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东城的街道上。
雪已经停了,虽说出了太阳,却仍是一片冷肃。
盛京眼下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商铺林立,瓦肆众多。
马车停在马乾街一处绣庄前。
喜乐扶着一身雪白裘衣的苏乔下车,小厮跪在地上充做下马蹬。
苏乔站在车缘上,却始终下不去脚。
轻呼一口气,苏乔松开喜乐,对小厮道:“我自己来。”
小厮闻言退至一边,就瞧见苏乔翻身跳下了马车。
苏乔向来是个自立的人,做事情很少假手于人,除非她自己真做不来。即便知道这样可能会遭人白眼,被指责不像个大家闺秀,但苏乔仍旧有自己的坚持。
这次出门,苏乔带了车夫老余和一名叫串子的小厮。不过她这次出门的目的是东市的荣发牙行,自然得避开他俩。
于是苏乔以路上人多挡路为由,让老余驾车去了附近偏僻些的巷子。在胭脂铺挑选了一番,又让串子把东西往马车上送。自己则带着喜乐去了首饰铺子。
支开二人后,苏乔带着喜乐顺着人流就往荣发牙行去了。
接待二人的伙计满脸笑意,但在得知对方要办户籍时,顿时面露难色。
“我上次来你们不是说可以办吗?”喜乐不满道。
伙计赔笑道:“原先是可以,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衙门风声紧,实在是办不下来,万望客人海涵。”
“我若是肯出双倍呢?”苏乔道。
伙计腰弯的更深了:“这不是钱的问题,是真的办不下来。”
默了一瞬,苏乔侧身对着喜乐道:“那咱们去别的牙行问问。”
“哎。”喜乐瞪了伙计一眼,随后扶着苏乔转身就走。
伙计迟疑了一下,忙出门相送:“这位夫人,不是小的自夸,咱们荣发牙行办不下的生意,放眼整个盛京都办不了。真不是小的想讹您钱。”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实在是前几日政令,严查户籍买卖之事,或许您再等等,等过了风声政策松动,您再来瞧瞧。”
伙计语气真诚不似作假。苏乔心里不免失望,向伙计道了谢,离开了牙行。
喜乐扶着她走在街上,不满地嘀咕:“早不查晚不查,偏偏现在严查,未免也太巧了。”
是啊,怎么就这么巧?
苏乔心下烦闷,一个不留神就被来人狠狠撞了一下。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喜乐扶住苏乔,对着来人斥道。
那人身材瘦削,穿着粗布短衫,是个少年模样。少年低着头,连连道歉。苏乔目光划过少年右虎口上一个碗口大的伤疤,见他诚惶诚恐的模样心生不忍。
她拉住喜乐:“喜乐,我无事,算了。”
少年闻言,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离去。却在转身后忽的在嘴角勾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刚走出两步,苏乔觉得不对劲。摸向腰间,那枚双鱼佩不见了。
心里暗骂一声,回头望去,人群中早已没了少年的身影。
喜乐狐疑看向她:“二少夫人,怎么了?”
苏乔拉住喜乐,问:“喜乐,你身上的钱袋还在吗?”
喜乐疑惑地从怀里取出钱袋,银票还在。
苏乔松了口气。算了,那玉佩到底是捡来的,丢了也怨不着谁。
她看向喜乐,有些挫败道:“喜乐,刚才那小子,好像是个贼。”
“啊?那您可丢什么东西了?”喜乐急切地问。
苏乔摇头,笑道:“一个玉佩,不过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老余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