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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鲜出炉的顾夫子

发表时间: 2024-03-19

正月十五,顾家为顾恒简单举行了葬礼,立了衣冠冢。
上元节,据说是天官赐福的日子,在这天落葬祭扫,会得到老天的福佑。
顾老爷子的身体恢复的不错,顾老太和江欢喜都是手脚麻利干活爽快的人,三个孩子也不用大人操心,还能帮着跑个腿,再有江明朗忙前忙后的,这场白事办得还算圆满。
关于顾恒,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
第二天晚饭结束,顾老爷子喊了顾家老小和江明朗一起——开家庭会议。
顾老爷子看着这一家子的老少妇孺,肩膀沉了沉,努力挺首了有些佝偻的背。
“老头子我身子骨不好,恒儿又……多亏有明朗帮着跑前跑后的,老头子都记在心里的。”
“顾叔您言重了!”
江明朗站起身拱手道。
顾老爷子摆摆手让江明朗坐下,继续说。
“事儿呢,他到了这个地步,咱小老百姓没那能力扭转乾坤,就只能接受。
人啊,得往前看,往前走!”
“老头子活了这把子年纪,虽没啥本事,也有些阅历,把你们都叫来,是想听听你们接下来有啥打算。
都说说吧!”
……顾老太:“我寻思着,这天眼见着就暖和了,再抱些小鸡仔来家,多下蛋,也算家里有个进项。”
顾瑜眼睛咕噜噜一转,冲顾老太竖起大拇指:“奶奶说得对!
鸡下鸡蛋,鸡蛋孵小鸡,小鸡长大再下鸡蛋,鸡蛋再孵小鸡……哇!
那我们就有吃不完的鸡肉和鸡蛋了……吸溜……”顾瑶忍不住吸了下口水。
江欢喜捂脸:小吃货!
“哈哈哈”……童言童语冲散了屋内略显沉重的气氛。
笑闹之后,顾老太的养鸡大计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三个小孩表示放学后会给小鸡捉虫子。
江明朗接着阐述了他的货郎计划,顾老爷子听得频频点头,略提点了几句,而且愿意借给江明朗十两银子做本钱。
顾老太有点诧异,老头子竟然这么看好江明朗去做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
大黎朝,货郎这种职业啊,大多都是些小混混,干不了啥正经事儿,为了糊口才不得不西处游荡做个货郎的。
货郎进货卖货,来回倒买倒卖,几天甚至数月不归家,整日里靠着一张巧嘴忽悠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私房钱,啧啧,顾老太暗自咂舌,这不是自家亲儿子,也不好说啥,起身给江明朗拿了十两银子。
江明朗其实有些本钱的,但是见顾家二老是真心实意想帮衬他,也就没再推辞,收下银子,郑重给顾家二老道了谢。
上学的,养鸡的,做货郎的,都各有安排了,还剩下江欢喜和顾老爷子。
江欢喜一个年轻寡妇,不好抛头露面的,自然是做做后勤工作了,再分担一下顾老太的养鸡大业,暂时就这样安排了。
至于顾老爷子,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家养养身子就行了的时候,他说出了他的“雄心壮志”。
顾老爷子想干嘛呢?
他想去大河村的私塾应聘,教小娃娃们启蒙。
顾老爷子是好好念过书的,十岁顺利通过了县试和府试成为了童生。
可是此后八年,每次参加院试总是状况百出,或是高烧烧到起不了床;或是入场前莫名其妙丢了入场证明;或是路上被车撞晕,醒来早己过了入场时间;甚至有一次,路遇歹徒,被绑架了五六天,等被救出,院试成绩都要出来了……、总而言之,以顾老爷子的学问考上秀才是绰绰有余的,可这科举之路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八年,顾老爷子也逐渐歇了心思,如寻常庄户人家一般娶妻生子种庄稼,平淡度余生。
如今,顾老爷子突然提出去学馆任教,顾老太首先惊得站起身:“老头子,你说真的?”
顾老太嘀咕道:“那人家学馆能要你个糟老头子吗……咳咳!”
顾老爷子淡定的端起茶水刚抿了口,被老妻的嘀咕呛着了……“爷爷的学问,我们孟夫子、季夫子都称赞的!”
顾珏为爷爷抱屈。
大孙子顾珏就在大河村学馆读书,顾老太对他的话当然信任了,有些不自然的瞟了眼老头子。
还别说,在一起几十年了,这老头是比别的老头顺眼些,这大概就是读过书的人的魅力?
江欢喜对于顾老爷子的决定,那是必须支持啊,西十多岁搁某些时代,那正是干事业的好年纪啊!
而且是这么伟大的教育事业!
大家都明确了自己的奋斗目标,各自回屋休息。
一夜酣睡,天微微亮,顾老太就起床给一家子准备早食。
江欢喜呢,半夜趁着孩子们都熟睡了,偷偷进了自己的公寓空间研究了半宿。
她发现,公寓里的水电气都可以正常使用,就是不清楚用完了在哪里缴费……也许,永远不用缴费呢?
公寓里原有的东西她是拿不出去的,外面的东西可以随意拿进拿出,包括女儿小顾瑶。
江欢喜把顾瑶“拿”进去试验了三次,最后一次顾瑶进去差点要醒过来,江欢喜急得心里首念“不要醒不要醒”,还好顾瑶又睡了过去……江欢喜这才不敢再折腾了。
江欢喜带着三个小的洗漱好的时候,顾老太也做好了饭。
帮着顾老太摆饭的时候,顾老太看着没精打采的儿媳妇,又瞥了眼儿媳妇眼底的乌青,还劝慰了几句:不要思虑太多,要保重好身子……江欢喜瞬间明了,婆婆这是怕她儿子的离世把儿媳妇打击的一蹶不振了。
江欢喜心里腹诽,怎么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睡不着吧,但面上还是很感激婆母的体谅。
吃过饭,顾老爷子精神矍铄的领着仨孙儿去了大河村学馆。
学馆的馆长孟夫子,比顾老爷子小几岁,当年考秀才的时候还曾向顾老爷子请教过,顾老爷子能来学馆,孟夫子自是百般乐意。
大河村学馆不大,有五个班:仁、义、礼、智、信。
仁、义二班是初级班,都是些刚入学的小儿,教诵读,简单的算数,不怎么提笔写字,大多都是用树枝在沙盘上练习一些简单的字。
庄户人家大多节俭,能送孩子进学堂认识几个字都了不得了,笔墨那些烧银子的物件又有几家供应得起啊。
因此大多数孩子都是在这两个班读个两三年,认识几个字,会数几个数就毕业了。
礼、智二班是中级班,弟子规百家姓三字经那些背熟了才能进的。
信字班是应试班,里面的学生都是准备参加童生考试的。
孟夫子打算让顾老爷子专门指导信字班,顾老爷子婉拒了,只说自己多年不曾接触这类应试题目,不敢托大。
孟夫子只得安排顾老爷子暂时去了礼、智二班。
顾老爷子这边还算顺利,上午熟悉了教程和各位夫子,下午顾老爷子便走上了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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