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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寒生第1章

发表时间: 2022-09-08

锦州千户府,灯火阑珊。


冰冷的雪铺满了屋檐和青石路,冷风呼啸。


屋内,白静嘉看着眼前掉漆的木盒,缓缓打开。


里面装满了母亲写给她的家书,雪白的宣纸有些泛黄。


她从中抽出一封。


“宣帝年五月:月儿,娘不日启程来锦州,你弟弟五岁了,嚷着要见你,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


她握着信笺的手紧了紧,随即又从中抽出一封。


“宣帝年六月:你爹含冤入狱,云家难逃罪责,你务必尽快嫁给齐大人,保全自己……”


白静嘉攥紧手里的信,指尖泛白,眼眶泛红。


三年前家逢突变,云家满门抄斩,她还未赶回永州便是天人永隔。


这时,门外传来丫鬟小梅行礼的声音:“大人。”


听见声音,白静嘉连忙收好手中的木盒。


门开,一袭飞鱼服的周寒生 走了进来,行走间,隐约可以看见一些褐色的血迹。


“你回来了。”白静嘉上前准备帮男人更衣。


手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周寒生 身躯微斥,冷声拒绝。


“本官自己来。”


白静嘉的手倏地落空,涩然地收回了手。


成亲三载,他依旧厌恶她的触碰。


还没回过神来,又听周寒生 说道:“往后不必做这些无用功。”


说完,他径直走进侧室,独留她站在外厅。


半晌,周寒生 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似乎又要出门。


“夫君。”眼看男人即将离去,白静嘉小心翼翼开口,“一月后是我家人的忌日,可否与我一同回乡祭拜?”


周寒生 蹙紧眉:“我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


屋内瞬间一片寂静,只余下狻猊神兽香炉飘出来的檀香。


白静嘉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忙,但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


“最后一个?”


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不解。


白静嘉垂下眼帘,盖住眼底苦涩:“是。”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周寒生 眉宇冷峭。


白静嘉垂在两侧的双手攥紧几分。


“当初云家遇难,你娶我便已还了过往之恩,这三年是我一意孤行束缚了你,待祭拜完二老,我便自请下堂。”


“你要和离?”男人眼底终于涌起不一样的情绪。


白静嘉正要开口,窗外传来一道灵动活泼的女声。


“齐大人,同僚们让我问您何时启程前往庆功宴。”


白静嘉微怔,早就听闻锦衣卫中有一女子夏莹,办事机敏与周寒生 配合默契,形影不离。


眼下他竟然将人带了回来?


一时间,白静嘉心中五味杂陈。


眼见周寒生 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她哑声道:“我意已决。”


闻言,周寒生 拂袖一挥:“无理取闹!


白静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底只剩悲凉。


身穿飞鱼服的夏莹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脚步竟慢了下来。


看着他们并肩的背影,白静嘉竟觉般配得刺眼。


心底一阵阵忽来细密的悸痛,让白静嘉脸色惨白。


连忙从袖口中掏出一瓶药,颤抖着手将苦涩的药丸吞进喉咙。


她的心疾越来越严重了……


良久,待疼意消散,白静嘉才缓缓移动到金丝楠木桌边,随即坐下。


桌上摆着一张白皙的宣纸,还有已研好的黑墨。


她拿笔粘上墨汁,落笔。


“休书。”


周寒生 这一走,便走了半月有余。


白静嘉守在府中,一个人用膳,一个人看书。


转眼到了除夕夜。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唯有齐府清冷萧瑟。


白静嘉听见外面传来孩童的欢笑声和鞭炮声,有一瞬间失神。


夜更深,喧嚣声渐静,她眸底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在她落寞起身之际,外头传来脚步声。


周寒生 冷漠的身影踏着寒露进来,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桌上早已冰冷却丰盛的菜肴,微微蹙眉。


“往后守岁不必等我。”


白静嘉步子一滞,刚要开口,却蓦地闻到一股花粉香萦绕在鼻翼。


她拿起帕子捂住口鼻,脸色微白。


因患有心悸,她自小便对香味格外敏感和排斥,所以这些年她的寝房只燃檀香。


周寒生 身上的花粉香,是从何处染来的?


恍惚间,白静嘉想到了那天同他一起离开的锦衣卫夏莹。


“以后,不会了。”她微不可闻的声音被风吹逝。


周寒生 拧眉扫了她一眼,寡冷躲闪的样子让他心生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