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宋瑞是个疯子。
我眉头紧蹙,胃里翻江倒海,却还是挂起淡淡的笑容:“阿泽既已贵为天子,定是不急于一时的。”
说话间,宋瑞已然扯开了我的腰带,我眼见着那腰带垂下床榻却也不能慌张一分。
我正踌躇着应该如何让宋瑞停下,他却忽然抽走了我的腰带伏身下来带着些许愉悦在我的耳边道:“悦儿,我等这一天已是等了许久了。”
宋瑞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之间,未有让我感到丝毫旖旎,却让我如浸冰窟。
我心悸不已,只能咬住了颤抖的下唇在心中飞快的思索起来:“宋瑞,凤命一说都是假的,对吗。”
宋瑞果真停顿了下来,似在思考我此时出言此事是何打算。
他的眸光闪烁了几下,面色急剧转凉,咬牙道:“三日,若你不同意为后,便与你的父兄泉下相见吧。”
他起身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曾几何时也萦绕在我的心头,在他说会护我时,我曾也相信过。
可,如今却叫我觉得万般恶心。
他见我面色不佳,软了几分神色,但出口的话依旧冰冷:“悦儿,待在我的身边,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何事来。”
宋瑞如今这般迂回不过是觉得我已为孤女,答应与否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罢了。
“三日,我定会细细斟酌。”
我胸口有些凉意,垂眸看去才发现衣衫已被宋瑞微微扯开,露出内里鲜红艳丽的牡丹的一角,那是我的小衣。
一阵寒意自脚心腾起,冻的我背心更是湿冷一片,若我今日不顺着宋瑞的意思。以宋瑞偏执的性子,我也不能料想他会做出何事。
宋国江山都能落入他的手中,何在于区区的一个我。
宋瑞走时也没忘记命人将我重新丢进了天牢,他大抵觉得我在牢中恶劣的环境下才能想起他对我的好,才能更加渴望从前衣食无忧的日子。
及笄前,他的确对我很好。
他会在下雨天因为我说想吃廊亭渊的糕点在雨里排了一个时辰,湿着衣衫连声问我好吃吗。
他会在我被推搡入湖时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我,然后彻夜守着发热的我,直到我好起来。
他也会送我好看的簪子。
可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是凤命的公主。得我者,得宋国江山。
多可笑,到头来真正对我好的人,本就是编造了这弥天大谎的人,是觊觎宋国江山的虎狼之辈。
及笄后我便是明白过来了,他潜入我的房间想要故技重施,被我狠狠的一脚踹下了床榻。
至此,我再未信过任何人。
只可惜,我被我的父皇囚禁,回过神时宋国已然变天了。
我拨弄着地上的枯草,忽而觉得自己与这枯草无二。
有些人活着,但已经死了。
一旁的牢门倏而响动极大,打断了我的思绪,却听一声音不耐道:“吃了几十鞭子了,什么都不说,嘴硬的很。明日再说吧,老子手都酸了。”
另一人啧啧出声道:“哪是什么普通的刺客。听闻此人肖想那凤命公主,自是触了龙颜。”
“唉,一朝变天,你我还是仔细些吧。”
人声渐渐远了,我却皱眉了。今日我不过是胡诌了一句刺客一事。竟真被宋瑞抓来一个,怎会有如此赶巧之事。
我行至侧边,透过缝隙瞧见了靠在墙边奄奄一息的一人。
“抱歉。连累了你。”我心里也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我说了谎,还真的搭上了一个人的性命。
那面的牢房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少年般清秀的面容映入我的眼帘。他虽是蓬乱着一头发丝,嘴角还有干涸了血痕,周身的衣衫也被鞭子抽的不甚完整了,但唯独那双眸子却是清亮的透出些狠意来。
他开口冷淡如松:“与你何干?”他的声音韧如松柏,坚如磐石内里充斥着让人不得不信的力量。
“我便是他们口中的凤命公主。”
那人未有说话,好看的眸子浮出几丝不屑:“不过如此。”
继而他又道:“区区皇宫罢了,我进的来便能出的去。”
我颤动了睫毛忽然轻笑出声:“你既如此笃定你能逃出皇宫。那若你能带我走,要我如何都行。”
男人的目光变得嘲讽,他道:“你于我毫无用处。”
原来......在他的眼中我除去了公主这个身份,便一无是处。
真是......有趣。
我并不急,因为他用的上我。
“你确定有万全的把握逃出宫去吗?”那人本是挪开的步子,听闻于此竟是犹豫了几分。
我巧笑嫣然继续道:“我有。”
我心中冷笑,就算没有他我也一样能出去,不过是可怜他如此好看就要殒命,可惜了。
更何况此事是因我而起,我自是不想欠下什么,会遭报应的。
就如同我的父皇与我的兄长。
未想到他忽然笑了,真好看,如那春风里散落的杏花雨但却没有暖意,更是带着些嗜血的气息。
他靠近了些声音有些哑涩,喉结上下翻动着吐出一句话来:“你真是那凤命加身的公主?”
我不自觉的眉头微蹙,面色也不太好,这带刺的枷锁捆绑了我的年少无知也捆绑了我的整个瑰丽年华,连同着葬身的宋国一同拖入了深渊。
“嘁,果然。”男人忽然面色轻松的双手背头,虽是伤口的拉扯使他神情有些微动,但怎么也挡不住他自下而上的轻蔑。
他道:“出去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何?”
“成交。”
我弹了弹指尖斑驳的蔻丹答的漫不经心,各走一边?想得美,我像是有银子的样子吗?还是先出了皇宫再做打算吧。
男人当然不知人心险恶,更不知我打算出宫后赖上他的打算,倒是这简短的对话后我轻易的就被划到了他的阵营。
作为盟友,我们当然要密谋共同的大事:越狱。
越狱说难,难。说不难,也不难。
无非是制造些混乱让这牢中的人手忙脚乱顾不得我们罢了,难就难在如何制造混乱,路线的敲定以及.......隔壁人的功夫如何。