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瑶走了过去,轻轻的摸摸他的头,“怎么样了,今天还疼吗?”
小男孩重重的点头,“嗯。”
说着,干脆把衣服都撩起来,上面是一道道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裴舒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可以涂药吗?”他小声问。
裴舒瑶的手抖了一下,缓慢的找回自己的声音,“当然了。”
而后,今天的动作要比昨天还要温柔许多。
小男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真的只是疼,没有别的情绪。
裴舒瑶顿时觉得有点难受。
涂好了药,小男孩又要走,等了她那么久,仿佛只是来蹭药的。
裴舒瑶突然开口,“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来找我。”
小男孩看着她,表情不解。
“我们的祖国很强大的,会保护所有像你这样的小朋友的,你要相信大人。”她的语气坚定。
小男孩移开视线,“你打不过的。”
裴舒瑶不赞同,“解决问题不一定要用拳头,你的想法是不对的。”
小男孩没在应,“再见,姐姐。”说着跳下地,跑了。
裴舒瑶看着那小小的团子,突然有点难受。
她默默的收拾东西,拿着药箱回病房,却突然对上了顾景琛那双深邃的眼眸。
房间的门不知道怎么就开了。
顾景琛靠在床头,手上握着木具,神情冷峻,远远的注视着她。
裴舒瑶走过去,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真是奇怪,她进出都注意要关门,顾景琛现在连人都不见,房间的门更是长期关着,免得沾上了别的什么东西。
顾景琛心口酸涩,她对待自己温柔,他还以为她有别的心思,原来,她对其他人也一样。
半晌,他艰难的开口,问,“你认识他?”
裴舒瑶自认见过两面,也算认识了,点了点头。
顾景琛心口酸胀,冷淡开口,“他叫严斯年,严师长唯一的亲孙子。”
就这个身份,谁敢打他?
严斯年可不是好拿捏的小崽子。他父母感情不和,长期两地分居,严斯自幼跟着母亲郑青筠,就没见过几次父亲。郑青筠走后,严金明以照顾严斯为由,很快就另娶了。
然而,严金明娶一次,就倒霉一次。
二婚没多久,妻子就偷人被抓,让他丢尽了脸。
三婚更离谱,做假账进去了。严金为此降了两级,被扔去了西北边疆,最终以离婚为代价,断尾求生,求着严师长调了回来。
只是回来之后也不老实,又勾搭上医院的小护士,眼看着就要四婚了。
别人不知道,顾景琛几乎是看着严斯年长大的,明明是小小的团子,刚来部队的时候,看他爹的眼神满满的怨恨,不吵也不闹,看着乖巧极了,然而严金明每一次出事,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当初严金明和郑青筠这门亲事,还是严师长亲自给定下的,求的老友的小闺女,郑青筠早逝,严师长心里也难受,这些年,更是对严金明失望透顶。
严师长生有四个儿子,老大身体不好,英年早逝,老二最像他,却牺牲在战场,剩下两个年纪小的,老三还没养大成年,大人没看住,被大海卷走了,现在还活着的,只剩下老幺严金明。
严金明年龄比上头的哥哥小很多,自幼很受宠爱,尤其是哥哥们陆陆续续的离世,严师长把人看得更紧了,哪怕他处事再荒唐脑子再糊涂,也舍不得放弃这个儿子。
这毕竟是他剩下的最后血亲了。
然而,随着严斯年长大,从那一张小小的脸蛋上看到沉着冷静,严师长不可避免的惊喜与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