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景深宋书言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七零,下乡知青拿捏冷面男神周景深宋书言》,由网络作家“朵朵白菜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相顾无言片刻,还是周景深打破沉默,“要不上车再叙旧?”话音刚落,宋书言回过神,默契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坐到后座去。沈渡从旁边绕过来,上了副驾座。他苦涩地抿了抿唇,见面后书言一句话都没跟他说,是不是在生他的气?车子重新上路,沈渡回头,想跟宋书言说些什么。宋书言正好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礼貌又疏离的微笑,“啊……渡哥哥,吃早饭了没有?”沈渡更难受了,深邃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书言变了,这次见面,那双明亮的星眸里不再对他充满了爱意。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没能陪在她身边,他妈还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向宋家提出了退婚,当时的她,一定很难过吧?突然被告知,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不是她的家。素来对她疼爱有加的家人,也不是她的亲人。她已经很难以接受了,...
《穿书七零,下乡知青拿捏冷面男神周景深宋书言》精彩片段
相顾无言片刻,还是周景深打破沉默,“要不上车再叙旧?”
话音刚落,宋书言回过神,默契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坐到后座去。
沈渡从旁边绕过来,上了副驾座。
他苦涩地抿了抿唇,见面后书言一句话都没跟他说,是不是在生他的气?
车子重新上路,沈渡回头,想跟宋书言说些什么。
宋书言正好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礼貌又疏离的微笑,“啊……渡哥哥,吃早饭了没有?”
沈渡更难受了,深邃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书言变了,这次见面,那双明亮的星眸里不再对他充满了爱意。
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没能陪在她身边,他妈还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向宋家提出了退婚,当时的她,一定很难过吧?
突然被告知,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不是她的家。
素来对她疼爱有加的家人,也不是她的亲人。
她已经很难以接受了,还被退了自小定下的婚事。
她从来不是一个多坚强的小姑娘,他都不敢想,当时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沈渡心里,满满都是心痛。
他怜惜地看着宋书言,嗓音微哑,努力不让人听出其中的哽咽,“嗯,还没有。”
他只想早点见到她,从招待所出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去哪里吃早饭?
“那我们一起去国营饭店吃早饭吧。”宋书言脸上还是挂着招牌式的笑,笑意不达眸底!
“好。”沈渡把头转了回去,不敢再看她,微微仰着头,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贺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眼力见的嘀咕了一句,“不介绍一下吗?”
她丝毫没有察觉,车里气氛沉闷得有些不对劲。
沈渡闭上眼睛,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他眸里的难过和泪意。
没想到年初一别,再次相见,书言看他跟看陌生人没啥两样了,她见了他,不再欢喜,不再明媚娇羞。
他攥紧了口袋里,叠得整整齐齐的结婚报告申请。
来时,他自信满满,想着书言一定会同意在上面签字。
现在,他不确定了。
开着车的周景深,表面沉稳内敛不动如山,其实心里也慌得一匹。
她前未婚夫来了,她不会吃回头草吧?
他不自觉地轻轻蹙了蹙眉,漆黑的眸子越发幽冷,唇线绷得紧紧的,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抿紧的唇线,似乎在诉说着他的不悦。
宋书言,别让我瞧不起你。
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已经退了婚,就别回头。
他握着方向盘的大手,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车里安静如鸡。
贺兰见没人回应,也识相闭了嘴。
到了国营饭店。
几人依次下车。
宋书言快步走向柜台点餐,好似后面有恶犬追赶一样。
“今天有什么吃的?”
依旧是那个脾气不太好的服务员守着柜台,她头也没抬,语气充满了不耐烦,“有粥,有炒饭,有茶叶蛋,还有糯米糍……”
宋书言多问了两句,“什么粥?糯米糍甜的还是咸的?”
沈渡跟着走过来,周景深停好车,落后了一步,也强势跟上。
“能有什么粥?糯米糍当然是咸的啊!”服务员无意间抬头,见问话的女同志,身边还一左一右,门神一样站了两位身姿挺拔,外貌不相伯仲极为出色的男同志。
她沉默了片刻,态度好了许多,补充回答,“粥有白粥,菜干粥,要一份白粥送一碟咸菜,糯米糍是菜干花生馅的……”
宋书言礼貌问了一下两人想吃什么,自己做主,点了三碗菜干粥,三个茶叶蛋,至于两位男同志吃什么,让他们自己点去吧。
她又不知道他们的饭量。
点完,她回头,秦斐在角落向她招手呢,“书言,这边!”
宋书言浅浅一笑,抬脚走了过去。
贺兰坐在秦斐旁边,好奇问,“你点了什么?”
“粥,茶叶蛋。”宋书言一屁股在秦斐另一边坐下,言简意赅回答。
沈渡见宋书言走了,随便点了份蛋炒饭,便追了过去。
周景深也紧跟随后。
趁着东西还没上桌,沈渡手放在口袋里,紧张地捏了捏那张薄薄的纸张,鼓起勇气拿了出来,递到宋书言面前。
“书言,我们结婚吧。”
周景深走过来,听见这么一句,脚步一顿,怒气腾腾,却没有立场,没有资格阻止。
他身边的空气都冷了八度。
宋书言错愕抬头,手指颤了颤,没去接那张纸,她声音也有些颤,“我们,已经退婚了。”
她冷静地提醒他。
“我知道!”沈渡很激动,“那是我妈自作主张,不是我本意,我不愿意退婚。”
宋书言把那张纸推了回去,“可是我同意了,我同意了退婚。”
她陈述事实。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沈渡直视着她的眼眸,慌乱又认真地向她保证,“嫁给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宋书言鼻子一酸,还是摇了摇头,“可是,你来晚了。”
真的来晚了。
他要娶的,是原主。
沈渡当她是伤透了心,认死理,温声哄她,“是我的错,在你最难的时候,我没有赶回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这张结婚申请,先放你这里,你什么时候想通了,签好字寄给我,好吗?”
“书言……”沈渡好看的桃花眼,水汽翻腾,里面是化不开的哀求。
宋书言抵不过周边的人,看戏一样的眼神,只好同意把那张薄薄的纸张暂时收下。
贺兰默默吃了一个大瓜。
原来,宋书言有未婚夫。
原来她未婚夫这么……英俊伟岸。
原来,他们退婚了,他后悔了。
贺兰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死丫头,命真好!
周景深闭了闭眼,很想夺门而去。
内心醋意翻腾。
她怎么可以,收下他的结婚报告呢?
不会是真想吃回头草吧?
那他算什么?
呵……
是了,他啥也不是。
她之所以会答应跟他出来吃饭,只是因为他救过她,觉得他不是坏人吧。
他是不是得告诉她,来者不拒,可不是个好习惯?
贺兰能有什么事?
她说话不过脑子,人也不够勤快,还瞧不起村里同龄的姑娘,觉得乡下人土,不配和她交朋友。
下乡半年,她只跟春梅玩。
眼下来了两个新人,跟春梅处得也不错,她危机感来了,生怕唯一的朋友被抢走。
这不转头扫一圈,发现春梅和宋书言都不在,便回来找人了嘛!
贺兰见宋书言点燃的火苗灭了,目露嫌弃,这人,干活还不如她呢!
就知道占春梅便宜,哼!
“我去找春梅。”她扔下一句话,跑了。
宋书言一不留神,跟贺兰说两句话的功夫,忘了添小树枝,又得重新点火,她也嫌弃贺兰一句,“神经病!”
所以,她找春梅什么事啊?
不能说吗?
贺兰跑出去,直接去了桂花婶家。
春梅一般去她家挑水,离知青院近,她家压水井在家门口。
她走到一半,看见春梅挑着一担水往回走,水桶晃晃悠悠,滴了一路的水迹。
走在春梅前头的是桂花婶的儿子张平安,他也挑了一担水,往知青院方向走。
贺兰停了下来,站路边等春梅走过来,她仰着脸高高兴兴喊了声,“春梅!”
春梅颔首,路过她时脚步都没停。
贺兰跟在她后头问,“怎么回事?张平安怎么也在挑水?”
春梅摇了摇头,她挑着水不想说话。
可能大家都觉得她力气大,挑水不费劲,她自己才知道,她不过是硬撑着而已,这不,两桶满满的水压在肩头,她强撑着一口气,哪里说得出话来。
她目光落在张平安后背,是桂花婶让他帮忙挑的水。
前几天桂花婶上山砍柴,回家路上崴了脚,她看见了,顺手帮她把柴挑回了家。
桂花婶可能是为了还当日人情。
张平安一路挑着水进了知青院,他左右看了眼,回头问春梅,“水倒哪呢?”
春梅放下担子才回他,“厨房,直接倒锅里。”
张平安没说什么,挑着水进了厨房。
宋书言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来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端正,路人长相,没有多看。
心里却是想,春梅出息了,有村里的小伙子帮忙挑水,看来春梅人缘是真的很不错。
张平安倒是多看了宋书言几眼。
宋知青这长相,下乡晒了两三天,还是白得跟大家格格不入,长得又漂亮,谁看见她不多看两眼?
张平安倒完水便出去了,换春梅进来倒水,厨房不大,贺兰一直跟着春梅后头,春梅嫌弃地喊了声,“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小心被水桶磕到。”
她看了眼锅里,四桶水下去,装不下了。她又看了眼外头的水缸,还剩半缸水,她打算挑满,等会也洗个澡。
她挑着水桶再次出门。
这次,桂花婶还让张平安帮忙,她没让,在她看来,两清了。
张平安没听她的,不由分说直接压满两桶水,率先挑去知青院。
桂花婶看儿子终于上道了,一脸姨妈笑,“春梅,你让他挑!男人就是用来使唤的,他闲着也是闲着,以后来婶子家挑水,看见平安,尽管喊他帮忙!”
桂花婶老早就看上了春梅,人善良老实又勤快,见谁需要帮忙都会搭一把手,一点没有城里人的娇气。
她一直找机会撮合儿子和春梅,奈何儿子一直不开窍,以前让他帮春梅挑水,他直接拒绝躲出去。
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主动帮忙,她看了眼天边,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
春梅再次受宠若惊,依然果断拒绝,“桂花婶,不用了!我自己能挑!”
她心里想的是,她是收了宋书言的报酬才挑水的,让张平安帮忙,那怎么好意思。
张平安要帮忙,那糖岂不是也得分给他?
她舍不得。
于是,半路上遇上回程的张平安,春梅拦下他,认真又诚恳道,“张同志,我们真的不需要帮忙,谢谢你和桂花婶的好意。”
张平安没说什么,面无表情走了,依旧我行我素。
帮着把知青院的水缸给挑满了。
桂花婶看他进进出出好几趟,心中大喜,在他把自家水桶放回老位置后,一拍他肩膀,喜笑颜开,“儿子,怎么样?你对春梅也有意吧?找个时间,妈试探试探春梅,看她有没有想法……”
张平安皱眉,“妈,我不喜欢春梅。”
桂花婶只当他嘴硬,笑着调侃他,“不喜欢,还帮人家挑水?”
张平安:“……”他喜欢的是宋知青啊!帮春梅挑水不过是找机会近距离看几眼宋知青而已!
他不敢跟他妈说实话。
他有自知之明,他配不上宋知青。
他妈喜欢的,是春梅这样的女人。
老实本分,勤快能干,长得过得去。
他不否认,春梅很好,但是让他娶个春梅这样的过一辈子,他总觉得不甘心。
“总之,你别找春梅瞎说!我还不想娶媳妇!”
桂花婶嘴角的笑挂不住了,气得抬手几巴掌打在张平安身上。
“你都多大了?还不想娶媳妇?隔壁大牛,跟你一样大,孩子都会走路了!”
张平安抬脚往村口走,“妈,我去村口帮忙。”
“每次催你娶个媳妇回来,你就这样!”
那边,贺兰也在催春梅,“我们去村口吧?看看肉煮好了没有?”
宋书言烧着火,热出一身汗,“急什么,村口一堆人,有什么好看的?大队长不是说人人有份吗?去早去晚都能吃上,急啥呢?”
春梅点头,是这个理。
贺兰不高兴了,“我喊春梅又没喊你去。”
春梅咬着奶糖,“我也不想去。”
去了不干活光站着看,多不好意思。
宋书言笑了,“春梅,等我水烧热咱们再去吧!”吃完回来正好洗澡。
要是春梅跟贺兰走了,留她一个人在知青院,她还真有点害怕。
“行。”春梅依旧沉默寡言,但句句有回应。
“书言!春梅!拿上碗,吃饭啦!”秦斐人刚快步走进知青院,便放声大喊。
走进厨房一看,“咦?贺兰也在啊?”
贺兰满脸不高兴,气得直跺脚,眼泪都掉了几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欺负人!”
都不把她当回事!
“宋书言!”章惠气急败坏,“你多什么嘴!有你什么事啊!”
宋书言哼哼,“我路见不平怎么啦?有眼力见的都知道人家不想跟你换!”
章惠还想跟宋书言吵,一阵轰隆声响起,只见前头的拖拉机已经绝尘而去。
气得章惠直跺脚。
“可恶!”
“唉,那边的知青,快过来,就剩我们队还要人啦!”
章惠回头一看,原本人满为患的空地,只余一辆破破烂烂的牛车,她气急攻心,差点没厥过去。
拖拉机车斗,跟秦斐挽着胳膊,亲亲热热坐在一起的宋书言哼起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同车国字脸长得有点着急的男知青看她如此欢快,打趣她,“下乡还这么高兴啊?”看她一身细皮嫩肉的,可别现在有多高兴,挣工分的时候哭得有多惨。
宋书言顺嘴接了一句,“劳动人民最光荣!”她脸上带着笑,元气满满。
前头的拖拉机手听见对她印象好了几分,原本以为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下乡,会哭哭啼啼。
没想到人家还挺会苦中作乐。
别管人家以后活干得怎么样,起码这态度还行。
拖拉机颠簸在泥路上,尘土飞扬。
宋书言闭了嘴,她不想吃土。
在她屁股都快要颠成八块的时候,后河村到了。
进了村,热情的孩子们围了上来,想爬上拖拉机。
“去去去!别追,别爬上来,摔了我可不负责啊!”老练的拖拉机手大声驱赶孩子们。
孩子们嘻嘻哈哈,才不理他,全当听不见。
拖拉机的速度慢了下来。
上了车的孩子好奇看着车上的几个知青,看到宋书言的时候,最皮的那个孩子都安静了下来。
“天啊!我们村来了个仙女!”
“哇!”
“她跟以前的知青长得不一样!”
孩子们叫嚷了起来。
车上几人唰地看向宋书言,他们一直都知道宋书言好看,只是不敢多看。
同来看热闹的大娘们则不屑,好看有什么用啊!
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只怕一年下来还要倒欠村里粮食!
宋书言被孩子们夸得高兴,她就喜欢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
她打开行李箱,拿了些大白兔奶糖,给孩子们分。
孩子们不懂客气为何物,高高兴兴接了。
吃了糖,还主动帮他们搬行李。
大队长在前头领路,“知青点在村尾,条件简陋,你们克服一下。”
饶是宋书言早有心理准备,到了知青点,她还是心都凉了。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住过这么差的房子。
黄泥胚砌成的房子,墙上坑坑洼洼,地面是踩实的泥地,不下雨还好,下雨天想也知道,一踩一脚泥。
她和秦斐分到一个屋。
同屋还有两个上半年来的女知青。
知道要来新人,两个女知青提前把屋子收拾了一遍,给她们腾了地方。
大家互相介绍一番,铺好床,宋书言问较为热情的圆脸女知青李春梅,“洗澡在什么地方洗?”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她身上快馊了,急需清洗一下。
秦斐也走过来说,“我也得洗洗!”
“跟我来。”李春梅带她们熟悉环境,她指着厨房旁边的小屋说,“洗澡房在这边,不过洗澡用的水得自己挑。”
知青点用水不方便,要么去有水井的老乡家里挑水,要么去村头公用的水井挑。
宋书言如闻晴天霹雳。
她自己什么力气自个儿知道,挑水,她不在行啊!
秦斐也为难。
她也没挑过水。
两人面面相觑。
正好,有个男知青从屋里出来,是跟她们一起来的国子脸刘国柱。
宋书言忙回屋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出来,喊住刘国柱,“唉!刘同志,我们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这些奶糖给你!”
刘国柱看她眼含期待,生怕他拒绝一样,抓了一大把奶糖递到自己面前。
他摆手笑了笑,“奶糖就不用了,要我帮什么忙?”
宋书言见他不收礼,难以启齿要求人家替她做事。
毕竟在她看来,挑水不是个轻松活。
秦斐大大咧咧地插嘴,“我们想请你帮忙挑几桶水,烧洗澡水。”
刘国柱咧嘴一笑,“我当什么事呢,这个简单,包在我身上!”两位女同志不说,他也是要去挑水的,现在无外乎多挑几担。
他听老知青们说了,吃喝用水大家轮流挑,洗澡水则各挑各的,毕竟有些人洗澡勤快用水多,有些人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
宋书言感激道,“谢谢你!”
“小事!”
刘国柱去厨房找水桶,来的路上,大队长给他们指了谁家有水井,村里公用的水井在哪。
刘国柱出门后,李春梅有些不高兴,朝宋书言喊,“唉,你是不是知道他不会要你的东西,才找他帮忙?”
她很不喜欢,利用自己美色,让男同志帮忙干活的人。
宋书言被这样质问,也不高兴了,“我们挑不动水,不找人帮忙能怎么办?我是真心给糖他当报酬的!”
李春梅心直口快,“既然如此,你以后可以找我帮忙,我力气大,挑一担水收你一颗奶糖怎么样?”她家里条件不好,下乡当知青还要省下大半的口粮寄回家。
再馋奶糖这样的零食,也从来没有买来吃过。
她刚刚看见新来的拿那么多奶糖找男知青帮忙挑水,眼都直了,同时不满,要帮忙为什么不找她?
看见男知青拒接奶糖,她恍然大悟,原来是知道男知青会无偿帮忙,才装大方,拿那么多奶糖出来的吗?
宋书言听见她这么说,却是眼睛一亮,也不计较她上句话说得不好听了。
比起麻烦男同志。
她更喜欢等价交换,谁也不欠谁。
她向前几步握住李春梅的手,“你说真的吗?”
“我还真有事要找你帮忙,你看,这厨房的土灶,我也不会用,能麻烦你,帮忙烧一锅热水吗?”
李春梅挠了挠头,“烧水太简单咧,我不好意思找你要奶糖,要不你洗完澡,我帮你把衣服洗了?”
宋书言激动地抱住她,“啊!春梅,你真是我的救星!”
秦斐忙说,“我,我这也有奶糖,春梅你可以也帮帮我吗?”
周景深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嘴角弯了弯,无声笑了笑。
他果真没有客气,一口气点了六个菜,秦斐听完他报菜名,惊呆了,能吃完吗?
他还回头问宋书言,“你还想吃点啥?”
宋书言忙摆手,“够了够了。”她倒不觉得他过分,救命之恩,请吃一顿饭算什么。
旁边站着点菜的服务员拿着记录的小本温馨提醒,“确定要这些?我们这菜分量很大,点了就不能退哦。”
周景深挑了下眉,“嗯,去通知厨房吧。”瞧不起谁呢,这点菜能吃不完?
服务员离开后,三个人六目相对,周景深主动提起话茬,想问她下乡能适应不?
“你……”谁知才开了个头却被人打断。
“景深哥哥!”
“真的是你呀!”
一个俏生生的女同志甩开同伴的手,蹬蹬蹬跑到他们桌前,惊喜地喊了声。
周景深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不悦地抿紧唇,冷了脸,仿佛刚才的平易近人只是错觉,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他薄唇一张,毫不留情地质问,“你谁啊?上来就喊哥哥,冒昧不?”
女同志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捂着脸哭着跑了。
她同伴替她抱打不平,一跺脚,“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婷婷可是文工团的台柱子!”
周景深面无表情,“你也滚。”
女同伴恶狠狠瞪了三人一眼,气呼呼追了出去,“婷婷等等我呀!”
秦斐目瞪口呆,好家伙,这人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刚才那位女同志长得也不差呀,一句话把人气跑,是怕人家蹭饭吗?
宋书言眨眨眼,这么漂亮的女同志主动搭讪,他居然这样说话。
勇士啊!
一看就是凭实力单身的选手。
白瞎了这么俊俏硬朗的一张脸,还有这近乎完美的身段,好端端的一帅哥,奈何长了嘴。
周景深一张俊脸没什么表情,捏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再次落到宋书言身上。
宋书言下意识地挺直腰杆,她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沉默?
好像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呢。
刚才的女同志叫他景深哥哥。
她启唇,“那个……我叫宋书言,她叫秦斐,还没问英雄高姓大名呢?”
周景深淡淡扫了她一眼,“别叫我英雄,怪怪的,我姓周,你可以喊我景深哥。”
宋书言:“……”这是被他所救的福利吗?
她脸上染上薄红,喊哥她真喊不出口,“我还是喊你周同志吧。”
秦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不对劲。
这位周同志,好像对书言态度有点不一样。
可是,他同意书言请吃饭耶。
要是对书言有意思,应该不会接受让书言请客的吧?
莫非他单纯就是对请客吃饭的人态度好?
也是,这年头,谁家请客吃饭三个人点六个菜呀。
周同志看在美食的份上,也会对书言态度好点吧。
她试探一句,“那我能喊你景深哥吗?”
对面男人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视线再次落到宋书言身上,良久才吐出两个字,“可以。”
秦斐:“……”总觉得他答应得很勉强。
周景深抿着唇一言不发,他想让喊他哥的人不喊,其他人上赶着喊他哥。
菜上来后,他心情好点了,把炖得软烂的大猪肘扒开,夹了一大块放宋书言碗里,“尝尝这个,这道菜是国营饭店的招牌。”
宋书言看着碗里那一坨有肥有瘦的肉,露出为难的表情,救命,她吃到肥肉就想吐!
对面的冷俊帅哥,请问你的边界感丢了吗?
她忙把自己的碗,和秦斐还没开动的碗换了,并解释,“我吃不了肥肉。”
周景深看她动作,脸都黑了,她是嫌弃他吗?
连他夹的肉都不愿意吃?
听完她解释脸色才和缓了些。
秦斐倒不介意,接过碗尝了一口,赞不绝口,“唉,真好吃!书言,这个肥肉也不腻,信我!”
宋书言笑了笑,“我信你,但我真吃不了一点肥肉,我沾点就想吐。”
周景深筷子在大猪肘里挑挑拣拣,扒出一块一点肥肉不沾的肉,放到宋书言碗里。
宋书言扬起笑脸,大大方方地道了声,“谢谢!”
她捏着筷子夹起来尝了一口,瘦而不柴,确实好吃。
其他菜陆续上来,一顿饭下来,宋书言压根没自己夹过菜,全是他给她塞到碗里的。吃到最后,她捂着碗拒绝,“够了,吃不下了!”
周景深遗憾地结束了投喂。
秦斐咬着一根芹菜,要是她请他吃饭,他会给她夹菜吗?
秦斐也放下筷子后,周景深把剩下的菜一扫而空。
宋书言起身,走去前台结帐。
她伸手一指他们那一桌,“算一下,要多少钱多少票?”
收银大姐抬眼一看,笑着道,“你们桌已经结过账了,那男同志是你对象吗?长得真俊!”
宋书言目光不经意与看过来的他对上,慌乱收回,“不……不是。”
收银大姐一脸你没骗我吧的表情。
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位英俊的男同志,一顿饭都在照顾这位同样长得好看的女同志,眼睛还一直盯着人看,都舍不得挪开。
宋书言快步走回桌前盯着他问,“你什么时候结帐的?不是说好我请吗?”
周景深淡定与她四目相顾,“吃饭没有让女同志付钱的道理,我不花女人钱。”
秦斐眸子里星光绽放,果然!
她就说,有情况!
宋书言则伤脑筋,好好好,又欠他一顿饭,还能还吗?
她也不喜欢欠人情。
周景深站起来,理所当然道,“走吧,我还有时间,你们要去哪里?我陪你们去。”
秦斐忙说,“去邮局!”
她不给宋书言拒绝的机会,挽着人往外走,“走吧,书言。”
宋书言欲言又止。
她想说,他没必要浪费自己时间,陪她们去邮局啊。
他到底想干嘛?
看着挺冷,不像是会主动跟女同志打招呼的一个人,又是请吃饭,又是跟她们走。
周景深的目光落到了她们亲密挽在一起的胳臂上,心说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让她这样挽着他。
“男婴也能捡到?”宋书言觉得很不可思议。
同席的婶子左右扫一眼,偷感十足,分享欲十分旺盛,把头凑过来,“疯女人生的孩子,谁敢养啊,万一养大发现也是个小疯子,那可就请神容易送神难咯。”
依她看,秦二流子也有点疯劲在身上的。
秦二流子的亲娘是个流浪到村里的疯女人,秦奶奶心肠好,看她又疯,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时不时接济她。
就连秦二流子,也是秦奶奶亲手接生的。
孩子生下来后,女疯子不会养孩子,秦奶奶把孩子带回了家。
“因为这事,秦奶奶还跟她几个女儿大吵一架,好长一段时间,她几个闺女都赌气没回娘家。秦奶奶也是个可怜人,生了四个儿子,当年去打仗全没了,好在三个女儿嫁得不远……”
“那,内个女疯子呢?”
“谁知道,突然有一天不见了,秦奶奶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同席另一个婶子提醒她们,“可别让秦二流子听见你们提起他那个疯子娘,谁提他打谁。”
宋书言和秦斐忙点头。
一桌人纷纷心有余悸地叹气,“咱们村的孩子,谁没被秦二流子揍过?”
当年大家欺负他年纪小,没爹没娘,拿他疯子娘取笑他,一提他就发疯,逮住人往死里揍,硬是一个人跟人家七八个孩子打也不落下风。
无他,他打架不要命。
跟不怕痛一样,别人指头粗的棍子打在他身上,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硬扛着,是个狠人。
“秦二流子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小孩都骗!”
“可不是!”
“大家要不是可怜他,可怜秦奶奶,早把他打死咯!”
秦斐听见秦二流子这个称呼就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对方跟自己同姓。
让她有种自己也被骂了的错觉。
宋书言对于大家认为秦二流子骗小孩之事不作点评,她总觉得,是小孩哥主动跟人家换的也不一定。
翌日。
大队长说地里的杂草拔得差不多了,今天的任务是修路。
把通往田地的一段路两边的杂草锄掉。
宋书言她们一人分到一把锄头,跟她们一起修路的,还有个大肚子的孕妇。
宋书言看孕妇顶着个大肚子挥舞锄头,看得胆颤心惊!
这,不怕出事吗?
村里人则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宋书言看不过去,劝她,“婶子,要不你歇歇,我们来就好?”
贺兰不乐意,“怀孕了就不要上工啊,这不是来占我们便宜吗?”
她少干了,大家不得帮她多干点活。
孕妇冷着脸扫了贺兰一眼,转过头跟宋书言笑笑,“我没事,不用歇。”
宋书言叹气,握着锄头恨不得自己干活快点,可惜她没用惯锄头,速度连人家一个孕妇也不如。
她自尊心大为受挫折。
盯着小路两边的杂草出神。
要是有除草剂就好了,一瓶下去,省多少人力?
她双眸陡然一亮。
对啊!
为什么不用除草剂,非要费劲地人工除草呢?
地头里要人工除草她能理解,怕喷除草剂伤到庄稼嘛。
她记得这个时候,市里有化肥农药代销店了吧?
她扔下锄头,“我去找一下大队长!”
“唉!干完活再去!你今天的工分还要不要?”同修一段路的婶子喊。
“这宋知青,是不是想偷懒?”
“这可不成!”
“我们得跟计分员说说,谁偷懒,少记点工分!”
贺兰也哼了一声,“刚才还装好心,让庄国霞歇歇,感情是她自己想歇,一个人歇太显眼,扯人家庄国霞下水啊!”
庄国霞停下锄头,扶了一把酸痛的后腰,挺了挺肚子,心中也生出几分狐疑,是贺知青说的这样吗?
宋书言蹬蹬蹬跑远,找到大队长,提出自己的疑问。
大队长也在前头修路呢,头也不回反问一句,“买除草剂不要钱吗?”
宋书言懵了一下,“一瓶除草剂而已,能要多少钱?一瓶起码能省十个人一天的劳动力吧?”
“这样算一下,难道不是用除草剂更加划算吗?”
大队长直起身来,柱着锄头嗤笑,“那你知道大家干一天活的工分,能换多少钱吗?”
这个宋书言还真不知道,她懵懵地摇头。
大队长淡淡地告诉她,“我们村去年,年底结算,一个壮劳力一天挣的工分能换一毛钱。”
宋书言瞪大了眼睛,一毛钱?!
壮劳力一天的工分只能换一毛?
那她岂不是累死累活,一天下来挣得还不够一毛钱?
那她还干什么呀!
这么说,怀揣二百多巨款的她,在村里,岂不是成了富婆?
她后知后觉。
宋书言无语了,她试探性提议,“大队长,你看这样行吗,你算一下修路需要多少人,干多少天,修路这活我包了,你给我换算成多少天的工分?”
工分还有个作用是,年底分粮食。
大队长不耐烦,“去去去,不行,赶紧回去干活!”
他哪里知道,把村里通往各处田地的路修好,要多少人干多少天哦。
他只知道,参与修路的人,一天算10个工分。
去年10个工分,就等于一毛钱。
再说了,现在田地里的活不多,活让宋知青一个人投机取巧干了,村里其他劳力干啥挣工分去?
一看宋知青的提议就不靠谱!
宋书言蹙起了柳叶一般温婉的秀眉,她很不能理解,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可以省力地把活干完,为什么大队长非要按部就班,让大家苦哈哈的干活?
她不乐意了,“那我要请假可以吧?”
大队长扫了一眼她的小胳膊小腿,想起她前两天请假,送她回来的军绿吉普,看着她干农活还穿着时尚的牛仔裤,长袖白衬衫,知道她有背景,不差钱。
爽快同意了让她请假,有背景的人,他乐意行个方便,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求上她呢。
“行,你可以回去了,记得把锄头还回去!”
宋书言顿了一下,打蛇随棍上,“秦斐也请假,可以吗?”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行,你让她自己跟我说一声!”
两个小姑娘,干活也不麻利,多她们一个两个,少她们一个两个,没什么区别。
被反过来质问的少年心虚了一瞬,无他,只因他背后的散弹枪,是从大队长家顺的,原本想趁着夜深人静,上山看看能不能捉几只小动物回家,给奶奶补补身子。
没想到前头几个知青,似乎与他同路。
他没打算出来跟他们碰上的,谁知他们走路特别墨迹,还心里没点数。
自己不知道自己出来干啥吗?
还敢喊他出来。
服了。
他不客气地对着三人怼了一通,出了口恶气。
他实在不愿意浪费时间了,不是那谁说过吗?
时间就是金钱!
“喂,这样吧,咱们今晚就当谁也没见过谁,怎么样?”他提议。
宋书言见对面的半大少年一脸稚气,主意却是大得很,人小鬼大故作镇定的样子,还有几分可爱。
她忍不住笑了,“行呀。”
秦谨得到了对方令他满意的回答,抬脚错过三人,继续往山脚那边走。
三人目送他走远。
“还去吗?”薛怀舟问。
荒地也在山脚下。
宋书言咬牙,“来都来了……”大不了,若是那少年回头,给他也分一杯羹!
她实在好奇,坛子里装的到底什么玩意,不打开看一眼,今晚睡不着觉。
至于要是挖出来的是金银珠宝,从原来的独占,到最后可能只能分四分之一,她其实不太在乎。
意外之财,见者有份,这是天意!
天意让她喊上秦斐,被薛怀舟撞见,又跟那少年遇上。
十分钟后。
她带着两人来到白日里发现坛子的位置,“就是这里!挖吧!”
路上,他们各自捡了根树枝,正好派上用场。
三人一通忙活,把坛子挖了出来。
宋书言盯着薛怀舟抱着的坛子,直咽口水,被秦斐提醒后,她越看这坛子,怎么越感觉像是骨灰坛?
“我打开了啊?”薛怀舟问两人意见。
咕嘟……
秦斐也在咽口水。
“打开吧……”
宋书言情不自禁,握紧秦斐胳膊,紧张得眼皮直跳。
秦斐嘶一声,嫌弃地拍开她的手,“手脏不脏啊!抓我衣服上!”
刚挖了土呢!
坛子上有个盖子,用泥封住,薛怀舟研究了片刻,找了块石头把泥敲开,露出真正的盖子,拧开。
宋书言目不转睛看着,突然眼前一亮,天上的月亮突然从厚厚的云层探出头来,照进坛子里。
坛子里的小黄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咕嘟……
宋书言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啊!
真是宝藏!
薛怀舟赶紧把盖子盖了回去,深呼吸一口气。
心还是扑通扑通地跳。
这么多小黄鱼……
要带回知青院吗?
秦斐目瞪口呆,掐了自己一下,“我没做梦……”
天啊!
婶子们白日说的传言是真的!
“我们分了吧……”宋书言吸口水。
这时,山上传来一声虎啸,三人吓得大惊失色。
“有、有、有大虫!”
“快跑!”
宋书言腿都在打哆嗦,“等一下,那孩子,孩子还在山上!”
秦斐扯着她往村里跑,“我们手无寸铁的,怎么救他?要救也是回村里,找大队长喊上村民上山找他!”
薛怀舟抱着坛子停下,“等一下,大虫下山也没那么快,这些东西怎么办?重新找个地方藏起来,还是现在分了?”
回村万一又遇上了人,他们怎么解释?
还有去找大队长上山找人,又怎么解释,他们三晚上出门之事?
宋书言电光火石间做了决定,她一把抢过坛子,“薛怀舟,你去找大队长,我和秦斐把东西分成三份,明天找机会给你!”
“快去啊!我保证不会偷偷少分你!”
薛怀舟点点头,快步跑起来往村里走。
宋书言强行镇定下来,为少年担忧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生死有命,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可不能怪他们。
不……她应该阻止他上山的……
他还是个孩子。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明明遇上了,她有机会阻止的,是她被坛子吸引了全部心神,只想着快把人打发走,没在意他一个孩子深夜上山。
“书言,你没事吧?”
秦斐看她抹眼泪,担忧地问了一句。
“没事,我们把坛子带回去,藏起来,找机会再分吧?”
秦斐点点头,“好。”
她脱下外套,把坛子包裹起来,避免被人遇见。
回到知青院,两人慌张地把坛子塞进了宋书言的行李箱,再把行李箱塞回床底下。
外头传来热闹急切的人声,沸沸扬扬……
可见薛怀舟已经通知了大队长,把村民们喊醒。
知青院的其他人也被吵醒。
“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薛怀舟跑了回来,拍门喊醒其他男知青,“都来帮忙,出事了,有个孩子上了山,遇到了大虫!”
男知青们吓了一跳,“谁家孩子胆子这么大?”
薛怀舟已经从大队长那里知道了孩子的身份,是村里人说的秦二流子。
大队长听见薛怀舟来拍门,说有个孩子上了山,他在山下听见虎啸,他打开门第一时间是不信。
“开什么玩笑!”
第二个念头是,“既然看见了,为啥不阻止他上山?”
眼见薛怀舟的神情焦急,不似作假,他心一沉,回屋找自己的猎枪,找了一圈,枪呢?
张明珠也起来了,“发生了什么事?薛大哥?”
薛怀舟没空理她,一个劲催大队长赶紧召集村民上山救人!
大队长咬牙切齿,“秦谨?!”敢来他家偷东西,敢独自一人上山的孩子,除了他,还有谁?
大队长让薛怀舟和张明珠分头行动,去拍门把大家喊醒。
被喊醒的村民们听明白出了什么事后,人都麻了!
好家伙。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秦家小子,那胆子是什么做的?
等大队长把人召集起来,组织好村民们拿上趁手的武器,距离薛怀舟他们听到虎啸,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薛怀舟回知青院喊人时,心都凉了,觉得那个孩子,恐怕凶多吉少了吧?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没事,他没了,是好事!
这样就没人知道,他晚上是和宋书言还有秦斐一起出门的!
他眼眶也湿了。
是不是当时他们把孩子喊回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到了地方,陈风找了片空地停好车,帮忙把包裹搬进了知青院。
他抱着一个大包裹,左右看了眼,“放哪?”
宋书言不好意思让他进屋,指着屋前的空地说,“放这吧!”
她看着关上的房门,松了口气。
还好春梅她们出门的时候,门掩上了,不然让个陌生男同志望进去,多尴尬呀。
陈风跑了几趟,把东西都搬进来。
他依然没让两个女同志动手。
最后,他把绑在车顶的自行车也拆下来,靠着墙根停好。
“那个……我先回去了。”话是看着秦斐说的,聊了一路,他跟秦斐比较熟。
主要也是不敢跟宋同志熟啊!
宋书言觉得,人家跑一趟,茶都不请人喝一杯,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她忙说,“陈同志歇一会,喝杯茶再走?”
秦斐给他搬了张板凳,“我去倒茶!”
知青院的茶,是老知青们跟着村里人上山采了茶叶自制的,味道苦涩。
陈风不挑,宋书言在一旁嘀咕,“还不如喝白开水……”
秦斐听见敲了她一下,脸有点红,她们下乡都没带茶叶,只能请他喝一杯劣质茶,实在羞愧。
陈风耳尖听见了,笑了笑,“女同志可能都喝不惯茶,这茶其实还行,不孬。”
陈风没有多留,喝完茶便走。
宋书言和秦斐送他出门,“慢走!今天谢谢你了陈同志!”
宋书言客气补了一句,“陈同志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到国营饭店吃饭!”
陈风本来想说举手之劳,不必了。回头看见聘聘婷婷立在屋檐下的两人,心中一动。
他得给队长制造见面的机会呀!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对两人爽朗一笑,“行!我八天后有空,你们到时候能请假出来吗?”
宋书言看他说的认真,也跟着笑了,“能请假,你放心!那到时候我们中午在国营饭店见!”
正好她也打算,搁一段时间,去镇上吃顿好的,解解馋。
她暗自想,下次点好菜,她也借口上厕所,早早把账结了,免得再次被抢先结帐。
弄得她们好像蹭吃蹭喝的一样。
车屁股都看不见了,秦斐还倚着门框发呆。
宋书言跑进院子,一个个把包裹搬进屋里,又一个个拆开整理。
她把被子枕头拿了出来。
晚上睡觉时,春梅忍不住问她,“现在天还热着呢,你把被子抱床上干嘛?”
宋书言想也没想,“垫着睡啊,床太硬了。”
黑暗中,春梅瞪圆了眼睛,看向她床的方向,出言提醒,“你不知道,棉被压实了会不暖和吗?”
谁家像她一样,棉被用来垫床的?太不会过日子啦!
不会过日子的宋书言迷迷糊糊想,被子压实了不暖,把被子拆了找弹棉花的打蓬松就是,多大点事。
改天问问,村里有没有人会弹棉花。
另一边,训练到精疲力尽的周景深依然睡不着。
想起晚饭时,陈风幸灾乐祸的调侃,“周队啊……我看宋同志以前,没怎么关注过你唉……”
他默默冷哼,这个女人,以前眼里只有跟她青梅竹马的沈度,记不住他,也是正常。
现在轮到他近水楼台,而且,她跟沈家退婚了,从前的事,谁还没有个眼瞎的时候,就让它过去吧。
又想,他比她大好几岁,小时候跟她那个年龄段的小屁孩,玩不到一块,她对他没有印象也正常。
再说后来他当兵去了,一年都回不了大院几天。
想起白日里,她手搭在他手臂上的温度,他眼眸幽暗,簇起了火。
下次见面,还得等八天。
她说八天后请陈风请饭,报答他开车送她回去。
他嗤笑,她应该感谢的,不应该是他吗?
没有他,陈风哪里会认识她。
若不是他实在没空,他才不会让陈风送她回去。
宋书言睡到半夜,梦中惊坐起,哎呀,今天说请陈同志吃饭,忘了让他把周景深带上。
他应该懂事,会把人带上吧?
她脸上热热的,其实,她不是没想起来,让陈同志把他带上,就是,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眼神飘忽,要是,要是他真有什么想法,她觉得,他应该闻着味就会跟上陈风。
她嘴角漾起浅浅的梨涡。
面对周景深这样的冷面大帅哥,谁不迷糊呢?
但是,她不能主动。
谁主动了,得一辈子被吃得死死的,翻不了身。
她伸手摸上自己的脸。
这张脸,跟自己前世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
她都怀疑,她是不是和原主互换了灵魂。
翌日,大伙都知道了,昨天宋知青和秦知青请假去镇上取包裹,是被吉普车送回来的,大家都对她们客气了不少。
觉得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后台。
只是……
有后台的到底是宋知青,还是秦知青呢?
村民们也在猜。
大队长依旧给她们安排了算得上最轻松的工作,拔草。
贺兰这次学精了,没有再说要分开干活。
她不提,谁也没提这回事。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难得糊涂。
都一个屋里住的,何必天天针尖对麦芒。
春梅看宋书言和秦斐两人明显更加亲近,她总有种融不进去的感觉。
她脚步一顿,抬脚去了贺兰那头干活。
“快跑!野猪下山了!”
不知道谁,用尽全力喊了一句,话音最后,都破音了。
宋书言直起腰,抬头一看,好家伙,手无寸铁的妇女孩子们都慌乱地往村里跑。
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则兴奋地拎着锄头,镰刀,站在山脚下,等着野猪送上门,一决生死。
“区区野猪,怕啥?”
“送上门的肉,兄弟们!冲呀!我一锄头把它敲晕!”
老一点的村民则喊话他们注意安全,野猪可不好对付!
力气大又灵活!
年轻人听不进去。
灵活?
他们身手也灵活!
“我们不跑吗?”
秦斐看宋书言在发呆,拉了她一把。
宋书言看向半山腰,“我还没见过野猪呢!”
贺兰尖叫着回头喊她们,“快跑呀,愣着干什么?”
她服了,新来两个像傻子一样,也不怕被野猪冲过来踩伤。
春梅也回头喊她们,“回来!快回来,别看了!”
后座的宋天明正襟危坐,生怕碰到旁边的女同志。
秦斐大大咧咧,与宋书言闹着玩,抬手胳膊肘不小心撞到尽力缩在一旁的宋天明,才收敛。
“对不起!对不起!宋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没撞疼你吧?”
秦斐赶紧道歉。
“没事没事!”这点力度,不痛不痒的,宋天明哪里会在意。
只是他到底极少跟家人以外的女同志接触,难免局促。
“你们这是去哪呢?”
秦斐和宋书言不再打闹后,车里一片沉默,宋天明摇下车窗,随便问了句。
“去市里逛逛。”
宋书言转头问秦斐和贺兰想买点啥,等会到了供销社,直奔需要的柜台。
宋天明更想知道的是,周景深怎么会跟他们凑到一块。
鉴于沈渡也在,他犹豫了一下,按下心底的好奇。
到了市供销社门口,下了车,宋天明把宋书言拉到一边。
“跟我来一下。”
“哥,什么事?”
宋天明直言,“你和沈渡的事,你怎么想的?”
刚得知沈家上门退婚的时候,宋天明气得差点捏坏了通讯室的电话,他的妹妹,沈家凭何嫌弃?
现在看到沈渡来找妹妹,他知道退婚的事他不知情,还是有点迁怒。
所以上了车,也没跟沈渡说几句话。
宋书言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婚都退了,自然是以后没关系了。”
“那他来找你……”
宋书言把口袋里叠得整整齐齐的结婚申请拿出来给宋天明看,“他问我愿不愿跟他结婚,我觉得既然他父母不看好我们两个,这个婚,不结也罢。”
宋天明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多年的感情,她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不过他没有劝妹妹。
小时候,他见过母亲和奶奶闹矛盾,父亲两边哄。
闹矛盾的原因他忘了,总归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记忆最深刻的,是母亲委屈的眼泪。
每次跟奶奶吵完架,母亲都会竭斯底里地哭一场,像个疯子一样,再维持不了平时的优雅。
他不想妹妹也变成这样。
沈渡的母亲,明显跟奶奶是一类人。
宋天明把随身提着的手提箱打开,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递给宋书言。
宋书言好奇接过,“这是什么?”
她捏了捏,手感像纸,这么厚,不可能是钱票。
“爸让我收集我营里单身战士们的资料,给你介绍对象。”
“我把你照片给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几个战士看了,让他们有意愿跟你结婚的,写份结婚申请给我带来,我还让他们把自己照片,贴在结婚申请背后,你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宋书言:“……”
所以她手上,是很多份结婚申请?
她有点想笑,这种选妃的感觉,谁懂啊?
她出息了!
出于好奇,她打开文件袋,没认真看结婚申请,而是看起了贴在背后的照片。
照片里,年轻战士目光庄重坚毅地直视前方,板寸头下是端正的五官。
一张张大头照,统一的发型和着装。
其中有两个,还有点帅。
作为一个颜控,她多看了两眼。
宋天明注意到了,感觉有戏,“怎么样?”
“挺好的……”她何得何能啊!
供销社门口,被兄妹俩遗忘的几人礼貌等在原地。
周景深看似随意往旁边一站,实则一直有关注宋家兄妹俩那边呢。
他眼尖,一眼扫过去,看出了宋书言看的好像是贴在纸上的照片?
他心思电转,心一沉,隐约猜到了宋天明此番前来,是为何意。
好消息是,宋家似乎没打算继续认沈渡这个准前女婿。
坏消息是,宋家要给她介绍新对象。
看来,他得抓紧时间,不能让旁人捷足先登!
这么想着,他强势地向兄妹二人走去。
“在看什么?”
宋书言看着照片呢,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把手上的照片翻了一面。
结婚申请几个大字,赫然入目。
周景深瞳孔震惊。
她看了那么久,是不是有考虑,嫁给某个男同志?
后面几人也追了过来。
有人带头,她们自然不甘落下,她们也好奇,宋书言在看什么。
沈渡也一样。
过来看见宋书言手上那厚厚一叠结婚申请,他嘴唇颤动,手指也跟着抖了抖,深邃的桃花眼里,有受伤,有不甘,有痛苦,各种情绪交织……
他艰难开口,“书言……”
“我比他们好!”他一把握住宋书言的手腕。
极力推销自己,“在我们团,我这两年大比都拿了第一!”
“我们有感情基础!”
他对自己的容貌也有自信,他见过的人中,除了周景深,还真没有一个外貌能比他优越的。
“你不是说喜欢长得好看的吗?他们有我好看吗?”
宋书言:“……”原来原主也是个颜控。
周景深眸光幽幽,他不好看过?
为何以前宋书言从未关注过他?
是因为有了沈渡,所以对其他男同志不屑一顾?
他沉着脸,盯着沈渡握住她那截皓白的手腕。
宋书言挣开手,很认真地跟沈渡说,“可是我们退婚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沈渡执着地再次握住她的手,执拗地看着她的眼眸,“我说了我不想退婚!”
“唉,那边的同志,你们在干嘛?”
几个红袖章,远远向这边喊话,目光落在宋书言被沈渡握住的手腕上。
宋书言再次挣开手。
几个红袖章犹豫了一下,没有过来。
沈渡专注又哀伤地直视她平静清澈的眼眸,实在不明白,为何她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两人多年的感情。
那么绝情又决绝。
宋书言想了想,把沈渡给她的结婚申请还给了他。
“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沈渡偏执地问。
宋书言拧着眉,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原因很多。
他妈不省事,她怕麻烦,这是其一。
她不是原主,他不知道他爱着的人,已经换了一个灵魂,这是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她不想跟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这是其三。
她是一个懒人,不想再次长途跋涉,去到一个陌生地方生活。
大队长神色复杂,“你图啥?”
宋书言抿了抿唇,“你就说行不行?”
她和秦斐把除草剂带回来后,磨着大队长安排几个干活麻利的婶子,当天下午赶在太阳下山前用农药兑水把要修的路浇了一遍!
第二天太阳出来一晒,各种杂草小灌木丛一片片枯死,效果惊人。
宋书言都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好用。
有个胆大的婶子点了一把火,把枯死的杂草烧成了灰,剩下就是灭火,收尾,几锄头下去把路填平整。
只用了三天,把往年要修大半个月的路修好。
这下子,宋书言在村里出名了,大家都说,读书还是有用的,谁能想到,干活还能这样干啊。
修路结束,大队长又安排起开荒工作,半点福利不提。
宋书言哪里还沉得住气?
果断找大队长,要求给大伙放假。
实在不行,给孕妇放假也行。
大队长不由得感叹,要是城里来的知青,觉悟性都这么高,才是知青下乡的真正意义。
“行,我同意你的提议。”
宋书言忙说,“答应了可不能反悔,村里其他人有意见,也得由您摆平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她懂。
给了孕妇优待,难免会有人觉得不公平。
果然,大队长通知一下,有婶子酸溜溜找上大队长问,“我要是现在再怀一个,还有这种好事吗?”
“去去去!人家几个的工分,算是宋知青补贴的,你以为买农药不要钱吗?这笔钱按理应该村里出,宋知青没要,说是补贴给一起干活几个怀孕的婶子,我琢磨着,直接给钱票不合适,要是用不到孕妇身上,宋知青会有意见,便做主给她们放几天假,工分照算。”
知青院的知青们觉得宋书言有点亲疏不分,干嘛不让大队长给他们放假啊?
哪怕放一天也好啊。
贺兰气鼓鼓,“没见过这样的!钱多烧得慌吗?贴补给压根不熟的孕妇!”
就不能让大队长,给她们知青院四个女同志,放十天假?
秦斐扛着锄头跟着大家去开荒,也不能理解宋书言的做法,感情她陪着她白忙活一天,啥好处没有呗?
看着同样扛着锄头的宋书言,她叹气,真是个大傻子!
宋书言有苦说不出,她哪里是不愿意为大家谋福利?
是大队长不同意啊!
最初她提的是让所有人放半个月假,大队长说她异想天开。
她退而求其次,要求给知青院放假,大队长说不合规矩。
她一退再退,说给村里怀孕的婶子放假,大队长才勉强同意。
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大队长这个老狐狸给套路了。
十分懊恼,忘了给自己,还有同屋的三人,也要几天假。
开荒的宋书言磨起了洋工,大家看在眼里,都不好意思说她。
无他,人家灵机一动,省了多少人力,才过去几天?
还半分好处没落着,是个人都会有点小情绪吧?
宋书言其实在想这几天看过的报纸,她这些天每天去问大队长要当天的报纸。
她想着,既然城里有人卖菜,她们村为何不效仿?
报纸上说,允许农民卖自留地的农作物,只是不能贩买贩卖。
她们村里家家户户自留地种的蔬菜都吃不完,无偿送给村里养的猪吃,负责养猪的婶子猪草都不用去打。
她觉得可惜了。
哪怕用那些喂猪的菜,换几颗糖回来,给孩子们甜甜嘴,也是好事。
她跟大队长提过,何不把大伙家里有余的菜,统一收上来登记好,村里安排人去市里摆摊卖掉,回去再把钱分给各家。
大队长依然一口拒绝。
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书言那个气啊,觉得大队长尸位素餐,胆小怕事,不为村民们谋福利。
她有一下,没一下抡着锄头出气。
琢磨着,怎么说服大队长,试试她的提议呗。
荒地上,挖甜草根吃的孩子们嘻嘻哈哈玩闹,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颜。
其中一个孩子,蹬蹬蹬跑过来,把一大束红花举到宋书言面前。
“宋知青,这个送你!”
孩子腼腆地笑着,高举树枝,树枝上挂满红艳艳,小水壶一样的花朵。
他妈妈肚子里有了小宝宝,妈妈说托宋知青的福,能休息几天,在家给他纳新鞋。
小伙伴们说,他得给宋知青送点什么,感谢她。
他觉得小伙伴们说得很有道理,村里四周的荒地,长满了各种野花,其中一种红色的花,好看还能拧开盖喝花蜜。
他很喜欢,便摘了一大把,送给宋知青。
宋书言受宠若惊,下意识把花接了过去,“谢谢!?”
孩子咧着嘴笑,揪下一朵花吸了一口作示范,提醒她,“这个能吃!吸一口,很甜!”
宋书言不想扫兴,学着他揪下一朵红花,对着粉白的壶口吸了一口,她好看的杏眸一亮,清甜清甜的,她竖起大拇指。
“真好喝!”
小孩哥看她喜欢,高兴坏了,当场拍着胸脯说,“我等会还给你摘!”
宋书言忙制止他,“哎,不用了,我喝不完那么多!”
秦斐拎着锄头过来凑热闹,笑眯眯地打趣小孩哥,“哎,她不要我要,你能送我点不?”
小孩哥迟疑了一下,大方点头同意,“等着,我去给你摘!”
秦斐看他认真了,忙喊,“我开玩笑的!”
贺兰扔了锄头走过来,从宋书言手里握着的树枝上揪了几朵花下来,“我也尝尝。”
秦斐嫌弃她,“这东西,漫山遍野都是,用得着揪书言手里的?”
贺兰不服气地哼哼,“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宋书言把树枝拆开,给她们一人分了几支,还去给李春梅也分了几支。
“别吵,大家都有。”
村里一起干活的村民们纷纷摇头,这些知青啊,真正干活不行。
还跟个孩子一样。
宋书言把自己手里剩下的花朵揪下来喝完花蜜,干劲十足地挥舞锄头,一通乱挖。
突然,她感觉挖到的触感不对劲。
她又是一锄头下去,火花四溅,挖到石头了吗?
她忙停下来,扔了锄头,查看挖出来的坑。
此时,容貌招人的周景深,让人引以为傲的冷厉俊脸涂着几道迷彩,脸上还有深一道浅一道的泥巴印子。
他带着手下一众战士披着草皮子,做了伪装,扛着枪支弹药,耐心潜伏在深山老林,等待着任务目标的出现。
他目光深邃坚韧,凝神贯注留意着四周的密林。
不知道等了多久,隐隐绰绰的人影由远而近,出现在射程范围。
“目标出现!”
他通知周边埋伏的战士们。
下一刻,火光四起,烟雾笼罩了整个战场。
清晨的风拂过山岗,带来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宋书言一手握紧锄头,没有扛在肩上,另一只清瘦的手,纤长白皙的指尖拢紧了外套衣襟。
最近几日她总是莫名地情绪低落,心情烦闷。
秦斐扛着锄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快走了几步,折了几支花苞繁多,开得正盛的淡黄色小野菊,回头笑着问她,“好不好看?”
她抿着的唇角松动,正要勾勒出一抹浅笑,后头也有人喊,“宋书言!”
她疑惑回头。
下一刻,一件洗得泛白的薄外套递了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外套主人俊秀的脸微微泛红,清咳了一声,移开视线不敢看她,小声提醒,“遮一下,你后面红了……”
薛怀舟话音未落,宋书言突然感觉到下身一股热潮涌出,唰一下,她白生生的俏脸也红了,慌乱接过外套围在腰间。
“谢……谢谢…!”
她慌张道了谢,把手中的锄头也塞给他,“我回去一趟!”
秦斐站在不远的路边,拿着一把野花,微微蹙眉看着两人,表情从疑惑,渐渐转变为恍然大悟。
她朝宋书言喊,“书言,你要不要请假?”
山径田野的婶子,大老爷们听了纷纷摇头,这宋知青,又请假?
宋书言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能请假她当然想请假啊,能躺平为什么要干活吃苦?
她遥遥对着秦斐点头,“我去问问大队长。”
借口现成的,来事了,肚子痛,不舒服。
当务之急,是回去换裤子。
宋书言急忙往回走,走到半路,被人拦了下来。
她皱眉看向拦着她的张明珠,“干嘛呢你?”
张明珠一脸不高兴,指着她围在腰间的外套质问,“你为什么会围着薛怀舟的外套?”
宋书言不以为然哦了声,“他借给我的……”
张明珠要把外套扯下来,“不许借,还给我!”
宋书言侧身躲开,打掉张明珠伸过来的手,不悦地瞥她一眼,“干什么呢?你有病吧?别拦着我,我回知青院就还!”
张明珠气红了眼,又要过来抢外套,“你才有病呢!你不要脸!随便用男人的外套!”
宋书言满心烦躁,终于想起来,人家是薛怀舟板上钉钉的未婚妻。
人家这个身份,找她要外套,合情合理。
只是路上又不止她们二人,好些人驻足,停下来看戏呢!
她要是把外套扯下来,让那么多人看见自己裤子上的红印,总觉得很羞耻。
她一把攥住张明珠微凉的手腕,把她扯过来,肌肤相贴的姿势,小声解释央求,“我裤子上有脏东西,不能给别人看见,外套借我用一下,我洗干净了还给薛怀舟!”
张明珠一直挣扎,她只能用极快的语速解释。
张明珠哪里听得见解释,她更气了,她喜欢的薛大哥,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他的外套怎么能给宋知青用来遮那种脏东西!
想到他的外套,也会沾上脏东西,她就觉得恶心!
张明珠挣扎得更厉害,目光落在宋书言的针织外套上,“你放开我!你不要脸,自己都有外套,干嘛要用薛大哥的外套?”
一阵风吹过……
吹得宋书言感觉到一股凉意,身上的薄外套,不足以温暖她。
脱下来,会更冷吧。
只是,张明珠真的很烦人!
她咬牙,推开张明珠,快速跑了起来,边跑边把自己外套脱了,围在腰间,把里面那件属于薛怀舟的外套扯了下来。
张明珠在后面追,“你给我站住!”
看热闹的村民:“……”
不明所以,没看懂。
“她们在干啥?”
有人问。
“不知道呀!”
宋书言把外套扯下来便停住了脚步,检查了一下外套,有没有沾上血迹。
还真沾上了一星半点。
她人麻了,羞恼尬尴,无法面对。
张明珠追了上来,一把夺过外套,“还我!”
她瞪了宋书言一眼,斥骂,“不要脸!”
宋书言清咳一声,扭头望天,“内个,脏了,不用我洗干净再还吗?”
张明珠细细一看,脸涨得通红。
啊啊啊!
她怎么可以这样!
张明珠眼眶也红了,委屈得不行。
她细瘦的指节攥紧外套,恨恨瞪了眼宋书言,抹了一把眼角,飞快跑远。
宋书言目送她离开,又是一阵风吹过,她冷得打了个哆嗦,嫩白的两条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搓着胳膊,跑着回知青院。
关上门开始翻箱倒柜。
找到月事带那一刻,她绷不住了,想哭。
她太难了。
好端端的,穿了书。
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每天要干那么多体力活,还吃不饱,吃不好。
住的地方,水电都没有,各种不方便。
上厕所,就更让人难受了,又脏又臭。
明天还轮到她煮饭。
更想哭!
电饭锅做饭她还凑合,土灶做饭她哪里会哦!
她抹了一把眼角,眨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不能哭。
既来之,则安之。
摆烂吧!
她收拾好自己,去找大队长请假。
大队长撑着额头,看见她就头痛。
“宋知青啊,现在农闲,你这样隔三差五请假,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农忙的时候咋办?”
“农忙的时候,按规定可是谁都不许请假,你要早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啊!”
宋书言沉重点头,表示理解。
“没事,大队长,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得过且过。
请一天假,少吃一天苦。
大队长叹气,给她批了假。
回到知青点,宋书言躺在床上,也在思考,还有五年才恢复高考。
通过高考回城,行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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