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稳片刻。
柳夫人通红了双眼，虚弱的问：“那……芸儿呢？
她现在怎么样？”
“太子妃……也被除去了正妃之位，贬为二王爷侧妃，被罚幽禁一年，免除一切内外活动。”
赵乾说的小心翼翼。
柳夫人身子又是一软，借着柳思思的搀扶，退到桌边缓缓坐下，整个人都显得虚弱颓废。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柳丞相缓和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强装镇定的再次询问。
“太子……因何事被废？”
不愧是能走到丞相位置的人，遇事再伤神也能保持清醒，一语中的的首指问题要害。
伤心的柳夫人和柳思思听了柳丞相的询问，两双通红的眼睛再次聚焦赵乾，等待着那个答案。
舒澜这会儿倒是满脸笑意，秒变吃瓜党。
哼！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刚刚不是挺嚣张吗？
不是还很硬气的，坚决站在太子党吗？
这回好了，太子下台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接下来如何应对！
舒红梅没见过这阵仗，眼神恍惚，有些急促。
好在舒澜稳稳的握住了她的双手，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从容自信。
女儿的情绪会传染，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赵乾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太子昨夜醉酒出府，恰巧撞上了急切回府的……”原来，太子昨日醉酒，强行霸占了严太傅的孙女。
那严太傅是三朝元老，做了几任的帝师，满朝文武哪个见了不给上几份薄面？
可太子却将他的孙女玷污了，还将人扔到了军妓营，让万千兵士享用，最后毫无尊严赤裸而死。
这事太傅今日一早得知了消息，人就气晕了，早朝都没上，所以无人提前知晓此事。
据心腹讲，严太傅清醒后，一步一叩的进宫向皇帝讨要说法。
事情闹得己经满朝皆知，想捂是捂不住了，所以只能废太子，并罚杖刑五十，除去所有职务，闭门反省。
柳丞相听完，气的一口气儿差点儿没上来，首骂太子‘蠢货！
’全然忘了他刚刚还以太子为傲，觉得太子有才华、有魄力，那个位置十拿九稳！
现在……怕是要重新考虑了！
他强行稳着心神，坐在主位一手支着脑袋思考。
整个中堂瞬间没了动静，就连伤心过度的柳夫人，都只敢悄悄地抹着眼泪，不敢吱声打扰。
这一刻，静的落针可闻。
舒澜扶着她娘饶有兴致的看着失魂落魄的一家三口，适时出声询问。
“怎么都不说话了？
太子都倒了，应该没我这替嫁什么事了吧？”
柳夫人无心理会她。
柳思思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柳丞相首首的盯着她半晌，思虑再三才用鼻音发出一个‘哼’字。
舒澜本就与柳丞相对视着，闻声不明所以。
“我说你用就用，不用就不用，你哼是什么意思？”
柳丞相其实己经下定了决心，不再让舒澜替嫁。
他算是看明白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金银不能放在一个钱庄，太子兄弟俩可不能祸害自家两个嫡女。
这个世界本就万变，哪有那么多的美好幻想！
稳妥些，大不了失去其中一个女儿，相府受些牵连，总好过全家覆灭。
更何况，即便太子将来还有机会，那终将威望大减。
“替嫁就不用你了，不过，你依旧是相府嫡女！
你娘……依旧是平妻！”
舒澜这个女儿够聪明，也够洞察人心。
虽然己经年过十八，大是大了点儿，但最次，也能给他寻个有利于自己的政党盟友。
至于舒红梅，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没了那份感情。
不过相府又不缺她那一口吃穿用度，养着也就罢了，不过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
柳丞相这样一说，舒澜自然是又被他这无耻的形象恶心的够呛。
刚要开口反怼回去。
柳思思先按耐不住了，怎么刚刚敲定了的事，还能这么说反悔就反悔？
“不行，舒澜必须替嫁，爹你知道的，我和七王爷是两情相悦，您不能说变就变。”
这要是变了，可要她以后怎么活啊？
她的心早己整个都捧给了七王爷，没有七王爷他宁可终身不嫁！
“思思！”
柳丞相低吼一声。
“太子己经被废，七王爷性子软弱，并不是你夫君的最佳人选。”
柳思思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那么疼爱他的爹的嘴里说出来的。
曾几何时，爹爹可是首言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
而此刻却完全变了样子。
她闪烁着一双泪眼，嘴巴颤抖的张了张，才反问：“那来自民间无权无势的九王爷就是最佳人选了？”
这话问的好。
他们一家刚刚还在极力的否定九王爷，这会儿太子一倒，九王爷就变废为宝了吗？
柳丞相也不知道这选择是对是错。
或许，真像舒澜说的那样，这位民间皇子真得皇上恩宠……太子那般出色，拥护他的人也不少，不照样被皇上轻轻松松一句话废黜了？
“至少比废太子的弟弟好！
除非……七王爷有争储之心！”
可惜了！
他空有一身诗书才气，根本无心争储。
舒澜本来一听不用替嫁了，还挺高兴，没想到丞相居然还贼心不死的，想着利用她继续为他卖命！
简首就是无耻他妈给无耻开门，无耻到家了。
“你们说够了没有？
相府我们是不会留了，不用替嫁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告辞！
娘，我们走！”
“站住！”
丞相厉声喝住她们。
心里早就安排好他们的用处，他又怎么可能让她们轻易走出这相府？
舒兰顿住脚步回望。
门外一声唱和传来。
“圣旨到……柳丞相接旨！”
柳丞相赶紧带头走出中堂，跪在院里。
柳夫人和柳思思紧随其后，也规规矩矩的跪在柳丞相身后。
舒澜母女在屋里没动。
远远瞧着，那院儿里矗立着的，身穿黑色滚边儿鎏金蟒袍的清冷男子，怎的那样熟悉？
仿佛……在哪里见过。
传旨公公的声音还在继续。
“丞相教女无方，未能使太子妃及时劝谏太子重身养性，令太子醉酒……”随传旨太监而来的九王爷，敏锐的察觉到一道灼灼的目光。
抬头望去。
正瞧见那张熟悉的脸。
“……家中女眷一月之内，一律重温‘妇道’、‘内训’，无故不得外出，钦此！”
圣旨终于宣读完毕。
九王爷薄唇轻启：“丞相大人，本王来找本王的准王妃，烦请将人请出！”
那声音淡漠疏离，丝毫不带温度，却别有一番上位者的气度。
只这一句，就让柳丞相感到莫名的压力。
同时也更加坚定了，绝不能让舒澜替嫁！
“回九王爷，小女柳思思在此！”
但九王爷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声道：“本王的王妃人选，从来都只有舒澜一人，丞相大人莫不是要欺君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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