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锦月江心月的其他类型小说《真千金大杀四方后,成了战神王爷掌中娇 番外》,由网络作家“七月锦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值盛夏,烈日如火。刑部的地牢深处,却是一如既往的阴冷寒湿。昏暗的油灯,影影绰绰地照出蜷缩在地上的人影,浓重的血色将她的衣衫染得已看不清本来颜色,破烂的袖口下,露出一截瘦骨伶仃的手腕,被锈迹斑斑的沉重镣铐,磨得血肉模糊。几只肥硕的老鼠明目张胆地从她的身上爬过,津津有味地啃噬着她的指尖。江锦月一动未动。连日的酷刑,早已将她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她就靠这一口气吊着,苟延残喘,奄奄一息。不知过了多久,厚重的牢门突然被推开,在狱卒极尽谄媚的指引下,有轻盈的脚步声,向她走来。江锦月费力地抬头看向来人。面前的女子,一身锦衣,满头珠翠,袅袅婷婷地站在那儿,宛如一株盛放的牡丹。“江锦月,你还真是贱人命硬,这么久了,都没死。”浓桃艳李的女子娇声一笑,是高...
《真千金大杀四方后,成了战神王爷掌中娇 番外》精彩片段
正值盛夏,烈日如火。
刑部的地牢深处,却是一如既往的阴冷寒湿。
昏暗的油灯,影影绰绰地照出蜷缩在地上的人影,浓重的血色将她的衣衫染得已看不清本来颜色,破烂的袖口下,露出一截瘦骨伶仃的手腕,被锈迹斑斑的沉重镣铐,磨得血肉模糊。
几只肥硕的老鼠明目张胆地从她的身上爬过,津津有味地啃噬着她的指尖。
江锦月一动未动。
连日的酷刑,早已将她折磨得只剩一口气。
她就靠这一口气吊着,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不知过了多久,厚重的牢门突然被推开,在狱卒极尽谄媚的指引下,有轻盈的脚步声,向她走来。
江锦月费力地抬头看向来人。
面前的女子,一身锦衣,满头珠翠,袅袅婷婷地站在那儿,宛如一株盛放的牡丹。
“江锦月,你还真是贱人命硬,这么久了,都没死。”
浓桃艳李的女子娇声一笑,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
无力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江锦月只是下意识地望向她身后,期待着还有旁人的出现。
江心月反应过来她在等什么,顿时笑得开心又残忍:“不用看了,只有我一个人,阿爹阿娘、大哥二哥,他们都没有来。”
是啊,他们都没有来。
江锦月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江锦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该不会还在痴心妄想他们会来救你吧?”
江心月笑语盈盈地提醒她:“你难道忘了吗?早在你爬上天齐哥哥的床的那一天,他们就不认你这个亲生女儿了。”
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她的耳畔,江锦月单薄的身子,不可抑制地轻颤起来。
“我没有……”
她的嗓音暗哑,满是经年苦痛折磨下的粗粝:“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同样的话,她早已经说过千遍万遍,却始终没有人信她。
“我知道啊。”
江心月施施然走到了她面前,腰肢半弯,贴近她耳畔,嗓音轻而媚:“因为……当初,是我买通谢家的婢女,在熏香里做了手脚,也是我,给天齐哥哥下药,引他到的暖阁。”
她语气欢快,哪怕早已事过境迁,眼角眉梢,也尽是难掩的洋洋得意。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一双眼红得似要滴血,江锦月死死瞪着面前的女子。
这些年,她一直怀疑当年之事,是江心月一手设计,却苦于没有证据,如今亲耳听到她承认,她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因为我根本不喜欢谢天齐啊!”
江心月娇声笑着:“可是,跟谢家的婚事,我又不能明着拒绝,只好让你来替我了。怎么样?江锦月,嫁给天齐哥哥的日子,不好过吧?”
何止是不好过?
谢天齐本性暴虐,被迫娶了她之后,更是对她百般折磨。
过去的三年,对江锦月来说,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而罪魁祸首,却趾高气昂地站在她面前,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仿佛毁掉她的一生是如此令她快活的一件事。
“不止如此呢。”
江心月快意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就连这次,我也只是在谢天齐面前哭了哭,就让他把你送到了兵部侍郎的床上,好给我的云霆哥哥铺路……”
她怡然自得的说着自己的精心谋算,咯咯笑声在幽暗的地牢里满是愉悦地回荡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锦月不明白江心月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明明她才是那个被抢走身份,被抢走爹娘和兄长的可怜虫啊。
“你自找的!”
染着鲜红蔻丹的玉手狠狠掐在她的脸上,江心月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毒:“谁让你非要来认亲的!当初既然被调换了身份,你就该认命,老老实实的在那个破烂村子里当一辈子的宋余!”
认命,做一辈子的宋余吗?
江锦月有一瞬间的恍惚。
可是,凭什么啊?
明明她才是江家真正的女儿啊。
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江心月冷嗤一笑:“就算你是江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又能怎么样?爹娘和兄长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我才是他们的好女儿,好妹妹,我才是丞相府真正的千金!”
她足尖轻抬,重重碾在她的手上,宛如碾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江锦月无力地趴在地上,烂污的指尖,在斑驳的地面上,划出道道血痕。
江心月却犹嫌不够:“你杀了兵部侍郎,刑部虽然判了你斩刑,可我觉得还是太便宜你了,所以,我今天亲自来送你上路,好不好?”
她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胸口,一点一点向上滑动着:“从哪儿开始好呢?”
“就从这儿吧。”
她猛地抬手,一刀捅进她的右眼,滚烫的鲜血立时喷溅而出,江锦月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惨叫。
江心月却更加兴奋,刀刃疯狂地划在她脸上。
她一块一块地削她的肉,剔她的骨,把她当成砧板上的猪一样开膛破肚。
整整三百六十刀之后,她终于心满意足。
江锦月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透过血肉模糊的双眼,看到她志得意满地依偎在情郎身边,她精致名贵的绣花鞋底踩着她淋漓的鲜血,一步一步走远了。
她好恨好恨啊!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她发誓,今时今日,江心月加诸在她身上的所有痛苦,她定要千倍百倍地还给她!
不止是她。
她要让所有欺负过她、伤害过她的人,血债血偿!
大雪初晴,冷白的日光明晃晃地扑洒在雪地上,照出一地碎银子般的流光。
江锦月昏昏沉沉,意识模糊,缓缓睁开眼,一阵甜腻的熏香扑鼻而来。猛地起身,针刺般的头晕目眩,纷杂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大片大片地掠过,前尘旧梦乍然浮现,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前世所有未竟的痛苦与仇恨,倾盆泻下。
她,重生了!
今日是平阳侯府谢老夫人的六十大寿,京中有头有脸的世家基本都接到了邀请,这种场合,她原本是不想出现的,但江心月执意要带她来,态度热切又诚恳。
席上,她一直谨小慎微,唯恐闹出什么笑话,可到底还是因为打翻了茶盏弄湿了衣衫,江心月赶忙让丫鬟带着她来这暖阁换衣服。
江锦月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暖阁里熏香越发甜腻,这熏香倒像是混了——
媚药!
剧烈的心跳重锤一般一下一下敲打着她的胸膛,那些被抽筋剔骨的惨痛仿佛还残留在她的五脏六腑,疼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的一生,悲惨、无助、被算计、被操纵、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明明她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明明是江心月的亲生爹娘为了一己之私换了她俩的身份,明明她才是那个被抢走一切的受害者,结果到头来,死的人却是她。
凭什么啊?
凭什么啊!
强烈的不甘与巨大的愤怒,如同遮天蔽日的大火,在江锦月的心底烧成一片废墟。
指尖用力到发白,紧紧扣在身旁的桌案上,刚养出来的一点指甲,被硬生生拗断,殷红的血珠冒出来,她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一样。
江锦月大口大口喘息着,在毁天灭地的仇恨中,竭力挣出一线清明。
她得离开这儿!
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深吸一口气,江锦月跌跌撞撞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是谢天齐!
江锦月脚下一顿。
如果她这个时候出去的话,势必会撞上他。
想起那些他带给她的噩梦般的画面,江锦月阖了阖眸,指甲死死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她就绝不会让前世一切重蹈覆辙!
暖阁不大,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江锦月的目光落在了门口的熏香炉上。
一两千金的上等凤髓香也遮挡不了那掺杂在其中的一缕催情香的臭味。
江心月怕酒里的药量不足,竟然在暖阁里也做了布置,当真是处心积虑。
目中微烁,江锦月一个闪身,躲在了门后。
与此同时,谢天齐推门而入。
“心儿……”
他焦切地唤着心上人的名字,嗓音微哑,带出丝丝急不可耐的欲望之色。
江锦月屏气凝神,以迅雷之势,举起手中香炉,狠狠砸在了他的脑后。
谢天齐毫无防备,被一击即中,但他却没有立时倒下,甚至还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袭击他的人。
江锦月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再次砸向他的头。
谢天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软软倒在地上,身体无力地抽动几下,终于昏了过去。
江锦月居高临下地望向他。
他就那么躺在地上,宛如一团烂泥。
江锦月缓缓拔下头上发簪,猛地刺向他的喉咙。
却在距离他咽喉仅有一寸的时候,硬生生停住。
她还不能杀他。
至少现在不能。
谢家是世家大族,太祖皇帝亲封的平阳侯,谢天齐身为长子嫡孙,早早就被立为了世子,若是今日就这么死了,谢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以她如今的境地,如果查出凶手是她,不会有任何人为她出头。
她不能冒险。
她要活着,她要好好活着。
然后笑着看所有害过她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强忍住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江锦月慢慢站了起来。
再过一会儿,江心月就该带着人来“捉奸”了吧?
攥紧手中发簪,江锦月看也没看地上的男人一眼,大步走出了暖阁。
江心月下的药极重。
寒风凛冽,江锦月却觉得体内仿佛有一把火在烧,钻心的麻痒,像是从骨缝里渗出来的一般,如千虫万蚁,一寸一寸啃噬着她的理智。
抵在掌心的发簪,早已被鲜血浸透,疼痛带来的影响,却已是微乎其微。
如果不能及时把药性压下,后果不堪设想。
江锦月死死掐着掌心,四下望去。
不远处,是一方荷花池。
已是深秋,池里的荷花早已不见踪迹,惟有临水而建的一座芙蓉榭,安静地矗立着。
深吸一口气,江锦月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将她淹没,隔着厚厚的衣衫,刺骨的寒意,像是无数尖锐的细针,浸皮透骨,扎进她的五脏六腑,宛如刀绞一般地疼。
江锦月仿佛又回到了被凌迟的那日。
痛些也好。
越是痛,对江心月的恨意便越是清晰。
牙关紧咬,江锦月更深地往水里埋去。
翻腾在心底的麻痒与燥热,很快便被这酷刑一样的寒意,粗暴地镇压了下去。
她微微松了口气。
但急速的失温,也带来了危险,江锦月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发昏,冻至僵硬的身子像是被沉沉坠着,不受控制地往水里滑去。
就在她恍神的一刹那,额角突然一痛,似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她。
江锦月顿时一个激灵,意识回转,清醒了过来。
她本能地伸手,接住了那砸向她的东西。
是一颗圆润剔透的东珠。
与此同时,一道清冽的嗓音悠悠响起——
“本王也不想打扰姑娘你投湖自尽,但你的动静实在太大,吵到本王睡觉了。”
那声音,轻佻、凉薄,似初春将溶未溶的一捧新雪。
江锦月隐隐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临水而建的芙蓉榭里,长身玉立的男子,半倚在美人靠上,手执杯盏,凭栏而坐。
只是一个侧影,却叫江锦月平白想起古人的两句诗——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注视,旁若无人般提起酒壶,满杯斟满,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残阳如血,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扬起的颈项修长,锋利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滑动,宛如天光水色里的一幅画。
江锦月一时有些怔然。
“本王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清静的地方……”
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要不然姑娘你换个地方自杀?”
他语气认真,又太过稀松平常,仿佛对他来说,让人换个地方去死,就跟酒楼里让人换张桌子吃饭,也没什么分别。
“我不想死。”
江锦月一字一顿,在水里泡得太久,连嗓音都被冻得发颤,却是削金断玉的坚定。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她要好好活着。
而且,该死的人,也不是她。
“哦,那就不死。”
男人的语笑融融,散漫又轻浮,似上京城里最娴熟的纨绔。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仍是半张侧脸对着她。
江锦月也不甚在意。
翻涌的药性,已经被冰寒的湖水彻底压了下去,而她也该回去了。
水榭里的男人却突然一声轻叹——
“又有烦人来扰人清梦了。”
他缓缓起身,浅浅打了个呵欠,像一只闲适的猫,困倦又清醒,舒展又慵懒。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矛盾的糅合在他身上,如轩然霞举,醉玉颓山。
江锦月却无心欣赏。
这里是去暖阁的必经之路,江心月正带着一群世家贵女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而来。
江心月一行人过来的时候,江锦月刚好从水里爬上来。
她嘴唇青紫,面色惨白,一身浸透的衣衫,湿哒哒的滴着水,好似刚从炼狱里爬出的索命恶鬼。
众人乍见她这副模样,皆被吓了好大一跳。
“锦儿?”
江夫人最先反应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察看她的状况,却又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对于这个刚认回来不足半年的亲生女儿,沈静仪的感情其实是有些复杂的。
一方面,她是她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她本该亲近她、疼爱她;可是,另一方面,这么多年的分离,到底还是造成了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与隔阂。
况且,她自小长在乡间,琴棋书画、待人接物,处处比不过江心月也就罢了,偏偏她的品性还被养歪了,心儿几次三番的被她针对,甚至陷害,这些,都让沈静仪对这个亲生女儿越发的不喜。
她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只是,向来贴心的江心月,此刻却根本无暇顾及她的心思。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一身狼狈的江锦月。
这会儿,她不是应该在暖阁里跟谢天齐翻云覆雨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心月一瞬几乎压不下心头的疑惑和暴躁。
“锦月妹妹,你不是去暖阁……换衣服了吗?”
她强撑出关切的面皮:“怎么会在这儿?”
“帮我去取衣服的丫鬟,好长时间都没回来,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就想先回府……”
江锦月将一早准备好的说辞道出:“谁知,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人推了我一下,将我推进了湖里……”
谢天齐虽然被她砸晕过去,但等他醒来之后,一定会调查是谁下的手。
只要稍加盘问,他就会知道,她也去过暖阁。
她须得想个办法,让自己洗脱嫌疑。
先前,她之所以选择跳下荷花池,除了想压制催情香的药性之外,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
听她竟是被人推落水,一众世家贵女一时有些人心惶惶。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平阳侯府行凶?”
江心月眼里闪过一丝怀疑:“锦月妹妹,你可看清了是什么人推得你?”
“没有。”
江锦月没有兴趣陪她玩抓凶的游戏,而且她现在真的冷得厉害:“江夫人,我有些不舒服,能先回去吗?”
是的,她唤对面那个本该是她亲生母亲的妇人为“江夫人”。
只因为江心月不想被别人知道江家有她这么个“女儿”,所以,对外,她只是寄养在江家的远房亲戚。
被她一提,沈静仪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她脸色难看,身子抖个不停。
她难得对这个亲生女儿起了一丝怜惜,只是,还没等她出声,一旁的江心月却抢先一步,急急开口道:“锦月妹妹,你身上都湿透了,天气这么冷,还是让丫鬟先陪你去暖阁换件厚实的衣服吧。”
她眼里的算计太过明显,显然是瞧着一计未成,又生一计。
看来当真是铁了心要将她送到谢天齐的床上。
江锦月只想冷笑。
“先前,丫鬟不小心将酒水洒在我身上,心月姐姐就提议让我去暖阁换衣服,如今,还是让我去暖阁换衣服……”
她微微抬头,一双清眸,沉沉望向她:“怎么?心月姐姐很想我去暖阁吗?”
骤然被说穿心事,江心月当即神色一慌,但她反应极快:“锦月妹妹,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怕你受寒,才想让你去暖阁歇一歇,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的,你相信我。”
她熟练地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仿佛真的清白无辜。
沈静仪自然瞧不得她受欺负,温婉淑静的脸容一板,冲着江锦月就教训道:“心儿也是好心为你着想,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能误会她的用心?”
“是啊,好心当成驴肝肺,谁能受得了?”
旁观的贵女中,有跟江心月交好的,自然也纷纷附和。
一切嘈杂,江锦月都不在意。
她早就料到,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会站在江心月一边,可是,当谢天齐在暖阁里出事的消息传出之后,她今日说的这些话,就会变成一颗怀疑的种子,埋进他们的心底。
江心月浑然不知暖阁里发生过什么,还沉浸在有人撑腰的得意中,冲着她隐晦地挑了挑眉。
江锦月只作不见。
如果说,从前的她,还会为着江夫人或者江家人明目张胆的偏心而难过,现在,便只有平静。
“阿娘,你别怪锦月妹妹了,我知道,她一向不喜欢我,我都习惯了,没事的……”
江心月还在演,撒娇卖惨那一套,向来是她的强项。
“不过是寄居在丞相府的一个远房亲戚,倒还有脸不喜欢人家家里正头的小姐。”
说话的是国公府的小姐苏沐瑶,她一向骄纵跋扈,又同江心月是闺中好友:“要我说,这种白眼狼,就该把她赶出去,让她流落街头,她就知道怕了。”
只是,她话里的“远房亲戚”和“正头的小姐”几个字眼,却正戳沈静仪的神经。
旁人不知她家里真假千金这桩公案,她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纵使她再不喜欢眼前的亲生女儿,此时也不禁有些心虚。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江心月抢了先:“瑶姐姐,你别这样说,爹娘一直把锦月妹妹当亲生女儿对待的,我也是把锦月妹妹当亲妹妹的。”
她一边充好人,一边故意恶心江锦月:“是吧,锦月妹妹?”
有一瞬,江锦月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揭穿她的身份,她真的很想看看,当所有人知道,眼前这位所谓的丞相府千金,其实不过是只鸠占鹊巢的鸠鸟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可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今,江家所有人都站在她一边,就算向外人揭穿她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他们也依旧会像从前一样维护她,甚至会因为她受了“委屈”,变本加厉地将一切向她双手奉上。
只有等到她被厌烦,被憎恶,被仇恨之后,她假千金的身份,才会成为射向她的一支利箭。
好在,江锦月不着急。
她可以等。
她也可以忍。
所以,这一刻,她只是故作黯然地垂下头,嗓音涩如黄连,再一次开口道:“江夫人,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沈静仪心头细微地划过一丝愧疚。
江心月不甘计划被破坏,还想再纠缠,沈静仪却已经发话了——
“好,回去吧。”
江锦月转身的同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水榭里的男人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马车一路不疾不徐地回了相府。
江心月和沈静仪先下了车,两人手臂相挽,有说有笑,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样。
江锦月自己单独坐在另一辆马车上,落后他们一步。
一路颠簸,晃得她头晕目眩,原本三分的不舒服,硬是被激发成了七分。
下车的时候,她不受控制地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沈静仪余光正好瞥见,迟疑了一瞬,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你没事吧?我让丫鬟送你回院子……”
后面的话,她没来得及说出口。
“不用麻烦夫人了,我自己可以。”
江锦月拒绝了她廉价的好意。
若是从前,她定会为这随口一提的亲近,感到受宠若惊,甚至欢欣雀跃。
曾经的她,是那么的期盼,来自亲生母亲的关爱,哪怕她对着她笑一笑,都能让她高兴半天。
可是,她等啊等啊,等尽了她漫长而短暂的一生,终究还是没有等来。
如今,一切都晚了,她已经不需要了。
沈静仪能明显感觉到她似有若无的疏离,习惯了她素日里的孺慕,甚至是讨好,如今骤然的冷淡,令她颇为不舒服。
江心月却唯恐她对江锦月过分关注,忙道:“是啊,阿娘,我看锦月妹妹没什么大碍,你就别担心了。”
有她在身旁撒娇,沈静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管其他人。
江锦月顾自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刚走两步,却被迎面而来的男子,重重撞了一下。
她被撞得一个踉跄,那人却毫无所觉,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就仿佛她是透明的一般。
他一心奔向不远处的江心月,满面焦切,风风火火。
“心儿,你没事吧?我听人说,丞相府的小姐被人推到了水里,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抓着她的手臂,连珠串似地诉说着自己的关切与担忧,英俊的脸庞上,尽是对面前女子的爱怜。
江心月很享受他为着自己这副满头大汗的模样,娇俏一笑:“二哥,我没事。”
虽然听她说了没事,但江慎还是不放心的将她浑身上下都细细打量了一遍,看她果然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落水了,跟人招呼都没打,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还好,你没事。”
他满脸满眼都是庆幸,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最爱的妹妹。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莽莽撞撞,什么都不打听清楚。”
沈静仪嘴上说着嗔怪的话,却是抬手轻轻替儿子擦着他急出的细汗。
“阿娘,二哥也是担心我,你就别怪他了。”
江心月驾轻就熟地撒着娇,一双吊梢丹凤眼却是瞥向江锦月。
这种能往她心口上捅刀子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
“锦月妹妹。”
她出声叫住她,好心一般对着江慎道:“二哥,其实被人推下水的,是锦月妹妹。”
“啊?”
被她一提醒,江慎好似才发现这里还有第四个人存在,他浑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那个他名义上的亲妹妹:“原来是她啊。”
江锦月听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清晰的认识到,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那些人也是,传话都传不清楚,说什么丞相府的小姐落水了,害得我以为是心儿你,原来是她。”
江慎毫不掩饰自己的阴阳怪气,摆明了在他眼中,“丞相府的小姐”,只有他认定的妹妹江心月一人。
江锦月没搭话,甚至没有回头,只抬脚往前走去。
江慎却不肯放过她:“喂,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推下水?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以后可别连累了心儿!”
江锦月脚步一顿。
她突然有些想笑。
这便是她血脉相连的二哥了。
当初,她来丞相府认亲,是她这所谓的二哥,第一个不信,甚至险些动手将她打出去。
之后,即便证明了她的身份,他也是对她百般不待见,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副臭脸。
如今,她“被人推下水”,有没有受伤,又或是被谁人所害,他一概不关心,他在意的只是,她有没有得罪人,会不会连累到江心月——
从前世到今生,他都当真无愧是江心月的好兄长。
“那二公子可要保护好了江小姐,免得被我连累。”
江锦月语气淡淡。
“你什么意思?”
江慎气势汹汹地走到她面前,横眉竖眼:“你被人推下水还有理了?跟心儿有什么关系,你少攀扯她!”
眼帘微掀,江锦月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
“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江慎语气更差。
“等会儿!”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谢天齐被人袭击,你又被人推下水,该不会是同一人所为吧?”
“天齐哥哥被人袭击了?”
江心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了一跳:“怎么回事?”
“谁知道怎么回事?”
提起那个会抢走他妹妹的未来妹夫,江慎没什么好气:“我当时急着回来看你,只知道他被人砸伤了脑袋,一时半会儿还没醒,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江心月脑子里一乱,心底闪过丝丝疑虑。
她并不关心谢天齐的死活,只是,怎么会这么巧?谢天齐遭人暗算,江锦月被人推下水,倒好像是有人在故意破坏她的计划似的。
她怀疑地望向江锦月:“锦月妹妹,天齐哥哥被人袭击,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从未见过谢小侯爷,又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去过暖阁吗?”
江心月咄咄逼人地试探:“天齐哥哥应该也在暖阁,难道你们没有碰到?”
“你怎么知道谢小侯爷也在暖阁?”
江锦月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江心月被她问得一个激灵,眼神飘忽,短暂的心虚过后,倒也很快就想好了说辞:“有人看到天齐哥哥往暖阁的方向去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没有见过他。”
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江锦月疲惫不堪般望向对面三人,语气虚弱:“话问完了吗?我可以回去换衣服了吗?”
她倒不是全然装的。
天寒地冻,她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那么久,饶是她身子还算强健,能撑到现在,也已是极限。
被她一提,对面的三人仿佛才意识到她身上的衣服还湿着。
“那你赶紧回去吧。”
沈静仪最先道。
“就是。”
江慎一脸嫌弃:“弄得好像我们在欺负你一样,又不是我们推得你。”
江锦月早已习惯了他的态度,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只是,走出老远,还能听到他不满的声音。
江锦月回到漪澜苑的时候,日已西沉。
院子里,槐夏正在扫地,与她同为府中丫鬟的茗香,却是稳坐花厅,脚边燃着火炭,手里还端着一碗浓稠的银耳莲子羹,吃得津津有味。
比她还像这府里的小姐。
“槐夏。”
江锦月唤了一声。
“二小姐,你回来啦!”
小丫鬟听到她的声音,立时满脸欣喜,抓着手里的扫帚,急匆匆地就向她迎来。
但她很快发现了自家小姐的异样——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湿的?”
“帮我烧些热水来。”
江锦月没有过多解释,只吩咐道:“多烧些。”
小丫鬟点了点头,扫帚也顾不得放,着急忙慌地就跑去烧水去了。
江锦月淡淡瞥了一眼连门槛都没往外迈的茗香。
作威作福惯了的恶仆,没有丝毫对主子的尊重与俱意,轻慢态度一如既往:“二小姐,奴婢今日不舒服,就不伺候你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不舒服就回房歇着。”
江锦月语气平冷。
毕竟,她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了。
茗香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明明眼前的女子还是像往常一样懦弱可欺,可是,这一瞬,看着她隐在昏暗夜色里模糊不清的面容,她却隐约有种惊惧之感。
江锦月没再多看她一眼,径直回了屋子。
没有旁人在场,她强撑着的一口气,终于不堪重负,泄了出来。
她堪堪扶在身旁的桌案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心跳得厉害,眼前阵阵发黑,江锦月大口大口喘息着,好不容易才缓过那阵似要将她淹没的惨痛。
她费力地抬起头,越过摇曳的烛火,看到自己映在铜镜里的一张脸。
脸色苍白,双眼赤红,宛如厉鬼。
她不就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吗?
而恶鬼是要索命的。
“小姐,水烧好了。”
门外,槐夏的声音传来。
敛去眼底烈烈恨意,江锦月叫了她进来。
得知自家小姐要沐浴,小丫鬟立时忙活了起来,倒热水、兑凉水,准备干净的换洗衣物,一丝不苟,任劳任怨。
江锦月想起她前世为护着自己被活活打死时的惨烈模样,心口微微一窒。
眼眶发热,她暗暗发誓,这一世,自己绝不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送完水后,槐夏就被她哄着回去休息了,江锦月抬起僵硬的指尖,缓缓解着身上的衣衫。
突然,一声脆响落到了地上。
是那颗被水榭里的男子用来砸她的东珠。
当时,她下意识地接住了它,然后就误打误撞地一直被她攥在了掌心。
饱满圆润的珠子在烛火掩映下,散发着柔柔荧光。
她不自觉地又想起水榭里那个神秘的男子。
那个时候,他是看到自己意识昏沉,才出手相助的吗?
脑海里蓦地闪过这个念头,江锦月心头微微一跳,旋即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自作多情。
她把玩着手里的这颗东珠,想着该如何处置它。
还给那个男人吗?
他自称“本王”,不知是哪位王爷?
江锦月回忆着跟那个男人相关的点点滴滴,脑海里突然灵光乍现。
她终于想起,她为何会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耳熟了!
昏昏沉沉间,江锦月仿佛又回到了得知身世的那一天。
彼时,她还姓宋,名唤宋余,住在京郊的一个小村子里,家中除了爹娘之外,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阳春三月,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
一大清早,李秀娘就张罗着回娘家吃喜酒,宋老三因为忙着赌钱,一晚上都没回来,她等得不耐烦,索性就带着宋清妍和宋斐然两姐弟先走了。
这种吃席的好事情,一向是没有江锦月的份儿的。
每次,她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弟弟和妹妹穿着她没有的簇新衣衫,兴高采烈地跟在爹娘身边,去她去不了的人家赴宴。
而她却只能被关在家里,忍饥挨饿,还有一堆永远都干不完的活。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宋清妍和宋斐然还要故意在她面前显摆,绘声绘色地跟她讲,席上的肉有多好吃,菜有多香,甚至连最后上的白面馒头都是甜的……
然后,他们会在她羡慕得吞口水的时候,放肆又大声地嘲笑她是个没脸没皮的馋鬼。
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怯怯开口:“阿娘,我也想去。”
一句话,却惹来李秀娘的暴怒——
“去什么去?”
她随手抄起一旁的笤帚,就往她身上抽:“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脏得跟个叫花子似的,身上还一股鸡屎味,你这个小贱蹄子也配?”
粗俗又恶毒的谩骂,连同笤帚一起,狠狠在她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火烧火燎一样的疼。
宋清妍和宋斐然则在旁边哈哈大笑,撺掇着让李秀娘使劲儿打。
她看着他们身上新裁的衣裙,水嫩的颜色,光鲜亮丽,跟她满身的脏污补丁,仿佛两个世界。
那时的江锦月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爹娘弟妹,要这么对她。
明明她跟他们住在一起,她却觉得自己仿佛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外人。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天,她顶着满身的青紫,瑟缩在墙角,哭了很久。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过要跟去参加喜宴。
这天也是一样。
其他人去赴宴,江锦月则像往常那般,被留在了家里。
她熟练地将鸡鸭喂好,割完草劈完柴,又把宋家四口换下的冬衣和被子,全都拆洗干净。
等所有的活都干完之后,一天也差不多过去了。
日头偏西,江锦月正打算把上山时偷偷采的药草收起来,转身间,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了住。
她本能地惊叫出声,却被死死捂住了口鼻。
“别叫,是你爹我!”
宋老三粗噶的嗓音,紧紧贴着她的耳边响起,像一条缠住猎物的冷蛇,在江锦月的心底惊起一片颤栗。
“爹?”
江锦月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不安。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宋老三没有放开她,他像头猪一样,鼻子一拱一拱地嗅着她的头发:“你是不是偷你妹妹的桂花油用了?怎么这么香?”
那些猥琐的字眼,像一条条蛆虫,蠕动着爬过江锦月的周身,她本能地挣扎起来,却被宋老三搂得更紧。
“老子天天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乖,趁你娘不在,让爹好好疼疼你……”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嚷着,一双手急不可耐地往她身上摸去。
江锦月被他铁钳似的大掌牢牢扣着,油腻的黑手,在她腰间恶心地游走,各种令人作呕的污言秽语,更是充斥在耳边。
她越发用力地挣扎起来,慌乱间,胳膊重重撞上了他的鼻骨。
宋老三吃痛,被迫放了手,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鼻子,满手的血。
眼瞅着见了血,宋老三当即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江锦月脸上。
“臭丫头!连老子都敢打!”
这一巴掌,他用了十分的力,江锦月被重重掼倒在地,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宋老三难耐地吐了口唾沫,双眼因为亢奋而充血,他一边向江锦月逼近,一边着急地解着自己的衣裳。
江锦月躲避不及,被他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天天在老子眼前骚晃,老子早就想办你了!”
宋老三死死压着她,双眼通红,满满都是淫邪之色。
“阿爹,你别这样……我是宋余,我是你女儿啊……”
巨大的恐惧与无尽的恶心,交织在一起,江锦月强忍住胃里的阵阵翻涌,剧烈挣扎着,试图唤醒他的良知。
“谁说你是我闺女?”
喘息粗重,宋老三被劣酒冲昏了的脑子,此刻早已被兴奋完全占据,口无遮拦地将埋藏了十几年的最大秘密,一朝吐尽:“我的亲生女儿正在丞相府享福呢,你不过是你娘从丞相夫人那儿顺来的假货罢了!”
如一道惊雷,蓦地在江锦月耳边炸响,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身子僵硬,甚至一时忘了挣扎,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的,只有一句——
她不是他们的女儿!
难怪!
难怪她跟同一天出生的双胞妹妹,长得完全不像;难怪从小到大,他们对宋清妍和宋斐然都是宠爱有加,却独独对她非打即骂;难怪宋老三可以不顾伦理,毫无顾忌地对她动手动脚……
一切的偏心和虐待,终于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原来,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啊!
一瞬,江锦月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她想哭,又很想笑,荒诞到了极致,只剩密密麻麻的悲哀,如潮水一般,层层叠叠地漫延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宋老三趁着她失魂落魄的功夫,却越发起劲儿地撕扯起她的衣服,整个人兴奋得像发情的兽。
“你娘说等过一阵子,就赶紧把你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呸!老子好歹养了你十几年,与其便宜别的野男人,不如先让老子尝尝鲜,快活快活……”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口臭,针扎一样喷洒在江锦月的颈畔,偌大的院子里,回荡的尽是宋老三急不可耐的喘息声。
江锦月拼命躲避着他的触碰,冰冷的指尖,在地上抠出道道血痕,终于被她抓到了掉落在旁的竹签子。
那是她之前偷偷用竹片磨的,上面涂了能使人短暂麻醉的乌草汁。
屏住呼吸,江锦月一个用力,签子狠狠刺进了宋老三的右脸。
“啊!”
宋老三陡然发出一声惨叫,踉跄着从她身上滚落,右脸被尖锐的签子扎了个窟窿,正汩汩往外冒着血珠。
沾血的凶器,犹在江锦月的手里紧紧攥着,她怔怔望着疼得在地上打滚的男人,心头一片慌乱和茫然。
这已经不是宋老三第一次对她欲行不轨了。
随着自己渐渐长大,江锦月敏感地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最近这半年,他更是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三番五次地对她动手动脚。
她曾经向李秀娘求助过,可是,她那个所谓的娘,不仅没有帮她护她,反而抄起鸡毛掸子将她抽了个半死,一边打,一边还一口一个“下贱胚子小骚货”地骂她。
她恨她“勾引”了她的丈夫,哪怕她是他们名义上的女儿。
那日被打到皮开肉绽的惨痛,仿佛还残留在江锦月的体内,至今想起,仍让她颤栗不已。
面前,宋老三的惨叫声已经弱了下去,江锦月知道,这是乌草汁的药效发作了,再过一会儿,他便会彻底昏过去。
她逃过了这一劫。
可然后呢?
等他醒过来,他还是会像今天一样骚扰她、强迫她,李秀娘也会一如既往的骂她、打她。
就像是一场无休止的轮回,她会永远被困在宋家这座牢笼里,从深渊坠向更深的深渊,等待她的,只有一个结局——
死亡!
不,她再也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她要逃!
逃离宋家的魔掌。
可是,天大地大,她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丞相府——
对,丞相府!
宋老三说过她是被李秀娘从丞相府偷来的。
所以,她其实是丞相家的女儿吗?
心口重重一跳,江锦月从心底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没错,她是有亲生爹娘的,她的亲生父母,是当今丞相和丞相夫人!
她要去找他们!
匆匆收拾了个小包袱,江锦月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然后,怀揣着满心的欢喜与希冀,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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