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寺庙外,还是苏姑姑用披风将人裹住抱出马车。
寺庙僧人可是认得苏父的,忙命小沙弥引人去厢房休息。
苏父和闻声而来寺庙住持简单说了话,便叫住欲追着匆匆离去的人追上去的谢之林,“之林,你留在这里,我想求主持替阿琳做一场法事。”
话都摆在这里了,具体该怎么做,谢之林若还需要他这个做岳父的教,那真是白活这些年,白做这六品官。
谢之林连忙应下,目送苏父离去,转身对上主持,“主持,请移步说话。”
苏父出现在苏琳入住的厢房时,这里已经清场完毕,只有他们苏家人。
暗卫已经藏在各处,看守院子的也是忠心耿耿之人,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通知屋里商议事情的几人。
“你啊你,可真是……”苏父无奈摇头,拿这个唯一的女儿没有办法,“可想好了要怎么做?”
不等苏琳开口,苏父又道:“你要怎么处理他都行,只是这是佛门重地,不能见血,不能杀生。”
苏父说这话可不是可怜谢之林,而是不愿他的囡囡被佛祖怪罪。
“佛门重地不可,离了这里便可。”苏枲棠开口,他朝苏琳看去,他这个妹妹可是最聪明的,他很是好奇她会怎么做。
苏颜铵没说话,但眼里杀意渐浓。
“阿爹,您放心,我不杀谢之林。”苏琳望着苏父,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眼中心疼直打转,“我会让谢之林好好活着,轻易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苏父不解。
苏枲棠与苏颜铵亦是一头雾水。
苏琳眸中一片凉薄和冰冷,“谢之林不是一心想娶陈茵,将她扶正,让她做谢家主母,让魏御天认祖归宗吗?我会成全他。
不过这个成全,是建立在谢之林身败名裂,丢官之后。届时,一无权二没势三没财的他,两只脚都踏进这浑水里的陈茵便会是他的噩梦与折磨。
至于陈茵,她不是心心念念谢府荣华富贵和想让儿子认祖归宗吗?我会让她如愿以偿。只是没了我帮扶的谢府,还是不是谢府那可就说不准了。”
“妙啊。”苏枲棠听得不禁赞叹一声,妹控的他看着苏琳的眼睛亮亮的:“杀一个人可太容易了,可比起直接将人杀了,留着慢慢折磨,杀人诛心,那才叫解恨。
狼狈为奸的两个人各有所求,等他们发现所求不过是海市蜃楼时,你说他们是会恩爱如初呢,还是心生怨恨,相看两相厌?”
将手中的利刃刺向对方,狠插对方心窝子,那才叫有意思啊。
苏琳笑得眉眼微弯,“我要让谢之林后悔如毒药穿肠烂肚,让他活如蝼蚁,让他所求所想皆化作镜中花水中月,让他万般算计到头来一场空。我不会杀他,我要留着他好好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她给二人精心准备的毒药,也将成为离间他们的催命符。
“阿爹,大哥,二哥。”苏琳依次唤人,苍白无血色的唇翕动:“你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你们得离开。陈茵应该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得给她二人留出空间发挥。
元元和阮阮,也需要你们。”
她的女儿们,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们,得知她来这里求神拜佛,哪怕明知这只不过是她演的一出戏,她们也不会留她一人孤军奋战。
这会,不知该哭成什么样子。
谢之林从大殿出来,长舒一口气,迈脚就要朝苏琳所在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