四个人被五花大绑。
二三十个精壮汉子神态冰冷地将四人包围着,罗酆就在其中!
许许多多村民从远处走来。
他们的眼神,好像都带着些许不善?
这一幕让罗彬心跳加快,他还以为外来者进村是什么大事儿,罗酆顾娅那么激动,饭都不吃就追出来。
没想到居然是劫车绑票?
这村子夜里有邪祟出没,白天居然还是个匪村?
被绑的四人分别是两男两女,一个中年男人佯装镇定,沉声解释:“我们真是迷路了,刚才真是找个村民问路,绝对没有恶意,我们更不是什么坏人。给我们松绑吧,我们马上就会离开村子......”
汉子们闷不作声。
路旁,村民聚拢更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时,国字脸的村长走至四人面前,冷冷地质问:“迷路?那你们在村里绕了几圈?记得吗?”
“三圈......我们真是因为迷路绕圈子,迫不得已才找人问路的,真不是坏人......”那中年人极力解释。
罗彬有些看不懂了。
这辆车在村里绕了三圈,然后找村民,才被拦车绑住?
那这样看,村民是没问题的?
压根不是绑架,反而是这群外来者心怀不轨?
很简单,整个村子就一条羊肠公路,一口气就开出去了,怎么可能在村里绕路,骗三岁小孩儿呢?
果然村长直摇头,对那中年人的解释丝毫不信。
他侧头看向围着几人的汉子们,喊道:“把他们送去山神庙过夜吧。”
闻言,罗彬心都悬了起来。
说实话,这群人有问题,好,那给人一点教训,把人赶走不就好了吗?
天黑,有邪祟出没啊!
将他们留下过夜,那他们不就死定了吗?
这未免太狠了点儿吧?
罗酆在内的那二三十个汉子动了,将四人押着起身,朝着水泥路另一头走去。
当然,这些话罗彬只能想想,现在他都自身难保,哪有闲情逸致帮别人?
可下一秒,他心都被攥紧了。
四人中有个女人,瓜子脸,鼻梁挺翘,眉毛顺直,生着一双桃花眼,她眼角一枚泪痣,平添几分张力。
这女人很美。
这女人很惊慌,像是受惊的小鹿,左右挣扎。
这女人,更眼熟!
徐开国的纸条上,画着的就是她!
下一刻,那女人挣扎着一转头。
恰巧和罗彬四目相对!

不想承认,不敢承认,可厌倦油灯,想喝血,看见邪祟杀人,不恐惧,反倒是解压,甚至还有一点淡淡的兴奋,这都是事实......
因为被带走左手小拇指的指甲,他身体成了邪祟,灵魂算是个正常人,才会有正常意识去抵触邪祟的本能?
这老天爷,未免太过不公平。
上辈子他兢兢业业坚守996福报,股市大崩,他为国格局。
用国产开电车,遇到困难就忍一忍。
长期熬夜,饮食不健康不规律,还没有攒够房子首付和彩礼钱,就突发脑溢血,病床一躺就是五六年。
前世他就够惨了,眼下重开在这种危险重重的地方,连人都做不了?
“去你妈的!”罗彬骂了重生以来的第一句脏话。
他想活,像是正常人一样活!
脑子忽然冒出主治医生徐开国说过的一句话。“不怕疑难杂症,就怕无力回天。”
自己成邪祟了,但应该不算是完全的邪祟?
比作是癌症病人的话,还没有到晚期,身体还可以逆转?
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罗彬凑到油灯前边,小心翼翼抿着。
剩下的灯油少了十分之一,喉咙的火辣感得到了缓解,灯还是有些刺眼,至少能直视承受了。
罗彬赶紧停了下来。
回到床上躺下,罗彬舔舐着嘴角油渍,珍惜每一滴灯油,全都吞咽进了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的药是什么了。
困倦感逐渐涌来,罗彬沉沉地睡着了。
......
鸡鸣的啼叫声,在凌晨五点准时响起。
最早出门的是钟志成。
他提着一个锣,沿着村路走过,咣咣声响彻,和鸡鸣声混杂在一起。
锣声和鸡叫更像是一个信号,分开昼夜之间的恐怖,让村民能像是正常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经过村中央的义庄时,钟志成拽上了墙边的拖板车。
铁锈和血锈混杂格外斑驳,底部木头早就被血染成了黑红色,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这是驮尸车。
夜里只要听到惨叫声,钟志成次日清晨就会拉着驮尸车去打扫现场。
微风还冷,山间空气中的湿度太大,让钟志成的睫毛,络腮胡,都沾染了露气。
到了村尾山神庙近前时,他没有继续敲锣。
远眺着前方,就看见了地上惨不忍睹的尸身。
他手握拳放在额顶,默哀两秒钟,再放下驮尸车,走到小木屋外。
罗家的灯油,消耗的不对劲。
罗杉终究是少了左手小拇指的指甲,这同样不对劲。
罗酆的解释看似合情合理。
可无论事情多么合理,当一个不对劲可以和另一个不对劲关联的时候,就明显有问题了。
因此他让罗杉来看外来者,让罗杉离开罗家。
手,按着腰间一把刀。
钟志成靠近门旁,头微微倾斜,眼睛瞄着门缝,视线恰巧落至油灯的位置。
燃烧着的烛火,少了三分之一稍多一些的灯油?
正常情况下一盏油灯烧三晚,不过很多村民都会在天黑前点燃油灯,这个消耗是正常的,罗杉没问题?
几秒钟后,钟志成才走向驮尸车,拉起来朝着山神庙前走去。
屋内,罗彬缓缓睁开眼。
眼前闪回一个画面。
细细的门缝前有一只眼睛,视线谨慎扫过自己,定格在油灯处,过了片刻,眼睛后退,门缝上有了光影。
罗彬早就醒了,刻意微眯着眼,躺着等。
村长可能来也可能不来,但大概率是会来的。
果不其然,他来了。
自己瞒过去了吗?
起身,罗彬吹灭了油灯,才去开门。
村长恰巧将一辆锈迹斑驳的拖板车停在昨夜那个残碎不堪的尸体旁。
本来罗彬要喊一声村长,却冷不丁的却打了个寒战。
昨晚上看见司机被折磨,被残忍杀死的那一幕,罗彬觉得解压,自己跃跃欲试。
这一刻看见那血肉模糊的肢体,嗅着空气弥漫的浓郁血腥味,他恶心得要死,干呕着往左侧跑了几步,蹲地大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钟志成对这一幕司空见惯,头都没回,从车上抽下来个洋铲,哗的一声铲起一截腿甩进驮尸车,又哗的一声铲起身体躯干。
最后一铲子,是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头,甩进了尸身敞开暴露的胸腔中。
砰!
山神庙的门被重重踹开。
章立猛冲出来,抬起手指着钟志成!
本来要骂,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残肢断腿,眼珠变得更红,嘴皮更颤,嘴角吐过的痕迹明显,他双腿打战,快站不稳了。
庙内,朱倩倩双手死死抱着膝盖,蜷缩在神像下,一直在发抖,充满恐惧。
顾伊人一直盯着山神像,双手捂着心口,一动不动。
钟志成用一张脏布盖住残尸,随后看向章立说:“我以为你们会全部死掉,或者还是被绑在那里动弹不得。结果只死了一个人?这是很好的进展。”
“很好的进展?”章立颤巍巍开口,破防咆哮:“徐哥死了!他被杀了!他被......”
昨夜的一幕幕,章立多想一瞬都觉得快崩溃,惨然说:“你居然管这个叫做好的进展?你明明知道那些东西那么恐怖危险,还会骗人......你为什么不找几个人看着我们?”
“你......还是人吗?”
“徐哥是被你害死的!!!”
村长面色不变,说:“绳子是你们自己解开的。”
“人是你们自己跑出来的。”
“我说了开门会死,你们还是有人开门。”
“让人看着你们,你们就会相信了吗?你们只会觉得,我们就是匪村,所有人都是村匪。”
“因此,他是自己害死了自己,也可以说,是你们害死了他,你们并未阻止他跑出山神庙。”
“我不会再绑着你们,不过我提醒你,这两天你们只能待在山神庙,如果闯入村民家中,死伤自行负责,外来者必须存活三天,村子的规则才会保护你们。”
“你!”章立先凝噎,随后低吼:“把车还给我们,这鬼地方,我们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谁都想离开这里,可谁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钟志成说完,推着驮尸车朝着村中方向走去。
章立拔腿前追,作势要从后方抱颈。
钟志成转身,抬腿,蹬出!这动作一气呵成!
罗彬堪堪止住呕吐,抬头就看见章立被踹飞三四米,哐当落地,像是虾子似的蜷在地上痉挛。
村长走远。
本身他想上前混个脸熟,因为吐,错过了时机。
罗彬退回屋内,倒了一碗凉水喝,胃里舒服多了。
路上男人慢腾腾站起身,捂着肚子,趔趄而又狼狈的走进山神庙。
山神庙没有关门。
高挑,纤瘦,腰身盈盈一握的倩影,站在山神像下边儿,秀发成束搭在背上,煞是好看。
泪痣女。
罗彬不知道她的名字,索性在心里取了个代号。
“徐开国”让自己救人,他昨夜却没有出现。
这里边儿就充满了更多蹊跷。
忽然,泪痣女转身。
好巧不巧,她眺望自己这个方向,两人完成了一次相隔很远的对视。
接着她走到另一侧的柱子旁倚靠着坐下。
罗彬瞳仁微缩。
眼前立即闪回前几秒钟的画面。
泪痣女孱弱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脸,显得有些木然。
她的唇,微微在动。
罗彬循着她的细微动作,喃喃念出四个字。
“我能帮你。”
本来罗彬是坐在床沿上,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再度回溯先前的对视。
心跳咚咚加快,鸡皮疙瘩噌噌直冒。
这太诡异了吧?
这女人是个外来者啊,对村子一无所知的外来者!
甚至,他们昨夜还死了一个同伴。
罗彬将记忆反复回溯了十几次。
他没看错。
泪痣女的唇语,分明就是说。
“我能帮你!”

“灯油灌口,香灰堵窍,小杉还是没醒,只能火化了。”男人话音沉重。
“不,不要!儿子还在喘气啊,救他,你快想办法救他!”女人哭哭啼啼。
“这是村里的规矩,小杉是被邪祟害死的,还被带走左手小拇指的指甲,马上就要天黑了,不烧掉,他一样会变成邪祟!”男人语气极其坚决。
罗彬缓缓睁眼。
嘴里粘稠苦臭,水泥封鼻似的,难以呼吸。
橘色火苗汇聚成一盏带着绿色铜锈的油灯,被一条细铁拴着悬挂在房梁下。
这是哪儿,不是医院?
小拇指传来钻心疼痛,让罗彬下意识抬手。
竟然抬起来了!
自己明明是脖子以下不能动的瘫痪病人,居然恢复了知觉?医学奇迹?
右侧窜来热浪,拍打在脸上,罗彬下意识扭头,整整齐齐的木柴摞得超过自己一米高,每一根柴火棒子上都裹着黄符纸。
火葬场?自己躺在焚化台上?
对,旁边好像有人说了火化!
口腔太滑,舌头使不上劲儿,鼻子太堵,导致罗辑喊声软小无力。
“等一等......我感觉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天呐,是小杉在说话!小杉醒了,灭火,快灭火啊!”女人喜泣大喊。
嗤!
泼水声响起,火苗瞬间熄灭。
罗彬同时撑着坐起身,脑袋疼得针扎一样,只能死死捂着头。
破碎凌乱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白衣护士给自己推入肾上腺素。
大夫用除颤仪在自己胸口猛击。
晃眼的手术灯,忽地成了又大又圆的月亮!
眉头紧蹙的大夫,变成眉眼带笑的陌生男人。
除颤仪其实是男人一双手,死命摁着自己心脏!
一下!
两下!
三下!
肋骨好像断了,心被戳破......
护士变成个扮鬼脸的小孩,嬉笑着拔掉自己手指甲,得意扬扬地在手中晃着,像是显摆战利品!
剧痛,惊恐......
罗彬惨叫着往前一扑。
焚化台尾端没有柴堆,罗彬撞进一个女人怀中。
“老天爷保佑,小杉你醒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妈都要吓死了!”女人轻拍着罗彬后背,话音哽咽。
浑噩的意识逐渐恢复。
罗彬发现抱着自己的是个鹅蛋脸,杏眸通红,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身旁还有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满眼布满血丝,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男人厉声质问。
我还想问你们是谁呢!
想法刚冒出来,罗彬没来得及说出口。
男人一把拽开女人,一道布满铁锈,刃口锋锐的斧头,架在罗彬头顶!
“罗酆你疯了吗,怎么要劈小杉啊!”女人尖叫连连。
罗酆无动于衷,眼神锐利地盯着罗彬,冷漠道:“招魂的时间早就过了,你不是我儿子,你,究竟是谁!”
那一瞬,安静到落针可闻,空气都仿佛凝固!
招魂?
儿子?
什么和什么啊?
罗彬人麻了。
视线囊括进更多的东西。
这个屋子特别宽大,挑高七八米,房梁顶上正对着透气天窗,封满细密铁丝网。往右四张焚化台被裹着符的木柴围满,台子上躺着的尸体死状凄惨。
或是缺胳膊少腿,或是只剩下半片脑袋。
最恐怖的一个人胸腔被打开,脏器不翼而飞,肋骨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啃食过!
信息量飞速涌来。
自己醒来时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
尤其是男女两人的对话更在耳边回荡。
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叫罗杉?
这村子不正常,有让人谈之色变的邪祟。
罗杉昨夜被邪祟害死,这对夫妻招魂救人,儿子没救醒,错把他招来了,原主父亲还发现他有问题!
罗彬心知,这斧刃一旦砍下来,自己就得颅开脑绽,横尸当场。
颤巍巍抬起手,罗彬五指曲抓,死死扣着头皮,哀弱喊着:“痛......我头好痛......”
这节骨眼上,说多错多,罗彬只能演,企图蒙混过关!
“罗酆!你快把斧头挪开!他是小杉啊,你撞邪了吗?”女人急头白脸,想要夺过斧头。
罗酆眼神更冷冽,笃定道:“不,他不是小杉,他在骗我们!”
......
“咚咚咚”急促敲门声伴随着粗犷话音:“谁在义庄里边儿?开门!快开门!”
女人脸色微变,慌张说:“村长来了,千万别被他发现......”
罗酆脸色阴晴不定,手往后一抽。
斧头从自己头顶挪开时,罗彬觉得心都要跳停了,敲门声简直是及时雨!
可还没等他高兴两秒,斧子呼啸着迎面劈来!
亡魂丧胆的瞬间,在罗彬面前急转直下,斧背砸中他左手小拇指,将其怼在焚化台边缘,直接砸了个血肉模糊。
疼痛到了一定程度,反而只剩麻木,完全失去知觉。
罗彬呆呆的看着罗酆,人是真的被吓傻了。
随后,罗酆将斧头放在墙角,快速走向另一处焚化台,在尸体上薅了一下,回来,往地上一弹,匆匆往门那里走去。
“别乱说话。”女人小心翼翼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牵着罗彬右手,往门口走去。
罗酆刚开门。
一个五十余岁的男人挤了进来,络腮胡,国字脸,罗汉眉,面貌威严极了。
他就是女人先前所说的村长?
“罗酆,顾娅,你们一家人在义庄里干什么?还上了门阀?”村长满眼疑惑。
“昨晚死了好多人,豁牙张也没了,我心里不舒坦,过来看他最后一眼。”罗酆眼中透着悲怆。
罗彬眼前闪回焚化台上缺了半片脑袋的尸体,长了张地包天的脸,龅牙凸嘴,真是人如其名。
村长默了片刻,才说:“昨晚是死了很多人,我听人说你们家里也进了邪祟,刚过去一趟,发现你们都不在,还以为你们一家遇害了。”
那女人顾娅强笑着说:“邪祟进门不留活口,我们一家好端端的呢,不知道谁在以讹传讹。”
信息量又来了!
罗彬心跳加速。
这两口子真是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原主家里肯定进过邪祟,否则原主怎么会死?
罗酆和顾娅救子失败,才想着来焚尸,免得让儿子成邪祟!
“是啊,我们都好端端的,没遇到过邪祟,村长,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们焚尸。”
罗酆说着话,眼神示意顾娅。
顾娅立即牵着罗彬要迈步出门。
村长随之抬手,拦住义庄大门。
他目光落在罗彬左手处,语气平静:“罗杉,你手怎么回事,昨晚弄伤的吗?”
这一句话,让罗彬心都快跳停了!

“小杉刚才......”顾娅正开口解释。
村长竖起食指在唇间,并冷冷瞥了她一眼。
顾娅闭嘴不言。
村长视线又回到罗彬脸上。
罗彬直观感觉,这个村长,不好惹......
眼前忽然闪回一些细节。
敲门声响起时,顾娅说,村长来了,千万别被他发现。
自己刚醒来时,罗酆说,原主遭邪祟害死,被拔掉左手小拇指的指甲。
罗彬恍然大悟,明白罗酆砸烂他小拇指的缘由!
思绪在电闪间,罗彬小声回答:“昨晚我一直和爸妈在一起,怎么会受伤,是刚才我动了焚化台,我爸阻拦,一不小心斧背砸在我手指上了......”
语罢,罗彬指了指空着的焚化台。
台子尾端有明显血迹,地上也有小小一滩。
“焚化台不要乱动,旁边的木柴都是神婆画过符的。”村长神色透着一丝不悦。
“抱歉村长,小杉不懂事,以后我们不敢带他进来了......”罗酆满脸歉意。
村长没吭声,径直朝着焚化台走去。
罗彬背上汗如雨下。
随着村长蹲身,手指在血里捻起来一枚染血的指甲。
罗彬的心都像是大摆锤一样,甩到了顶峰。
随后村长起身,往那盏细铁链挂着的铜锈油灯中瞟了一眼,紧绷着的脸舒展不少,说:“义庄的东西,不能乱动,以后别带他来了。”
“你们赶紧回家,记住,天黑之前关好门窗,把油灯点起来,千万别熄灭。”
蒙过去了?
心骤然松懈,罗彬腿都在发软。
罗酆和顾娅连声答应,领着罗彬快速走出大门。
那一瞬夕阳如注,罗彬下意识抬手,挡住最浓烈的光线。
久违的知觉感,让罗彬想哭。
透过指缝,瞧见的是几座巍峨壮阔,连绵起伏的山。
山脚植被茂密,老树耸立,外沿或是青砖乌瓦的院子,或是平房小楼,一条水泥路穿过村子,另一侧是布局相仿的屋舍院落,山脚包绕。
这村子,很静谧。
罗酆领先两步,侧脸极为沉冷。
顾娅拉着罗彬,脚步同样匆匆。
路边村民提着锄头镰刀,背着背篼,投来一道道视线。
初时,他们眼神还正常,瞟过后方就显出一丝微慌。
罗彬回头望了一眼。
自己刚才出来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单屋建筑,墙基岩石垒砌,上半截灰砖,一块黑扑扑的木匾上,写着工工整整的白字:「义庄」
静谧不代表安全,已知的信息是这村子很危险,夜间有伤人害命的邪祟出没!
此刻,夜幕即将降临!
村民很快又变得行色匆匆。
收回视线,罗彬默默地跟着顾娅,罗酆两夫妻走。
瞒过村长只是一个前菜。
顾娅虽然没有任何怀疑,但原主父亲罗酆才最棘手。
罗彬可不认为,村长的突来乍到,能促使他蒙混过关。
罗酆很细节。
细节到,自己几乎没说话,就发现自己不是罗杉。
细节到,村长一敲门,罗酆先砸自己尾指,又拔死人指甲扔在血中,化解隐患。
若非如此,现在他们都出不了义庄大门。
令罗彬费解的,就是为什么罗酆都怀疑自己了,村长一来,反而还要隐瞒真相?直接揭穿不好吗?
不多时,三人停在一间平房小院前。
入了院内后,罗酆平平静静地关上门。
顾娅正拉着罗彬往客厅方向走去。
罗彬忽然汗毛倒立。
第六感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猛地一转身,罗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柄砍柴刀顶在他心口正中,稍一用力,就要穿过心脏!
“天啊,你干什么啊!你撞邪了吗!”顾娅一声尖叫。
“你究竟是谁?”罗酆语气沉冷的吓人。
罗彬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忽地他眼睛一翻,直接倒地,歪七扭八,眼睛死死闭合。
“你真的撞邪了!小杉都被你吓晕了啊!”顾娅都气哭了。
随之,罗彬感觉到头被扶起,人中被指甲深掐!
痛是真的痛,钻心一样的痛。
醒?那也是真的醒不了!
这节骨眼上,昏迷才是置身事外的最好选择。
“他真的不是小杉......你被骗了。”罗酆语气急切,苦恼。
“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村长,让村长来分辨!”顾娅抽噎还口,语气痛苦极了。
“你就是不喜欢小杉,所以招魂后,你一直说时间过了你要火化他!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认为他不成才!可为人父母,只要孩子能健康长大,不就好了吗?你别说那么多理由了,小杉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你要是伤到他,我就和你拼了!”
顾娅的哭腔压得很低,似是怕人听见,又带着一丝尖锐,透着毋庸置疑!
院子里安静了。
罗酆不再说话。
顾娅将罗彬搀扶起来,扶进了一个房间。
替他脱掉外套,鞋袜,摆正在床上,又盖上了被子。
手,轻轻抚过罗彬脸颊。
眼泪,像是断线珠帘一般淌下。
“妈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了,也没有任何人,东西,能将你从妈身边带走!”顾娅的语气坚决到极点!
随后,她才起身。
......
脚步声远离,关门声响起。
眼睛虚睁,确定房间没人,罗彬轻手轻脚地坐起身。
原主的母亲,很爱原主。
原主好像,是个不成才,不中用的人?
思索之余,罗彬再度观察房间。
四白落地的墙,黄色柏木的床、老式书桌,衣柜,很朴素,除此外什么都没有。
罗彬脑子里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关于原主罗杉的记忆。
没有对这个地方哪怕一丝一毫的认知。
这么危险的村子。
这么难缠的原主父亲。
自己是一张白纸,怎么能融入这里?
正逢心神紊乱时,罗彬视线落到房间后墙的窗户上。
一根根木条封住整扇窗子,两端被钉子钉死。
间隙中,能瞧见窗户玻璃外边儿是黑洞洞的夜色。
天这么快就黑了吗?
冷不丁的,间隙中出现一张脸,直愣愣地瞅着屋内。
罗彬先被吓了一跳,随后心头一紧,立即下床,快步凑到窗户前。
窗缝虽小,但视野开阔不少。
窗外的人约莫四十来岁,圆脸,鼻梁矮塌,黑眼圈很重,穿着一身白大褂,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看着窗内。
“徐医生?你怎么在这儿!”罗彬掩不住心头惊喜。
徐开国,自己的主治医生。
自打罗彬成了医院里的常客,和徐开国打交道已经五六年了,两人不是医患关系,更像是朋友。
罗彬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古怪危险的村子里,居然还有熟人!
“嘘!小点声,不要被听见了。”徐开国竖起手指比在唇间,谨慎异常地瞄着什么。
罗彬心头微凛,不敢发出声音。
徐开国慎重说道:“这家里的人不正常,那对夫妻,其实是两个邪祟,特别危险。”
“这村子更不正常,你刚来,很多事情还不知道......”
“快点把窗户打开,我救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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