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苟纭章出声道。
萧觉声蓦然回首,见她立于廊下,披肩的长衫单薄,挑眉笑道:“哟,郡主娘娘终于睡醒了,怎么样,身子可还有不适?穿这么少,可别着凉了。”
他语调慵懒,笑容戏谑,偏偏眉目灿烂,堪比日月。
这一刻,苟纭章的呼吸滞住。
随着风渐停下,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劳谨王殿下挂怀,我好得很。”
萧觉声站起身,拍了拍肩上的落花,“既起了,就一起用膳吧。”
一顿午膳吃得还算和谐,苟纭章吃饱喝足后,在行宫里的回廊走动消食,没走几步,萧觉声就跟了上来。
苟纭章停下脚步,疑惑地笑问:“不会吧,劳烦您尊驾监视我,这也太大材小用了。”
这不阴不阳的语调,让人无言以对。
萧觉声左耳进右耳出,自动过滤,不予理睬。
“听说,昨日姓严的乐师去你房间了?”他双眸一动不动地瞧着她,温吞地问,“他给你唱了什么曲儿,弹了什么琴?竟待了半个时辰。”
苟纭章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起严竹说的话,心冷硬了一分。
“与你什么相干?你若想听曲儿,今夜你叫他去你那就是了。”
萧觉声眯了眯眼,见她一脸无所谓,心中虽然不悦,但还是按耐下来。
他实在不想和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唇枪舌战,说也说不过,骂也骂不赢,打起来也是他吃亏。
“那姓严的是身份来路不明,你让他近身,就不怕出事吗?”
“能出什么事儿。”苟纭章嗤笑一声,讽刺道,“我又没喝什么来路不明的酒,怎么会吃亏呢?”
萧觉声噎了一下,无奈道:“你不知道,有些乐伎虽然没有武功,但是阴招十分毒辣,手段层出不穷。在很多刺杀中,行刺的都不是武功高强的杀手,而是宴会上献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乐伎、舞姬。他若想害你,你纵有千万般武艺造化,也没有使出来的机会。”
苟纭章闻言,脸色微变,似乎是对自己的自傲轻敌有些懊恼。
“说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你见过很多次?”
萧觉声沉默了一下,淡声说:“是父皇告诉我的,父皇……曾经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刺杀,他很早以前就告诉我,无论武功多么高强,都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更不要和另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共处一室。”
“你父皇……陛下是这样说的?”苟纭章撇了撇嘴,表示怀疑。
“是啊,”萧觉声看她,皮笑肉不笑道,“所以你记住了,以后不要随便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小心小命不保。”
苟纭章“哦”了一声,听见他问:“明日去山里狩猎吗?”
在行宫清闲无事,苟纭章想了想,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行吧。”
她朝前走几步,又停下来,垂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沉吟一声,忽然问道:“听闻太子殿下自幼心地善良,常常救济穷人乞丐,还为走投无路的病人医治,这是真的吗?”
萧觉声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下,回道:“皇兄悲悯天下,的确做很多善事,这是天下百姓和朝中大臣们都有目共睹。”
“是这样……”她很轻很轻地呢喃一声,“真善良……”
即使知道一切,她又能拿那个“善良”的人怎么样呢?那是大央的太子,将成为大央的天子。
次日。依照计划,谨王夫妇要去牧场外的山林射猎,贾管事早早命人准备齐全,预备随驾至牧场。然而清晨时,赢贞公主身边的侍卫凌青快马而来,传话道:公主在宫里无聊,听闻谨王兄在屏河牧场游玩,特来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