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顺手拿起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就朝沈璃扔了过去。
沈璃微微偏了偏身子，躲过了，淡定地道：
“母亲这是生的哪门子气？母亲刚才不是还教训儿媳，得大度，得为夫君着想。
儿媳着想父亲这些年一个人在地下一定难熬，母亲又不可能现在去陪父亲，那儿媳张罗着给父亲配个阴婚，娶个妾室，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说完，沈璃转头去看吴惟成：“夫君，你说是不是？母亲也该大度些才是。”
吴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抚着胸口直喘粗气，恨不难把沈璃活剥生吞了才好。
这个贱女人！竟然打这样的主意……
她那个早死的男人，甩下她和儿子，让她苦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熬出头了， 凭什么让那个死鬼男人来摘果实？还纳妾！呸！美得他呢！
偏偏这时候，吴惟成很实诚地回道：“夫人说得也在理，娘意下如何？”
她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还问个屁的意见！
吴老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生生地晕了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吴嬷嬷第一个发现，要去扶，没扶动，直接被吴老夫人砸在身下，发出一声闷哼。
周围的丫头婆子都慌了手脚，纷纷去扶。
“啊！娘！您怎么了？”吴雁也扑了过去。
一时间，厅堂里乱成一团。
沈璃一脸无辜地看向吴惟成：“母亲这是怎么了？太高兴了吗？”
末了，对着丫头婆子喝道：“还不快去叫大夫？乱哄哄凑成一团做什么！”
吴惟成这会儿才回过味来，自家娘怕是因为沈璃这个提议被生生气晕的。
他看向沈璃，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想呵斥沈璃不孝，气晕了婆母，话到嘴边却又说出来。
毕竟，他娘前面才训戒她要大度，三妻四妾很正常。沈璃做了什么？她不过是一番好心，想尽一尽孝。
吴惟成一甩袖子：“赶紧把老夫人抬回院子。”
自己也跟着往外走。
沈璃见此，也跟了上去。
走至院外，她望了望天空，月朗星稀，实在好景色，也实在好心情。
*
福寿园。
府中的大夫来得很快。
把过脉后，江大夫捋了捋他那又短又小的胡须，叹道：“老夫人这是急怒攻心才晕了过去。”
说罢，他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扫视一圈，最后停在沈璃这里：“夫人平日里还是多孝敬老太太一些，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沈璃与他对视片刻，蓦地就笑了。
这位江大夫，是吴父生前好友。本是个江湖郎中，当年他妻子嫌他挣不了银钱日子过得苦巴巴的，与他和离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那时沈璃刚嫁入吴家，见他颇有几分本事，又与吴家人熟识，求上门时，就将他留了下来，也算是当做府医。
前世，吴家包括沈璃都很信任他。
直到最后，沈璃知道自己中了绝子之毒，且身子越来越虚，这才怀疑上江大夫。
此刻沈璃见江大夫大义凛然地当着众人指责她。
沈璃冷笑，谁给他的胆子？他是忘了谁才是给他发银子的人吗？
“江大夫这话就错了！刚刚老太太明明是太高兴才晕过去的，怎么就成了急怒攻心？在场众位都可以做证。江大夫这些年养尊处优，不会是连医术都忘了个干净吧？”
沈璃这话算是半分面子都没给江大夫留。
江大夫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夫人可以骂我这个人，但不能骂我的医术。这些年我为了府上苦心钻研医术，怎么可能连是被气的还是高兴的都分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