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落幕，终于等来万众期待的杀猪环节。
卫舒远从厨房出来，手提钝重柴刀。
大马金刀阔步走来，高高一举。
野猪或许是累脱了，或许知晓在劫难逃。
恹恹的，猪嘴吐着沫。
柴刀刀锋寒芒，作势要下劈……“等一下！”
卫舒意瞧这阵仗，大喝叫他停手。
“怎么了，阿妹？”
众人不解，卫舒远也是满脑瓜大大问号。
“咳咳……那什么……猪的身上……各个部位都能做菜……你这一刀下去，猪血肯定要流地上浪费掉……你等等，我去拿个盆来装……”说完，飞快跑进厨房。
背后的村民，有人调侃。
“说什么……都能做菜……难不成连那臭烘烘的下水……还能吃不成……哈哈……”等再出来时，卫舒意在怀中吃力的搂着个粗重的木盆。
卫舒远看见，眉皱了起来。
没说什么，放下柴刀。
走过去，大手一捞，轻轻松松的将木盆抓过去。
“割猪脖子的时候，把这个放在下面……猪血就不会浪费了……”卫舒意手一轻，如释重负的喘了喘。
平复了下呼吸，随即双眼放光，期许的等着卫舒远用刀割猪脖子。
“杀猪咯……杀野猪咯……”村民甲乙丙丁，满脸兴奋难掩。
“大家伙……都在看什么呢？”
是卫老汉回到家了。
一只手，腋下夹着分叉的木棍，边上站着扶他的老伴，春娘。
看到密密麻麻围着院门口的一群人，满脸好奇。
“卫叔回来了……春姨……”给让出条道，两人缓缓走回家中。
看见院中被绑着夹起来的野猪，卫老汉吓的停住脚。
旁边的春娘察觉到，不安的贴近问：“他爹……这是怎么了……”卫舒意双手捧着下巴，蹲在不远处。
看见二老归来，愣住了会。
站起身，走过去：“老汉……娘……你们从镇上回来了呀……”边说着，边从惊愣的卫老汉手里，将油纸包好的草药接过手。
“他爹……我怎么听见阿妹的声音了……”春娘惊大了嘴，明明出门前，女儿还病重起不来。
这怎么……风霜苍夷的脸，转动着浑浊空洞的眼珠子，又是不解又是待解的望向身旁。
“阿妹……你怎么……突然好起来了……”卫老汉一时没顾得上，眼睛全看女儿去了。
看着两人，卫舒意嘴角勾了勾。
内心早起草好答案，不慌不忙，从善如流道：“今早，你们出门后……我不知怎么地，梦见了山神娘娘……醒来后，就发现身体好起来了……”后退了些许，看着二老，一只脚后脚跟一旋。
笑眯眯的，转了圈给看清。
“老汉你看……我现在也不发热了……定是山神娘娘显灵了呢……好好好……太好了……你娘出门前还不放心……还特地给从药店给你抓了退热的药……”卫老汉热泪盈眶，边点着下巴，哽着喉咙说着。
看向一旁，鸵鸟一样锁着脑袋的卫舒远，脸色变了变。
硬声，冷哼：“臭小子……还有胆……回来！”
“爹……”卫舒远，人高马大。
被卫老汉这一喊，顿时萎了下去。
低头含胸驼背，大气不敢出一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不忘朝边上的卫舒意投射去一记求救眼神。
可怜兮兮的样子，叫人看了不由得觉得滑稽，想捧腹。
“爹你看那……”回他一记满满意味眼神，她忍着笑，将卫老汉目光带向了地上待处理的野猪尸体上。
“这真是……野猪！”
卫老汉表情有些绷不住，满满惊愕诧异。
眼神回过来，在她身上和卫舒远之间，来来回回扫视。
“厉害吧……是哥从后山弄回来的哟……”颇有些炫资，卫舒意眼睛弯成月牙。
“他爹……阿妹说什么……野猪？”
“是我听错了吗……咱儿子……他打到了野猪？”
“是真的……春姨……舒远哥……当真从后山打到了一头野猪……你不信……走过去用手摸一摸，就知道有没骗人了……”两口子又是一阵的欢喜，春娘围着野猪用手好一阵的摸索。
最后进屋的时，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卫舒意内心暗戳戳的想：当真是一条链的DNA。
嘴巴笑出来的弧度，母子俩一样一样的。
由于二老归来，真正的抹猪脖子环节，卫舒意没再敢出声。
结果就是，看着流掉地上一大半的猪血，内心惋惜。
大呼简首浪费。
再往后是分解各个部位，顺顺利利。
“大家伙别急着走，我有一些话想说。”
卫舒意假咳了声，润润嗓。
冲那些抬脚准备离开的村民，大声的说。
“这野猪……除掉骨架以及内脏……咱都是一个村的自己人……理应分一些大家伙都尝尝的……”说着，手在面前被分割出来的一大半猪肉上比划。
“这一半待会就拿到村长家里，大家伙有空了去拿领一份肉……还有这一边的……”她说着，眼神扫过那些随着她话落地，表情亮起来的人脸上。
“大概有七八十斤……想用西十斤，从大家伙手头……换一些其他的……一斤猪肉……换八个鸡蛋……大家伙家里有多的……先到先得……”话刚说完，一大部分人顿时呆不住了。
旁边的卫舒远，在她头一段话说完，脸色就变了。
靠过来想跟她咬耳朵，被一手打开。
再后面听见她说怎么处理另一半猪肉，脸色己经黑不成样。
“这怎么行……这野猪我是打算全卖了……给你当嫁妆的……”卫舒意白了他一眼，“什么嫁妆不嫁妆，都被甩了……哪门子的嫁妆……”又扬起脸，对那些还没有听见，面色犹豫踌躇的人笑眯眯解释。
“家里有鸡蛋，想拿来换的，动作可得快了。”
“时我不待……西十斤猪肉换没了就没了……”效果显著，那些本有意，又顾忌的人，只一会功夫，就溜烟跑没衣影。
卫舒意看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回头去看旁边。
啧啧，瞧那腮帮子鼓得。
仓鼠见了都得甘拜下风。
“别站着碍眼了，有那力气还不如快点把这送去村长叔家……”卫舒远不知道内心想了些什么，对着她长长叹了口气。
唇嗫嚅了几下，最后还是选择将话咽回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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