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双人床上刻意保持的距离，她可以随意舒展四肢，肆意翻滚。心底某个角落，还隐隐期待着被限制的温暖。
苏百合感觉累极了，最后一次给林赫野换了纱布后，便随手关上了卧室的灯。
深夜的月光漫过窗台，她听见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不愧是个孩子，睡得真快！”
她小心翼翼翻了个身，把睡衣里的胸罩解掉，抽出来。拽出另外一边的时候，却在黑暗中撞上林赫野的目光 —— 他根本没睡，正望着天花板出神。
羽绒垫轻微的窸窣声里，两人同时开口：“你......”
“放心，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温柔，却在转头时窃喜。
“苏百合，你以后别去百乐坊了。” 他忽然又转身，面朝她的方向。黑暗中，两人的鼻尖不过三十厘米距离。
“好。”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林赫野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替她拂开落在脸上的发丝，却在半途蜷成拳头。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零点十分。
苏百合闭上眼时，听见他均匀的呼吸逐渐靠近。
“你干嘛？”
“有只蚊子。”
“不要你管，你快回去！”
忽然有片温热的触感落在她额头，轻得像蝴蝶点水。
“怎么样，我说有吧。”
她猛地睁眼，却只看见林赫野背过身去了卫生间洗手。
这是他们第二次共处一室了，相比较上一次的宿醉，这一切，她明显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可她就想这样。
清晨，她醒来的时候，林赫野已经叫人把门锁换好了。
她切了山药准备熬山药粥，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阳光福利院陈院长” 的名字，让她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陈院长着急得告诉她，妮妮突发急性白血病，现在正在市医院抢救！
因为妮妮的血型特殊，好不容易匹配到了骨髓，但手术费要一百万……”
父亲年迈，诊所的流动资金刚投入设备更新，苏百合感觉天都要塌了。
她望着林赫野，泪水模糊了视线：”你知道吗，她那天还跟我说等她长大了，要建一座更大的福利院，把所有没人要的小朋友都接回家。”
“你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此刻，林赫野已经开始用手机联系媒体和公益平台，发起线上筹款。
可距离陈院长说的那个数字还是远远不够的，她想到了一个人，还在犹豫时，王川江的来电铃声像把钝刀劈开凝滞的空气。
林赫野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备注“前夫”，厨房突然变得格外压抑。
“昨晚怎么回事，妈说你又没回家。”
指责声混着粥雾钻进耳膜，她听见自己喉咙发紧的应答声。
“昨晚在医院值夜班。”
“值什么夜班，趁早把诊所关了。”
带着命令意味的催促声让林赫野攥紧了身侧的抹布，他看向一旁的苏百合，希望从她眼中看出一丝决绝。
苏百合垂眸关掉燃气灶，深吸一口气，在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快要决堤前，轻声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