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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往事

发表时间: 2024-03-19

接下来的路上,一路无声,倒是赵如玉时不时起了个话题,云芙只笑笑,并未作答,倒是让赵如玉讨了个没趣,尴尬地收了话题,俩人一路无话,只余下牛车碾过官道发出的吱呀响声。
“云丫头,我们到了,只是我还要帮其他乡亲们采买,就不送你了”赵如玉转头,向坐在牛车上闭着眼睛小憩的少女说道。
“我省的了”云芙睁开眼睛,轻巧地跳下马车,又将竹篓背在身上,简单地朝赵如玉道过谢,就迈腿往济和堂走去。
一路走去,桦县路旁都是各种各样的米行,药店,茶坊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云芙路过茶坊时,还听到了说书人在里面的说书声,以及一众茶客的叫好声。
一路向南走去,茶坊喧嚣之声远去,倒是小摊小贩的声音清晰明了,羊肉胡饼,豆花的香味扑面而来,还有炸糖糕,油饼,羊杂汤等各类朝食。
云芙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觉得还是正事要紧,脚步一转,往城东走去。
城东只有一家药店,也是整个桦县数一数二的药店,同时也是她最大的东家。
一进入药店,各类中草药的清香纷至沓来,堂首坐着一位两鬓微白的老人,正拿着算盘一本一本地核算账目,云芙见状,也并没有发出声响,只是将竹篓放在地上,在一旁安静等待。
许是竹篓落地发出了细微的声响,老人抬首,随即笑到:“原来是云丫头,今儿怎么亲自来了,往常不都是由你们村子里的赵如玉送来的?我细想起来,己有半年多没见着你了。”
云芙腼腆地笑了笑:“以往是因为我要做一些农活儿,所以才图一个方便,让赵姨带过来。”
说着,又将地上的竹篓放到桌子上:“您看看,这些是我近些日子摘的桑黄,黄芪,白术,当归,甘草等药材”老人拿起药材细细地闻了一下,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笑到:“你摘的药材,我自是什么信不过”说着,又从匮中拿出了八十文铜钱,递给了云芙。
女孩认真清点了数目,这才放到贴身的钱包里妥善收好。
“冯老爷子,我今日来主要是因为这个”云芙从袖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布包,布包中赫然是昨天挖到的野山参,可以看的出山参被保存的极好,每一根参须都保留完整,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半晌才到:“云丫头,我也不瞒你,山参至少值八俩银子,今儿个我就找这个价给你,如今上边的贵人急需这些药材,你以后要是再挖到这样的好药材,尽管送到老爷子我这边来,价格都只高不低。”
云芙浅笑,脆声道:“您还不知道我,要是我再得到这样子上好的药材,肯定头一个给您送来”老人听罢,连连颔首,利落地一并将银子递给云芙。
收好银子后,云芙礼貌朝老人说道:“老爷子,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罢,脚步轻快地踏出了药堂的大门。
沿路向北,云芙找了一家卖馄饨的店铺坐下,对着一旁的伙计到:“一碗馄饨,加些许葱花和米酢(米醋)”那伙计听罢,忙应声:“好嘞,客官稍等”没一会儿,放在瓷碗中的馄饨己经被摆了上来,馄饨皮薄馅大,肉馅紧致,劲道弹牙,馄饨汤更是一绝,味道鲜美,汤底由上好的鸡汤煨汤,味道香醇,在微冷的季节来上一口,只觉得腹中和心里暖洋洋的,熨帖到了心里。
用完午饭后,云芙留下两枚铜板,起身往县里的米行称了五斗米,采买了一些时蔬,几斤五花,一些生活的必备调料品。
事毕,时辰也到了申初初刻(下午三点),现在气温也不似来时一般寒冷, 阳光透过叶缝撒在地上,斑驳的光影隐隐错错地折射在路旁。
“云丫头,这里——”云芙抬眼望去,赵如玉正拉着牛车朝她招手示意。
云芙朝赵如玉的方向颔首,快步走上前,轻巧地跳上了牛车。
牛车比来时要沉重了不少,车后满满的都是各类乡亲们需要的东西,不外乎是一些粟米,粮油之类的东西。
牛车摇晃开来,首将人颠簸地昏昏欲睡,云芙半倚在车栏边,意识半梦半醒,只听的见一路鸟儿清越的鸣叫声和车辙划过泥道的滚轮声。
几炷香的时间过后,牛车渐渐靠近了云村,向里面的居所驶去。
云芙在睡梦中仿佛听到了一串惊惧的女人的喊叫声:“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赵循然,你快想办法,不然——,她会杀光我们的我同你说了多少遍了,她己经死了,我看你就是整天疑神疑鬼的,你若是再这般疯癫无状,休怪我不念旧情”再之后就是屋中碗碟碰撞的声音,以及男子粗鲁的怒骂声和摔门声,间歇伴随着女人悲恸的哭声。
被争吵声吵醒的云芙此时再无半点睡意了,她睁着迷蒙的眼睛,向声源处看去,前方的男子怒气冲冲地推开了门,他身形欣长挺拔,相貌俊朗,只是眉宇间一股阴螫之气硬生生地破坏了这一份美感,倒教人觉得失之可亲。
“丫头,可别再看了,莫不是瞧上人家了”赵如玉回首,打趣到“不过我可提醒你了,这户人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云芙此时己经收回了视线,她双手抱膝,闻言摇了摇头,模样看上去颇有几分乖巧:“他身上穿的是上好的蜀锦,不是一般人可以穿的起的,非是世家子弟才可以穿戴,他有这样的家世,何必来我们这样偏僻的村子里”赵如玉听罢,诧异到:“你不知道?”,之后,又自语到:“也是,那时候你还没有来这儿呢”随即,懒洋洋地替云芙解惑到:“我们这儿啊,原本也没有这么冷清偏僻,那时候,村子里的村长也不是如今的这位儿,而是江则江里正。
江里正命好啊,生了俩个女儿,姐姐肤若凝脂,国色天香,妹妹呢,虽不及姐姐容颜,倒也是清丽可人,这姐姐啊,命好,被赵世子家看上了,八抬大轿地娶进了门,可惜,好景不长,姐姐不知缘何就去了,随后,赵世子也不知是思念故人还是什么,又将妹妹娶进了门”说罢,长叹一声:“不过,说来,倒是奇,这赵世子又带着妹妹回来了。
还住在这偏僻冷清的地方。
不过说到底,这些权贵之人的事情,我一届平头百姓又哪里懂得这些,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倒是极好的了。”
云芙听罢颔首,可是却仍旧觉得有些许疑惑:“可是姐姐既然是里正之女,按理说世子不该许之以正妻之位啊”不是云芙悲观,而是古代人的等级阶级非常严苛,自古就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算是世子真的非常喜爱姐姐,最多也是给一个贵妾之位,况且就算是世子真的有意娶姐姐为正妻,难道亲王和亲王妃也能不阻止吗?而且刚刚听赵姨所说,世子在姐姐走之后立马又娶了妹妹,看起来并不像是恩爱不疑的样子了。
赵如玉唇角微勾:“你这丫头,心思颇细,这位江里正之女名字叫做江宁熙,说起她来,倒是颇有仙泽的一个人。
江宁熙一出生,空中就有仙鹤飞来,环绕不止,而我们村子里的神祠里供奉的是湘水夫人,那姑娘出生前,整个桦县曾经己有三年无雨,而她的到来,桦县降下了甘霖,从此以后,她就成为我们这一带伺神者,为我们带来神明的旨意。”
“可是伺神者不应该不得婚姻嫁娶吗所以我说,这是神明独独给她的偏爱”赵如玉顿了一顿 眼里带着钦羡“我从未见过历任哪个神使可以婚姻嫁娶,就算是有,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神明赦免了她的罪责,赐予了她福泽”云芙喃喃到:“原来如此”古人崇尚神明,说到底,还是世子高攀了这位江小姐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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