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水很快洗完回来了。
“媳妇儿，这下好了，你闻闻俺身上，好闻不？”
他笑着露出几颗大黄牙，一步步靠近。
陆玉娇拧着眉头躲闪，跟他围着桌子绕起了圈。
老水不急不恼，撒开双臂，挺着脸龇牙，“跑什么？你跑不掉的。”
他倾身往前猛的一扑，抓住陆玉娇细嫩的手臂。
“嘿嘿。媳妇儿，俺们睡觉吧。”老水舍不得松开，粗糙黑灰的手指摩挲着那滑腻的手感，笑得合不拢嘴。
陆玉娇恶心得不得了，使劲甩手。
可她哪里拧得过老水这庄稼汉的力气。
他一拽，她就被迫摔到了他怀里。
老水开心到胸口起伏，喘起粗气。
他做梦都没想过，他能娶到一个仙女似的媳妇儿，跟他睡觉，给他生娃。
老水迫不及待地脱下裤子，又摁住陆玉娇。
就在陆玉娇拼命去够桌上那个茶碗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人踹成了两半。
可见力气之大，愤怒之极。
老水懵了，回过头去，还没看清是谁，威猛生风的拳头朝他落下。
只一拳头，老水就被打得眼前发黑，摔到地上，仿佛整个天都在旋转。
陆敬泽脸上蕴着沉霜，他脱下军大衣，盖住陆玉娇被撕破的棉袄，又朝老水来了一脚。
他力气重，老水一下子被踹到角落里去，一边脸已经因为刚才那一拳头肿了起来，此刻像个猪头。
他又痛又怕，缩在墙角抱着头，瑟瑟发抖，大声喊——
“救命啊！抢亲了！杀人了！”
“救命啊！抢亲了！杀人了！”
陆敬泽捏紧满是青筋的拳头，眼里阴沉得快滴出水来。
踹开门看到老水在撕陆玉娇身上棉袄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想将他千刀万剐。
陆玉娇抱住陆敬泽手臂，不让他再去教训老水。
就老水那身板，怕是三两下就会被他打死。
但她不解气，走过去对着老水的后背狠狠踢了几脚。
“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问我跑什么？”
“哼，你命好，要不是有人来了，你就是我今晚克死的第四个男人。”
老水听不见，但被陆玉娇狠狠踢得哎呦直叫。
她又拿起茶碗往他脑袋上重重一磕，见他昏死过去，额头上开了个口子，这才心里松快。
当然这一面，陆敬泽是没看到的。
她拿老水撒气之前，让陆敬泽去外面等她。
走出屋子，望向陆敬泽的那一瞬，陆玉娇眼圈一红，跟刚才截然不同，娇软嗓音带出浓浓的鼻音。
“你怎么才来啊？”
她眼尾挑着红晕，像是委屈得快哭了，嗔怪埋怨的模样不讨人厌，反而更叫人心疼。
陆敬泽心口猛然缩了一下，光是想想他没赶到的这段时间里她经历了什么，他就很不是滋味。
“抱歉，我来晚了。”他声音低哑，视线也垂下去，看到陆玉娇光着一只脚踩在地上，白皙漂亮的脚趾因为冷而微微蜷缩着。
他走到墙角，弯腰捡起她的鞋，又走回来递给她。
陆玉娇头一偏，不接，像是惩罚他似的说：“你给我穿。”
陆敬泽愣了愣，眼底翻涌过一抹炽热，她年纪还小，不懂这对男人来说，到底是惩罚还是什么。
只不过陆玉娇这会儿还处在后怕的气愤中，所以他没多说。
他蹲下身，握住她的脚踝。
一刹那，他掌心的烫和她肌肤的冰贴在一起，两人都感觉到一阵酥麻颤抖，陡然安静下来。
屋内，只听到老水埋头呜咽的低低哀嚎声，没人理他。
陆敬泽手有点抖，没人跟他说给女人穿鞋比稳住枪把还难。
终于弄好，他站起来松一口气。
“走吧。”
“去哪？”陆玉娇鼻尖泛酸问。
“我带你回家。”陆敬泽黑眸沉沉，似乎下定某个决心。
……
陆敬泽带着陆玉娇踏进家门的时候，林巧翠正磕着瓜子跟旁边邻居聊着村里的热闹事。
除了陆玉娇嫁给老鳏夫这桩，也没别的。
可说着说着，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隔壁的孟大娘看见陆玉娇，瞪大眼睛，“她怎么来这了？巧翠，你看你儿子带过来的。”
林巧翠像见了鬼，“咋回事？这咋回事？”
孟大娘一下嗅到了，“真好，这下彻底热闹了，巧翠，你这儿子行啊，怕不是去抢了老水的亲？！”
林巧翠整张脸垮得吓人，连忙往家走。
孟大娘看着她着急的背影直笑，这林巧翠自从二儿子去了部队当了官，成天炫耀，在村里都拿鼻子看人。
结果，她儿子去抢亲一个克死三个丈夫的破烂货？
真有意思，以后看她还怎么得瑟！
林巧翠气势汹汹冲回家，陆敬泽正跟家里其他人介绍。
“娇娇是我对象，等年后回了部队，我就向组织上打结婚报告。”
陆玉娇弯起漂亮的杏眸，跟大伙儿打招呼问好。
这个不要脸的！
林巧翠一急，差点被门槛绊倒。
家里其他人也傻了眼，愣愣地看着。
今天老水牵着驴去娶陆玉娇，大家就算没看到，也从别人嘴里听说了。
怎么没多久，人就被抢到自己家里来了？
陆福生是一家之主，他沉默片刻，板着脸道：“敬泽，你说什么胡话？她是老水的媳妇儿，你赶紧把人送回去。”
林巧翠也赶紧说：“哎呀，这大过年的，造的什么孽啊？敬泽你糊涂啊！快，娘陪你一块儿去，跟老水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她走过去，伸手想把快贴到自己儿子身上去的那个狐狸精给拉开。
谁知陆敬泽往前一步，将陆玉娇护在身后，生平第一次违抗父母的话。
“她是我的人，不是老水的。”
“要是真的把她送回老水那里去，才是真的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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