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花纹在指腹下留下清晰的触感,沉甸甸的,像一块凝聚了太多时光与重量的碑石。
十年了。
这块表,连同表壳下那张凝固了虚假温情的照片,以及照片背后隐藏的、用特殊药水才能显现的、足以钉死沈振东父子的如山铁证,如同一个沉重的诅咒,压在我的心上。
父亲临终前死死攥着它,被雨水泡得发白的手指怎么也掰不开。
他浑浊的眼睛望着我,嘴唇翕动,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冰冷的雨水砸在他脸上,和血混在一起。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人生,被彻底改写了。
十年隐忍,十年在沈聿身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收集着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碎片,耐心地等待一个能将这块“墓碑”砸回它真正主人脸上的机会。
每一次看到沈聿那张伪善的脸,每一次听到他提起“父亲”时那刻意营造的儒雅与怀念,胃里都翻涌着冰冷的恨意。
我学会了完美的伪装,将真实的林晚深深埋藏,只留下一个温顺、甚至有些懦弱的“沈太太”躯壳。
那场他精心策划的“意外”,不仅夺走了我的父亲,也几乎夺走了我全部的人生。
现在,终于……结束了?
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没有去握陈锋伸出的手,而是将那块冰冷的银质怀表,稳稳地、郑重地放进了他宽厚的掌心。
金属接触皮肤的微凉感传递过来。
“陈队,”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却异常清晰,“物归原主。”
陈锋的手掌猛地一沉,仿佛接过的不是一块小小的怀表,而是一座无形的山峦。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收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低头,目光再次落在那张打开的照片上——年轻英挺的警官,笑容爽朗;天真无邪的男孩,缺牙的笑容灿烂。
阳光定格在泛黄的相纸上,与此刻地下车库的冰冷昏暗、警灯闪烁、以及地上那个因剧痛和绝望而蜷缩呻吟的男人,形成了撕裂时空般荒诞而残酷的对比。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再抬起头时,眼神里的复杂情绪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沉重的、属于执法者的坚定。
他郑重地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将那块承载了太多罪恶与时光的怀表,紧紧握在手心。
“带走!”
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