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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起重机的轰鸣,硬生生把我从混沌的黑暗里拽了出来。
强光刺得我紧闭的双眼生疼。
冰冷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灼痛的肺部,我剧烈地呛咳起来,浑浊腥臭的潭水混合着胃液从口鼻喷涌而出。
刺骨的寒意穿透湿透的衣服,冻得我牙齿咯咯作响。
我瘫在担架上,被人七手八脚地抬离现场。
视线模糊地扫过那片被围起来的、浑浊不堪的积水潭。
巨大的起重机吊臂发出沉重的呻吟,正缓缓将一辆严重扭曲变形、裹满黑色淤泥和水草的出租车残骸,从深潭中吊起。
水流像黑色的眼泪,从变形的车门缝隙和破碎的车窗里哗啦啦地淌下来,砸在泥泞的地面上。
几个穿着防水服的工人围着吊起的残骸忙碌。
突然,一个工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弯腰从驾驶座敞开的、扭曲变形的车门里,小心翼翼地捡起了一个东西。
距离有点远,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枚金属徽章。
沾满了泥污,边缘有些变形,但上面凸起的字样,在惨白的探照灯光下,依然反射出冰冷的光——“2010年抢险队”。
徽章被工人放进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那抹金属的反光,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底。
2010年,隧道塌方,抢险队遇难……所有零碎的线索瞬间被这枚冰冷的徽章焊死,形成一条通往地狱的锁链。
李平……他到底是谁?
或者说……他曾经是什么?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向那辆还在滴水的残骸,移向副驾驶的位置。
一个勘察人员正举着强光灯,仔细检查副驾驶的真皮座椅。
灯光下,那被水泡得发胀、颜色变深的黑色皮革上,赫然呈现出一个极其清晰的、完整的凹陷轮廓!
那轮廓的大小和形状,分明就是一个蜷缩着的孩童!
小小的身体,微微弓起的背脊,埋在膝盖处的头部轮廓……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诡异,仿佛曾有一个无形的、冰冷的重物,长久地压在那里,将皮革的纤维结构彻底改变。
勘察人员似乎发现了什么,身体猛地前倾,几乎把脸贴在了座椅上。
他举起相机,对着那个孩童轮廓凹陷的中心位置,连续按动快门。
强光灯的照射下,在那个本该是“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