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怀瑾舒予的女频言情小说《朝朝暮暮辞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唐糖爱吃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舒予肚子上的伤口又发作了,这几天都隐隐作痛,她想叫谢怀瑾陪她去医院看看。路过客房的时候,里面轻微的响动吸引了她的注意。谢怀瑾站在窗前,凝眉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是舒予从未见过的专注与柔情。窝在沙发里的人是她后婆婆、准确来说是谢怀瑾同岁后妈宋薇薇,三天前刚从国外回来,此刻怀里抱着书睡着了。夏日午后,蝉鸣悠扬,窗外高大的梧桐树影落下,婆娑斑驳。谢怀瑾喉结滑动,俯身吻了上去。男人唇角发出压抑的声音,身下的那处,将修身的西裤顶出一个不小的山头!她听见他压低声音说,“宋薇薇,你要不是我小妈该多好,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爱你了!”舒予握紧拳头,指甲渗进肉里,生疼。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撞见了。第一次她落荒而逃,第二次她整夜未眠,而这一次,她只觉得讽刺。舒予...
《朝朝暮暮辞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舒予肚子上的伤口又发作了,这几天都隐隐作痛,她想叫谢怀瑾陪她去医院看看。
路过客房的时候,里面轻微的响动吸引了她的注意。
谢怀瑾站在窗前,凝眉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是舒予从未见过的专注与柔情。
窝在沙发里的人是她后婆婆、准确来说是谢怀瑾同岁后妈宋薇薇,三天前刚从国外回来,此刻怀里抱着书睡着了。
夏日午后,蝉鸣悠扬,窗外高大的梧桐树影落下,婆娑斑驳。谢怀瑾喉结滑动,俯身吻了上去。
男人唇角发出压抑的声音,身下的那处,将修身的西裤顶出一个不小的山头!
她听见他压低声音说,“宋薇薇,你要不是我小妈该多好,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爱你了!”
舒予握紧拳头,指甲渗进肉里,生疼。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撞见了。
第一次她落荒而逃,第二次她整夜未眠,而这一次,她只觉得讽刺。
舒予头一次知道,原来生病还挑对象的。
谢怀瑾所谓的情感障碍病,对他小妈宋薇薇竟是完全免疫的。
她想起自己为了取悦他,曾主动把他按倒在沙发上,坐在腿上强吻他,他一脸嫌弃,别过脸去;
她穿性感蕾丝兔兔装,他的眼神没有半分变化,只冷冷得说,“衣服很漂亮,下次别再穿了。”
她在浴池里裹着半湿半透的衣服,氤氲的水汽衬得身形凹凸有致,她叫他帮忙送浴巾过来,他吩咐陈嫂送了来......
她使出浑身解数,他的情感障碍似乎越发严重。
而宋薇薇,只需要坐在那里,仅仅是呼吸,就已经能让他情难自禁。
这一次,舒予终于认清现实,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又酸又涩。
她给导师回了邮件:老师,您之前和我说得项目,我决定参加。
导师很快打了电话过来。
“舒予,那个项目对保密要求很高,一旦参加,要注销身份。你老公怎么办?毕竟当初,你为了他......”
“老师,”舒予打断他,平静得说:“您放心,我会和他离婚的。”
电话那头顿了顿,试探性得问:“你真能放下他?”
舒予的心,像是被一群蜜蜂围攻了一样,细细密密,全是疼。
结婚前导师就劝她放弃,说强扭的瓜不甜。
可她竟大言不惭,说强扭的瓜就算不甜,起码也能解渴。再说了,他就算是块石头,我也能把他给捂热了!
可她捂了三年又三年,谢怀瑾这块石头还是冰冷刺骨。
舒予点头“嗯”了一声:“老师,等我办完手续就来找你。”
挂断电话,舒予觉得,浑身轻松了很多。
原来,把一个爱了六年的人割舍掉,把这段经营了六年的感情从身体里掏出去,其实也没那么难。
别墅门口,司机拉开车门,谢怀瑾正要进去,舒予叫住他。
男人不耐烦,“有事?”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情感障碍病,对吗?”舒予并不笨,很多事情一想就通了。
谢怀瑾的脸色冷了下去:“你想说什么?”
舒予接着问:“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娶我?”
谢怀瑾睨她一眼,没等他开口,舒予自问自答:“其实是为了找一个挡箭牌对吧,那个时候你爱的人出国了,公司股价不稳,你需要结婚让别人知道你是个正常人......”
“舒予,”男人冷冷打断他,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怒气,“够了!”
第二天,舒予就去办了手续。
她读博期间在系统里备过案,手续并不复杂,只是注销身份有些麻烦。
工作人员告诉她,走流程大约需要6天。
舒予对这个数字几近过敏,六年的感情,6天结束,是天意吧!
她回到家,谢怀瑾和宋薇薇正在吃午饭。
一向不吃辛辣的谢怀瑾,此刻正耐心剥着小龙虾,红油粘得满手都是。不知道宋薇薇说了什么,他的嘴角,是舒予从未见过的弧度。
舒予清楚得记得,谢怀瑾有很严重的洁癖,每次家里稍微乱了一点,他虽然不会发脾气,但总会眉头紧拧,一连好几天都不和她说话。
舒予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此时此刻,她倒是不介意谢怀瑾给宋薇薇剥小龙虾。
她恶心得是,宋薇薇是他后妈。
这算什么?是禁忌之恋。
从谢怀瑾手里接过小龙虾的宋薇薇看到舒予,伸手招呼她过来:“阿予回来了,过来一起吃,新鲜的小龙虾。”
舒予正想拒绝,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她扶着墙角,弓着身子,污秽吐了一地。
谢怀瑾转过身,捂着鼻子,一秒变脸:“你怎么回事?”
舒予并不奢望他会关心她的身体,果然他板着脸质问:“你不吃就不吃,做这个样子给谁看?明知道薇薇肠胃不好,还吐得满地都是,你就是故意不想让她好过是吗?”
宋薇薇也变了脸色。
舒予听他一口一个“薇薇”叫得亲热,一阵咳嗽涌了上来,咳得满脸通红都止不住。
三天前宋薇薇刚回来的时候,和他们说既然同岁就不用叫阿姨了,叫名字就好,如今听见这两个字,只觉得异常讽刺。
管家很快拿来了水,舒予喝了一口后勉强止住了咳嗽。
她习惯性得说:“对不起。”
六年来,这三个字出现了很多次。
煲的汤太烫了,她说对不起;
谢怀瑾出差忘了准备他最爱的栀子花香薰,她说对不起;
谢怀瑾没记住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生气离开,最后还是她自己回来说对不起不该赌气。
太多了,舒予都觉得麻木了。
眼看谢怀瑾沉下脸来,又要数落舒予,宋薇薇在旁边拉了拉他衣角。
“怀瑾,你别对阿予这么凶啊,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
说完,她转头关心舒予:“阿予,是不是麻辣小龙虾味道太冲了,抱歉啊,我就提了一嘴,谁知道怀瑾就买回来了。你哪里不舒服啊,让怀瑾送你上医院看看吧?”
她的语气,俨然把自己和谢怀瑾当做一家人,而舒予,是个外人。
舒予觉得,和他们再多待一秒,她又要吐了。
“我没事儿,上楼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她快步跑上楼,想要躺下平复一下胃里的难受感,可谁知,她的卧室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管家,门怎么打不开了?”
管家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不用问了,锁换了,这间卧室阳光最好,从今以后,你搬出来,薇薇住这间。”
宋薇薇在旁边一脸歉意:“对不起啊,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怀瑾竟然当真了。不过阿予,我相信,你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舒予觉得,胸前有一块棉花堵着,上不来,也下不去,很难受。
可她没说什么,连谢怀瑾这个人她都不想要了,一间卧室,她们想拿就拿去吧!
“我不介意,可是我的东西呢?”她不介意把卧室让给她,可属于她的东西,她必须拿回来。
宋薇薇一脸无辜:“我以为都是你不要了的,全都扔了。”
“扔哪儿了?”舒予急了,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块翡翠玉,是妈妈留给她的遗物。
宋薇薇害怕得躲到谢怀瑾身后。
谢怀瑾抬手挡住不断逼近的舒予,语气冷硬:“你吓到薇薇了。”
舒予急得语无伦次:“求你了,能不能告诉我扔哪儿去了?”
管家看不下去:“太太,收到城南垃圾站去了。”
舒予什么都顾不上,直奔城南。
太阳强烈毒辣,好几百平的垃圾堆腐烂腥臭,舒予泡在里面,一件一件翻找,十指被划烂了,鲜血淋漓,可她依然什么也没找着。
她直起腰想缓一缓,眼前突然一阵眩晕,倒了下去。
舒予醒来的时候,头痛得像要裂开一样。
谢怀瑾正在打电话,看见她醒了,简短两句挂了电话。
“你说你,是不是活该?四十多度的高温,在烈日下找什么玉佩,是不是故意演苦肉计?”
舒予头痛得厉害,玉也没找回来,心里很不痛快。
“你说是就是吧!”
谢怀瑾没等来预料中的道歉,很是诧异。
大概觉得丢了人家祖传玉佩,心里过意不去,谢怀瑾说:“丢了就丢了吧,我再给你买十块一样的翡翠玉。”
他的这句话,说得那般云淡风轻。
舒予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怎么会爱了这个人这么多年。
是啊,以前不管是过生日也好,过年也好,过结婚纪念日也好,谢怀瑾从没送过东西,如今,他主动送东西,怎么不是天大的恩赐?
她冷冷得说:“不需要了。”
谢怀瑾只当她在耍小孩脾气,不用一天时间,自己就消气了。
医院给舒予打了营养针,开了退暑药,下午就回了家。
睡梦中,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摸她的手。第一意识是谢怀瑾,可舒予很快就知道不是他。谢怀瑾从来不对她有这么亲密的行为。
她越想越觉得恐惧,迷糊中睁开双眼,看见宋薇薇正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看得仔细。
“阿予,你的美甲真好看!”
“谢谢!”舒予抽回手,刚想坐起来,可身体虚弱,她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阿予,我也想要一个和你一样的美甲。”宋薇薇盯着她,令她有些不安。
没等舒予回答,宋薇薇自顾自说:“你说要是我把你的指甲拔下来,怀瑾会生我气吗?”
舒予后脊发凉,缩着身子往后退:“你敢,我会报警的。”
“是吗?”宋薇薇笑了:“那我们试试,看你报警,警察是抓你,还是抓我......”
话音刚落,一阵刺痛袭来,舒予痛呼一声,只见她左手食指上的长指甲,已经被宋薇薇连皮带肉扯了下来。
十指连心,舒予痛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眼前阵阵发黑。
管家听见声音,走过来敲了敲门:“太太,怎么了?”
宋薇薇捂着舒予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没事儿,阿予太无聊了,我和她玩游戏呢!”
管家半信半疑走开了,可他仍然不放心,给谢怀瑾打了电话。
宋薇薇拿旁边的毛巾堵住舒予的嘴,眼里带着疯狂的笑。
她握着舒予的手,一根一根,将她的指甲连皮带肉拔起。
舒予昨天中暑还没有完全恢复,根本没有一丝力气反抗。
铺天盖地的痛意如浪潮般袭来,她想呼救,可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舒予痛得脸色发白,身体痉挛,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舒予是被痛醒的。
她睁开双眼,眼前有层水雾,她想揉揉眼睛,手一动指尖处传来的刺痛将她拉回现实。
她的十根手指被纱布包裹着,刚才的动作拉扯伤口,血从纱布中渗了出来。
“别动。”谢怀瑾按住她,眼底竟然闪过一丝不忍。
他也会心疼吗,真的好难得!
这要在以前,舒予能高兴得跳起来。可现在,她真的无所谓了。
谢怀瑾拉着她的手,小心撕开渗血的纱布,重新替她包扎:“忍着点儿,会有点疼。”
舒予刚想点头答应,可下一秒,撕心裂肺的痛传入五脏六腑,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或许是她叫得过于凄惨,又或许是谢怀瑾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指,眉心紧拧。
“你可真能对自己下狠手!”男人冷漠得开口。
舒予以为自己听错了,强忍着疼痛问:“你说什么?”
“舒予,别再使那些手段了,你有什么冲我来,薇薇是无辜的。”
舒予气笑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的宋薇薇拔了我的指甲,你还说我使手段?”
“舒予,”谢怀瑾掀起眼帘看她,“薇薇有血晕症,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不是你自己拔的,难道是她给你拔了然后让自己晕倒的吗?再说,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干过,你一向对自己下得去狠手。”
舒予愣住了。
肚子上的伤口仿佛裂开再被人撒了盐水一样,强烈的痛感瞬间蔓延上四肢百骸。
那是一次绑架案,谢怀瑾被人用枪指着头,她为了扰乱对方心神拿锋利的刀捅在自己肚子上,为狙击手争取了最佳时间。
可到头来,却成了他攻击她的武器。
隔壁传来咳嗽声,包扎到一半的谢怀瑾一把扔下舒予,手指搁到床沿,又是一番酷刑。
舒予痛得一身冷汗。
谢怀瑾抱着宋微微,眼里的担心都快要溢出来了。
“怀瑾,你不要怪阿予,她不知道我晕血,她不是故意的。”宋薇薇有气无力得说。
谢怀瑾看向舒予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生剜出两个洞来:“你听到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薇薇还在为你说话。”
舒予已经彻底麻木了,她冷声质问:“谢怀瑾,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男人语气平淡:“你是我妻子。”
“所以你选择相信她不相信我?”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舒予见够了谢怀瑾的冷淡和无视,可这一次,她不忍了。
“滚!”舒予将床头的东西扫到地上,她嘶吼着:“你和她,都给我滚出去!”
谢怀瑾将宋薇薇抱在怀里,路过她身边时说了一句:“恼羞成怒了?好好反省反省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宋薇薇探出脑袋,用唇语说了三个字。
舒予看懂了,可怜虫。
他们从视线中消失以后,舒予蜷缩起身体,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过了很久,她才平复下来。
手机响了,她忍着十指的剧痛,按了接听键。
“舒小姐,这里是办事处,再次向您确认一下,您是要注销身份吗?”
“确定。”舒予回答得很干脆,没有半分犹豫。
还有最后两天。
舒予回去的时候,宋薇薇倚靠在谢怀瑾肩头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综艺节目,一群男人掀起上衣,比拼腹肌。
“怀瑾你看,这个男的不仅长得帅,还有八块腹肌。”
男人捂着她的眼,不屑道:“不准看。”
宋薇薇嗤笑一声:“怎么,吃醋了?”
谢怀瑾捉过宋薇薇的手,放在自己胸膛,像抹布扫桌子一样将他腹部肌肉盘了一遍,然后问:“数清楚了吗?”
宋薇薇笑着说:“怀瑾好厉害,你也有八块呢!”
舒予看到谢怀瑾的眼里漫上了深不见底的欲念,男人身下某个部位,有了明显的变化。
原来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对她没有感觉而已。
他凑近她耳边,低声耳语:书书!
宋薇薇听见这两个字,眼前一亮,脸上爬上一丝羞赧,拿拳头锤他胸膛:“怀瑾好坏,都三十了还叫人家小名!”
这两个字,像是两记重锤,狠狠砸在舒予心上。
她失了神,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她曾使了很多手段来诱惑谢怀瑾和她圆房。唯一一次诱惑成功,是她穿了一身唐朝黑色透视装,头发挽成追风逐月髻,眉间一点朱砂红。那晚,谢怀瑾将她压在身下,眼神温柔,亲吻她的眉眼,柔声叫她:舒舒。
原来,他不是在叫她,而是在叫宋薇薇的小名,书书。
舒予觉得,眼睛好酸好涩,又想尿尿了吧。
宋薇薇看见她,赶忙推开谢怀瑾。
舒予摘下婚戒,剐蹭到指尖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可身体上的痛,不及心上万分之一。
她当着谢怀瑾的面,扬起手,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戒指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谢怀瑾有些不可思议,语气不悦:“你又闹哪出?”
舒予摸着手指上被戒指生生勒出的印痕,她瞟了一眼宋薇薇的手指,比她的小一个号。原来,当初的婚戒也是照着宋薇薇尺寸定做的。
这么不合适的戒指,她怎么就戴了三年?这么不合适的人,她怎么就喜欢了六年?
舒予梗着脖子,轻描淡写:“看不出来吗?扔垃圾啊!”
不等他们反应,直接回了屋。
宋薇薇小声说:“怀瑾,我听他们说阿予爱你入骨对你百依百顺,怎么最近总是生气?”
谢怀瑾语气不屑:“不用管,自己就好了。”
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以前舒予也闹小脾气,不用一天她又跟在他后面嘻嘻哈哈,给他买早餐,给他煲汤,给他准备出差的行李。
可这次,她竟然扔掉了他们的婚戒。
下午,谢怀瑾推开舒予的房门。
“你来得正好,这是房本更名协议,你该不会赖账吧?”他们住的这套房子是谢怀瑾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可因为他忙,一直没过户。
谢怀瑾微微勾起唇角,和他预想的没错,舒予果然,再一次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如果你把这当成是对我的道歉,我接受。”这样的伎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谢怀瑾没当回事儿。
他拿起钢笔,翻到其中一页时,顿了一下。
舒予的心揪了起来。
就在这时,管家过来问他:“谢先生,宋小姐定制的舞会红裙到了,请您过去看一下!”
谢怀瑾落了笔,快速潦草得签了名。
舒予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不知道,这里面,夹着离婚协议书。
第五天,舒予打算回一趟老家。
她妈妈去年去世之后,骨灰盒放在保险柜里,一直没送回去。
如今要走了,走之前得先把妈妈送回去。
早上出门的时候,谢怀瑾走在前面,看着男人挺拔冷清的背影,舒予想,是不是该和他告个别。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最后一次看见他了。
爱了六年,付出了六年,总得说一声再见。
于是,她叫住了他。
男人转身,皱眉,语气充满了不耐烦:“有事?”
舒予垂下头,深吸一口气,话到嘴边,竟变成了:“谢怀瑾,你有爱过我一点吗?”
谢怀瑾的手机响起,盖住了她的声音。
他接了手机,语气温柔:“薇薇。”
那边说了什么,舒予听不见,可谢怀瑾嘴边一直挂着他不曾见过的笑。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谢怀瑾边往外走边说:“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等明天再说。”
舒予看着他走,既没挥手,也没说再见。
她仰起脸,不让眼泪掉下去。太阳刺进来,灼得双眼生疼。
谢怀瑾丝毫没注意,这是舒予第一次,没和他说再见。
她只说,没有明天了。
可他已经走远了,这句话他没听见。
墓园管理处,舒予抱着妈妈的骨灰盒,宋薇薇阴魂不散,再次出现。
“阿予,你来安葬阿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来送送。”
宋薇薇是谢怀瑾的后妈,虽然和他同岁,但论起辈分来,她和舒予妈妈是平辈,怎么也轮不到叫阿姨。
舒予凛然,她这是把自己和谢怀瑾放在同一辈分的意思。
舒予抱紧盒子,生怕她作妖:“不需要,谢谢!”
“哎呀,阿予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呢!”宋薇薇一扬头,朝着舒予后面打招呼:“怀瑾,你怎么才来?”
舒予转身,可她后面,根本没有人。
她暗道不好,可已经晚了。
“嘭”得一声,瓷盒掉到地上,碎得满地都是,恰时一阵风刮过,骨灰随风四散。
舒予瞳孔猛得睁大,她下意识跪下去想要留下些什么,可双手怎么也拢不住纷飞的骨灰。
膝盖跪在碎瓷渣上,被割出的口子深可见骨。手指在粗粝的地面用力剐蹭,痛得舒予快要失去知觉。
烈日高悬,可她的心里,冰冷刺骨。
她还记得那场车祸,如果不是她非要去普陀山为谢怀瑾求什么平安福,妈妈就不会死。
雷雨交加的夜晚,舒予给谢怀瑾打了无数个电话,都被他挂断了,后面再打,直接关机。
妈妈将她护在身下,她眼睁睁看着妈妈重伤不治,血流而死。
那种绝望窒息感,如今,再次重现。
宋薇薇看着面前崩溃大哭的人儿,伸出脚,踩在舒予十指上。
舒予痛苦得叫出了声。
她的惨叫声越大,宋薇薇笑得越狠。
“舒予,有件事你一直不知道吧?”
“其实你妈妈死的那天晚上,谢怀瑾根本就不是在谈什么重要项目,我说我怕打雷,那晚他就守在我身边,一直用手捂着我的耳朵,捂了一整晚。”
舒予的心,像被利剑穿透,捅得千疮百孔。
她想起第二天才出现的谢怀瑾,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脸上没有半分动容。舒予好不容易止住哭泣,抽噎着和他说,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谢怀瑾表情冷淡,只说了六个字,人都是要死的。
语气极尽冷漠!
就像是对待一只蝼蚁、一件物品一样不屑。
舒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明白,不就是爱一个人,怎么能爱得这么疼?
她只是爱了一个人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舒予是怎么回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最后一晚,她没有回那个家,而是去了导师家。
导师看她那副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帮她放好了洗澡水,切了水果,拍了拍她后背,像是慈祥的长辈一样开导她:“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二天,手续如期办理完成,舒予拿到新的身份证明,这一刻,终于就要解脱了。
离登机还有三个小时登记,来得及,她拨通宋薇薇电话。
“美岸咖啡厅机场店,有没有兴趣来一趟?”
宋薇薇很意外,她想去,可又害怕舒予报复。
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的犹豫,舒予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放心,我不会像你对我那样对你,我快要走了,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
宋薇薇很快就到了。
舒予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她:“我和谢怀瑾离婚了,他自由了。”
宋薇薇有些诧异,离婚这事儿,谢怀瑾从没向她吐露半点风声。她看了右下角的签名,的确是谢怀瑾的字迹。
“不用怀疑,的确是他签的,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你拔我指甲,诬陷我,砸我妈妈的骨灰盒,不就是妒忌我谢太太的身份吗?如今离婚了,你应该比我更高兴才对。”
不等对方回答,舒予把另一份捐赠协议扔过去,语气生硬:“麻烦你和谢怀瑾从那套别墅里搬出去,谢怀瑾送给了我,我捐赠给了学校,导师说学校会把它拍卖了做科研经费,三天后就要拍卖。”
宋薇薇惊得合不拢嘴。
“舒予你疯了,那虽然不是谢家老宅,可怀瑾是在那栋别墅长大的,你这样做,他会恨你的!”
舒予笑了,笑得云淡风轻:“那不是正好吗,我们离婚,他恨我,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宋薇薇脸色有点难看。
“对了,我忘了,你不是武则天,谢怀瑾也不是李治。”舒予说得很慢,一字一字很清晰:“八年前为了冲喜你嫁进谢家,可是不到三天谢怀瑾他爸爸就去世了,他们都骂你是灾星。三年前谢家动荡,你被强行送出国外。如今谢怀瑾坐稳江山,将你接了回来。可是啊,就算你们两情相悦,也是名义上的母子,这一辈子注定只能偷偷摸摸,上不了台面的。”
宋薇薇拽紧双手,舒予每多说一个字,她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你住口!”终于忍不住,宋薇薇厉声打断。
“行啊,我不说也可以。甚至以前那些事儿,我都不跟你计较。”舒予端起面前的咖啡,小猫形状的拉花做得很漂亮。
“可是,你破坏了我妈妈的骨灰,这笔账,我得替她讨回来。”话音刚落,舒予对准宋薇薇的脸,将手上的咖啡尽数泼了过去,宋薇薇没反应过来,“啊”得尖叫一声。
旁边几桌有人向这边看过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舒予,你......”宋薇薇一脸狼狈,咖啡液顺着下巴尖滴答流下,她在脸上胡乱摸了两把,眼睛红红的,噙着泪花。
“谢怀瑾不在这儿,你哭给谁看呢?”
“还有,别再惹我,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舒予站起来,冷声威胁:“你再欺负我,下次泼的可就不是咖啡了。”
宋薇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爬上恐惧,缩在椅子上盯着舒予,一言不发。
“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就要走了,估计你也没机会再欺负我了。”这句话像是在对宋薇薇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说完,舒予转身就走。
宋薇薇挺直身子,鼓起勇气问:“你要去哪儿?”
舒予转身,语气平静:“去死,可以吗?”
上飞机前一刻,舒予拿出手机,翻看这六年来,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她为他记下的备忘录。
她用力向下翻,一条一条,全是谢怀瑾无视她、伤害她的罪证。
她点下垃圾篓那个按钮,整整一千多页文字,一分多钟才删除成功。
她将这六年化成了齑粉。
随后,她掏出手机卡,随手扔了下去。
她说:谢怀瑾,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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