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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的大英雄

发表时间: 2024-03-19

五颜六色的烟火印在宋嘉词的眼里忽明忽暗,身在拥挤吵嚷的人群中,宋嘉词却觉得内心无比宁静,“知意,你是我的英雄。”
沈知意没有听清,踮起脚把耳朵凑过去问:“宋嘉词,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宋嘉词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靠近略显紧张,支支吾吾说说:“没什么,没什么。”
沈知意又凑近了一些,大声道:“你快说啊,我刚才真的没听到。”
宋嘉词涨红了脸,一边为沈知意挡着拥挤的人群,一边重复道:“沈知意,我说,你是大英雄。”
沈知意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任由人群将她挤到宋嘉词身上,抬眸看着宋嘉词躲闪的眼神,轻声道:“宋嘉词,你才是英雄。”
沈知意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的所有隐忍和努力,都是为了保护她。
原来,他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爱了她很久。
可惜他们都是胆小鬼,互相喜欢却没能让对方察觉,沈知意扯了扯宋嘉词的衣角,示意他低下头,沈知意凑到他的耳边“宋嘉词,以后大声一点”。
“啊,什么大声一点?”
宋嘉词没听懂。
“笨蛋。”
沈知意转过去没有回答他“快走啦,不然被挤成肉饼了。”
“哦哦,好。”
笨蛋宋嘉词,你的爱太小声了,十年了,都没能让我听到。
沈知意说第一次见到宋嘉词的那天,是2014年的入学仪式,可是宋嘉词第一次见到沈知意的时候是2009年,那年宋嘉词八岁。
那个时候宋建成隔半个月左右会回一次家,每次回家都会和凌芸吵架,宋嘉词也从一开始期待父亲回家到后来的害怕父亲回家。
夏天的夜晚格外漫长,在又一次激烈的争吵以后,凌芸从楼梯上跌落,房间里写作业的宋嘉词吓得脸色惨白,哭喊着“爸爸,爸爸,救救妈妈。”
“小兔崽子,滚开。”
宋建成极为不耐烦的踹开向他跑来的宋嘉词,“你们两个都死了最好。”
宋嘉词趴在地板上,顾不上五脏六腑传来的痛意,跌跌撞撞的扑到凌芸的身边,看着凌芸额头上不断渗出的血迹,一时间害怕,痛苦,惊慌都涌上心头,却不敢哭出声,小小的手掌颤抖着覆上伤口。
首到宋建成摔门而出,才爬起来冲到电话前拨打了120。
夜晚的医院走廊空荡荡的,宋嘉词站在急救室外面不知所措。
医生走出来看着眼前八岁大的宋嘉词,声音里满是疼惜:“小朋友,不用担心,你妈妈没有生命危险。”
宋嘉词抿着唇,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道:“谢谢医生。”
凌芸住了两个月的院,原本温柔漂亮的女人变得消瘦忧郁,躺在病床上像一片要被吹走的枯叶。
宋嘉词放学后走一个小时到医院,趴在病床边写作业,读课文,只有这时,凌芸才像有生气的人一样,慈爱的抚摸着宋嘉词的头顶。
宋嘉词哭着说不想去上学了,想陪着母亲,原本温柔慈爱的女人,这时显得可怖了,凌芸歇斯底里的喊着,“宋嘉词!”
宋嘉词边哭边说:“妈妈我要陪着你,妈妈。”
凌芸挣扎着坐起来,按着宋嘉词的肩膀道:“宋嘉词,你要是不好好读书,就不用要我这个妈妈了。”
宋嘉词连忙扶住凌芸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小的身躯,有些吃力的扶着凌芸躺下:“妈妈你别生气,我一定好好读书。”
凌芸不让宋嘉词来看她了,即使是在病房里写作业,凌芸都会生气。
当初一腔孤勇的来到杭州和宋建成在一起,早己经和北京的家人断了来往,如今这副样子,没有颜面再回家,只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宋嘉词身上,期待他考到北京,带她离开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病房的另外一边住进了一个女孩,年龄和宋嘉词一样大,高烧了一夜,醒来时脸色苍白,但依然圆润可爱。
沈知意还不认识凌芸,只知道这个阿姨总是一脸忧愁的看着窗外。
沈知意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夏夜的天空格外清朗,微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树枝上梳理羽毛。
“阿姨,你也在看小麻雀吗?”
沈知意问道。
“嗯,我的孩子以前也像麻雀这样调皮。”
凌芸想到了宋嘉词五六岁的时候,他喜欢到处去抓知了,喜欢追着蝴蝶跑,喜欢把房间弄得乱糟糟,挨骂的时候扮鬼脸,逗得人哈哈大笑。
可是后来,他变得懂事了,让人心疼的懂事。
凌芸忍不住小声抽泣。
“阿姨,阿姨你别哭,我学小麻雀给你看。”
年幼的沈知意不知道女人眼里的哀伤是因为什么,但是她知道,哭是因为不开心,所以她想让这个阿姨开心。
沈知意学着小麻雀张开双臂在病房里跑来跑去,一边跑,一边唱着歌,欢快的像个真正的小麻雀一样。
宋嘉词经常偷偷来到医院看望凌芸,他害怕被凌芸,每次都只是躲在病房外面偷看一会儿。
这是宋嘉词第一次见到沈知意,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柔软的长发披在肩上,两条纤细的手臂挥动着,在房间里来回跑着,由于生病的原因,她的声音有些哑,她边跑边唱着歌,卖力的逗凌芸开心。
宋嘉词觉得,这个女孩一定是天使,是上天派来守护妈妈的。
凌芸很喜欢沈知意,她常常想,如果不是因为宋建成,宋嘉词也会是这样活泼开朗的性格。
沈知意给凌芸唱歌,讲故事,缠着凌芸陪她玩飞行棋,沈知意出院时认真的对凌芸说:“阿姨,你以后都要开心哦,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难过的。”
凌芸有些懊恼,也许她对宋嘉词太过严格了,让他小小年纪就像一个大人那样成熟懂事。
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宋嘉词是她唯一的依靠。
宋嘉词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站在病房门口了,病房里安静的出奇,他蹑手蹑脚的探出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靠门那侧的病床空荡荡的。
另外一边的凌芸己经睡着了。
宋嘉词没看到沈知意,有些失落的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
“你就是阿姨的孩子吗?
我看到你好几次了,你在门口偷看阿姨。”
沈知意穿着纯白色的棉布裙子,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这是我给阿姨画的画,她睡着了,你替我交给她吧。”
那是一张色彩鲜艳的蜡笔画,画中是两只麻雀,一大一小相互依偎着。
宋嘉词涨红了脸,接过画说“谢谢你陪着我妈妈。”
沈知意笑着摆摆手说:“不用客气,我出院啦,再见。”
宋嘉词还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沈知意就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他悄悄走进病房,把画放在妈妈的床边,转身看到了旁边床头上的标签:患者:沈知意。
原来她的名字叫沈知意。
沈知意,沈知意,我什么时候能再遇见你。
宋嘉词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夹着那副画着麻雀的画,颜色依旧鲜艳,保存的非常好,几乎没有几处折痕。
沈知意,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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